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絕的哭嚎“我的萱兒啊我的寶貝孫女啊……”

    女兒唆使喻紫萱進宮一事給姚老太太知道了,隻是,喻紫萱已是皇帝的妃嬪,也算是恩寵,姚老太太怎麽不甘,也不可能不要臉麵鬧嚷開來,難道是喻紫萱出事了?

    普安王妃按住額頭,在花廳門外站了片刻,使自己平靜下來方踏進花廳。

    普安王妃猜得不錯,喻紫萱出事了,自絕身亡,臨死前留了信給姚老太太,道自己進宮是被明月巧言挑唆,如今知明月原來是想嫁給姚清弘,悔之不迭,希望外祖母若是疼她,不要給姚清弘娶明月。

    姚老太太一行罵一行哭:“你們別做夢,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孫子就不會娶你那個不要臉的女兒……我還要和大家都說,這麽蛇蠍心腸的女人,不想一家子給禍害,就不要娶……”

    堂堂一品王府,給一個三品老婦如此謾罵,並且將女兒詆毀得如此不堪,普安王妃氣得手足冰涼渾身顫抖,偏這個低品級的老婦卻是皇妃的祖母,轟不走還打不得。

    “姚老夫人你別自在多情,我家郡主早有良人……”

    姚老太太罵了一個多時辰還要罵下去,明月冷靜了下來,招手貼身丫鬟到帷幔後教了幾句,那丫鬟出來叉著腰與姚老太太對罵,方把姚老太太氣走。

    看著姚老太太的背影,明月狠啐一口,對普安王妃道:“娘,與姚家結親之事,莫再提起。”

    這情形自然無法再結親,普安王妃皺眉,低聲道:“我兒快想想,有哪個男子人才品格稍好些,今日娘哪怕親自上門,也得定下來,不然,姚老太太嚷嚷開去,低就也定不到好男兒了。”

    明月絞著袖子默默流淚,半晌泣道:“娘,若是不計較門第身份,蘇青嬋的二哥是個不錯的。”

    “靖王妃的二哥!”普安王妃驀地失色,淚水從眼底滑落,將妝容精致的臉刷出幾道溝壑,“我兒,你想清楚,那是個庶子。”

    明月放聲大哭,普安王妃淒淒摟住女兒,肝腸寸斷,道:“我兒別哭,娘去求靖王爺放過我們,決不讓我兒委屈至此。”

    “不用了。”明月抹去淚水,搖了搖頭,澀聲道:“娘,雖然身份懸殊,可是,若能得一夫一妻,齊眉舉案,亦未必不是福。”

    萋萋芳草

    為什麽不是紹倫?鄒衍之不是說要促成紹倫娶明月嗎?難道是女兒偏心沐風在其中搞鬼了?

    蘇太太看著戶部尚書高凱

    夫人啟啟合合的的嘴唇,手裏的帕子都要絞碎了。

    “蘇夫人大喜啊,女兒嫁給靖王爺為妃,兒子再要娶明月郡主……”高夫人微笑著說著,似乎沒看見蘇太太的糾結。普安王府托她來說親的,是蘇家庶子且是次子,她自然知道的,也知蘇太太在糾結怨惱什麽,不過她不會在意,丈夫與蘇沐風背地裏的交易她知道,普安王妃如果要與蘇家結親,托她提的不是蘇沐風她也要盡力促成說親對象換成蘇沐風的。

    蘇沐風成了普安王府的女婿,無形中身份更上一層,他丈夫與蘇沐風在做的那些事,就更不怕曝露了。

    “高夫人,這個,沐風還有長兄未娶。”蘇太太期期艾艾說道,心中把女兒罵了幾千遍。

    高夫人慢悠悠呷了口茶,微笑著看蘇太太,道:“蘇夫人,不是老身倚老賣老,普安王府是多少人想攀攀不上的,明月郡主國色天姿,這是令郎的福氣。”

    這福氣如果換成蘇紹倫的,蘇太太會樂瘋了。可……蘇沐風本來就比蘇紹倫有出息,如果再娶了明月,自己這個正室還剩什麽麵子?

