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錯愕地瞬間,折言加重了掌心中的法力,白傾猝不及防,被震退了數步。


    白傾唇瓣上溢出一絲鮮血,他深邃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她:「折言,是你!」


    折言負手身後,她抬步走到他的身旁,冷冷地望著他:「看到我還活著,是否很失望?」


    白傾知道她還在為當年那件事而生氣,是以,放緩了聲音:「這些年你去了哪裏?我找過你!」


    折言便笑了,無可抑製地大笑了,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她幾乎笑得淚水都出來了。


    「找過我?」折言猛地停住了笑聲,她眼底殺意一閃而逝,「白傾,難不成你還認為我還是當年一心愛著你的折言。你無須在我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與瀲灩二人對我所做之事,我全部記在了心裏,一時一刻也不敢忘記!」


    白傾複雜地望著她:「你還在怨我當年不信任你?」


    「這已經無所謂了!」折言冷漠地望著他,「怨隻怨我自己識人不清!錯把豺狼當綿羊,錯把虛情假意當成世上最為真摯的情感,殊不知是穿腸毒藥。」


    折言的手隔空一抓,那被吹落地鬥篷重新迴到她的手中。她將那鬥笠帶在頭頂,清冷無雙道:「告訴瀲灩,叫她好好地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望著白傾,一字一句:「因為,偷來的東西遲早都要原封不動的還迴去的!」


    白傾心膛劇烈一震,還未聽明白她所說的究竟是何意識,瀲灩已經隔空一跨,消失地無影無蹤。


    迴到竹院,夜玉珩俊臉鐵青地望著長歌,他鬆開攬住長歌腰肢的手,盛怒道:「你可知道,若不是我及時出現在那裏,到現在,你便成了他手下亡魂了!」


    長歌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嘴裏又滲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她雙手虛弱地撐扶在桌麵,手中緊握著的冰蓮放在了上麵。


    「你怎麽會知道我在哪裏?」長歌轉頭望著他,「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房間裏麵歇息嗎?」


    夜玉珩微微一頓,他撇開臉,有些生硬道:「我睡不著,所以想來你這看看你。沒想到進來之時便發現你已經不在了,而正好在這個時候,下人稟告說冰蓮開了,所以我就猜測你去了那裏!」


    長歌沒有再繼續說話。她身體委實有些虛弱,她強撐著身子打算去床榻歇息片刻,恰在此刻,屋外有打量的腳步聲蜂擁而至。


    夜玉珩輕抿了唇,他望著長歌:「看來,是他發現了!」


    長歌心膛微沉,她抓住手中的冰蓮,凝聲道:「不能讓他發現冰蓮在我這裏!」


    夜玉珩沉聲道:「我有辦法!」


    長歌尚未來得及問他,他所說的辦法是什麽,夜玉珩一手抓住她的臂膀往他懷中一帶,不由分說撕碎了長歌的衣裳。


    「你做什麽?」長歌臉色遽然一變。


    「你什麽也不要問,現在按我的吩咐去做!」夜玉珩打橫抱起她,往床榻的方向走了過去。他將長歌放在床榻,三兩下地褪下了自己的衣服,欺身壓了下去。


    下一瞬,哐當地一聲,房門被人大力推開,一襲煙衣雍容華貴的男人正率領著數十人走了進來。床榻上,男人將被子一翻,瞬間將兩人的身體遮在了被褥之下。


    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床榻上的一雙男女正以上下之勢衣裳不整的摟在了一處,不用猜測,剛才這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麽。


    「嘿!你這……你這……」夜軻伸手指著夜玉珩半天說不出一個話來。他轉頭望著花無憂,剛想說些什麽,在看到他臉色之時,心膛剎那一驚,因為在那一瞬之間,他明顯感覺到了殺意,那一閃而逝昭然若揭的殺意。正當他欲仔細瞧個清楚之時,他眼中又恢復成先前平靜的模樣,靜如死水,不帶有一絲起伏,就仿佛剛才那一瞬,隻是他產生的一個錯覺。


    夜玉珩緩慢地撇過頭,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很是訝異道:「不知尊上與大哥大半夜跑到阿尛這裏來做些什麽?」


    花無憂視線緊緊盯著他身上的身影,沒有說話,反倒是夜軻出了聲:「尊上在今晚丟失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有人看到尛婆出現過,所以……」


    夜玉珩將他的話給截斷,一副瞭然:「所以大哥與尊上是過來尋東西的?不過……」他話鋒又微微轉了轉,「大哥與尊上也看到了,我與尛婆一整晚都待在這房間裏麵從不曾出去過,又怎麽會去尊上那裏盜取東西呢?這其中必然有誤會!大哥若是不信,大可問問我這竹院的下人,我說的是真是假!」


