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在大偉的照顧下身體逐漸好轉,村裏卻傳出了話題。


    蘭子家的小賣部,不僅是村裏買賣貨物的重要場所,也是村裏情報組織的根據地,尤其是農忙的時候,男人圍著圈打牌,女人聊著家裏長短,有時說道精彩處還要動起手來。


    一旦把關係捅破,又得個把月的冷落,等到實在賴不住心地的落寞,又得矯情的幾句話,萬一沒說到點子上又得互相嗆幾句,一定要分出個高低才得罷手。


    說這些嬸子大姨們也算不得上能說出怎樣讓人費腦筋的話,可總有些人,說出來的一股子尖酸刻薄,暗裏藏刀的話。


    小蘭這天一如既往地打開門做生意,她把貨物架上的東西整理了下,又去清點了下有哪些需要補貨的,等到忙活完太陽也從厚厚的雲中露出個臉來。


    “蘭子吃飯沒?”村裏的李大婆顫顫悠悠杵著拐杖來。


    蘭子看見也迴道:“早吃了,我們也不像大婆您,飯都有人給你遞到手裏,自己就是勞苦命,孩子正到了挑食的年紀,素菜吃,內髒不吃,忙死我算了。”


    大婆聽了這話隻是苦笑著說:“那裏,你看你這間雜貨店可是我們村裏獨一的,要是我有錢也開一間店,就可以叫李海一家迴來了,外麵苦呦,昨年迴家,手上全是口子,沒有一點好皮膚。”


    蘭子也看出了老人的落寞,就不再說什麽,從圍裙兜裏抓出一把瓜子:“諾,這個人好東西,不是平常的淡瓜子,鹹甜口的呢,聽說還有巧克力味的。”


    李大婆本想推脫自己的牙不好,可蘭子的熱乎勁上來,直接就給她抓了一大把,沒辦,她隻好用那顫顫抖抖的手剝開瓜子,放心自己那沒牙的嘴巴裏,還別說這味道還真是稀奇,但是那種留齒的清香還是沒有淡瓜子來的實在。


    “呦,聊什麽呢?”王嬸子一臉假笑地迴道。


    蘭子看見了,心裏咯噔一聲,這王嬸子可不是省油的燈,上次給人家說媒,說的是有房有地的鄉紳,結果一看房子起土房,地隻有一畝,鄉紳不過是因為近視帶著的眼睛,當即就想讓她退掉媒人錢。


    王嬸子愛錢如命,自然不肯收手,吵了幾句就跑迴了家,那個說煤的人家跑去王嬸家門前大鬧了幾次,王嬸子就像烏龜,蹲在殼子裏閉門不出。


    等到風頭過了,王嬸子來到蘭子的鋪子閑聊,好巧不巧被說煤的那家也來了,開始隻是陰陽怪氣,說到後麵就像火山撞地球罵的唾沫橫飛,最後逃不過結局的打了起來。


    蘭子本想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嗑著瓜子笑的打顫,最後這場戰火殃及池魚,差點把那瓶老白幹給砸了。


    經過這一件事後,蘭子就把王嬸子列為黑名單了,一但看見她,那根神經就緊繃著。


    蘭子皮笑肉不笑地說:“王嬸子今天怎麽有空呀?”


    王嬸子看見蘭子這表情也就不藏著了:“德保家女兒的事你們聽說呢嘛?”


    蘭子聽見這話,不作聲。


    坐在周圍的其他人也不說話,畢竟大偉的親姐可明晃晃地站在這,誰也不想跟蘭子鬧下矛盾,畢竟買個什麽醬油,生抽之類的除了蘭子這,就隻剩有點遠的鎮子裏了。


    她們看著王嬸子:“哎呦,王姐什麽事呀,我們都沒聽說,你這肯定是亂傳的。”


    王嬸子笑著說:“那是你們消息不靈通,這件事我可是目擊證人呢。”


    蘭子一聽冷笑著說:“呦,王嬸子這話說的跟那電視劇裏的一樣,目擊證人是什麽意思知道嘛?”


    王嬸子也反問著說:“果然是混過幾天城裏生活的人,說話都是拿腔拿調的,認為自己什麽都懂?”


    蘭子也不甘示弱:“那可不是,畢竟我也是老板娘,有些東西確實懂的多呢。”


    王嬸子也不跟她拉扯著:“蘭子說的是呢,嬸子我確實沒有你那麽懂,可這眼睛看到事怎麽可能有假的呢?”


    “我可是確確實實看到珍珍來到大偉的家裏,也是真真切切地看著流血血的珍珍被大偉抱出來的。”


    “蘭子,大偉是哪兒惹到了珍珍嘛,怎麽還上了家門,你作為大偉的姐姐不知道嗎?”


    蘭子笑著說:“王嬸子,我又不是大偉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萬一就是倆小孩討論城裏哪兒掙錢呢,畢竟這兩人可都去過城裏,有共同話題唄。”


    在坐的各位心裏都端著瓜吃呢,想著今天這一趟沒白來,但是也不好站隊,隻能低著頭剝著手裏的瓜子。


    王嬸子吐出黑色的瓜子皮:“呦,你說的對呢,畢竟他們倆都是見過世麵,可這眼界怎麽還下降了,嫁給了沒錢的大軍呢,想不通啊。”


    蘭子知道王嬸子就是明裏暗裏得拾掇著珍珍和大偉的不正當關係。


    她也有點恨自己,當時就不應該阻攔,這珍珍有相貌又有人品和大偉也是一配,可德保和自己的事總過去彎子,要是當時不強,自己的小侄子也快出來了吧,現在這一整,村裏流言四起。


    這大偉是個男孩子,最多被罵沒皮沒臉的羞,可這珍珍是女娃娃,王嬸子都敢當著自己的麵這樣說了,估計都傳到了隔壁村了吧,這孩子又得承受多少流言蜚語。


    有孩子有老公還勾搭男人,這話聽著就讓人心疼,村裏這些瓜婆子的嘴是說的出來的,並且還是打著好的名義,給你一頓罵著,還不能反駁。


    蘭子說:“年輕人的感情可不是我們當年,人家看上那個是那個個,你想不通有的人想的通。”


    ”閉上咱們這陳年老嘴留給孩子們自己做決定。”


    王嬸子自然也沒法說些什麽便唱著白臉說:“也是,怪嬸子沒讀過書,這城裏的一套我看不明白,但這事在大偉家發生的,況且可是一條人命,我知道這大偉心善,”


    蘭子笑著說:“不勞嬸子費心,大偉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王嬸子心裏知道,就算蘭子圓的如此完美,可流言蜚語就像傾倒的瀑布,一瞬間就能淹沒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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