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唿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長歌感覺臉有些發燙,連心跳也幾乎漏了一拍。


    她似乎還是不太習慣與他如此親密!見他的身體越靠越近,長歌瞬間伸手擋住了他的身體,身體往後一傾,生生與他保持一些距離。


    「其實,我更喜歡第二種方式!」李楨眼帶笑意,視線落在她唇上。長歌頓知他其意。以嘴渡食,他腦子裏麵究竟在想些什麽?


    長歌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推開了他,不知為何就說出了一句:「李楨!食不言寢不語,好好吃飯。」語不達調,話一出口,長歌便怔住了。


    「嗬嗬……」李楨低低笑了一聲,瞬間傾直了身體,見長歌真的有些慌了,他也不再繼續逗她,拿起碗筷安安分分地吃起麵來。


    時間就這般悄然流逝著,轉眼,便過去了三天有餘。長歌始終謹記這無涯所說的那兩個時辰,待時辰一到,無論李楨如何想到靠近,都被長歌拒而遠之。


    天帝在懸崖外始終未曾找到入口,終在五日之後,退去。


    張淩恨妖,涵柏怕遲早會東窗事發,在這裏逗留了幾日,待傷勢好轉之後,也同長歌也無涯告別,帶著張淩離去。


    過了數日,李楨身上的傷勢依舊未曾好轉。望著李楨痛苦離去時的樣子,長歌眉宇間的擔憂越加深凝了幾分,按理說,李楨的傷勢或多或少應該好了少許才對,怎麽會非但不好反而惡化了?


    長歌心中已經隱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然而,她還是不敢確定。是日,長歌正在院子吸納一些天地靈氣,靈隱很是羞澀靦腆地走了過來。


    長歌注意到了它:「你怎麽了?」印象之中,靈隱從來沒有一副如此嬌羞的模樣,這種感覺就好像沉浸在愛情中的喜悅神情一樣。


    靈隱羞嗒嗒地望了長歌一眼,用爪子輕輕撓了撓地麵,柔柔弱弱地叫了一聲:「喵!」


    長歌來了興致,她蹲下身體,將靈隱抱人懷中:「你是說你對一個人動心了?」


    長廊之處,一襲白衣的男人猛地頓住了腳步。


    靈隱用爪子捂住臉,害羞地往長歌懷中蹭了一蹭。


    長歌唇角浮起一絲笑意:「你喜歡上了誰?」


    「喵!」靈隱嚶嚶地叫了一聲。


    長歌瞬即明白過來了,她眉頭挑了挑,稀奇道:「無涯?」


    靈隱害羞地望長歌懷中轉了一個圈。


    長歌又道:「所以,你決定待你成年之後,選擇變成一個男人?」妖在未化成人之前,性別屬性未定,可男可女。待成年化形之後,才須得選擇。如今,靈隱這般一鬧,長歌這才想到它也快到成年的年齡了。


    靈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似想到了什麽,它拉了拉長歌衣袖,帶有祈求地望著她。


    長歌聲音平緩道:「你是在問我可有什麽方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人形?」


    「喵!」靈隱頭如點蒜。


    「有是有……不過……」長歌話到一半,又欲言又止,她似有深意地望著它,「你確定要變成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女人?」


    靈隱疑惑地望著她。它當然是要變成一個男人,它沒事變成一個女人要做什麽?況且,它變成女人也不能與無涯時時刻刻待在一起啊!想來想去,還是變成一個男人好!


    長歌輕輕嘆息了一聲,引之待它如何,想必全天下的人都已經看出來了,怕隻有它未曾發現了。


    長歌揉了揉靈隱身上的絨毛,委婉地道:「我這麽同你說吧,你覺得引之怎麽樣?」


    引之?那個大壞蛋?


    想到這些日子它在他麵前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想到這幾日它憋屈的模樣,靈隱渾身雪白剔透的絨毛忍不住一根根豎起。果斷地搖了搖頭!憤恨地「喵」叫了一聲。用眼神告訴長歌:他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欺淩弱小、無良無德、是個不擇不扣的奸詐小人!


    長歌唇角隱隱抽搐了幾下,善意提醒道:「那他有沒有對你好的地方?」


    好?


    靈隱仔細琢磨了一下,應該……是沒有的吧?


    在魔界之時,雖然它每次偷偷地溜去池塘抓他心愛的魚,他每次都怒氣橫織地說懲罰它,最後不了了知;雖然每次他都喜歡不顧它的意願抱著它睡覺,最後卻妥善的為它蓋好棉被;雖然,它盜取別人的春夢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時,他將她關入禁室說要關上整整一個月,最後半天就放出來……但……這都不算是對她好吧?隻能稱之為良心發現。對!良心發現!是以,麵對長歌的提問,靈隱很是果斷地搖了搖頭!


