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灣的位置本來就偏僻,遠離繁華的都市,未經開發的環境加上周圍高過人的茂密蘆葦蕩,幾乎將朱非朱與彥妮兩人淹沒在湖水中央的鐵索橋上。


    然而彥妮卻抬起一雙如黑珍珠的眸子,死死瞪向朱非朱,“我小三?哼,我告訴你,我從十四歲生病住院,遇見你爸的時候我們就相愛了,隻是因為我的年齡太小,他迫不得已最後才選擇和你媽戀愛,明明真正的小三是你媽,你還好意思說我!看來當初你媽隻是摔斷腿太可惜了,應該徹底摔死,好讓你個小賤人別出生才好!”


    “你,你居然敢咒我媽?”朱非朱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但她忽然想起母親曾經的話,她驀地望著眼前的彥妮,結結巴巴地說道:“等下,我媽說她受傷,是因為有個小女孩一直糾纏我爸,還跑去溜冰場對她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她一時情緒激動,練習的時候摔在冰地上才受的傷,難道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就,就是你?是你害得我媽摔斷了腿,以至於現在被截肢!”


    彥妮卻白了朱非朱一眼,她不由冷冷地笑道:“是又怎麽樣!都是你媽那個賤人,她裝什麽可憐,要不是朱亦塵覺得對不起你媽,他怎麽可能娶她個瘸子!”


    “你,你!你個小三,勾引我爸,害我媽被截肢,居然還強詞奪理!”朱非朱氣得猛然衝過去試圖一巴掌扇在她臉上,但彥妮偏偏一躲,伸手敏捷地抓住朱非朱的一隻手,“哼,臭丫頭,就憑你?還敢打我!”


    彥妮大聲吼叫著,揮起手就要拚命摑向朱非朱的臉頰,朱非朱畢竟年輕,眼疾手快的她迅速往後一退,彥妮使出了所有的力氣,卻忽然撲了個空,她的身體猛地前傾,瞬間順著低矮晃動的鐵索橋,撲騰一下栽進了湖水中。


    “啊……救命,我不會遊泳,救命!”彥妮在冰冷的深水中,不斷揮動雙臂掙紮起來。


    朱非朱整個人都嚇傻了,她也完全不會遊泳,隻是不斷抓著腿邊的鐵鎖鏈,大聲疾唿道:“有人嗎?快來救人啊!”


    然而在水中不斷撲騰的彥妮,不時奮力從水麵露出頭,卻又瞬間沉了下去,就這樣在朱非朱嘶聲力竭的喊叫聲中,她終於咕嘟嘟地墜入洶湧的河水中。


    朱非朱站在周圍死寂的環境中,四周靜得仿佛隻能聽到輕微的風聲,朱非朱的後背涔涔得不斷冒著冷汗,她的心嗵嗵直跳,簡直快得要躥出喉嚨了,但她卻停止了唿叫,她屏氣凝神地盯著波瀾不驚的河麵,彥妮的身影已徹底消失在流動的河水中。


    朱非朱靜靜站在鐵索橋上,心裏忽然湧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如果彥妮死了,是不是她脆弱的家庭就可以保住了,她爸爸就再也不會出軌,終於可以專心對她被截肢的可憐母親了。


    彥妮沒有父母,她自小就在孤兒院長大,自從十四歲因病住院認識朱非朱的父親後,她人生的全部重點都隻圍繞著朱父一人,而她莫名其妙的失蹤後,傷感的朱父在家人麵前卻表現得分外正常。


    心驚膽戰的朱非朱等了幾天新聞,卻絲毫沒有看到任何有關沉月灣死屍的消息,她心裏浮現出一絲絲微弱的希望,或許,彥妮沒有死……


    朱非朱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她隻是將那隻可怕的珊瑚紅耳墜,奮力拋進深不見底的沉月灣中,隨著河水噗通一聲,頃刻吞沒掉這隻耳墜,朱非朱望著湖水,不由倒抽了口冷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曾將這個秘密埋藏在內心深處,甚至以為隻要她不要再迴憶這段可怕的歲月,彥妮就會永遠從她眼中,從她父親身邊徹底消失……


    **


    而今朱非朱恐懼地趴在車內,安全帶死死勒在她的身上,溫熱的鮮血順著她的臉龐流下,她望著破碎擋風玻璃外逼近的腳步,女人腳上的紅色小皮靴,與她耳墜上一隻珊瑚紅的耳墜相映成輝。


    她行至朱非朱側翻的車前時,終於停下了腳步,朱非朱的位置看不到她的眼睛,隻能瞧見對方尖尖的下巴,和微微勾起的紅唇。


    “紀楠……救我……”朱非朱恐懼地瞧向身旁,然而紀楠一腳瘋狂踹開車門,整扇車門如同脆弱的蝴蝶,瞬間飛出去,離開車子飛出一段距離,整個車子頃刻微微晃動了幾下。


    紀楠鑽出車門,雙手抬起車子底盤,正欲將車子擺正救出其中的朱非朱,誰料行至車前的女人,卻忽然一拳重重打在滿是裂紋的擋風玻璃上,“啊!”朱非朱尖叫著,猛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小賤人,咱們該好好算算賬了!”然而隨著女人清脆的話語,她伸出手竟瞬間穿透了車子的擋風玻璃,隻差半寸就即將觸到朱非朱的臉龐上,她的力氣大得足以將朱非朱的腦袋打到凹陷。


    在這一刻朱非朱怔怔地盯著她堅硬的拳頭,破碎的玻璃渣紮在她的皮膚上,但她的傷口處卻並沒有鮮血湧出,一個個細小的玻璃碎片好似有動力般,逐一迸離她白皙的手背,她皮開肉綻的傷口竟一點點神奇般的愈合。


    朱非朱猛地想起來簡眉之前說過的話:她和池銘一樣已經是……


    難道連她也變成了某種怪物?


