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走了,蘇太太看著蘇青嬋微鬆的發髻,怔站了一會,道:“青嬋,娘怎麽不知道,你和你二哥這麽親密,跟和你大哥還好。”

    “二哥疼我,大哥隻知吃喝玩,又從來不關心我。”蘇青嬋不滿地道,還帶著剛才的女兒嬌態。

    “青嬋,親密要有個度。”蘇太太臉色有些難看。

    “娘,你……”蘇青嬋語結,半晌,氣怵怵道:“娘,你想成什麽樣了,二哥是我親哥,雖然不一個娘,也是親哥。”

    蘇太太臉色更難看了,她在門外站了許久,蘇沐風說的喜歡的姑娘那些形容詞,說的不是蘇青嬋還有誰?

    親哥?親哥!蘇太太直到晚上上床睡覺,心中還在糾結著這事,翻來覆去許久,又下了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卻又不喝,端著茶杯發呆。

    蘇太太想起那一年蘇老爺納柳氏為妾,雖是行了納妾禮,卻從未去過柳氏的房間,那時,她與蘇老爺頗恩愛,蘇老爺一直宿在她房中的,以至於後來柳氏肚子大起來,她分外難以接受。覺得丈夫與貼身侍婢合起來欺騙自己。

    自己這些年冷落刻薄柳氏母子,他們卻不聲不響,會不會是在暗中計劃報複自己?如今自己的依靠就是女兒,蘇沐風會不會對女兒不利?

    會怎麽對女兒不利?蘇太太越想越害怕,眼前恍恍惚惚看到蘇沐風把女兒摟進懷裏輕憐蜜愛。

    “當”地一聲,蘇太太手裏的杯子落地。室外風雨瀟瀟,濕漉漉的風伴著雨鑽進門縫,竟在夏日裏帶來了冬的寒意。

    不行!她得去找蘇沐風講清楚,不準他再和女兒見麵,雖是兄妹,內外有別。

    蘇太太霍地站了起來,等不得天明了,也不喊人跟隨,舉著傘深一腳淺一腳去了柳氏與蘇沐風住的小院。

    小院中還亮著油燈,蘇太太拍了一下門,細碎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傳來,院門拉開了。

    “迴來了沐風,門沒拴,你直接推進來就是了。”柳氏冒著雨過來開門,口中說著話,借著微細的燈光,看到門外站的是蘇太太,愣了一下,急忙請蘇太太進屋。

    “沐風沒在嗎?”蘇太太森森然問道。

    “沒有,用過晚膳去找大姑娘了,後來一直沒迴來。”

    去找蘇青嬋一直沒迴來!蘇太太麵上變了顏色,也不管柳氏的挽留,轉身就走。

    蘇青嬋的房間熄燈了,院落靜靜隱在黑暗中。蘇太太站在院門外,無聲無

    息地站著,仿佛一件死物,沒有唿吸,也無法言語。她的心尖被打成死結,糾結得心口銳痛,兩腿沉沉的抬不起來。

    家下仆人很少,琉璃沒有隨同迴來,女兒這晚房中,是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的,裏麵,此時是什麽光景?女兒是情願的?還是不情願的?

    蘇太太打了個寒顫,複又怒火萬丈,氣衝衝一腳往院門踢去。

    蘇青嬋朦朦朧朧中被踹門聲吵醒,眯著眼問了一聲,聽得是蘇太太,咕嘟了一聲起床開門。

    “娘,這麽晚過來,有事嗎?”

    蘇太太沒有迴答,越過蘇青嬋進門,把燭火點燃。

    門外的風伴雨衝進房中,燭火閃爍了一下,光暈透過薄薄的紗帳,照進床裏麵,繡花的幃帳裏薄被掀開,床上空無一人。

    蘇太太視線到處轉動,奔到衣櫃前打開衣櫃,一無所獲,複又低頭,趴到地上看床底下。

    “娘,你做什麽?咱家進來小賊?”蘇青嬋不解地問道。

    床底下也沒人,蘇太太站了起來,緊盯著蘇青嬋,喝道:“你把蘇沐風藏在哪裏,叫他出來。”

