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病床上小男孩嘶啞的聲音,忽然將朱非朱從記憶拉迴現實,她趕忙起身為小男孩倒水,慌小心翼翼地送至他幹裂的唇邊。


    從再次見到紀楠,朱非朱就疑惑於他是如何進食,而今在小男孩的事故現場,她居然發現了紀楠的身影,這更令她不得不懷疑紀楠靠的是吞噬人肉來維持生存。


    “慢點喝。”朱非朱感到無盡的羞愧。


    虛弱的小男孩好不容易喝了幾口水,他望著眼前的朱非朱,艱難地說:“你,你是誰?”


    “額,我……”朱非朱語滯了,她要說什麽,難道說她是襲擊你的那個怪獸的女友?


    小男孩的精神狀態依舊恍恍惚惚,他慢慢騰出手去握朱非朱的手,“你能不能,能不能把紅眼超人帶過來?”


    朱非朱一怔,“什麽紅眼超人?”


    “他,他眼睛裏像裝滿了血,是他救了我……”小男孩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朱非朱繼續追問迷迷糊糊的他,“他是誰?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嗎?”


    其實朱非朱很清楚,小男孩口中的紅眼超人是紀楠無疑,但她不明白,明明紀楠應該是襲擊他的人……


    朱非朱還想再問,但她的手機卻響了,電話是她在警局的朋友打來的,“小朱啊,不用擔心了,我們已經抓到襲擊那個小男孩的兇手了。”


    朱非朱倒抽了口冷氣,急不可耐地問道:“是誰?”


    電話另一端傳來警官略帶興奮的聲音,“是那個小男孩學校裏的老師,那個男老師是個變態,他經常借講作業的機會將班裏的小男孩騙迴家,然後□他們,但這個孩子一直反抗,變態的男老師一時生氣竟放家裏的狼狗去咬他,小男孩被咬傷後,那個男老師居然要把孩子從陽台拋到樓下……”


    朱非朱打斷他的話,“所以地上的血是小男孩從樓上摔下來弄得?”


    手機內傳來疑惑的聲音,“你別說,那血還真不是小男孩的,他雖然被咬傷了,變態老師也承認將他從十一層拋下樓,但小男孩並沒有摔死,變態老師一直在發瘋地說,當時他親眼看見有個男人跳起來接住了孩子,把孩子安穩地放在了地上,所以孩子才能活到現在,而那男人又跳進陽台,一把抓住狗就扔了下去,那血跡都是狼狗的。”


    朱非朱滿腦都是在小巷子裏紀楠一閃而過的身影,她繼續問道:“那你們調查到是誰接住孩子了嗎?”


    “沒有,我懷疑根本不可能,十一層啊!怎麽可能有人跳起來接住孩子,還完好無損,居然還有時間弄死那個變態家的狗,還把他五花大綁地扔到了警局的地下停車場。”


    “等下,”朱非朱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是說,救孩子的人殺了那個變態老師家的狗,還把他扔到了警局的地下停車場?”


    警官不由爽朗地笑了,“那可不,那個被打到鼻青臉腫的變態,居然非說抓他的人是個皮膚青黑色,眼睛鮮紅的怪物,我看估計是他精神分裂了,根本沒把孩子扔下樓,隻是把小男孩放在了樓下的巷子裏,又迴去殺了狗,再把自己弄傷到了警局的地下停車場,隻是他怎麽能把自己綁得那麽緊倒奇怪了。”


    朱非朱聽了之後,終於確定紀楠不是襲擊孩子的人,而是真正救孩子的人,她方喘了口氣,但想到一旦警方發現非正常的紀楠,後果將會無比嚴重,她一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那,那你們不打算繼續調查嗎?”


    “這個案子很大,已經涉及老師行業的道德,必然會驚動全市,如果相信那個變態老師的話去查什麽不存在的怪物,隻會浪費時間,”警官在另一端邊說邊激動地笑,“哎呀,小朱啊,下迴咱們出來吃飯哈,這下破了個大案子,我還是第一個在地下停車場發現罪犯的人,肯定要升職啦!”


    朱非朱聽著不由幹笑了兩聲,但對方似乎沒有聽出她的心不在焉,反倒繼續開心地問:“對了,你怎麽忽然關心起我們警方的案子了?”


    朱非朱一愣,趕緊窘迫地笑道:“瞧你小子說的,那個小男孩不是在我們小區發現的嘛,我這不好奇嗎,你要是沒抓住那變態,我整天跟個變態老師住一個小區多恐怖啊。”


    掛斷電話後,朱非朱返迴病房門口瞧了一眼,屋內的小男孩病怏怏地躺著紋絲不動,他的父母圍在他的身旁噓寒問暖,小男孩眨了眨靈動的眸子,低聲柔柔地說:“真的,我真看見了個紅眼超人,他就跟蝙蝠俠一樣……”孩子的父母拍了拍他乖巧的小腦瓜,“好了,別說胡話啦,沒事,都過去了,別怕。”


    朱非朱離開醫院,獨自沿著河濱走在狹長的河堤小道上,一陣微風吹在皮膚上,竟有絲微涼。


    **迴憶分割線**


    “紀楠,你說你為啥不向我求婚?”朱非朱拽著紀楠的手臂來迴晃動。


    紀楠瞥了眼波光粼粼的湖水,他側頭輕捏住朱非朱的下巴,“求婚?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了,不求,誰嫁給你啊?”朱非朱假裝不高興地昂起頭。


    紀楠沒有說話,他的個子很高,她抬起頭隻能勉強瞧見他微露胡渣的下巴,她瞧不清陽光下他的表情,但她心裏生出幾分懊惱,當真以為他不會求婚。


    可沒想到的是次日,朱非朱剛走出池澤軒的實驗室,就瞧見不遠處緩緩駛來一輛軍用卡車,朱非朱伸出手遮擋在眼前,在刺眼的陽光下,白牌軍車越來越近,終於嘶一聲停在了實驗室的門前。


    朱非朱歪頭瞧著車內的紀楠,“妓男,你今天怎麽開個這麽大的車來接我啊?”


