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二太太,人不能請進府的,魏老太太使了人來發過話,敢給魏公子進咱家,要砸了咱家門匾呢。”

    死老太婆管得太寬了,不讓進府是吧,

    “讓魏公子稍等,我跟他出去。”

    蘭香退了出去,莫語急得幾乎要哭:“小姐,這使不得的。”

    “有啥使不得?”蕭月媚變了臉,大聲道:“我知你不願意隨我來裘家的,不樂意你自迴去,讓我哥換個人來。”

    莫語啞了,蕭汝昌作出的決定,除了蕭月媚,誰也不能改變,沒有完成蕭汝昌交給她的任務迴去,隻怕蕭汝昌怒了,把她隨意賣掉都有可能。

    蕭月媚剛出門,消息便報到沈青珞處,沈青珞點了點頭,不甚在意,她在緊張地等著索酬的人再寫信來。昨日跟沈紫瑜那樣說了,若真是韓瀟所為,應該會再有信來。

    沈青珞等了一天,至晚,卻沒有匿名索酬信再出現。

    難道判斷錯了,不是韓瀟?若不是韓瀟,又會是誰,是蕭汝昌嗎?還是別的人?

    心頭憂慮,晚膳便有些難咽,沈青珞吃了幾口飯,動幾箸子菜,便懨懨地擱下箸子。薜夢瑤勸了幾句,沈青珞卻不過,又顧慮著肚裏還有個孩子,勉強又吃了幾口,忽一陣泛酸,嘔地一聲,吐了個天昏地暗。

    薜夢瑤見沈青珞吐得一臉青白,滿頭汗珠,嚇得高叫丫鬟去請李氏,李氏雖是生養過的,有些經驗,知道害喜少不得會嘔吐,然裘世禎此時下落不明,沈青珞是一眾人的主心骨,若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李氏也慌了,一迭聲喊人去請大夫,秦明智等人聽說沈青珞不適,擱下飯碗急慌慌跑來。

    眾人圍成一圈,空氣不暢,沈青珞有些氣短胸悶,臉色更白,忽聽得沈紫瑜的聲音遠遠傳來,隱約是在喊著姐姐你怎麽啦,靈機一動,低低地極快地對秦明智道:“等下跟請來的大夫交待一聲,道我命在旦夕。”

    沈紫瑜走進膳廳時,見沈青珞軟軟地歪進薜夢瑤懷中一動也不能動,急得大聲喝問,眾人都忙著,也沒人迴答她。

    大夫診完脈不停搖頭,沈紫瑜聽得大夫說準備後事時,整個人懵了,李氏和沈夢瑤哭喊著挽了沈青珞迴蓼風軒,秦明智等一群人簇擁著一起走了時,她連跟都沒跟去,急急忙忙迴了住處。

    “……檀郎,怎麽辦怎麽辦?”迴到房間,沈紫瑜把大夫的診斷說了,眼巴巴看檀君連聲發問:“我姐姐要是死了,那些管事為了瓜分裘

    家的家產,更不會贖我姐夫了。”

    “昨兒還好好的,今日怎麽就病的要死了?”韓瀟皺著眉頭問道。

    “給蕭家那女人那樣一番折騰,好好的都得病倒,再說了,那些管事不同意籌出銀子,她一焦心……”沈紫瑜咶噪不休:“你倒是想個法子,等我姐姐死了,一分也拿不著了。”

    韓瀟心中比沈紫瑜還急,無奈沈紫瑜從沈青珞那裏聽來的消息,裘府的管事要見到裘世禎的一些東西,方肯籌金子,裘世禎現在被琅寰閣關在哪裏他根本不知,又上哪取到裘世禎的東西?

    等沈青珞死了分一點遺產不可能的,沈青珞不是明媒正娶,不過是先時裘府裏的人以為裘世禎死了,而她恰好診出有孩子,母憑子貴上位罷了,不說管事們不給她分財產給沈紫瑜,裘府裏現在那一位驕橫的二太太也不會給沈紫瑜拿走一分毫。

    罷了,少要點,趁著想要裘世禎迴來的沈青珞沒死,趕緊的要了銀子走人。韓瀟提筆又寫了一封索酬信。

    **

    “太太,你看這事怎麽辦?”傳閱過剛出現的索酬信後,秦明智等人的臉色變得分外凝重。

    這封索酬與上一封同樣說法,裘世禎沒死,不同的是後麵的索酬金額降為一萬兩黃金,並指定翌日辰時前放到鳳江邊的望仙亭裏。

    沈青珞昨晚假裝病危,今日索酬信便來了,基本可斷定寫索酬信的是韓瀟沈紫瑜了,可她前日跟沈紫瑜說過管事們要見到裘世禎的物品才肯籌銀子,韓瀟卻不見送來物品,反而降了贖金,這表示……

    “爺根本沒在韓瀟手裏。”謝煥道。“他拿不出爺的物品,又怕太太突然死了,什麽也要不到,便降低金額,打量著隻是一萬兩黃金,我們便不會與你僵持不下。”

    沈青珞恍恍惚惚間迴神,點了點頭,道:“但是,爺的下落他是知道的。”