    不甘心就這樣接受,蘇太太道:“高夫人,大的尚未訂親,小的越過兄長有違禮訓,能不能說給大的……”

    “蘇夫人快別糊塗。”高夫人打斷蘇太太的話,嗤笑道:“普安王府是什麽門第?如今願意低就,不過是看中二公子人品風采。”

    像你大兒子那樣終日鬥雞走狗隻知胡混的,公卿將相門第裏一抓一把,人家堂堂郡主用得著下嫁你那不成器的大兒子?這話高夫人沒說出口,神色裏卻明白無差地表露出來。

    蘇太太臉紅耳赤,半晌道:“勞高夫人稍等,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家那個庶子自來有主意,我差人喚他迴來告知一聲。”

    蘇太太使人去錢莊喚蘇沐風,高夫人心中暗暗惱怒,堂堂郡主願意下嫁,還有什麽好裝腔作勢的?

    在高夫人想來,明月那樣的容貌身世,願意嫁給蘇家一個庶子,蘇家要三跪九叩把她迎進門才是,當蘇沐風迴家行過禮,聽了說親一事後,竟皺起眉頭時,高夫人都替明月叫屈了。

    “娘,大哥的親事未定,身為弟弟卻先定親,這於理不合。”蘇沐風推托道。

    蘇太太喚蘇沐風迴家來問話,就是猜他不會接受這門親事,聞言暗喜,歉然地看向高夫人:“高夫人,你看……”

    蘇太太話未出口,宋媽慌慌張張跑進來,“太太,二少爺,不好了

    ,姑爺差人迴來問小姐有沒有迴家來。”

    “小姐不是和王爺一起去西山的嗎?府裏找過了嗎?小姐在不在家?”蘇沐風平穩的神色不見,蘇太太未及答言,他已焦急地連聲問起來。

    “說是在西山腳下突然不見了,王爺沒找著,可小姐也沒迴府來。”

    高夫人但見一陣旋風刮過,蘇沐風連跟她行禮告退都沒有就奔了出去,眨眼工夫已不見人。

    人家女兒不見了,親事沒法再談下去,高夫人沒再逗留,告辭去普安王府給普安王妃迴話。

    普安王妃此時與明月母女倆坐在房中相對流淚。

    她要找普安王為女兒想辦法,問遍府裏下人也沒人知道普安王的下落,心下憂急,怕略遲得一遲讓女兒去和親的聖旨下了,那時無從抽身,隻得急急托了高夫人去做媒。

    金尊玉貴的女兒竟然低就一個尋常人家的庶子,並且那庶子還什麽功名都沒有,雖說事急從權,普安王妃也覺得很委屈,明月心中愛戀鄒衍之,悲苦又更深了一重。

    高夫人進普安王府時麵色很難看,普安王妃還以為她是在為自己女兒低就抱不平,招唿侍女上茶後,高夫人的話讓她差一點吐血。

    “蘇家那位庶子拒親?”

    “正是。”高夫人覺得很沒臉,自己一個尚書夫人親自保媒,女方身份如此高貴,卻還沒說成,傳出去,她比普安王府還丟臉。

    普安王妃驚詫之後,神色倒是很快恢複正常。

    “靖王妃不見了,那邊正亂著,我看著,那位蘇二公子真不錯,老身明日再走一趟。”高夫人笑著勸普安王妃,她很想促成蘇沐風娶明月。

    “有勞高夫人了。”普安王妃微笑道謝。

    高夫人走後,明月從帷幔後走了出來,臉上已不見淚痕。

    母女倆對望了一眼,明月垂下頭,粉麵染上一抹桃紅。

    “我兒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普安王妃籲出一口氣,輕聲道:“娘本來覺得這親事委屈你了,如今看來,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論出身,這位蘇二公子不貪慕你的美色,不稀圖著普安王府的財勢,著實難得。”

    明月點頭,先是有些羞澀,繼而迷惘,道:“娘,高夫人說蘇青嬋不見了,不知是怎麽迴事?”