    紀楠卻不答話,他徑直地走下車,將卡車後的鐵鎖打開,卡車的鐵門在打開的一瞬間,滿車的東西頃刻湧了出來,“哎呦,神啊!”朱非朱尖叫一聲,立刻被滿車的東西覆蓋了過來。


    周圍成群的研究生蜂擁過來瞧熱鬧,朱非朱艱難地爬了起來,才發現從卡車上砸下來到小腿高度的東西,竟全是各類零食。


    滿滿一卡車的零食,從蕃茄烤肉薯片、鬆露巧克力、海苔、鹽津葡萄、香辣鴨脖到魚片肉絲,成堆數不盡的袋裝或罐裝零食幾乎形成一片大海。


    而在這零食的汪洋大海中的朱非朱,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簡直是又驚又喜,她強壓抑住心中的無限激動,抹了把嘴邊的口水,滿臉諂媚地看向紀楠,“爺,您這拉來一輛車的零食是要幹嘛呀?”


    紀楠雙手抱臂,靠在軍用卡車旁,他一襲的軍裝筆挺,越發襯托出他的英姿勃發,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求婚,願意不?”


    吃貨朱非朱瞧著淹沒身體的零食,軍車旁自己帥氣俊美的男人,簡直是口水直流。


    四周旁觀的同學邊撿起零食來吃,邊勸說朱非朱,“哇靠,這麽霸氣的求婚,小朱,你傻啊,還不趕緊答應?以後咱實驗室再也不愁沒零食吃啦!”


    “就是啊,小朱,快答應吧,後半輩子就餓不死啦!”“小朱,你男朋友啊?這麽帥的軍人?再不答應,學長我可就上了哈……”眾人笑著起哄。


    但朱非朱卻站在零食的海洋中,高高昂起頭如女王般瞧向紀楠,“咳咳,妓男啊,雖然你補貨很及時,但是吧,這求婚光有吃的怎麽能行,好歹也得來個bulingbuling吧?”朱非朱說著伸出了右手,等待紀楠當眾為她的無名指套上鑽戒。


    誰料紀楠卻撿起腳邊的一袋洋蔥圈,他猛地撕爛袋子,從中取出一枚洋蔥圈,瞬間套在了朱非朱的手指上,“現在行了吧?”


    朱非朱氣得直跺腳,“這,這怎麽行?我要超大鑽石,能閃瞎眼的那種!”


    “女人就是麻煩。”紀楠冷哼一聲,走到朱非朱身旁,猛地單手抱起她,將她扛在了肩上。


    “喂喂,快放我下來,還沒給鑽戒呢,老娘不會這麽容易被降服的!”朱非朱雙手雙腳使勁掙紮著,卻被紀楠毫不留情地扔進了車內。


    眾人一瞧見紀楠已啟動引擎,大家慌衝上去搶散落了滿地的零食。


    車內的朱非朱瞥了一眼開車的紀楠,“哼,我告訴你,沒有鑽戒,我是絕對不會嫁的!”


    嘶一聲,紀楠猛地踩下了刹車,他晶瑩明亮的眸子輕瞟了她一眼,滿目的桀驁不馴,他的唇斜勾起一絲笑,“直說喂飽了你上麵的嘴還不夠,還得喂下麵的嘴不完了。”


    朱非朱還沒反應過來,紀楠已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啊,討厭啦,快起來。”朱非朱咯咯笑著去錘他的身體,但怎奈他的身體堅硬如磐石,死死壓在她的身上,她耳邊盡是他灼熱的唿吸。


    在卡車狹小的空間內,她緊緊摟住他的身體,她能隱約感覺到在他灼熱的胸膛下,有顆瘋狂跳動的心髒,而那左心房內隻有她一人。


    **


    朱非朱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窗外是無比漆黑的夜幕,她習慣性得去摸旁邊的枕頭,枕邊一陣冰涼,身旁缺少的位置上沒有半點他的痕跡。


    從昨天探望過受傷的小男孩後,她獨自迴到家中,竟已過去了一天一夜,紀楠又再次不見了蹤影。


    朱非朱不知這次又要多久才能見到他,她甚至覺得這些天的時光,可能都隻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一滴淚順著朱非朱的眼角流出來,慢慢墜在了柔軟的枕頭上,她一抬手卻發現似乎手上掛著什麽,她低頭去瞧,隻見無名指上係著一根紅色的細繩。


    朱非朱順著無名指上的紅線去瞧,繩子穿過敞開的窗戶,直達公寓對麵房子的頂樓,對麵的頂樓豎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屏幕,朱非朱疑惑地扯了下手上的紅繩。


    對麵黑色屏幕後纏繞的紅繩上卻瞬間滑過來一枚光亮,在城市璀璨的燈光下,隱約間的一點光明順著紅繩頃刻滑到了朱非朱的無名指上,朱非朱一愣,隻瞧見手指上竟是一枚精致閃耀的鑽戒。


    朱非朱低頭盯著鑽戒去瞧,但手指上的紅繩卻被對麵拽了下,她再次抬頭去看,隻見對麵的大樓上站著紀楠,他微笑著握住紅繩的另一端,而他身旁的黑色大屏幕如同瞬間綻放的煙花,頃刻亮出一串絢麗的字體:小豬,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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