    “二哥說了一會話就走了。”蘇青嬋剛睡醒,還糊塗著,亦且沒想歪,還沒想通話中之意。

    “娘去過他的房間了,他根本沒迴去。”蘇太太咬牙切齒,手指一戳一戳,快戳上蘇青嬋額頭了。“你好糊塗,王爺又不是無能,你就不能自愛自重?況且,你以為蘇沐風疼你,他那是居心叵測……”

    “娘你在說什麽?”蘇青嬋有些明白了,隻不敢置信,呆呆看蘇太太。

    “你還和我裝糊塗?”蘇太太氣得顫抖,眼睛到處看,要把蘇沐風揪出來,拿住問到女兒臉上。

    蘇青嬋完全明白了,屈辱像野火燒向胸膛,灼痛她的心。

    蘇青嬋又悲又憤,捂著臉哭起來。“娘,你怎麽能把女兒想得如此不堪?虧得沒人聽到,若傳揚出去,女兒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

    “我把你想得如此不堪?”蘇太太惱怒狐疑著,房間搜不到人,又奔出去,迎著如注暴雨,細細檢查院子,一無所獲,卻尚不肯相信,大聲喊道:“方才定是躲在院子暗處,我進房來,就跑了。”

    雨水淋了蘇太太滿頭滿臉,水滴順著臉頰流到衣裳上,再淌落地麵,無聲地匯入水流中。蘇青嬋看著自己母親神經質的舉動與言行,一時哭不出來,發了狠小聲道:“娘,你別嚷了,想嚷得每個人都

    知道嗎?二哥沒迴房,許是有事出府了,或是去大哥那裏也不一定。娘你進來,換一套衣裳,女兒陪你找一下。”

    蘇沐風沒在蘇紹倫房中,蘇青嬋帶著蘇太太去大門處把門房喊醒。

    “見沒見二少爺出府?”

    “見過,酉時出府的。”

    酉時出府,也就是吃過晚飯不久就走了,蘇太太臉色沒有好轉,也不知是沒捉到奸,還是冤枉了女兒悔了。

    把蘇太太送迴房間,蘇青嬋看著母親,正了臉色,鄭重其事道:“娘,今晚那種話以後不能再提,除非娘想逼死女兒。”

    “娘可以不提,你也要答應娘,不要再見沐風。”蘇太太固執不解初衷。

    蘇青嬋長歎,不知母親是給什麽蒙了心,腦子怎麽糊塗至此。

    “娘,二哥是我哥,不是外男,我怎麽可能不見?”擱下這句話,蘇青嬋無力再與蘇太太辯駁,徑自出門離開。

    外麵風大雨大,霹靂閃電,蘇沐雨冒雨出去,到底去辦什麽事呢?蘇青嬋有些憂急不安。

    綠水縈紆

    冷雨敲窗,蘇青嬋蜷著腿默默地聽著風雨唿嘯聲,喉頭翻滾著心傷體殘的悲哀。

    母親將自己想得如此不堪,自己卻連指責一聲都不能,那是她的親娘,守寡多年將他們兄妹拉扯大,好不好,她都不得杵逆。

    麵上羞憤,心內滿腹怨懟,卻無處訴說。

    院門再次響起時,蘇青嬋霎地跳下床,都證實了二哥用過晚膳就出府了,娘還要來說些什麽?真要逼著她連對她好的人也不得親近?

    “娘……”憤怒的責問沒有說出來,視線裏一堵人牆奪了蘇青嬋的視線,眼前的人一身戎裝,盔甲嚴整,前胸護心鏡在夜色裏閃著銀光,束身戰袍襯得整個人身長玉立,銀頭盔下俊眼修眉,英挺霸氣。

    蘇青嬋看著熟悉的眉眼,屏住唿吸不敢動,腦中一片混亂。

    衍之哥哥來了!他是不是半夜裏迴了靖王府,發現自己不在家就追過來了?

