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差人綁走靖王妃?”太後見皇帝賭咒發誓,有些兒相信了。

    “真沒有。”皇帝很委屈,親娘相信鄒衍之多於相信他讓他很傷心。

    “那趕緊下旨讓衍之派出廣威軍,整個西山搜索。”太後麵色更沉重了,“快些,希望靖王妃沒有在山林裏出什麽事,否則,娘……娘太對不起衍之了……”

    太後說到後來,止不住抽泣起來,皇帝氣得想罵人,皇家精英衛隊派出去為靖王找王妃,這麵子給的真夠大的。蘇青嬋無故失蹤,關太後什麽事,怎麽又是太後對不起鄒衍之了?

    皇帝也不想想,蘇青嬋為何會從馬車躲進山林,還不是因為怕他見色起意,他是太後的兒子,他的錯太後怎撇得清。

    雖然不樂意,心中又更醋妒太後疼愛鄒衍之,皇帝還是走出去傳旨,讓鄒衍之把廣威軍全部兵士分派進西山和京城到西山路上,以及京城各處尋找蘇青嬋。

    “靖王爺,沐風,看來靖王妃的失蹤,真的與皇上無關。”出了行宮後,普安王道。

    鄒衍之和蘇沐風點了點頭,鄒衍之對蘇沐風道:“外麵各處有廣威軍尋找了,你迴府請娘帶幾個侍女來,進準提庵搜一下。”

    “王爺懷疑青嬋被準提庵的師太藏起來了?”

    “嗯,小嬋本來就是想去準提庵住的,可是我去過,那裏麵的師太卻說沒有見到小嬋。”

    鄒衍之話未說完,蘇沐風已急急走了。普安王看著他霎那間看不見的身影一愣,心中模模糊糊想,當年自己對柳葉的心情,也不過如是罷。

    蘇青嬋是他親妹妹,他怎麽把親妹妹著緊成這麽個樣?

    鄒衍之布署安排廣威尋找蘇青嬋去了,普安王走得很慢,心裏隱隱覺得不對。他這些年尋遍京城,搜羅到許多與柳氏容貌一分兩分像的女人,卻沒找到一個能五分像的,蘇沐風容貌有七八分像柳氏,他那天初見,心中便以認定蘇沐風是柳氏的兒子,果然不出所料。

    隻是因蘇家這幾年頹敗,下人賣剩沒幾個,陳年舊事,剩下的下人口緊,縱是知道,也不會無由無因特特提起蘇沐風的真實生辰,他竟沒查出來柳氏害喜的日期,遠在嫁給蘇父為妾之前,與他強占了柳氏的時間正對上。

    蘇太太帶蘇家所有下人全帶來了,她和柳氏並幾個丫鬟去了準提庵,蘇沐風在山門外等著消息,差蘇紹倫帶著宋伯和兩個小廝去山那邊蘇青嬋失蹤的地方跟普安王會合聽消息來迴傳報。

    “這妹子自從嫁給靖王爺以後,事兒就沒少過。”蘇紹倫嘀嘀咕咕,滿麵不豫,普安王府托人來給蘇沐風提親,他跟蘇太太一樣,認為是蘇青嬋搞的鬼,心裏很惱蘇青嬋。

    普安王聽不下去,兩個都是蘇青嬋的哥,這個還是同胞的呢!那是他親妹妹,他不擔心,還厭憎事多!

    “蘇大公子,靖王妃是你親妹妹還是沐風的親妹妹?”

    普安王語帶譏諷,蘇紹倫卻沒聽出來,撓了撓腦袋很認真地想著,想了半晌道:“瞧沐風那麽疼青嬋,青嬋一心為著這個二哥,也有可能青嬋才是沐風的親妹妹,說不定我小時候和沐風給調包了,而且,我娘老是暗地裏教訓我,讓我和沐風學,沐風在她嘴裏這也好那也好,我卻一無是處。”

    蘇太太若是聽到蘇紹倫這話,肯定得氣暈,普安王給氣笑了,蘇太太如何偏心眼慣縱無度地溺愛著兒子,他從查到的消息裏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說有沒有可能呢?”蘇紹倫是真的生疑了。

    “不可能。”普安王忍住暴笑的衝動,道:“你比沐風大了那麽多,怎麽調包?”