    長歌輕輕嘆息了一聲,正欲說些什麽,忽地,靈隱「喵!」地驚慌叫了一聲,整個身體繃得直直地,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


    長歌順著它的視線望去,便見引之正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長廊內,麵無表情地望著她們,不,更為準確的說,是望著她抱著的靈隱。


    畢竟在背後說了他的壞話,靈隱很是心虛,按照往常的性子,引之定會毫不猶豫地走過了,把它丟在角落處麵壁思過,靈隱也做好了這最壞的打算,正當它引之會過來之時,引之徐徐收迴了視線,背轉過身,一言不發地抬步離去。


    這……這沉默不語的模樣最為可怕啊……


    靈隱想到先前它偷看了一個魔兵洗澡被引之抓得正著。未免被人誤會成為登徒浪子,它就很隱晦地說了一句:它喜歡這個男人。


    他便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整整大半月不同她說話,不說話,這倒還好,偏偏他生生地漠視了它,無論它在他麵前如何蹦躂,他都無動於衷。導致於,那魔界的婢女送予它每餐的大魚大肉直接變成了個死老鼠。至此,它得出了一個結論,惹惱了引之日子不好過!


    眼見著引之消失不見,靈隱想也未想,縱身一躍,追了上去。雖說這般顯得自己沒有骨氣,但鑑於他還是它的衣食父母,適當的是示示弱還是必要的。


    長歌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本欲進屋,李楨抬步走了出來。目光不經意觸碰到一起,她微微怔了一怔。


    李楨唇角泛出一絲笑,抬步走到長歌的麵前,伸手攬住長歌的腰,望著靈隱離去時的背影,淡淡笑了笑:「若是靈隱真的選擇變成男人,你說會怎麽辦?」


    長歌低頭尋思了一番:「你應該問引之將會怎麽樣。」


    李楨眼梢微挑。想到引之長年流轉於風月之間,終於有收心的時候,卻發現喜歡之人成了一個男人,那定然很有趣吧?


    長歌慢條斯理道:「我同靈隱相處了數載,自是知曉但凡它下定決心要做之事絕不會改變。」話到一半,長歌又頓了一頓,故意將聲音拉得老長老長:「說起來……倒真是令人好奇呢……」


    想到靈隱無事之時經常在長歌懷中蹭來蹭去,如若它真的選擇變成一個男人……那它豈不是……李楨眼眸暗沉了幾分。


    長歌眼底笑意一閃而逝,心情愉悅地大步離去。


    長歌那邊晴陽萬裏而靈隱這邊卻是一片陰霾。靈隱很不好受,不,準確的來說是非常不好受。


    想它好端端的一隻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小貓貓,做什麽東西不好偏偏要自動跑到這裏來受罪,現在可好,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望著麵前被引之丟得亂七八糟的宣紙,靈隱生無可戀地趴在桌麵上,提著肥胖的小爪子為引之研磨。


    跟進來之時,它原以為引之會大發雷霆或者是將它臭罵一頓,可是……沒有……通通沒有……他就是自顧走到一旁拿著筆墨紙硯在亂寫亂畫。是以,它很是聰明的上前研磨,沒想到他居然還沒玩沒了了,以至於,他不停,它也不敢停下來,導致,它想偷會懶都不行。


    不知磨了多久,靈隱漸漸有些昏昏欲睡,一個不甚,「啪嗒!」一不小心爪子落在了硯台上,濺起墨汁飛曳,完美地灑在了引之那一襲白得勝雪的衣服上,慢慢地化開,慢慢地化開。靈隱渾身一個機靈,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引之依舊專注著畫著他的東西,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小的插曲,靈隱鬆了口氣,它將硯台的小爪子抽離,身體緩緩往後退,打算趁著引之不備迅速撤離,未料,腳剛抬起,身體剛轉過去。


    「你便這麽怕我?」引之的聲音適時響起,完美地攔住了它的去路。


    靈隱小臉一垮。怕……它當然怕……不怕它吃飽了沒事幹跑到這裏來受罪做什麽?他可算得上是它的衣食父母,得罪了他可沒啥好果子吃。雖然說裝委屈有些難為情,可是樣子還是要做全套。


    靈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地逼出兩滴晶瑩剔透的淚水,轉身,淚眼朦朧地望著他,躡手躡腳地走到他麵前,用另一隻幹淨的爪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慘兮兮地「喵」叫了一聲。


    引之眉頭蹙得更深了:「我都還沒罵你,你哭什麽?」


    這叫防範於未然!它沒臉沒皮慣了,被罵兩句,無關痛癢。它哭是因為免得他待會說它之時,哭不出來啊!當然,這句話靈隱可不敢當麵跟他說!隻是兩隻眼睛哭得更兇了!


    引之被它哭得有些煩躁,冷聲道:「你若再哭,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


    這感情好,現在它巴不得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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