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娶她了。

    “清弘,假如我嫁進靖王府之前,你得知靖王逼婚,你會怎麽做?”蘇青嬋擦掉淚水,微笑著看姚清弘。

    “自然不能讓你嫁給太監王爺受苦。”姚清弘衝口而出。

    “那你有什麽辦法幫表姐?”蘇青嬋再次問道。

    “我……”姚清弘怔怔看蘇青嬋,好半晌,低聲道:“我娶你,讓太監王爺逼婚不成。”

    蘇青嬋再也止不住,按著額頭歎息不已,原來,這就是前世姚清弘娶她的真相,讓她到死也沒想明白的真相。

    真相這麽簡單,他不忍自己嫁給無能的鄒衍之,本著救自己脫苦海的想法與自己成親,成親後卻又因喻紫萱自絕感到負疚,故與自己和離,以彌補對喻紫萱的虧欠。

    他這算是好心嗎?因為好心,負了喻紫萱,又負了自己。

    “表姐……”姚清弘抬手又放下,想抱蘇青嬋,又不敢。

    “清弘,你娶我,紫萱怎麽辦?你想沒想過?”

    “我不能看著你落入火坑。”姚清弘低喃,優雅的麵容帶了無措的彷惶。

    “若是因此,紫萱喪命呢?”蘇青嬋收了淚,漠然地笑了,定定看著姚清弘,道:“清弘,王爺對我很好,我隻恨前生沒有嫁給他,今生我很滿足。”

    說完這句話,蘇青嬋看著悲苦不能自抑的姚清弘,扯起嘴角,淺淺一笑,道:“清弘,你迴去吧,好好想想,如果你娶我了,紫萱因此自絕,你將如何自處。”

    鄒衍之離著花廳不遠站著,見姚清弘垂著頭一臉頹敗離去,滿腔酸醋變淡,快步進了花廳。

    鄒衍之攬住蘇青嬋正想親吻,外麵傳來蘇太太一聲聲青嬋青嬋的叫喚,蘇青嬋未及應聲,蘇太太已奔進花廳,麵容慘白,張惶失色。

    “王爺,你來了,太好了,王爺,我先前不知道,你再幫一下忙,把紹倫從廣威軍除名吧……”

    蘇太太語無倫次,鄒衍之聽不明白她說什麽,便是蘇青嬋,也沒聽明白,問道:“什麽把大哥從廣威軍除名?”

    “廣威軍光訓練就能弄出人命來,娘不能給你大哥進去送死啊……”蘇太太痛不欲生。

    鄒衍之先是一愣,繼而臉上露出怪異的神情,看了看蘇太太,又看向蘇青嬋。

    怕她大哥進廣威軍捱不住訓練之苦喪命這話,蘇青嬋聽懂了,見鄒衍之不解地看著自己,尷尬地將早上蘇沐風說

    的話,半以勸解半是講述地說了出來,對蘇太太道:“娘怕大哥捱不得苦,就不讓他進去便罷。”

    鄒衍之嘴角抽搐,聽明白了,原來蘇青嬋與蘇沐風不想蘇紹倫進廣威軍給他添麻煩,弄了危言聳聽嚇蘇太太。

    “娘知道的晚了。”蘇太太急得快哭了,對鄒衍之道:“王爺,請你看在青嬋麵上,把紹倫從廣威軍除名吧,他受不了訓練的苦的……”蘇太太又絮叨許久,蘇青嬋與鄒衍之聽到後麵聽懂了。

    官府發了文牒到姚府,姚清弘被破格招收進廣威軍,蘇太太從送文牒的官差那裏打聽到,蘇紹倫也被破格招進廣威軍了。

    蘇太太已經從蘇紹倫受不得訓練之苦,想像到蘇紹倫被折磨死了,屍體抬迴家中了。

    鄒衍之看向蘇青嬋,二人對視片刻,鄒衍之突地抱起蘇青嬋,撇下蘇太太大步走了出去。

    離花廳幾十步遠了,鄒衍之把蘇青嬋放了下來,嘴角抽搐,無聲地大笑起來。

    蘇青嬋弓腰捂著肚子,笑得幾乎斷氣,笑半晌,捶了鄒衍之一拳,惱道:“不準你笑話我娘。”

    鄒衍之本來止住笑了,聞言又再度笑了起來,雖然沒有聲音,可眉眼染滿笑意,蘇青嬋捶完,自己也跟著又笑了起來。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歪靠一起閑談時,蘇青嬋有些不安地問道:“你把他們弄進去,不會惹來麻煩嗎?”