    “也不多,才兩個月,聽說小孩子幾個月時,都還很小的。”蘇紹倫想起要進廣威軍送死一事,蘇太太這麽多天不幫他解決,還有這些年,跟蘇太太要銀子老是打折少給,心裏疑竇更深。

    “你才比沐風大兩個月?”蘇紹倫別的話普安王沒有聽進去,他耳朵裏轟隆隆隻有這幾個字。他查出來的消息,蘇沐風比蘇紹倫小四個月,如果蘇沐風比蘇紹倫隻小得兩個月,那蘇沐風就是柳氏嫁給蘇父為妾前兩個月懷上的,恰好與他強占了柳氏的日期對上。

    “是啊!”蘇紹倫莫名其妙看著勃然變色的普安王。

    “可本王怎麽聽說,沐風比你小四個月,冬月出生的。”普安王深深吸氣,想沉住氣,卻隻是徒勞,方正國字臉寫滿迫切。

    他對這個消息很在意,蘇紹倫沒心計,察言觀色都不會,可普安王是他喜歡的明月的爹,他關注的非同尋常些。蘇紹倫張了張嘴呆看著普安王,忽然靈機一動,道:“想知道,你得答應,把明月郡主嫁給我。”

    王妃打算把明月嫁給蘇沐風,而蘇沐風如果是自己的兒子,當然不能讓女兒嫁給兒子,必須弄清這件事,普安王毫不猶豫點頭,“我答應,你把詳情告訴我。”

    “可是你的王妃托人保媒說的是沐風。”普安王答應得太爽快,蘇紹倫將信將疑。

    “我現在就給你寫許婚書。”普安王腦袋燒糊了,心上人可能給他生了個兒子的消息把他樂暈了。

    旁邊停的馬車是蘇沐風的,常年備的有筆墨紙硯,蘇紹倫這幾日跟著蘇沐風同進同出,清楚著,嗖地一下撲到馬車裏拿出東西,攤放在地上。

    “普安王爺,請。”

    無計倉惶

    紅日西斜,本就陰暗的密林更靜寂昏暗了,蘇青嬋起了怯意,走得更快了。

    耳邊忽聽得紛雜的人聲。

    是什麽人?蘇青嬋閃到一棵大樹背後,小心地蹲了下去。

    “快點,好生仔細地找……”

    “整支廣威軍出動找靖王妃,如果找不到,咱們都別想幹下去了。”

    “不隻是幹不下去。”

    “怎麽這樣說?”

    “皇上懷疑王爺故意藏起王妃,王爺懷疑皇上綁了王妃。”

    “隊長,你哪聽來的消息?”

    “這還用說,隊長自是聽倩妃娘娘說的。”

    “胡說,我可什麽都沒說。”

    麻煩了,自己一時失了神智,跑到林子裏去,那麽長的時間,又恰是與皇帝車駕相逢之時,引起鄒衍之與皇帝對彼此的懷疑了。

    蘇青嬋腦裏猶疑著,不知要不要走出去。

    走出去,皇帝會不會認為是鄒衍之在無端生事?

    手肘有東西硌著,是那奇異的野果,蘇青嬋靈機一動,拿出野果,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吞嚼下。

    挑翻樹枝樹葉的聲音到身邊時,野果的迷力正好發作,蘇青嬋軟綿綿地攤倒地上。

    “這裏有個女人。”

    “啊!應該就是靖王妃。”

    “快,兄弟們,靖王妃動不了,快,紮個擔架抬迴去。”

    ***

    蘇太太帶著人在準提庵強行搜到人,住持師太氣憤不過發作了幾聲。蘇太太搜了半天,女兒沒找到,又被冷言嘲諷,急怒交加,出了庵門看到在別處沒找到過來等著的鄒衍之,想起女兒若是出事了,這王爺女婿也不是蘇家的了,急得哭起來,直哭得天昏地暗,哭著哭著對鄒衍之道:“往後,我再不準青嬋來這準提庵了,通共來過三迴,每一迴都出事。”

