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半不想楚逸與陸顯芝鬧的不愉快,打起圓場,笑道:“公子,陸姐姐也是一片好心。出城之事,我們再從長計議。畢竟,九原城這邊的危機尚未完全解決。不如等這邊事情解決後,再出去不遲。”


    話音方落,就聽見羅飛大喊道:“大人,大人,有緊急情報。”


    羅飛衝了過來,氣喘籲籲道:“根據斥候迴報,哥舒安殘部與夷丁營部四萬主力已經匯合,正快速朝九原城挺進。按照行軍速度,今天傍晚時分就可以趕到。另外,征西左路軍那邊傳來軍令,讓我們死守九原城,牽製住夷丁營部,為他們爭取更多時間。”


    “韓將軍呢?”楚逸問道。


    “韓將軍讓我請你去公堂那邊,商議防守之事。”羅飛擦了擦額頭汗水,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陸顯芝。


    陸顯芝冷聲道:“你想出去,人家未必給你機會。”


    楚逸苦笑道:“陸姐姐說的是。”


    陸顯芝冷哼一聲,轉身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楚逸歎了兩聲,又看了一眼孟月半,無奈道:“師爺,咱們去公堂吧。”


    公堂之上,韓逸已經命人掛好地圖,韓世聰正皺著眉頭盯著地圖看,越看越是心情沉重。


    “韓將軍。”楚逸抱拳道。


    韓世聰轉身望向楚逸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征西大軍已經深入西胡境內,按理說,他們不應該派出夷丁營部全部精銳來爭奪九原城?即便他們攻占了九原城,想要深入南唐腹地,還需要攻克張掖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戰術,隻有傻子才會這麽做。他們到底圖什麽?”


    楚逸心中雖有猜想,但無法與他們明說,便轉移話題,“韓將軍,征西左路軍下達的軍令是什麽意思?”


    韓世聰重重歎了兩聲,無奈道:“現在,左路軍那邊暫時無法抽調兵力過來支援,並且還讓我們拖住夷丁營部,為他們爭取更多時間。”


    韓議越想越不是滋味,跳出來怒道:“他楚懷要當戰神,別拉著我們給他墊背。擋住夷丁營部的四萬精銳,他當我們長著三頭六臂不成!”


    “住嘴!”韓世聰冷喝道。


    “爹,我就是氣不過…”韓議話還沒說完,便被韓世聰打斷:“這裏是戰場,不是家中,不要稱我爹。還有,作為軍人,以服從軍令為己任,哪裏來那麽多牢騷和抱怨。”


    “韓將軍,您先別生氣。韓校尉也是擔心九原城的安危才如此說。”羅飛硬著頭皮上前替韓議說話。


    “韓將軍,大軍壓境,難免會有點心浮氣躁。韓校尉說幾句牢騷和抱怨也是發泄情緒,您不必在意。眼下,哥舒安必定會以戴罪之身前來攻城。此戰關乎他身家性命,定然會不計後果進行猛攻。能否扛得住他們的第一波進攻,對我們守住九原城至關重要!”楚逸憂心忡忡道。


    夷丁營部在兵士數量上的巨大優勢,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正麵對抗和化解。如果不采取非常規的應對策略,恐怕失守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征西左路軍能夠抽出一萬精銳趕過來支援,或許還有翻盤的機會。但楚逸心中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征西左路軍統帥正是楚懷。


    如果他是楚懷,巴不得借助西胡人的手殺掉楚逸,以及除掉其身邊的勢力,韓家首當其衝!


    公堂裏,一片死寂。


    片刻後,孟月半第一個開口道:“既然他們在數量上占有極大優勢,我們應設法避其鋒芒。為今之計,唯有擒賊先擒王,暫時打亂軍心,然後趁亂主動出擊,以達到奇襲的效果。”


    “師爺的這個計策,我覺得可行!”羅飛讚同道。


    韓議先是覺得可行,但細想一下還是存在不妥:“此法看似可行,但實施起來,難度極大。此次統帥是西胡王庭右賢王契苾沙門,此人也是夷丁營部的可汗,身邊高手如雲。想要刺殺他,難於登天!”


    韓世聰聽了自己兒子的分析,臉上露出欣慰神色,“師爺此計即便能夠實施,死了一個契苾沙門,還會有新的右賢王。但他們的主力依然還在,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韓將軍說的對。如今西胡人四萬精銳兵臨城下,城中人心大為惶恐。當務之急,先要穩住人心和軍心。同時,西胡人知城中虛實,定有輕敵之心。現在我們出其不意,可使其受驚而潰亂,乘勢而擊之,殺其氣焰。如果一味固守,反而失去先機。”楚逸再三思索道。


    韓世聰邊聽邊點頭,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笑道:“楚大人分析的入木三分,條條在理。本將軍也正是此意!”


    羅飛一聽要主動出擊,頓時心癢難耐,起身抱拳道:“將軍,卑職願領兵出戰。”


    韓議不甘示弱,起身道:“將軍,卑職也願一同前往!”


