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玉珩淡淡笑了笑:「玉珩三日之後,要同阿尛成親了!若是尊上到時候替我們二人來做主婚人玉珩與阿尛感激不盡!」


    花無憂輕抿了唇,沒有說話。


    夜玉珩抱著長歌輕輕做了一鞠:「話已說完,玉珩先行告退!」說完,夜玉珩抱著長歌轉身走了出去。


    長歌醒來之時,便發現自己又重新迴到了竹院。此刻,糕團正坐在床旁托著腮幫子百般無聊地望著她,見她醒了過來,他雙眼遽然一喜,雀躍道:「娘親,您終於醒啦!」


    長歌眉頭微微蹙了蹙,她明明記得她與花無憂關在洞穴內,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便出來了?長歌雙手撐扶在床麵緩緩坐起身,她扯著蒼老年邁的聲音道:「我怎麽會在這?」


    糕團拿起被子在長歌的身上蓋了蓋:「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是爹爹將您給送迴來的!」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又拍了拍胸脯道:「還好娘親您醒了過來,要不然再過兩天就晚了!」


    長歌疑惑地望著他:「什麽晚了?」


    糕團笑眯眯道:「您還不知道啊,後天便是您與爹爹的成親之日了,現在爹爹都已經將喜帖發出去了!」


    長歌臉色驟然一變:「你說什麽?」她伸手抓住了糕團的雙臂:「你是說,後天便是我與玉珩成親之日?」


    「是啊!」糕團望著長歌:「爹爹說,您與他的親事本就定了,兩人早就應該與成親了才對。因為您之前受傷,所以,他才沒有提!現在,您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應該在繼續拖下去,所以,他才挑選了一個日子,後天正好是良道吉日,於是,他便決定了後天與您成親!爹爹還說,這樣他才能明正言順的保護你,您才不會受他人欺負!」


    長歌心微沉了幾分,她以為她不提,憑藉著近幾日的態度,玉珩便會知道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卻未想,到現在,他居然還是看不透徹,她輕抿了唇:「他在哪?」


    糕團如實答道:「剛才有下人來稟告,爹爹他去書房了!」


    長歌掀被而起,她穿上鞋,正欲往書房的方向走去,未料,一打開門,便有幾個夜叉族的護衛守在了她的門口,攔住了她的去路。


    長歌冷聲開口:「你們這是做什麽?」


    為首的那名領頭的護衛恭恭敬敬道:「二殿下吩咐,沒有他的命令尛婆您不準踏出這個房間一步,請您見諒!」


    長歌認識,這位護衛是夜玉珩的左膀右臂,他的修為目前來說,絕對在她之上,而且,他身後的那幾位,顯然並非泛泛之輩。長歌知道了,這是夜玉珩故意要囚禁於她,直至成親當日。


    她眉頭加深了幾分:「我有要事要見他,麻煩二位去通報一聲!」


    那名護衛揮手,立即有一名護衛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護衛溫和道:「尛婆稍後!」


    長歌點了點頭,又轉身走進了屋。屋內糕團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他走到了長歌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問道:「娘親,您不想嫁給爹爹嗎?」


    長歌低頭望著他。沒說話!


    糕團便更為疑惑了,他歪著小腦袋望著她,很是不解道:「爹爹對您這麽好,娘親為何不想嫁予他?」


    長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溫和道:「你還小,有很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糕團嘟起了嘴巴:「爹爹也這麽說,娘親也這麽說!」他將臉湊到了長歌的麵前,「娘親就沒有覺得近些日子糕團長大了不少嗎?」


    長歌被他的模樣逗笑了。她正欲說些什麽,屋外腳步聲響起,長歌眼波輕輕動了動,她伸手拍了拍糕團的肩膀,溫和道:「糕團,娘親餓了,可以麻煩你去廚房拿些吃的東西過來嗎?」


    糕團望著她:「娘親想吃些什麽?」


    長歌溫柔道:「都可以!」


    糕團點頭,立即轉身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夜玉珩便抬步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見長歌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麵前,他俊朗的臉龐浮起一絲璀璨的笑意,走上前,一把便將長歌緊緊地擁入懷中,力道大的長歌險些難以透氣。


    夜玉珩柔聲道:「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可知道你昏迷的這些天嚇死我了!」


    長歌身體僵硬了幾分,她不動聲色地推開夜玉珩,沉默了一瞬,才開口道:「聽糕團說,你對外宣布,再過兩天便是我與你成親之日了!」


    夜玉珩身體微微頓了頓,他麵上浮起一絲微笑:「是的!我們的親事已經延遲了這麽久,也該是時候了!」見長歌臉頰上有幾縷銀白的髮絲散落了下來,他伸出手想將它撩至耳後,長歌退後了一步,生生與他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長歌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平靜得近乎無情:「那你也該知道,從始至終,我都並不想嫁予你!」