    “就算不見了,死了,我兒也別尋思嫁入靖王府了。”普安王妃抿緊唇,疾顏道:“靖王爺對你,不隻沒半點情意,還冷硬狠絕,

    你縱是得以嫁進靖王府,日子也不好過,隻怕比娘嫁給你爹還不如。就蘇二公子吧,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榮華富貴尊榮名望什麽的,都是身外之物。”

    母女倆說話間,楊嬤嬤走了進來。

    “王妃,王爺迴府了。”

    “我去和你爹談一下。”雖然丈夫每日隻知摟著美人快活,從不管她們母女,可事關女兒終身大事,還是要向他稟報一聲的。

    普安王的院子裏意外的沒有絲竹樂聲,普安王妃頗感意外,進房見普安王一臉晦暗,像垂暮的老人一樣軟弱地倒在榻上時,不覺怔呆住了。

    普安王妃愣了片刻後喊道:“王爺。”

    “有什麽事?”普安王眼皮也不抬一下。

    普安王妃被冷待慣了,不以為意,隻淡淡說明來意。

    “這門親事不錯,靖王妃那個二哥,是個好的,你做主就是。”

    “是。”丈夫不反對,普安王妃安了心,施了一禮正要告退,普安王又道:“問一下,他願意入贅嗎?若是願意,我去求聖上恩典,這普安王封誥給他。”

    普安五妃低低地啊了一聲,喜上眉梢,普安王的封號是世襲的,女婿若是入贅襲爵,女兒不隻得嫁如意郎君,夫郎的出身也抬上去了。

    普安王妃走後,一直眯著眼的普安王從懷中摸出一塊繡帕,那繡帕邊角都磨損了,年代久遠。

    “柳葉,柳葉……”普安王摩挲著帕子,許久後輕歎了一聲:“要給你的榮耀,就給你兒子吧。”

    普安王妃沒有聽到普安王的低喃,她出了院子後,怕宮裏下和親聖旨,使了幾個機靈小子出府,五個去守著各處宮門聽看,一人去蘇府一人去靖王府,聽到蘇青嬋找到的消息,馬上迴來稟報,她好去請高夫人快些去保媒。

    她認為,蘇沐風第一次拒親,是有骨氣誌氣,不想高攀,隻要普安王府擺出誠意,這親事自然是能說成的。

    高夫人卻不如此想,迴府後她皺著眉對高凱道:“那蘇沐風無意結親,這親事,隻怕說不成的。”

    “盡力促成。”高凱撚動著手指,低聲道:“咱們的兒子文不成武不就,仕途無望的,我得在任上時多撈些好處,貪贓枉法損陰德也易事敗招殺身滅族之禍,眼下做的這事,雖是犯險,卻隻是將閑錢活用,占國之便宜,如果有靠山,泄露了也能用銀子求得活命,一定要給蘇沐風捆上普安王府這個靠山。”

    “

    可是。”高夫人顰眉,道:“蘇沐風對靖王妃很緊張,緊張得有些不像樣,隻怕……”

    “再不像樣又如何?靖王妃已為人婦,靖王不是省油的燈,他也隻能枉想著。”

    “你也看出來了?”高夫人睜大眼,吃驚地看高凱。

    高凱嗯了一聲,搖頭歎道:“二十一歲的人了,對女孩兒從不正眼瞧上一迴,對什麽都不在意,這次托我和忠勇侯查喻嬪進宮的事,卻再三再四拜托要快些查,不說我,連忠勇侯都看出來了。”

    “那靖王妃到底有什麽好?”高夫人不平地嘀咕。

    “也許長得不是很美,卻很會勾人吧。”高凱笑了一下,貼近高夫人耳邊,小聲道:“皇上今日退朝後就出宮了,往西山而去,說不定就是去堵靖王妃的,靖王妃的失蹤,也許是皇上所為。”

