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院長,等抽完簽,老夫請你去望仙居喝酒,算是賠罪,如何?”蔣偉發向楚逸拋出橄欖枝。


    韓宇似乎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大炮筒子竟然主動與楚逸講和。


    蔣偉發的至交好友,吉山書院院長鄭誌明也湊了過來:“小楚院長的‘五不盡’言簡意賅,正好借此機會多討教討教。”


    楚逸也是頗為驚訝,沒想到他二人會主動邀請自己。畢竟,大家都是讀書人,這讀書人最好麵子。


    “多謝兩位院長厚愛。兩位是前輩,即便是喝酒,也不能讓兩位前輩請,這頓酒,晚輩來請。”


    蔣偉發不幹了,心想老子請你喝酒,反過來你請我喝酒,這算怎麽迴事。


    他正要開口拒絕,卻被鄭誌明拉住了,笑道:“小楚院長,那咱們就說好了啊。”


    “好!那晚輩到時恭候兩位院長。”


    “你拉我幹什麽啊?”蔣偉發有些不悅。


    鄭誌明湊過臉,小聲道:“你兜裏有幾個銅板,還望仙居喝酒,虧你敢在大夥麵前說出口。改明兒,我做東,再邀請小楚院長。”


    聲音雖低,但楚逸卻聽的真切。


    身為一院之長,這薪水還是比較豐厚的,再加上其他一些收入,不至於請不起一頓酒錢啊。


    韓宇朝他身邊一位中年男子遞了眼色,那人是草薇學堂的院長魏之嵐。


    魏之嵐心領神會,望向楚逸,抱拳道:“聽聞小楚院長…”


    “聽什麽聽,聞什麽聞,我跟你很熟嗎?”楚逸搶先開口道。


    魏之嵐,人稱‘君子蘭’。


    根據艮司提供的情報,這個‘君子蘭’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欺行霸市不說,還糟蹋良家姑娘。如果要砍死他,至少砍他上百刀才對得起他。


    所以,楚逸壓根不給他好臉色。


    魏之嵐被他這一慫,頓時老臉一紅,接下來的話也法子再說下去。


    在場其他人,也皆是一愣,隻覺得這句話說的很有學問,讓人沒法迴答。


    魏之嵐臉色鐵的就跟豬肝一樣,原本想借機會奚落這小子,讓他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


    這小倒好,先下手為強,先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硬是奪了他的麵子。


    韓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但依舊不動聲色坐在那兒,仿佛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


    蔣偉發平日裏最瞧不起這個魏之嵐,見他被慫的沒話說,頓時覺得開心不已,對楚逸這小子越發欣賞起來。


    “牧府大人到!”門外傳來中氣十足的喊聲。


    大廳眾人紛紛起身,望向大廳方向,就見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就是雲州境內最高的行政長官,牧府姚廣平。


    在經過楚逸麵前時,姚廣平停下腳步,笑吟吟望向楚逸,道:“你就是楚逸?”


    楚逸拱手作揖道:“迴大人,在下正是楚逸。”


    姚廣平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顯然對他十分器重:“好!”


    這一動作,讓在場其他人有些不解。但韓宇知道內幕,也就見怪不怪。


    而且,他也知道楚逸還有另外一道身份,那就是當今兵部尚書楚劍鋒的嫡子。


    而這個姚廣平出身便來自朔方軍。所以,加上這層關係,姚廣平對楚逸自然青睞有加。


    無論家世背景,還是楚逸個人的能力,絕對是同齡之人當中的佼佼者,前途無可限量啊。


    倘若自己也有這般身世背景,如今又怎會屈尊於象山書院院長之職,京都才是自己才華的擂台。


    姚廣平落座,九位院長也紛紛落座。


    “時間過的真快,總覺得上次文華會也就是昨日才舉辦的,不想今日又要舉行文華會。”姚廣平感慨道。


    韓宇附聲道:“去年花裏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韶華易老啊。”


    “不過今年光景倒有些變化,看到了新麵孔。”姚廣平望向楚逸笑道。


    楚逸被他看的頭皮一陣發麻,暗道您老沒事看我幹嘛。


    姚廣平這麽一說,眾人目光再次紛紛落到楚逸的身上。楚逸坐在那兒,泰然處之,絲毫沒有緊張,權當自己是個寶物,展示在外被人看唄。


    眾人似乎都在等楚逸的反應,但看了片刻,這小子好像壓根沒什麽反應。


    姚廣平輕笑道:“既然諸位院長都到齊了,那就開始抽簽吧。”


    話音方落,站在他身邊的那個身著藍色勁裝的中年男子一眼掃過眾人,沉聲道:“抽簽規則很簡單,這玉盤當中放有九張刻有‘乾、坎、艮、震、中、巽、離、坤、兌’的玉牌。諸位院長隨意挑選。挑選好後,各自去偏廳登記抽中的結果。”


    “匹配原則,按照九宮“逆穿之法”,即‘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選到‘中’字玉盤,直接進入第二輪比試。”


    “上玉牌!”