    “不是我弄他們進去的。”鄒衍之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娘先前想弄你大哥進去呢。”

    蘇青嬋愣了一下,道:“這是怎麽迴事?若是我表姐使的力,她知我大哥的性子修為的,不會弄他進去的。”

    鄒衍之冷哼了一聲,伸手撫了撫蘇青嬋的緊皺的眉頭,道:“我雖與淑妃接觸不多,也可看出來,淑妃是那種謹言慎行之人,這事不會是她所為,應是普安王妃通過太後搞的鬼。”

    “廣威軍的進出這麽容易?”

    “進出不容易,可普安王妃與太後是閨中手帕交。”鄒衍之淡淡道,還有別的原因他懶得說,淑妃得太後歡心,太後想培植她與皇後對抗,有意抬姚清弘的出身,蘇紹倫不過是附帶著辦了,以免太明顯。

    後宮之中,妃與妃之間不停爭鬥,太後與皇後也為了誰是後宮最高決策人在暗暗鬥著,這些與靖王府無關與蘇青嬋無關,鄒衍之便沒說出來。

    “我大哥在裏麵,會招惹麻煩的,你找個由頭,把他除名算了。”蘇青

    嬋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不用,廣威軍裏再不濟的士卒,也頂上七品官的威風了。”鄒衍之靜默半晌,緩緩道:“正好是封閉式訓練,你大哥找不著娘訴苦,我好好管教管教他。”

    若能調理得吃苦上進,可是蘇家之幸,蘇青嬋不再反對。

    下午經過那一場誤會,鄒衍之對姚清弘似乎沒那麽強的敵意了,蘇青嬋也不問姚清弘的去留,垂了眼簾低偎進鄒衍之懷裏不再言語。、

    鄒衍之也沒有說話,他在想自己要把明月嫁給蘇紹倫的計劃,廣威軍一個月後招收新兵,蘇紹倫和姚清弘他暫且往後押著,讓他們跟新兵一起入營訓練,這陣時間,看看明月有沒有悔悟,沒有悔悟,就把她掇和給蘇紹倫。

    隻是,明月是個狠角色,蘇太太卻是很容易就被人糊弄的人,明月給蘇太太做兒媳,蘇家會不會家宅不寧?蘇家家宅不寧,小嬋又得操心娘家,有些麻煩了。

    要不,把她嫁給姚清弘?一舉兩得,同時解決掉明月和姚清弘這兩個礙眼的人。

    不過,小嬋說的那個什麽萱,似乎在等著嫁給姚清弘。

    鄒衍之想著心事,晚上得不到鄒衍之肯定答複的蘇太太,又急奔姚家而去,要找姚太太討主意。

    蘇太太到來時,姚家亂成一團。

    姚清弘要進廣威軍,封閉訓練就是一年,姚老太太等不及,怕自己風燭殘年,這一年裏若是死了,外孫女兒沒個著落。這晚聯合了姚老爺,咄咄逼人,要姚太太同意喻紫萱與姚清弘的親事。

    “舅太太,你來評評,紫萱配清弘哪配不上?”姚老太太霍出去不要臉麵了,見蘇太太過來,扯住蘇太太說話,借勢敲打姚太太。

    蘇太太巴不得姚清弘早日成親,不過,她還不至於給自己的姑奶奶找不痛快,笑著對姚老太太道:“淑妃娘娘如今得寵,清弘的親事,若能由淑妃娘娘求得天恩賜婚,可是最好不過。”

    姚老太太拉不到同盟,麵上赤紅,憤憤地正想說些什麽,門外走來侍候姚清弘的丫鬟。

    “老太太,老爺,太太,少爺讓奴婢來傳話,他不和紫萱姑娘成親。”