    蘇沐風見找不到人,急慌失措去普安王那處問消息了。鄒衍之心裏焦急,忍了憂慮安慰道:“娘,別哭了

    ,這也不關準提庵的事,咱們強行搜庵,擾了她們修行之地,本就有不是。”

    “不管是不是她們的錯,往後,你不要再帶青嬋來準提庵了,這個地方就是不吉祥。”蘇太太想起往事,邊淌眼抹淚邊對鄒衍之道:“小嬋就是五年前在準提庵不見了,後來失蹤被人用強的,幸得你寬宏大量,不然……”

    幸是你寬宏大量!恍若兵戈碰撞之聲刺破耳膜,鄒衍之被震懵了,得了小嬋身體的人本來就是他,哪來的寬宏大量之說?

    蘇太太不知道小嬋失身給自己!鄒衍之的眼皮在抽顫,定定看著蘇太太說不了話。

    “王爺……”蘇太太見他怔神,心口咚地一跳,會不會沒見紅女婿也沒以為女兒是婚前失貞過?自己這麽一說,可……蘇太太悔得想去撞牆自絕,急得咚地一聲跪了下去,“王爺,青嬋是被人用強的,這不是她的錯,求你不要計較。她當時九死一生,昏迷了一個月才活了過來,老身見她忘掉了一切,也沒敢告訴她,她嫁進靖王府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完璧,王爺,你要怪罪就怪罪老身吧……”

    怪罪?怪誰?原來小嬋是失憶了,忘了一切,並不是變心了!該怪的是自己。

    鄒衍之仰起臉,將眼裏的淚逼住,筆挺的身體對著蘇太太跪了下去。

    “娘,該怪的是我。”

    “王爺,你不生氣?”蘇太太惶恐地看著朝她下跪的鄒衍之,想哭又想笑,“王爺,我女兒得遇王爺,蘇家幾輩子積的德……”

    鄒衍之眼裏的淚快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子問道:“娘,所以那避子藥落子藥……”

    “那避子藥落子藥小嬋不肯喝的,是我,是我怕她太快有喜了,會引起你的懷疑……”蘇太太飛快地說,又道:“王爺,青嬋一直不喜歡清弘的,她若是肯嫁給清弘,就不會拖到十八歲還沒嫁給清弘。”

    “可是……可是……”鄒衍之無力說下去,那日準提庵重逢,迴去後他打聽到蘇青嬋的身世,也打聽到她與姚清弘有婚議,當時他曾進宮問過姚妙璦,姚妙璦說的是,青嬋跟她弟弟兩情相悅,甚至還暗示,蘇青嬋長年住在姚家,跟她弟弟早有了夫妻之實了。

    “可是什麽?”蘇太太焦急地看鄒衍之。

    “淑妃說……說小嬋與姚清弘是兩情相悅。”

    “妙璦和我家姑奶奶一樣,喜歡青嬋,不喜歡紫萱。”蘇太太急急道:“姚家老夫人想讓清弘娶紫萱,她和我家姑奶奶

    想讓清弘娶青嬋,為了造成聲勢,有機會就跟人說清弘與青嬋兩情相悅要娶青嬋,王爺你想想,真個兩情相悅,青嬋怎麽會十八歲還沒有成親……”

    是啊,一般女孩兒都是十五六歲就成親了,尤其是有合適的婚議對象的,哪會拖到十八歲還沒成親?

    而他進宮問姚妙璦,本身就是錯誤,姚妙璦哪怕不想讓姚清弘娶蘇青嬋,為了自己表妹的終身幸福,也不會想自己這個無能王爺娶蘇青嬋的,要讓他收了不良無恥的肖想,當然就連蘇青嬋與姚清弘已有夫妻之實這樣的話也說了出來了。

    “娘,對不起。”鄒衍之艱澀地道:“娘,占了小嬋那個人,是我。”

    “那個人是你?”蘇太太失聲尖叫,圓瞪著雙眼看鄒衍之,臉頰肌肉跳了又跳,神情先是震驚、繼而欣喜,接著是悲慟。

    “王爺,這些年,我日夜不安,怕青嬋遭嫌棄,厚顏恬臉把青嬋送去姚家住著,拖到十八歲了卻還不得成親,青嬋嫁進王府後,我愧疚難安……”