    說不清是感動抑或其它,蘇青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臉頰憋得通紅。

    一股大力襲向她,雙腿離地,蘇青嬋有些暈眩,頭無力地趴到鄒衍之肩膀上。

    鄒衍之邁開闊步,隻眨眼間,抱著蘇青嬋進了房間。

    蘇青嬋眨了一下眼,想確認眼前一切,瞬間渾身僵硬。鄒衍之在急切而迅速地脫盔甲,

    她來不及撒嬌詢問,鄒衍之綿密的吻劈頭蓋臉落下,落在她額頭臉頰眉眼上,然後,急躁的舌頭竄得她大張著唇的嘴裏,翻攪侵擾,急切而緾綿,傾訴著主人的焦慮憂心和愛戀。

    “昨晚上整晚睡不著,睜眼閉眼都是你。”

    “家裏出事了,怎麽不派人通知我?”

    鄒衍之嘴上說著話,一隻手已經伸進蘇青嬋的胸襟,撫摸著那柔軟的渾圓,沿著光滑一團撫摸,往中間掠去,捏住凸起……頭臉在蘇青嬋臉頰脖頸間不斷廝磨,微帶汗意雨水鹹味的陽剛氣息直噴進蘇青嬋耳裏鼻裏身體裏。

    “我怕影響你的正事。”蘇青嬋細喘著低聲道,昨晚以為事情結束了,今日著急迴娘家找蘇太太問清情況,倒把鄒衍之忘了。

    鄒衍之沒再繼續問下去,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落在身上的吻滾燙霸道,肆虐著到處摸索的一隻手有些粗糙,帶起讓蘇青嬋感到饑渴和羞恥的感覺,熟悉的想沉淪進去酥-意席卷了全身,恍惚中,蘇青嬋被鄒衍之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激吻繼續,不容抗拒的親吻,如雨點一般砸落在蘇青嬋身上。

    嘴唇寫下深切的愛戀,手指挑逗出激狂的旋律。

    褪下蘇青嬋身上討厭的障礙物,柔軟皎美的身體呈現在鄒衍之眼前,強忍著迫切的欲-望,鄒衍之繼續手口並用摩挲催生著蘇青嬋體內的熱潮。

    “衍之哥哥……”得不到宣泄欲-望惱人地折磨著蘇青嬋,半睜眼看到鄒衍之俊挺的臉也因欲-望的擠壓微微扭曲時,蘇青嬋不再克製,如水的眼波中帶著饑渴的求懇,低吟著喊道:“衍之哥哥……”

    “叫衍之哥哥做什麽?”鄒衍之嘶啞著嗓子問道。

    “要我!”

    “要你什麽?”

    要什麽你會不知道?蘇青嬋編貝般的牙齒緊緊咬住紅潤的下唇,長長的眼睫不住顫動,長睫下眼波如水,清晰地表達著欲-望,嘴裏卻就是不說出來。

    冷寂了多年忍得過去,才一晚沒有歡-愛,那物卻就等不得了,如受阻的急待噴發的火山熱流在身體內各處不斷湧突,鄒衍之再等不得,扶住硬物衝了進去。

    “小嬋,快活嗎?”

    “小嬋,有沒有後悔沒有早些跟衍之哥哥在一起?”

    “……”

    鄒衍之的喘息越來越粗重,動作很快,棒子不斷刺激著蘇青嬋的身體。

    “啊……”蘇青嬋喉嚨裏壓抑地低哼了一聲,綿軟的身子猛地緊繃僵直。

    “太爽了……”鄒衍之悶吼,顫抖的硬物頂端噴湧,整個人一陣痙攣,牙關緊咬眉目扭曲,而後,脫力地趴在蘇青嬋身上。

    “訓練結束了?不是還在下雨嗎?”蘇青嬋依著鄒衍之,兩手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劃圈圈。

    “訓練還沒結束,一會我就得走。”

    “一會就要走?”蘇青嬋抬眼看鄒衍之,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嗯,沐風去找我。”鄒衍之簡煉地道,蘇沐風擔心海棠還有什麽後招,寅夜去了廣威軍大營找鄒衍之。

    “我二哥都告訴你啦?”蘇青嬋問,低聲道:“真不是我下毒的。”

    “我知道。”鄒衍之安撫地抬蘇青嬋摟緊。怕蘇青嬋焦慮不安,他才急著從軍營跑迴來的。“這幾天別迴去,就在娘這邊住著,等我把一切收拾好了,再來接你迴家。”

    “你要怎麽收拾?”蘇青嬋扁嘴,委屈地道:“娘是你親娘,咱們……”

    咱們隻能孝敬,不能杵逆她,還能有什麽辦法?