    楚逸笑了笑道:“你們兩個先別爭,我的話還未說完。從之前攻城來看,西胡人已經具備攻城的相關器具,尤其是拋石機,殺傷力巨大。哥舒安曾帶來五輛拋石機,被我全部毀掉。但這次夷丁營部傾巢而出,恐怕數量至少在十輛以上。所以,我們這次主動出擊的首要目標,就是摧毀他們所攜帶的拋石機。此次出擊,必須要做到速戰速決,不要貪功,否則一旦被黏上,插翅難飛。”


    “另外,組織城裏百姓製造更多的弓箭,淬上之前準備好的糞水毒汁。同時,紮上數百個草人,穿上士兵的衣服站立城頭。”


    韓議好奇道:“這紮草人立於城頭做什麽用?”


    孟月半猜出其用意,笑道:“西胡人的弓箭也是寶,自然從他們手中多弄點過來。”


    韓議立馬明白,喜道:“妙極!這樣的話,比我們自己製作弓箭要快多了。”


    韓世聰聽楚逸如此安排,心中頓時寬慰不少,沉聲道:“那我們就按楚大人的意思去辦。羅飛,你熟悉城中環境,由你負責組織百姓製造弓箭和草人。”


    “諾!”羅飛起身領命。


    “韓議,你負責領輕騎五百,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盡可能摧毀他們的拋石機。切記,不可戀戰!”韓世聰眼中盡是關愛。但此時危機時刻,隻能讓自己的親兒子上陣,其目的就是要身先士卒,鼓舞軍心。


    “諾!將軍放心,卑職必不辱命!”韓議抱拳道。


    “好。你們現在就去準備。半個時辰後,出城!”韓世聰低沉道。


    羅飛和韓議離開後,楚逸上前,關切道:“舅舅放心,這次我跟二哥一起出去。”


    韓世聰麵露吃驚神色:“這是為何?”


    楚逸如實道:“師爺方才所言,也可以一試。即便刺殺不成,也可以為二哥那邊減輕壓力。”


    “大人,你的意思是,混在隊伍中伺機而動?”孟月半眉頭微皺道。


    “正是。如果真的可以擊殺右賢王,對他們來說,也是極為打擊士氣的。放心,這次,我有幫手。”楚逸淡淡笑道。


    黑羽在東城門那邊擊殺了隱藏在沙匪中的元嬰修士,如今已經返迴城中,躲在西風樓的酒窖中喝酒。


    孟月半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幫手是誰,如果他們二人聯手,倒還真有機會成功。


    “那你多加小心!若到萬不得已,必須活著迴來!”韓世聰說的很隱晦,在他兒子和外甥之間,他選擇後者。


    楚逸心中一暖,自信笑道:“舅舅放心。”


    此時,夷丁營部的先鋒距離九原城還有百裏之遙,領兵之人正是哥舒安。


    楚逸猜測沒錯,哥舒安這次是以戴罪之身前來打頭陣,如果他再次失敗,項上人頭不保。


    一萬精銳損失七八成,而且極為稀少的攻城利器拋石機也被人毀掉。如果在平時,右賢王早就把他砍了。


    但這次情況不同,按照王庭給出的作戰意圖,要不惜任何代價攻占九原城。至於為何如此,右賢王自己也弄不清楚。但他可以感受到,魔門對九原城極為感興趣,並且派出諸多修士隱藏在隊伍之中,更有擎陽宗左護法徐明親臨戰場。


    中午時分,韓逸領著五百輕騎出城,楚逸和黑羽混入隊伍當中。


    韓逸等人在向導的帶領下選擇一道鮮為人知的羊腸小道,直接繞開夷丁營部的前鋒,直插其後端的輜重部隊。


    一座不起眼的山丘上,韓議帶著兩名親兵下馬,躲在岩石背後,小心翼翼打量起這支後勤輜重部隊。


    初略統計,馬車一百二十多輛,其上堆的是糧食;拋石機二十駕,牛羊上千隻。


    由於身處大軍後端,又在西胡境內,安全性相對較高,故而護送的人數隻有兩千多人,還有不少婦孺。


    “將軍,這夷丁營部是舉族參戰啊。”韓議身旁的一名親兵驚訝道。


    韓議也是非常驚訝,以往從未見過西胡人帶著全部家當來攻城略地。


    “傳令下去,我們目標是摧毀拋石機,順便燒掉糧食。完成之後,立即撤出戰場,敢在他們先鋒部隊之前迴到城裏。”韓議低聲下達命令。


    就在他傳令同時,楚逸和黑羽已經離開,隱匿氣息直奔中軍方向。


    “老黑,你拖住擎陽宗的徐明,我來狙殺右賢王。得手後,迅速離開。”楚逸傳聲道。


    “公子,咱們此行還是有點冒險。你都不知道,這中軍之中有幾個徐明這樣的高手。”黑羽擔憂道。


    “放心。打不過,還跑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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