    花無憂突地就笑了,他不緩不疾地抬不上前。夜玉珩感覺到了長歌有些不安,他微微蹙了蹙眉,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怕。


    花無憂漫不經心地瞥了長歌一眼,道:「是真是假還得才知!我打了那小賊一掌,隻要她懷中沒有傷口,又何需害怕檢驗傷口!」話到此處,他雙眼猛地一眯,連帶著語氣也寒了幾分,「況且,本尊前幾日才聽聞尛婆信誓旦旦地跟本帝尊說,不想嫁予二殿下,如今這般,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否有欲蓋彌彰之感!」


    腳步聲越走越近,長歌手中握著冰蓮的手難免緊了幾分,她雙手死死一攥,望著夜玉珩,身體往前一傾,吻上了他的唇。


    花無憂步履猛地剎住了腳步。夜玉珩愕然地低垂下頭望著長歌,幾乎停止了唿吸。這一切的一切,來的猝不及防,所有的人都呆滯在了當場。


    長歌離開夜玉珩的唇瓣,轉頭望著花無憂,夜色之下,她明顯看到了他眼眶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瞬間塌陷下去,讓她的心也跟著抽痛血流不止。長歌知道,她此刻定然不能慌,不能亂。她需要冰蓮,絕對不能讓花無憂發現。


    她臉色微微浮起一絲笑:「尊上是否有什麽誤會,二殿下對老身情深意切,老身歡喜都來不及,又怎麽會不想嫁於他?」


    袖袍之下的雙手慢慢地攥緊,花無憂目無波瀾地望著長歌,麵上漸漸浮現一絲冰冷的寒光。


    長歌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尊上若是想要搜尋老身這間屋子,盡管搜就是,不過,可否先讓這些下人退下去,容老身與二殿下換身衣服出來在搜?」說完,長歌臉頰上浮現出了一絲嬌羞,她將頭深深地埋在夜玉珩的懷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夜軻見花無憂隻是緊緊地盯著長歌,不說話,他沉浸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尊上……您看是需要……」


    「不用了!」花無憂聲無起伏地開口,他衣袍輕盪,漠然轉身,聲音冰寒如霜:「既然二殿下說東西不在這,也無須浪費精力在搜。至於那偷東西的小賊,本帝尊自有方法讓它主動交出來,不過那代價,就不知道它付不付得起了!」


    長歌心猛地一沉,還未細探花無憂所說的究竟是何意,他人已經大步走了出去。腳步聲越行越遠,很快,就消失不見。四周頃刻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寧靜。


    夜玉珩低頭望著懷中的女子,輕聲道:「阿尛,您剛才說的可是真的?你可知道,如今你當著他的麵說出這番話,就算是你不嫁給我,也不行了!」


    長歌怔怔地望著他,驀然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帶著些倦意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夜玉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終究什麽也未說,手隔空一抓,散落在地的衣裳已經重新落入他的手中,他站起身,穿好衣物,抬步離去。待人走遠,長歌輕闔上眼。


    次日,曙光微亮,長歌還未曾起身,糕團便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娘親,娘親……」糕團跑到床榻旁,伸手搖了搖長歌的身體,急切道:「娘親,你快些起來,那個叔叔要走了!」


    長歌身體猛地一僵,她霍然睜開眼,翻身而起,轉首望著他:「你說什麽?」


    糕團急忙重複了一句:「就是那個取我血的叔叔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長歌低喃出聲,神色開始微微恍惚了起來。糕團見長歌臉色沒有絲毫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娘親,你怎麽還坐著不動啊!您不想去看看他嗎?」


    他記得當日在雪地之中,她家娘親一聽到那個叔叔的出現,便不顧傷勢的跟了出去,連他爹爹受了很嚴重的傷也並不知曉,如今居然這般平靜,莫非他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他的娘親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壞叔叔?


    麵對糕團天真無邪的眼睛,長歌目光飄渺,聲音有些落寞道:「不了!我去隻會給他添加不痛快,又何必呢?」


    糕團見長歌的眼睛漸漸黯淡無光,他心神微凜,低下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糕點遞到她的麵前:「娘親,你吃。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隻要吃著糕點就不會難過了,我相信娘親也定然是這樣!」


    長歌伸手將麵前的糕點推開,伸手很是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娘親沒事,隻是身子有些乏了!休息一段時間便會沒事了!」


    糕團將糕點放入懷中,奶聲奶氣道:「那娘親你好好歇息,我晚點再過來看你!」


    長歌輕輕頷首,糕團這才轉身走了出去。待人的身影走遠,長歌將身體靠在了身後的床沿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靜謐了許久之後,才輕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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