    姚老太太啊了一聲,久久不能言語,姚太太喜形於色,不與婆婆爭了,施禮靠退,拉了蘇太太走了。

    “清弘這是怎麽啦?”蘇太太意外不已,自己的問題先且不提了。

    “是啊,他自青嬋出嫁後,丟魂失魄的,對

    親事也不熱心了,可這明白拒絕的,還從來沒有過。”姚太太也萬分不解,姑嫂兩人談論了幾句,覺得橫豎是好事,也不管了,到姚太太上房說悄悄話。

    這晚姚太太很開心,第二天晚上,她就把腸子都悔青了。

    姚清弘在第二天向家裏人宣告,他要娶蘇青嬋,彌補蘇青嬋。而喻紫萱,一早跟姚老太太說要上西山準提庵進香求菩薩保佑,不知怎麽的卻在西山亂轉,轉到皇家禁地行宮附近,巧遇了到行宮探望太後的皇帝,然後,被皇帝臨幸了,連迴姚府都沒有,當天就隨皇帝進了宮,被冊封為四品貴嬪。

    隱隱殘陽

    姚家姑爺生前官職不算小,翰林院學士,可畢竟去世多時,於年輕的皇帝也沒什麽恩遇。喻紫萱沒有榮耀的家世,能一下子被冊封為四品貴嬪,可見皇帝甚是喜愛她。

    姚太太痛悔不已,姚妙璦一直反對喻紫萱與姚清弘的親事,喻紫萱這一得寵,不消說,要處處與姚妙璦作對了。

    皇後把姚妙璦當眼中釘,倩妃虎視眈眈,要奪姚妙璦的君恩聖寵,喻紫萱若是與她們聯手,一起對付姚妙璦……

    姚太太眉頭皺起無法鬆開,輾轉幾日後,百般計拙,來到靖王府找蘇青嬋討主意。

    姚老爺疼外甥女兒多過疼女兒,而姚妙璦進宮前,對蘇青嬋很好,將她當親妹妹看待,姚太太相信,蘇青嬋對姚妙璦在宮中即將麵臨的危機不會坐視不理。

    喻紫萱成了皇帝的妃子進了宮,蘇青嬋自然聽說了,姚太太想的,她也想到了,擔心喻紫萱與姚妙璦鬥,又想著喻紫萱嬌生慣養的人,成了後宮三千佳麗中的一員,隻怕依她的性情,未必能在後宮中活下去,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端靜太妃給下毒事件弄得沒了尋事之心,這幾日跑普安王府去做客了。蘇青嬋不用強作歡顏,眉頭久久皺著鬆不開。

    把姚太太迎進府裏,姑侄兩個相對無言,良久後蘇青嬋道:“紫萱這是傷透了心,有意為之的。”

    姚太太呆了呆,道:“紫萱是故意跑別宮那去的,並且是有計劃要遇皇上邀寵的?”

    蘇青嬋點了點頭,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喻紫萱也許很美,卻不足以令皇帝動心動情到在沒查清她來曆身世前就臨幸她,喻紫萱得邀聖寵,應該是有人從中作伐。

    “我讓衍之哥哥幫我查一查了,姑媽,君恩難測,即使沒有紫萱,也有別的女人與表姐爭寵的。”

    “我知

    道,當初……”姚太太歎了口氣,把女兒送進宮,當時便有爭榮誇耀之心,若一直沒得寵也罷了,如今得寵了,再被踩下去,委實不甘心。

    姚妙璦生的有皇長子,皇後尚無子,皇長子若是得立太子,姚妙璦的地位就穩固了。姚太太來找蘇青嬋,存了這個心思,想鄒衍之在皇帝和太後那裏晉言。

    蘇青嬋在姚家居住多年,姑侄感情不錯,姚太太不說,她也猜出來了,低聲對姚太太道:“姑媽,青嬋認為,咱們切不可有皇長子冊封太子的心思,皇上青春年少,方十八歲,定不想過早立嗣,表姐若是露了這方麵的心思,別說皇後和其他妃嬪容不下,便是皇上,心中隻怕也是不樂的。亦且,此時即便得立太子,皇上這麽年輕,到太子繼位,得多少年?這些年裏,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啊!”

