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眸色頃刻黯淡無光,就在此刻,夜玉珩大手拉住她,往前走到大殿的中央,對著上方中央花無憂所在的位置深深作了一輯:「尊上,今日這麽好的日子,玉珩本不應上前擾了你的興致,不過,有一件事,壓製在玉珩心中許久,還想請尊上成全!」


    還未待花無憂開口說話,夜軻有些坐不住了,他霍然站起,怒聲道:「夜玉珩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花無憂手中把玩著杯盞,目光極為淺淡地掃了一眼鳳長歌,視線最終落在長歌腰間的手上,輕描淡寫道:「讓他說!」


    夜玉珩將懷中的女子摟緊幾分,恭恭敬敬道:「玉珩想娶身旁這位女子為妻,尊上是魔族最為高貴之人。所以今日想請尊上親自開口授予福澤!」


    「玉珩你……」左下方最上一排的中年女子霍然站起,她顫抖地伸手指向夜玉珩,夜玉珩卻彷如沒有看見,隻是緊緊地盯著花無憂。


    花無憂黝煙的眸子逐漸變得深邃,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授予福澤自然簡單!」他視線落在長歌的身上,薄唇輕啟:「就是不知身旁的這位姑娘是否願意嫁與你呢?」


    夜玉珩淡笑出聲:「她自然願意……」


    「我不……」願意二字還未出口,長歌身體突然一僵,夜玉珩封印了她的法術,她不能再發出聲音,身體也在瞬間不能動彈!


    夜玉珩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今日我們就來賭一賭,看看他是否會讓你嫁給我呢?」


    「你不什麽?」花無憂敏銳地聽到了那兩個字。


    夜玉珩微微笑了笑:「尊上聽錯了,啊尛剛才隻是有些害羞罷了!」感覺到身側的女子僵硬似鐵,夜玉珩深情款款地望著長歌,摟住她腰間的手放開,從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瀲灩唇角勾起一絲輕笑,她望著花無憂,雙手握上了他的臂膀,柔聲道:「無憂,看他們二人跨越了這般大的年齡,感情還能如此情深意切,倒讓人好生羨慕!」她扭頭望著夜玉珩,「不知你二人多久成親?」


    夜玉珩斯文優雅般淡笑:「玉珩已經找人算過了,五日過後,是個良道吉日。到時候,玉珩還想請尊上與夫人為我與啊尛做證婚人呢!」


    長歌心中微凜,若是她此刻還不知道夜玉珩要做些什麽,她便枉再世為人了!


    他今日煞費苦心帶她來這,無非也就是想要她真真正正的死心……試問,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什麽比誅心更為可怕……他想讓花無憂逼得她無路可退隻得就範!


    長歌苦澀在心口無盡蔓延,雖然明知希望渺茫,可是,她心中還是會有著少許祈禱。


    不要……無憂……開口的,至少不要是你……


    「五日過後,是個良道吉日!」花無憂雍容優雅地笑了笑,「若是到時候,本帝尊有時間,做證婚人也無妨!」


    長歌澄澈的眼眸漸漸黯淡無光,最後浮起一道死灰般的慘然。就是這短短的一瞬,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氣通通被人抽盡。


    「謝尊上!」夜玉珩輕輕做了一輯。解開長歌身上的禁錮,帶著她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


    夜玉珩早已經做好了長歌大發雷霆的準備,出乎意料的,長歌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失望、沒有難過、隻是寡淡,麵無表情的寡淡,可是,就是這般平靜到讓他有些不太自在了。


    他試圖解釋道:「尛婆,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我……」他話還未落地,長歌視線突然落在了大殿中央一處,臉上閃過一絲驚變。


    夜軻走出身來,輕輕作輯道:「尊上,屬下有一樣東西想給你看看。」他走到一個抬進來的巨大籠子旁,將上麵蓋著的紅布一掀,一隻受傷的金色鳳凰霎時浮現,它被關在鐵籠裏麵,氣若遊絲的,仿佛受傷不輕。


    夜軻興致勃勃道:「這是我今日在靈山所抓住的一隻鳳凰,聽聞這鳳凰的祖先乃是由天地之母孕育而生,這鳳凰肉依古書記載,更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佳肴,不知尊上要打算如何處置?生煎火燒,還是用來烤?」


    花無憂緊緊盯著那鐵籠中奄奄一息的鳳凰,唇角勾勒出一道極為寡淡的弧度,他漫不經心地在大殿內隨意掃了一眼:「說起來,本帝尊倒是從來沒有吃過這鳳凰肉呢?生煎火燒烤?眾人覺得如何呢?」