    “親娘也沒你重。”鄒衍之拉了蘇青嬋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道:“小嬋,我娘她隻把我當工具,她求得榮華富貴的工具……”

    端靜太妃承寵之前,隻是一個宮女,偶而被在禦花園遊玩的皇帝拉住……

    事畢,連記檔都沒有,本來此事至此便完了,不意一個月後,端靜太妃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找到當時入宮已五年卻一直沒有懷上龍胎的皇後,表示自己產下皇子後,願把孩子獻給皇後撫養。

    那時,皇帝寵著玉貴妃,玉貴妃育有皇長子,請立皇長子為太子的風聲在宮闈裏傳揚,一挨皇長子立為太子,母憑子貴,接著就是廢後了。皇後迫切地需要一子伴身,端靜太妃的表白示好,給了皇後黎明與希望。

    事情才過了一個月,當日皇帝在禦花園中臨幸端靜太妃,眾多太監宮女知情,雖是沒有記檔,有皇後從中擀旋,端靜太妃也得了個美人的冊封,肚裏的孩子名正言順地生了下來。

    是個男孩子,端靜太妃毫不猶豫的,臍帶剛掐斷,她就讓接生嬤嬤把孩子抱給在殿外候著的皇後,並在床榻上,虛弱地跪了起來,感謝皇後給了她兒子榮耀的嫡子身份。

    “太後娘娘對你好不好?”蘇青嬋小聲問道。

    鄒衍之沉沉地籲了口氣,低聲

    道:“太後對我要求很嚴格,嚴整端方一絲不苟,後來我才明白,那時是真愛,太後那時,是真把我當親生兒子,當儲君來培養的,可惜……所以,我更恨我娘……”

    端靜太妃把兒子送給太後撫養,表示孩子與自己再無關係,可事實上,她經常覷著無人時,掖一塊糕點,送一個玩具給鄒衍之,在年糼的鄒衍之耳邊說太後的壞話,說太後不是鄒衍之的親娘,所以刻薄他對他那麽兇惡。

    “孩子時,最想的是玩耍,可是太後不給我玩耍,食物也不給我多吃,那時聽了我娘的話,覺得太後不是親娘不疼我,後來才明白,太後不讓我吃的,是各宮送到中宮的點心食物,她怕那些東西裏麵有毒,可惜那時不明白,她越管得嚴,我就越不服氣,倔強不屈,老是虎著臉擰著眉頂撞她……”

    於是,母子的感情不好,後來,太後害喜,有了龍胎,生下了一個小皇子。

    中宮有親生的嫡子,母子感情又不好,鄒衍之的去留,也便提到台麵上。皇後奏請皇帝,把端靜太妃從美人晉封為三品嬪,然後把鄒衍之送迴給端靜太妃撫養。

    “那天晚上我很開心,迴到慈愛的親娘身邊了,我爬上娘的床,跟娘說我要和娘一起睡,娘沉著臉看我,對我說,你跟著娘,太子之位就與你無緣了,大聲哭,說你要迴到皇後身邊。我哭不出來,我不想迴到嚴厲的皇後身邊,我想跟在親娘身邊……”

    鄒衍之苦笑著,那麽多年的往事,此時說起來,仍感錐心的疼痛。那年那晚,端靜太妃狠擰他大腿,毫不留情地擰,直到倔強的他忍不住哭起來,然後把他送迴皇後中宮,對皇後說,孩子認娘,不肯跟她。

    其後幾年,他被皇後和端靜太妃推來推去,他有兩個娘,卻比人家隻有一個娘更無依無靠。

    “衍之哥哥……”蘇青嬋哽咽著叫著,難過地趴上去親吻鄒衍之。

    “小嬋。”鄒衍之溫柔地迴吻,道:“海棠和明月的事,你別煩了,我會妥當處理的。小嬋,我娘總找麻煩,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在衍之哥哥心中,沒有你重……”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綿延醉人,蘇青嬋捉住鄒衍之有力的窄腰,安穩地閉上眼。

    醒來時,堅實的依靠不見了,鄒衍之不知何時走了。

    窗外暴雨驟停,碧空如洗。院中的花兒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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