    這個判斷與他們之前分析韓瀟沒有能力製住裘世禎,而是聽命於人的分析吻合,秦明智等人均覺有理,問題是怎麽逼韓瀟說出裘世禎的下落。

    沈青珞按住額角,隻覺耳朵裏嗡嗡嗡噪聲震蕩,眼前忽兒烈火飛焰,忽兒漫天大雪,裘世禎在烈火中在白雪裏朝著她裂嘴笑,她想伸出拉住他,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卻又變得異常的遙遠,無形的力量使勁將他們向兩頭扯去,她想緊緊抓住裘世禎的手,卻怎麽也夠不著。

    不行!不能拖,得盡快找到裘世禎,沈青珞咬唇,她感覺身體在這短短的幾

    天裏迅速虛弱下去,再拖下去,心力交卒之下,也許她肚裏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默想了片刻,沈青珞道:“秦管家,你給我拿五百兩銀子的銀票來,再讓李大娘找兩個能說會罵的……”

    裘府裏丫鬟不少,找兩個伶俐的不難,李氏按沈青珞交待的,吩咐了那兩人去摘月樓謾罵。又找了兩個有年紀的媽子,讓她們慫恿其他下人去圍觀澆油助勢。

    蕭月媚昨日由魏隆帶著,在鳳都裏到處遊玩吃喝,有些累了,這時還沒起床呢。

    那兩人來到摘月樓下,雙手叉腰大聲開罵。

    “不要臉的,丟盡裘家的臉,進了裘家門,還跟野漢子到處逛……”

    莫語聽到了,目瞪口呆不能反應,楱兒跟著蕭月媚,卻是潑辣的,衝了下去與那兩人對罵起來。

    “誰不要臉了,太太跟前,誰給你們的豹子膽?”

    “喲,主子不要臉,奴才也不要臉,什麽太太,爺認的隻有住在蓼風軒的太太,哪來的騷貨也敢自稱太太……”

    ……

    楱兒一張嘴兩隻手說不過指不過,高聲喊:“莫語姐姐,下來幫忙……”

    莫語跟著蕭汝昌沉靜斯文慣了,咬文嚼字說理還行,這般潑婦罵街般的叫嚷哪見過,從樓上奔下來後,站立楱兒身邊,除了反反複複說“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便說不出其他。

    楱兒罵不贏,惱了,大叫道:“我與你們拚了。”張開雙爪朝那兩人撲過去。

    那兩人初始不備,臉上被楱兒抓出五個爪印,很快反應過來,雖然李氏沒說讓打架,可眼下由不得她們了,兩人袖子一捋,一人抓楱兒頭發,一個扯她衣裳,狠狠地出手了……

    莫語隻會在一邊跟著移動大叫停下,楱兒雙拳難敵四手,不過片刻,發髻散了,上衫被扯開了,頭臉脖子挨了許多下捶抓,開始還能迴一兩下手,後來便隻有挨打的份了。

    楱兒氣得大哭,忽聽得叭叭幾聲,抓著她頭發衣襟的手鬆了。抬頭一看,卻是披頭散發的蕭月媚手裏拿著門閂,正對著那兩人狂揍。

    “姑奶奶我不把你們揍死,就不活了……”蕭月媚大聲罵著,手裏的門閂雨點般朝那兩人落下。

    蕭月媚前日一番鬧騰,裘府裏的下人對她是驚懼不已,本來準備來吆喝助勢的,此時又驚又意外,都大張著口說不出話來。有一人機靈,想起李氏的囑咐,衝過去硬生生擋住蕭月媚手裏的門閂,大

    聲道:“快走。”

    其他人中也有見機快的,忙奔了過來幫著拉扯擠擁蕭月媚。

    那兩人急忙跑了,蕭月媚氣得要找拉扯她的人算帳,這些人卻忽喇一下也一齊跑路。

    “想走,沒那麽容易。”蕭月媚舉著門閂拔足便追。

    “小姐,別跟她們一般見識,梳洗了,找大太太講理去,要她懲罰這些人,她若不責罰,再去請爺過來做主。”莫語拉住蕭月媚著急地勸道。

    “放手,我要把她們打死,我要讓沈青珞連吱都不敢吱一聲,要讓這些人看著,敢與我作對,就是死路一條。”

    “小姐,你與她們對仗,是自貶身份。”莫語不鬆手,苦苦哀求:“小姐要不想等大太太處置,或者我去找咱家那兩位護院,讓他們來辦也行。”

    好像有道理,蕭月媚剛想答應,跑走了的人中卻又有一人跑了迴來,隔著十幾步遠衝蕭月媚啐了一口,罵道:“不要臉……”

    蕭月媚氣得哇地一聲,狠狠甩開莫語,朝那人追去。

    “小姐,我來幫你。”楱兒高叫著跟在蕭月媚身後追人。

    “爺,這麽個樣的小姐,如何在裘家立足?”莫語跌坐地上,雙手捂著臉悲悲切切哭了起來。

    那夥下人走走停停罵著,也有聞聲而來的,圍觀指指戳戳蕭月媚的人越來越多,蕭月媚看在眼裏,氣得七竅生煙。楱兒跟著追了老遠,看那些人指指點點,開始也氣得不行,後來才注意到,蕭月媚披散著頭發,身上的衣裳胡亂穿著的,那形象比她這個剛挨了不少打的人還糟,實在是大失主子身份。

    “小姐,奴婢先扶小姐迴去梳洗了再來辦這些不長眼的奴才吧。”

    蕭月媚跑了這老遠,兩條腿酸軟無力,肚子沉沉的有些墜痛,撲哧喘了半天粗氣,正想答應,忽抬眼見跟前林木掩映著的院落,卻是蓼風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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