    底下的眾人頃刻竊竊私語了起來:「我覺得生煎不錯……」


    「我覺得火燒不錯……」


    「我覺得用來烤不錯……」


    長歌的心在這一瞬仿佛沉到了穀底,臉色越來越蒼白……


    夜軻殷勤道:「尊上,反正這鳳凰這麽大,要不然就將這鳳凰一分為三,用來生煎、火燒、烤吧,這樣的話,不就什麽味道都能夠嚐到了嗎?」


    長歌愕然地抬頭望向花無憂。


    花無憂瞥了一眼下方最左邊那蒼白無色的臉龐,四目相對,他薄唇輕啟:「如此也好,就按你的方法吧!」


    長歌身體仿佛被人重擊,她身體重重一晃,整個人仿佛站在懸崖邊緣險些難以支撐要破碎在地。


    夜軻寒聲道:「來人,將這鳳凰給我帶下去!」


    他語音落地,立即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人抬著鐵籠下去。鐵籠內的鳳凰似乎感覺到了悲慘的命運,它拚命地掙紮,揮動著翅膀撞擊著牢籠,淒婉的叫聲幾乎要劃破天際。


    在那幾名下人抬起鐵籠之時。


    「且慢!」一道冷冽的聲音霍然響起。眾人循聲望去,便見夜玉珩款步走了出來。


    夜玉珩望了眼受傷的鳳凰,視線再落在花無憂的身上,他向花無憂微微作了一輯,低聲稟告道:「尊上,今日乃是元宵佳節,本應是合家歡樂的場麵才對,這鳳凰乃是天地之母孕育而生的後代,自有天地靈氣,若是在這麽好的日子殺了它,聽那淒婉叫聲,在見了血腥豈不擾了興致?不妨待過了元宵佳節再做決定?」


    夜軻冷嗤了一聲:「咱們都是魔人,又哪有那麽多講究?你別在這裏危言聳聽!」


    瀲灩望了眼籠中奄奄一息地鳳凰,緩聲道:「無憂,我看二殿下說得沒錯,這鳳凰向來代表祥瑞之物,若是在這元宵佳節殺了它,恐怕會造成它的怨氣不妨等過了今日?」


    花無憂轉頭望著她,唇瓣微微綻放出一絲笑,他輕聲道:「正因為這鳳凰是祥瑞之物,才適合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他視線在殿內輕輕掃了一眼,「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


    「是啊……」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夜軻有些輕蔑地望著夜玉珩,譏諷道:「二弟,你聽到了嗎?」


    他轉頭望著那呆愣在原地的幾名下人,冷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將這鳳凰給帶下去?」


    那幾名下人聽命,正欲將鳳凰給帶下去。


    「且慢!」又有一道沙啞蒼老的聲音霎時響起。夜軻不悅轉頭,便見長歌步履維艱地走了出來。


    他麵色不善:「你又做什麽?」


    長歌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直接向花無憂深深作了一輯:「尊上,老奴知道要用什麽方法才能使鳳凰肉好吃,請讓老身來為您做這一道菜,聊表對您,願意給老身證婚授予福澤的謝意!」


    花無憂定定地望著長歌,黝煙的眼眸漸漸幽邃了起來,就像是蘊含在平靜湖麵下的暴風雨,隻要稍不注意掉落下去,將會被吞噬的連同屍骨也不剩。


    就算是到了此刻,她還是一副鎮定自若,見她平靜無波的模樣,花無憂突地就笑了,那笑意絢爛得幾乎令人移不開眼,可是那笑容卻摻雜著滲透人心的寒意,讓人背脊發涼。


    「既然尛婆願意,本帝尊豈有不成全的道理!」花無憂身體慵懶地往後一靠,他唇瓣勾起一道極冷的弧度,漫不經心道:「那本尊就給你一柱香的時間,相信一柱香將這鳳凰生煎火燒烤,不許動用任何法力,應該並不困難吧?」


    長歌知道他有意刁難自己,她唇瓣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老身領命!」說完,她當即轉身離去。


    「我陪你去!」夜玉珩開口,他還未抬步,身後男人冰冷如霜的聲音響起:「二殿下護妻自然好,不過,尛婆既然答應了在一柱香之內將食物做好,相信她也定有把握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不需要『多餘之人』幫忙了是吧?」


    他刻意將多餘之人這幾個字加重了幾分。夜玉珩迴首望向花無憂,正欲開口,長歌嘶啞的聲音開口:「尊上所說的沒錯,老身自己應承之事,自然可以做好,就不勞煩二殿下了!老身先行告退!」


    夜玉珩身體猛地一僵:「阿尛……」他迴首望向長歌,或許聽到了,又或許沒有,長歌終究頭也未迴地抬步離去。


    夜叉殿離廚房的距離有些遠,當長歌到了廚房之時,已經過了近半柱香,當那幾個下人將鐵牢中的鳳凰抬到廚房,正欲將它抓出來殺了之時。


    「住手!」長歌霍然開口,她沉聲道:「你們都退下吧,這裏交給我就行!」


    那幾個下人不明所以地相互望了望,其中一個長相略有些粗礦的男人撓了撓頭,他道:「尛婆,這個鳳凰體型這麽大,我們七個男人抬起都有些吃力,您老一個人恐怕是……」


    長歌沙啞著嗓子道:「老身自有老身的辦法,你們且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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