    過早立太子,便落入各方算計中,皇長子能不能平安長大,比普通皇子難得多。

    姚太太一震,嚇出一身汗。

    蘇青嬋停了片刻,歎道:“解鈴還需係鈴人。”

    喻紫萱最氣惱的,應該是姚清弘說了不娶她的話,隻需得她消了對姚清弘的怨懟,不隻不會為難姚妙璦,還是幫襯著姚妙璦。

    姚太太愣了一下,醒悟過來,點頭道:“還是你看得透。”

    人進宮了,見不到麵,可要傳信不難,姚太太急忙告辭迴家,要去勸說姚清弘開解喻紫萱。

    ***

    姚清弘不知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心口仿佛插了一把刀子,剮得他疼痛難熬左右為難。

    “我該怎麽辦?”姚清弘痛苦地自問。

    那一晚從蘇府迴家後,他神思恍惚中,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畫像,一些本來應該沒經曆過的畫麵,在那糾結痛苦的畫像中,他與蘇青嬋成親了,卻又與她和離拋棄了她,然後,蘇青嬋死去了。

    “表姐,我隻是想挽迴做錯的,彌補你。”姚清弘痛哭。

    喻紫萱突然就成了皇帝的女人,姚清弘心頭無法抹滅的悲苦更沉重。

    姚太太進來時,姚清弘躺在床上,胸腔還在抽搐。

    “清弘,娘也悔了,早知道就答應你和紫萱成親”姚太太在床邊坐下,拿出帕子擦淚。

    姚清弘隻靜靜地哭,亦不知過了多久,方說了一句:“娘,是我自己不想與萱妹妹成親的。”

    “眼下她如果和你姐姐作對,可怎麽辦好?”姚太太明明想到辦法了,

    在兒子麵前卻不說。

    姚清弘略為一愣,忍住悲苦,道:“紫萱妹妹不是那樣的人。”

    姚太太暗怒兒子識人不明,不過,她不會說兒子心上人的壞話,隻含糊著提醒兒子:“清弘,你還是寫封信,告訴紫萱,前晚說什麽不娶她的話,其實是聽說我和你奶奶快吵起來了,暫時息事寧人的言語,心裏是很想娶她的。”

    “不。”姚清弘搖頭,沒聽出姚太太說的隻是誘騙喻紫萱不生氣的話,道:“紫萱妹妹即便沒進宮,娘,我也不會娶她,我要娶表姐。”

    “青嬋已經嫁給靖王爺了。”姚太太被姚清弘發誓一樣的言語嚇著,從椅子上驚跳起來。

    因為嫁人了,所以才更愧疚。姚清弘想著恍恍惚惚看到的那些畫麵,再想想蘇青嬋的言語,覺得那些畫像就是前世發生過的,蘇青嬋因為他的狠絕,才決定嫁給鄒衍之,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蘇青嬋,隻有娶了她,對她好些,畫眉梳鬢,床前枕畔侍奉,給她安穩,讓她幸福,才能彌補自己前世的過錯。

    “我到底和紫萱妹妹無緣,她進宮了也好。”姚清弘開解自己,對姚太太道:“娘,奶奶想必還是不想我娶表姐的,你要幫我。”

    這話放在以往,姚太太會欣喜不已,眼下卻想扇兒子一耳光。雖是氣極,姚太太卻還是忍住了,要與丈夫婆婆爭奪兒子的心,她不能斥責兒子的。

    “紫萱那裏,你不擔心她嗎?”姚太太把話題又往喻紫萱身上扯。

    怎麽不擔心,朝夕相處的人忽然就分離,也不知會不會是跟前世與表姐那樣生離死別了,這個念頭陡然冒出來,姚清弘駭的臉色都變了。

    姚太太就是要他害怕,接著又道:“紫萱在咱們家中,誰都捧著,在皇宮裏,隻怕要受罪,娘想讓姚璦問問,看能不能把秋心送進宮服侍她。”

    “多謝娘了。”姚清弘連聲讚成,下了床走到書案前就提筆寫信,口中道:“娘,我寫一封信囑咐萱妹妹一番,娘想辦法捎給萱妹妹。”

    “好。”

    姚太太擔心喻紫萱得寵要對府姚妙璦,蘇青嬋也是這麽以為,她們都忽略了,喻紫萱深愛姚清弘,不會去對付姚清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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