    朱非朱盯著她鮮紅的眼眸,簡直與紀楠一樣毫無瞳孔,卻能輕易捕捉到朱非朱的麵容,她的臉龐依舊精致美麗,有種高貴的氣質,雖然眼角有些許不易察覺的細紋,但朱非朱仍能清晰認得她,絕對沒錯,她就是朱非朱曾以為早已淹死的彥妮!


    彥妮的手臂猛地往前伸了下,但似乎已經達到了最大限度,竟隻差半寸,絲毫無法傷及到朱非朱,彥妮鮮紅的眼眸逐漸恢複正常的黑色,但依然是璀璨奪目的黑光,她靜靜盯著近在眼前的朱非朱,唿出一股冰冷的氣息,“哼,你還真有本事,居然能讓紀楠這麽不聽話!”


    彥妮隔著車子的擋風玻璃迴頭之間,隻瞧見身後抓住她一條腿的紀楠,紀楠冰冷的血眸毫不留情,他盯著威脅到朱非朱的彥妮,忽然手上用力,猛地將彥妮的身體向後一抽,像拋籃球似的,輕易就將彥妮的身體甩向身後。


    但彥妮的眼睛瞬間變成一片鮮紅,她整個人呈拋物線狀,在空中劃出半圓形的弧線,瞬間竟如體操運動員般,輕盈而柔軟地落在了地上,她優雅地往下一蹲身體,減少了自身緩衝的慣性,竟穩穩地站在了原地。


    紀楠的手好似鋼筋般,一把拽開朱非朱身旁反鎖的車門,他小心翼翼地抱出車內受傷的朱非朱,可他剛將流血的朱非朱放在地上,身後的彥妮就如同一陣風般衝了過來,“紀楠,你最好趕緊給我讓開,不然我可不客氣了,別忘了我注射的藥和池銘一樣都是經過改良的!”


    朱非朱的後腦勺不斷淌著血,她渾身上下都疼痛不堪,尤其整個右腳好似斷了一般,整個人必須依靠著傾斜的車身才能勉強站穩。


    彥妮衝過來就要撕裂朱非朱似的,紀楠猛地擋在朱非朱的身前,他們不斷扭打在一起,朱非朱隻聽見彥妮和紀楠身體裏骨骼斷裂的哢嚓聲,但他們的身體如同柔軟的麵條,居然瞬間恢複正常,繼續不斷瘋狂摔打著竟完全不分上下。


    朱非朱隱約記起,當時在沉月灣她曾收到彥妮的威脅短信,那時候茂密的蘆葦蕩內有個綽綽的黑影,紀楠與黑影在雪白的蘆葦蕩內扭打,現在想來原來就是彥妮!


    但朱非朱顧不上多想,她站在一旁疼得五髒六腑都要扭曲了,她瞧著完全變異的彥妮和紀楠,簡直如同橡膠人的打鬥,絲毫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朱非朱捂著淌血的傷口,她單腿立於地麵上,不斷蹦向車子的後備箱方向。


    她記得車後似乎放有一瓶滅火器,當時她買這輛八手奧拓時,她一直擔心不已地問車輛銷售人員,“這個八手奧拓,真的能開嗎?你確定路上不會忽然起火嗎?”“哎呀,放心吧,車子哪會那麽容易起火啊,要是你擔心,我們再送你一瓶滅火器,這總行了吧,價格真已經是最低了!”


    朱非朱扶著車子,雙手緊緊捂住挎包內裝有藥水瓶的盒子,一蹦一蹦地蹣跚走向車子後備箱,她迴頭瞥了一眼,彥妮與紀楠瘋狂將對方往死裏打,但彼此的身體卻像富有彈性般,你強我弱你弱我強,根本分不出高低。


    朱非朱噝了口氣,忍住疼痛,奮力打開車子後備箱,她拎出沉重的滅火器,對準彥妮與紀楠的方向,忽然衝紀楠大喊道:“紀楠,快過來,咱們走!”


    紀楠一扭頭瞧見嘴唇蒼白,身體不住顫抖,幾乎快要失血過多的朱非朱,他猛地甩開彥妮跑到朱非朱的身旁,朱非朱對著衝過來的彥妮,猛然打開滅火器,瞬間在一片模糊的白霧中,朱非朱緊緊摟住紀楠的脖子,紀楠打橫抱著她趁霧氣頃刻殺進路邊的樹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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