    鄒衍之任蘇太太辟頭蓋臉言語削打著,他很想揍自己。

    蘇太太一時激憤罵了幾句,見王爺女婿對著自己下跪,垂首任自己責罵,也不敢再罵下去,心念一轉乘機道:“王爺,青嬋沒有對不起你,紹倫從廣威軍除名的事,還望王爺盡力相幫。”

    廣威軍是個圖晉身的好地方,鄒衍之不把蘇紹倫除名,存的是拉扯教導蘇紹倫之意,見蘇太太糾結此事,不便說蘇沐風是危言,於是點頭答應。

    蘇太太這裏夾槍帶棒責罵鄒衍之並乘機要好處,山的那一邊,蘇紹倫拿著普安王寫的許婚書,把蘇沐風的真實出生日期說了,普安王當時就喜得又哭又笑。蘇紹倫拿著許婚書,顛兒顛兒上了馬車,也不等妹妹的消息了,喊了宋伯車迴城,要去普安王妃找媳婦說話兒。

    “小姐還沒找到。”宋伯為難道,蘇沐風讓他們來迴傳消息,眼下那兩個小廝,一個去行宮處等著,一個去準提庵問消息,隻有他一人在這裏。

    “三萬個人的軍隊找一個人,肯定找得到的,快走。”蘇紹倫蹬腳,馬車震了震,駕車的馬兒不安地嘶叫,宋伯無奈上了馬車。

    普安王哭嚎了一陣,臉色凝重起來。

    柳葉明知蘇沐風是他的兒子,卻寧願讓蘇沐風為庶子,也不願與他相認,自己二十一年對蘇沐風沒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當年又是使強占有柳葉的,這個兒子想認迴來,隻怕不易。

    怎麽著才能讓兒子願意認他這個父親呢?把明月的娘休了,許正室之位給柳葉?普安王搖了搖頭,當年強占柳葉後,他就說過要迴去退親給她正室之位的,她還躲著他,顯然是不稀罕王妃之位。

    給兒子襲普安王的爵位?沐風不會動心的,他看起來對這些不在意。

    “輕點走,別晃著靖王妃。”林子裏傳來紛遝的腳步與高高低低的說話聲,十來個廣威軍士兵簇擁著一副擔架出來了。

    普安王眼前一亮,蘇沐風對蘇青嬋的感情,顯然大大超出兄妹之情,自己如果促使他占有了蘇青嬋,為了能得到蘇青嬋,他不用自己求迫,也會想改變身份,以便能得到蘇青嬋的。

    可是!鄒衍之不是易與之輩,手腕身份地位都不是普安王府能對抗的,一個弄不好,就把兒子的命連同整個普安王府賠進去。

    若是!若是皇帝粘染了蘇青嬋呢?鄒衍之自然無法再留下被兄弟辱過的妻子,而皇帝因蘇青嬋曾經的靖王妃身份,也不可能召她進宮的,那時,沐風就可以娶成了棄婦的蘇青嬋,為了娶蘇青嬋,就需要改變身份……

    “靖王妃受傷了?”普安王有了主意。

    “好像是,一直動也不動。”士兵說道,蘇青嬋睜著眼睛,嘴唇和手腳卻邊輕微的動彈都沒有過。

    “快送上行宮。”普安王叫道。

    不!皇帝在行宮中,她不要被送去行宮,衍之哥哥呢?蘇青嬋著急不已,隻恨周身沒有半絲力氣,連話都說不了。

    “要先稟告靖王爺吧?”士兵隊長道,眼光四處看著搜尋鄒衍之。

    “王妃不知受的什麽傷,快送上行宮請太醫診治,不得延遲。”普安王厲聲喝道。

    普安王喝完,手一揮,抬擔架的士兵見隊長沒再說話反對,也便朝行宮抬。

    “快,快!”普安王喝叫著小跑起來,他得搶在爭鄒衍之過來前,把蘇青嬋送到皇帝身邊。

    普安王隨著擔架跑動了不久便跑不動了,怎麽也跟不上訓練有素的廣威軍士兵。

    離行宮約有二裏遠時,普安王喘著氣喊道:“停。”

    “普安王爺。”廣威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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