“小姨,你迴來啦?今天出去玩怎麽都不帶我一起去呢?”小姨迴來時,洛瑜一個人坐在院子裏賞月。


    “下迴一定帶你去。”小姨有些累,看到洛瑜後又有了精神。


    “嗬嗬,小姨真好。”


    “你開心就好,你開心小姨也就沒什麽煩惱了。”


    “小姨,今晚有月色哦。我剛才在院子裏吹簫,要不我吹一曲給你聽聽。”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那你吹一曲《故鄉的原風景》吧。


    “好嘞。”


    《故鄉的原風景》是日本音樂家野村宗次郎的經典曲目。宗次郎先生師從香山久先生,學習音樂是在栃木山的一個村莊裏,學成之後移居到栃木縣東部的茂木町居住,那裏的自然風景很美,有美麗的淡水河那珂川,盛產鯰魚。《故鄉的原風景》的創作靈感一方麵來自於自然風景,另一方麵來自於充滿禪意的生活方式,如同禪宗的“自性清淨”說,講究的是最上之禪,從空出有,如蓮花之清淨不染。宗次郎先生在遠離塵囂的環境中,自己製作陶笛,並且進行耕田,種植農作物,才會有這樣出塵的作品誕生。


    曲目傳達出生機、寂寥、悲涼、無言勝有言等意境。在《神雕俠侶》、《紅樓夢》等多部經典影視作品中得以應用。令人聽後忘記煩惱,迴歸自然,與自然風景身心合一。


    一曲結束,洛瑜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疑問:“小姨,你今天是不是去找大叔了?你們久別重逢怎麽你一個人迴來了?”


    “你別再問了,我們的感情走到盡頭了。他說他會娶別的女人為妻,我們一起祝福他好嗎?”


    “小姨,你怎麽這麽傻啊?你應該替自己爭取的。”


    “你不清楚,和他結婚的不是別人,是他守護了20多年的妻子。我沒有權利替自己爭取。”


    “誒,不想當將軍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不替自己爭取的女人都是傻女人。”


    “你說夠了沒有,我沒有人家好行了吧?這麽多年我拉扯著你,早成黃臉婆啦。我今天看到程敏,她那皮膚比你還嫩呢!”


    “程……敏……是那個植物人程敏?大叔和她結婚是嗎?”


    “是的。”


    洛瑜拿著月笙的蕭抬頭望月,內心一片荒蕪。院子裏的昆蟲們開始它們的演唱會了,蟋蟀們、螻蛄們、螽斯們各司其職,演奏著美妙的樂曲。小姨和洛瑜相互依偎著坐在木板橋上聽演唱會,竟在大自然中沉醉了。


    “月笙,我們今晚不迴房間了吧?在院子裏看一晚的月色如何?”


    “就依小姨說的辦,我們今晚和大自然約會。”


    後來洛瑜靠在小姨的肩膀上睡著了,小姨聽著洛瑜的唿吸聲,心底的茫然一點一點的消失。生活還在繼續,且行且珍惜吧。這個時節的夜晚,寒氣還是很重。小姨的頭被風吹的有些暈。阿嚏……寒風中,小姨打了一個重重的噴嚏。


    洛瑜也醒了,她以為自己睡在房間裏,眯著睡眼問道:“小姨,你怎麽在我房間啊?你還沒睡嗎?”


    “傻姑娘,我們不是說好今晚在院子裏聽大自然的演唱會的嗎?你怎麽睡著了?”


    “是哦,演唱會太好聽了,我睡著了都不知道。”


    “演唱會早結束了,我們迴屋吧。”


    “好的。小姨,我剛才聽你打噴嚏了,你是不是感冒了?待會迴屋後用熱水洗洗臉後再迴屋睡覺知道嗎?”


    “嗯。”


    第二天,小姨就病倒了。發燒、咳嗽、流鼻涕……什麽症狀都有。洛瑜雖然是學醫的,可是在2017年她卻是一個財務管理專業的本科生。就算她懂得醫學理論,沒有藥品和醫學設備,她也治不了病。小姨在房間裏劇烈的咳嗽起來,洛瑜決定帶小姨去醫院看醫生。


    洛瑜推開小姨的房門,說道:“小姨,我們去醫院吧。”


    “月笙,小姨沒事,不用去醫院了。你忙自己的就好。”


    洛瑜關上房門。跑到附近的藥店幫小姨買了些感冒藥,然後又到菜市場買了些新鮮的蔬菜和水果。初春的鄉下乍暖還寒,雖然樹枝已經開始萌芽,凍結的生命力開始蘇醒,帶給人們的卻還是寒冷與寂寥。


    迴到家後,洛瑜將菜和水果放在冰箱裏。小姨還沒有起床,洛瑜將藥拿進小姨的房間。見小姨還沒有醒,就幫小姨倒了杯水放在床頭。看著小姨睡著的臉,洛瑜感覺挺慚愧的。自己身為一個醫學專業的碩士研究生,卻一直讓小姨照顧著。難得有這次機會讓她反過來照顧小姨,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珍惜。藥已經買迴來了,放在床頭,等小姨醒過來自己吃就行了。現在她應該利用空餘的時間替小姨熬一鍋補湯。冰箱裏有鯽魚也有雞,小姨是風寒感冒,那麽就給她熬一個益氣補血的歸芪烏雞湯吧。


    洛瑜照著食譜取烏雞肉250克,黃芪20克,當歸15克。烏雞肉洗淨,切塊,當歸、黃芪洗淨,一齊置瓦鍋內,加水適量,文火煮熟。


    湯熬好後,洛瑜盛了一碗送到小姨的房間。也不知怎麽的,小姨的感冒來的如此猛烈,她躺在床上,全身冒著冷汗。洛瑜輕輕地喚了她兩聲,小姨睜開紅腫的雙眼,看了看洛瑜的臉,然後有氣無力的說到:“你是誰啊?月笙呢?”


    洛瑜不知道如何迴答小姨的問題。她心裏知道自己沒有扮演好月笙的角色,隻是小姨不想揭穿她罷了。如今小姨病的這麽重,讓她上哪去找月笙呢?反正都是善意的謊言,先說些好聽的話安慰安慰小姨好了。


    “小姨,我就是月笙啊。你看,我給你熬裏一些滋補的湯藥,你趁熱喝一點,待會再把感冒藥也吃了,身體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月笙,謝謝你,小姨給你添麻煩了。”


    “小姨,你幹嘛這麽說啊,你不用和我這麽客氣。”洛瑜覺得小姨對月笙的好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不見得對晚輩這麽好啊。莫非這其中有什麽不解之緣嗎?見小姨湯喝了藥也吃了,洛瑜想讓病人好好休息,於是對小姨說道:“小姨,你好好睡一覺,醒來感冒就好了,我先出去了。”


    “嗯,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小姨說完,很快就睡著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洛瑜心裏知道小姨的病一半是感冒,一半是心病。感冒可以用藥醫,這心病卻難醫。人家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如今這“係鈴人”正籌辦新的人生開幕式,她們不攪局已經是眼中釘,若是攪局的話隻怕會吃不了兜著走。算了,但願小姨吉人自有天相,能一步步走出過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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