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算了便好了!


    長歌望著擺放在麵前的荷包有些頭痛。


    想起那一日,因出宮一事,她質問李楨究竟要怎樣之時。


    李楨便輕描淡寫迴答了她一句:「若是你真心懷歉意,那麽中秋節時,綉個荷包給我。」


    荷包……


    荷包啊……


    長歌在鳳凰山,別說是繡個荷包了,連針線也未曾拿上一個,往日需要什麽,早已有人為她準備妥當,實在不行,撚個法術直接解決,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她氣惱地將繡得亂七八糟的荷包往桌麵一擲。


    長歌起身,走至窗口,推開窗,一股溫暖舒適的清風透窗而入,吹來滿室清涼,頓時連整個人也精神不少。


    她遙望著蔚藍的天空,高懸的太陽有些刺眼,今日,是整個皇室貴族子弟在練場舉辦箭賽的時刻呢!


    想必此刻已經開始了吧?


    「你不去看看李楨比賽的怎麽樣?」男子妖孽的聲音驟地響起。


    長歌不用轉身也知道此人是誰,除了龍澈那斯,還能有誰在這裏來無影去無蹤的?


    她的聲音有些冷漠:「看不看結果都是一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況且我去也改變不了什麽。」


    「這……話雖如此,不過,這李楨好歹也是你親手教出來的,你便不怕他在比賽場中出現什麽意外?」龍澈善意提醒。


    意外?


    長歌眉眼微微一動,便笑了,搖頭輕笑,憑李楨那份聰明睿智與手段,又有幾人能讓他出現意外?


    他不禍害他人,那都最好不過了!


    上次因龍澈前來一事,長歌氣還未消,如今,他居然還敢再次前來,當即轉身望著那粉紅長衫的俊美男子,沒好氣道:「你來做什麽?上次禁錮了我的法力,將我貶為凡人,這次呢,他又想做些什麽?」


    「與天帝無關!」龍澈有些心虛地別開眼,吞吞吐吐道:「這……這……有些日子沒見到鳳凰仙子了,想來與鳳凰仙子敘敘舊嘛!」


    「敘舊?」長歌抬眼,顯然不信。


    龍澈尷尬的咳了一聲,嚅囁半晌,才道:「其實……那個……」


    砰地一聲,龍澈話還未完,屋門被人從外踢開,兩名兇神惡煞的禁衛,不由分說地走了進來,緊接著,皇後率領一幹人等抬步而入,尾隨著的還有那一襲粉紅長裳的鄭幼荷。


    鄭幼荷望著長歌,眼底閃過一絲傲慢與得意。


    「你就是鳳長歌?」皇後著一襲精緻奢華的大紅長衫款步走近,頭上別著黃金打造的步鈴,隨著她走動左右搖晃,聲音輕輕柔柔地,似被風一吹就散。


    若換做以前,長歌定然以為,這皇後是個德才兼備品性端良的女人,可是在經過這幾個月之後,特別是知道這皇後笑裏藏刀的虛假麵目之後,之前所以積攢的好感通通蕩然無存,一想到現在的李楨亦是拜她所賜,心裏就沒緣由地厭惡。


    「是!」長歌聲音不卑不亢,腰板卻依舊挺得筆直的。


    就連在天帝麵前,她也未曾卑躬屈膝過,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皇後。


    「大膽!」皇後身邊的婢女怒喝一聲:「見到皇後你還不下跪嗎?」


    這個人,長歌認識她,她就是上次給那個說書人銀子的那個宮婢。


    蛇鼠一窩,這句話倒不是沒源頭!


    礙於她此刻身份,還不宜給李楨惹上麻煩,長歌剛欲尋個理由開口。


    皇後淡淡揮手:「算了,既是楨兒看上的女人,那麽也自然是本宮的人,是本宮的人,那麽本宮便可原諒她的無理!」


    長歌一頓,她又豈會聽不出她字中含意。


    如若她願意歸順皇後,那麽皇後便可原諒她之前失禮,如若不然,那麽隻有死路一條!


    「姑母!」見皇後居然主動拉攏長歌,鄭幼荷急急一喚,抬步上前,剛張了口,便被皇後揚手製止。


    「姿色倒是挺不錯的!」皇後細而長的指甲,輕勾起長歌下顎,嫣然一笑:「怪不得楨兒為你神魂顛倒了。」


    「豈敢,太子殿下與奴婢,隻是簡單的主僕關係,至於皇後娘娘所聞,隻是宮內的流言蜚語罷了!」長歌按捺住脾性地將下顎中的指甲推,。簡短一句,卻是間接婉拒了皇後之意。


    皇後眼底冷意一閃。


    鄭幼荷心中卻在暗喜,想不到這鳳長歌竟是如此不識抬舉之人,知此刻若不除了鳳長歌,那麽今後便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當即趾高氣昂道:「既是流言蜚語,那麽宮中自是留不得敗壞主子名聲之人。」聲音一沉:「來人,將東西端上來!」