    夜玉珩眼眸深凝,他抬步走到長歌的身旁,伸手拉住她的臂膀,讓長歌麵對著他:「那你也該知道從始至終,我就想娶你為妻!」


    「玉珩!」長歌眉頭緊擰,還想在繼續說些什麽,夜玉珩已經開口將她的話給截斷:「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就唯獨此事不行!況且,我們的請帖我已經發出去了,現在收迴也已經為時已晚,阿尛,你不會讓我在眾人麵前失了顏麵吧?」


    長歌深深地凝視著他,見他仍舊不為所動,她沉聲開口:「你可知道我之前已經成過親?」


    夜玉珩身體猛地一僵,握住長歌臂膀的手鬆了幾分。


    長歌繼而又道:「並且我還同我的丈夫有過一個孩子!」說到孩子的時候,長歌胸口又隱隱窒息了起來。


    「你在騙我對不對?」夜玉珩難以置信地望著她,臉上的神色卻已經是慢慢地信了。因為長歌向來不會說謊騙人!


    他曾經便聽聞魔尊君臨曾經極為疼愛一名女子,甚至為了她甘願放棄魔族尊主之位。那名女子也曾經同他孕育一子,不過後來卻不慎流產,他一直以為,這隻是別人的道聽途說,原來這是真的!


    長歌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傷心之色,心中有些不忍,不過瞬即又斂去,她的話雖然有些殘忍,但她此刻不能心軟,否則,隻會讓他在淤泥沼澤中越陷越深:「玉珩,我何曾騙過你?」


    夜玉珩深深地凝視著長歌,眼圈有些泛紅:「為了讓我放棄同你成親,你就這樣自挖傷口?」


    長歌身體猛地一僵,她無所謂地笑了笑:「何為傷口?這些我早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你之所以喜歡我,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徹底看清楚我!」


    長歌望著他,一字一句道,「外界所說的,都是真的!我自負美貌,利用魔族君臨對我的情感,將他一步步誘拐騙上了天界,致使百年之前天魔發生大戰,生靈塗炭!還用斬魂劍親手奪去了一個全身心對我的人的性命。許是因為我夠自私、夠冷漠、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我,讓我的臉毀去了容貌,修為盡散!而我之所以待在這裏,百年來不曾離去,也並不是因為無家可歸,而是為了拿到冰蓮,外人想要進入這裏難如登天,所以我利用你的身份,利用你對我的愛意,留在這裏,你明白嗎?」


    夜玉珩緊緊地盯著她:「既然你留在這裏是為了拿到冰連,那麽,那冰蓮還沒有拿到手,你又為何不繼續隱瞞下去?」


    他雙手抓住長歌的臂膀,雙眼犀利地仿佛要將她給看穿:「我不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管你過去發生了什麽,我都不感興趣。我隻知道,你是你,你就是阿尛,我們再過一日便要成親了!」


    長歌麵色浮起一絲溫怒之色:「為什麽到現在你還是這般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是你,為什麽不願意放下過去,給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夜玉珩麵上也劃過一絲寒意,「難道你看不出來,君臨的身邊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嗎?你又何必在陷入過去,自欺欺人?我不管你是鳳長歌也好,還是尛婆也罷,這親事我成定了!」


    長歌心膛驟地一震,夜玉珩已經鬆開她,拂袖離去。房門哐當一聲再度合上。


    難道你看不出來,君臨的身邊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嗎?


    看不出來,君臨的身邊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嗎?


    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嗎?


    耳畔之中不斷迴響著夜玉珩所說的話,長歌胸口傳來一陣無法言喻的窒息感,她彎下身,雙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然而,那股窒息感卻依舊一分未減,反而越來越烈,幾乎要將她給溺斃。


    「娘親,你怎麽了?」糕團端著一些糕點進來,正好看到了眼前這一幕。長歌手攙扶在桌麵,靜謐了片刻之後,才淡聲答道:「我沒事!」


    糕團將手中端著的糕點放在桌麵上,走到長歌的麵前,擔憂地望著她:「娘親,你真的沒事嗎?」


    不想他擔心,長歌微笑地點了點頭。她低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凳子,緩慢地坐了下去。


    糕團仔細地瞧了瞧長歌的臉色,見她真的無異,他立即將桌麵上的糕點端到了長歌的麵前,笑嘻嘻道:「娘親,你快嚐嚐,這是剛做出來的紫玉糕,還熱乎著呢!」說完,他伸手拿出了一塊糕點遞到長歌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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