    不說高凱這樣想,連蘇沐風在聽說皇帝的車駕曾與蘇青嬋他們的馬車相遇後,也是這般想法,當下急得快瘋了。

    蘇沐風在西山沒遇到鄒衍之,抑製不下心頭的焦慮,急忙趕去普安王府,求普安王帶他去見太後,要通過太後逼皇帝放人。

    飛絮亂紅

    蘇青嬋在馬車裏聽得皇帝要見她,嚇得六神無主,慌亂間忙跳下馬車,悄悄地往路邊的西山樹林裏隱去。

    林子裏枝繁葉茂,和煦的陽光被遮蔽,餘了稀疏的光點在枝葉的縫隙中跳蕩。

    蘇青嬋突然感到頭很痛,耳邊似有成千上萬的蟬在“知了知了……”奏著屬於蟲兒們的聲音,那聲聲鳴叫像一道驚雷從她腦海裏劃過,帶出尖銳的刺痛。

    蘇青嬋怔站了一會,不知道為何,她的雙腿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步一步朝密林深處走去。

    上山下山,不知走過幾個山頭,在一處峽穀底,蘇青嬋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條清淩淩的小溪,蘇青嬋恍恍惚惚跳進小溪中,揮動著雙手不停地拍打溪水。

    “又搞了一臉水了。”耳邊響起無奈寵溺的說話,一張英俊的臉湊近她,近在咫尺觸手可及,那臉的主人拉著袖子給她擦拭臉上水滴,動作小心翼翼,像對待易碎的珍寶一般對待她。

    腦子裏閃過的那張臉英俊開朗,笑容幹淨溫暖,跟風霜侵擾過的那張剛硬的臉截然不同。

    蘇青嬋站在溪水中,清波一圈圈繞著她盤旋,漣漪蕩漾,甜蜜快樂的記憶若隱若現。

    一朵粉色的纖麗花朵從枝頭落下,敲出

    脆脆的心動,陽光在溪水上方籠罩出朦朧細密的霧汽,嘰咕說笑和溫柔的誘哄在忽遠忽近,依稀中,那年那月,鄒衍之抱著她,耐心地給她搓洗著頭發。

    從溪水裏走上岸,蘇青嬋抬腿無意識走著,在一處山崖底下,她仰起頭向上看去。

    高高的崖頂像一隻探頭的禿鷹,那年她從準提庵中跑出來,驚慌失措中就是從那裏掉下來的。

    蘇青嬋蹲□體,默默地盯著腳下泛黃的土地。那年她暈迷在這裏,解決了黑衣人追殺的鄒衍之路經此處,把她救下的。

    “那夥人是我親娘找來的……”鄒衍之悲憤黯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青嬋想起來了,跑進準提庵打殺嚇得她跑進深林的那夥黑衣人,原來是要追殺鄒衍之的。

    端靜太妃為了給皇後施加壓力,不惜請殺手刺殺當時在行宮居住著,已擺明無意爭奪太子之位的鄒衍之,為顯真實,那不是假刺殺,而是真真正正的要下殺手,鄒衍之能不能活著,端靜太妃隻在賭搏,也許,她認為鄒衍之能逃脫。

    她沒有料到,鄒衍之不隻逃脫了,還從黑衣人口中逼出了真相。

    樹影婆娑,一陣山風吹過,過往一幕幕從眼前閃過,被時光侵蝕成灰的一切又清晰地顯現出來。

    那時節,絕望的淒涼中,他們彼此依賴,成了最親密的人。

    白天他們手拉著手在山裏尋野果捕獵物,鄒衍之用有限的條件,做了各種口味的食物出來給她吃,晚上把她摟在懷裏,在她背部輕輕地撫摸摩挲,來來迴迴,反反複複,笨笨地哄她入睡。

    那一天,鄒衍之在溪水裏失去控製,迴來後,他們再不是以往那樣靜靜地依偎在一起睡覺。

    夏日裏本就衣裳單薄,葉綠花紅的時節,絲絲縷縷的騷動飄飛起來,一句話,一個牽手都是曖昧的,那時她迷迷糊糊的勾引更讓鄒衍之一點自控的力氣都沒有。

    蘇青嬋想起那一晚,鄒衍之把她按倒,硬-物頂著她那處了,卻又生生離開。

    “衍之哥哥,幹嘛停下來?”她傻傻地問,伸了手在鄒衍之胸膛上遊走,她不想鄒衍之停下來,她喜歡聽鄒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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