    須臾,便有一個宮婢,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走了進來。


    長歌眼眸轉冷,看來皇後她們,早有準備將她置於死地了。


    鄭幼荷冷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陰狠,指了指門口那兩名禁軍,吩咐道:「你們過去,將它給我灌下去!」


    那兩名禁軍聞言,伸手接過藥碗,剛逼近長歌,長歌卻冷聲道:「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來!」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長歌已一把奪過那藥碗,喝了下去。


    在場的人,無一不驚得目瞪口呆。


    特別是皇後,那一張精緻的臉陰沉的可怕。


    她原以為一個小小的宮女,定然未曾見過世麵,被幼荷拿著毒藥一嚇,人便慌了,便會立刻哭著向她們跪地求饒,而她也就做個順水人情救下她。


    如此,她定會心懷感激,那麽自然也就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卻不想居然還有人敢如此麵不改色的赴死?


    雖死一個小小宮婢並沒有什麽,但如今鳳長歌正得李楨喜愛,她命喪於她手,定會惹他不快。


    或許會拉著在場除她以外所有的人陪葬也不一定。


    她這個兒子,她可是最清楚不過的呢……


    說起來,還是她一手調教的呢!


    「死了!」鄭幼荷難已置信,望著倒地閉目不醒的鳳長歌,蹲下身體,往她鼻息一探,察覺並無唿吸,心猛地一跳,煞白了臉,被嚇得踉蹌倒地。


    皇後看著她那沒出息的模樣皺了皺眉,她不明白,鄭家世代為官,女子各個皆是聰明伶俐,足智多謀,怎麽到她們這裏,偏偏會生出這麽一個胸無大誌的女人,連一個死人也怕成這樣,簡直是丟人現眼。


    「姑母,她死了怎麽辦啊?太子哥哥若知道了,那我們……」鄭幼荷慌張的望向皇後,話還未完,便被皇後厲聲截斷:「住口!」


    皇後冷冷道:「誰說,鳳長歌是我們殺的?」


    「可是,她明明就……」被我們殺的啊,那句話還未出口,鄭幼荷被皇後狠厲眼神一瞪,竟說不出話來了!


    皇後恨鐵不成鋼輕瞥了她一眼,心想:今後若是想指望她,倒真是沒戲了!


    「將鳳長歌的屍體給埋了!到時候,李楨若查起來,找不到人,那麽自然也就死無對證,定然也就想不到我們身上。」


    皇後雲淡風輕一句,目光一一掃過在場所有的人:「記住,今後若是讓本宮知道,有誰敢泄露半個字,那麽提頭來見!」長長的袖袍狠狠往後一拂,大步離去。


    鄭幼荷畢竟年輕,見一具死人在自己的身旁,早已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她雖驕橫,卻也從未害死過人,眼見皇後走遠,連忙跟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頃刻退了出去,隻餘下那兩名禁軍將長歌的屍體,裝入到一個麻袋裏,偷偷摸摸的往山上走去。


    此刻,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練場皇子比賽那裏,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情況。


    長歌眼見著自己的身影變成透明,慢慢地脫離了本體,而那具發涼的身體被裝入麻袋,一時沉默了。


    想不到,她堂堂天界鳳凰仙子沒死在鳳凰仙山,卻被毒死在凡人手中,真是荒謬!


    脫了本體半天,也未曾有鬼差過來領她去地府,長歌一想,定是那閻王爺,因上次她私自救李楨改了命蔳一事耿耿於懷,所以,便打定主意讓她成孤魂野鬼,自生自滅。


    哼……


    他不想見她,她偏偏要去會會他。


    若不是他向天帝告狀,她一界神仙也不會死在凡人那毒藥之上。


    打定了主意,長歌念訣往地下動了一動,卻發現自己仍在地上,她再使勁動了一動,自己還留在原地。


    龍澈憋著笑,漲紅了臉,顯然忍得極為辛苦!


    「怎麽迴事?」長歌反身質問他。


    龍澈眨了眨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詭異地望著她:「鳳凰仙子,莫非你做凡人做……」將那欲脫而出口的傻字微微一改:「做糊塗了,你現在已經恢復仙力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你說什麽?」長歌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龍澈心中有些不妙:「上次,你尚自救了李楨,雖為他頂了牢獄之災,可是卻因此害了獄卒內幾條無辜性命,所以才會遭逢今日一災,而天帝為了給你提一次醒,所以……」


    「所以說,那三個月根本就是假的?」長歌竟然慢慢地笑了,眼底驟地一冷。


    龍澈本還想在說些什麽,見長歌唇邊流露出來的笑意,生生地給頓住了。


    他指了指已消失不見的那兩名禁軍的背影,道:「鳳凰仙子,你若再不跟上去,恐怕你的本體……」


    長歌還未來得及發怒,聞言臉色一變,似疾風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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