    一個青衣小廝端著玉盤走了上來,站在大廳中央,等著眾人上來挑選。


    “誰先來?”姚廣平輕聲問道。


    韓平笑道:‘這大廳之中,就屬小楚院長最年輕,還是咱們小楚院長先來。’


    魏之嵐冷眼笑道:“小楚院長,年輕有為,這第一牌嘛,非他莫屬。”


    按照往屆慣例,這第一牌非象山書院莫屬。


    因此,在場明眼人都知道,這韓平與魏之嵐一唱一和絕對別有用心。看似吹捧,實則捧殺。


    楚逸微微起身,拱手作揖道:“大人,在下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姚廣平來了興趣:“你說說看看。”


    楚逸沉吟片刻,問道:“這玉牌選擇是否可以從暗轉明?”


    姚廣平道:“隻要公平,可以由暗轉明。”


    楚逸笑道:“那好。那咱們不如選明牌。按照逆穿之法,把玉牌一分為二,而‘中’字玉牌留給上一屆末位學院,給一次直接晉級的機會,總不能把底子坐穿嘛。其他八家書院,各分兩排,各自選取麵前玉牌即可。不知這樣安排,大人意下如何?”


    韓宇臉色微變,暗道這小子果然精明,通過選牌便悄無聲息把雲州八大書院進行畫線站隊。


    姚廣平右手中指輕輕敲了幾下桌麵,問道:“諸位院長,可有意見?”


    上屆排名最末書院是甘禮書院,書院院長名叫李品之,自稱“衝虛先生”。


    李品之饒有意味看了看楚逸,幹咳兩聲,起身抱拳道:“大人,此法對甘禮書院實有討巧之嫌,但整體來看實為公平,甘禮書院讚同。”


    韓宇朝魏之嵐投了個眼色,魏之嵐起身道:“大人,我草薇學堂不同意,理由有三,其一於禮不合,其二有失公平,其三製造矛盾。”


    蔣偉發冷哼一聲,問道:“製造矛盾?我倒想聽聽,如何製造矛盾?你魏之嵐製造出來的矛盾還好嗎?”


    魏之嵐冷笑道:“蔣院長,咱們現在就事論事,可別對人不對事啊。”


    “我覺得此法甚好。這麽多年都是這種選法,實在沒啥新意,換一種方式挺好。至於,於禮不合、有失公平,恕老夫眼拙,實在看不出來。我吉山書院讚同。”鄭誌明起身,抱拳微微一笑。


    蔣偉發望向姚廣平,抱拳道:“我石鼓書院讚同。”


    轉眼之間,便有三家書院讚同,再加上煙淩書院,就有四家讚同,倘若還有一家讚同,那便達多數。


    此時,大廳陷入短暫的沉默。


    姚廣平似乎也不著急,麵帶笑意望著下方眾人。


    韓宇依舊端坐其中,臉上看不出擔憂的神情。他相信,隻要他發話,其他四家書院都會附和他的意見。這樣,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意見,自然便把楚逸的建議否決掉。


    楚逸自顧喝起茶來,似乎也不擔心當下的局麵,臉上風清雲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過了一會,姚廣平問道:“其他幾家書院怎麽說?”


    其他三家書院的院長,目光紛紛落到韓宇的身上,似乎都在等他說話。


    就在韓宇覺得時機差不多,準備發話時,麗澤書院院長陶洵突然站起來,抱拳道:“我讚同鄭院長的說法。有道是,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換種方式未嚐不可。”


    韓宇臉色微變,望向劉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


    他突然明白,楚逸敢站在這裏提出這樣的建議,說明他是有備而來。


    而且,這個建議是否被采納,關鍵不再各家書院的表態,而是牧府大人姚廣平。


    倘若八大書院都不同意,他姚廣平同意,八大書院表的態都是屁話,隻不過礙於麵子,征求一下建議而已。


    說白了,就是走過場。


    想通這點,韓宇便把這件事脈絡理清楚,暗道差點聰明反被聰明誤。


    “大人,我覺得小楚院長建議新穎而不失公平,隻要不違背朝廷定下的規則,可以嚐試。”韓宇起身,神色平靜道。


    魏之嵐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韓宇竟然讚同此法,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姚廣平微笑道:“連咱們南唐泰鬥象山書院都覺得此法可行,那就按照小楚院長的建議做吧。”


    甘禮書院李品之拿起那個‘中’字玉牌,臉上樂嗬嗬的笑開了花。


    蔣偉發拿的是“巽”字玉牌,魏之嵐拿的是“坤”字玉牌。


    鄭誌明拿的是“震”字玉牌,陶洵拿的是“艮”字玉牌,而新學書院和望江書院分別拿的是“兌”和“乾”字玉牌。


    此時,玉盤當中隻剩下“離”和“坎”字玉牌。


    按照九宮算法,“離”和“坎”分別為“離九”、“坎一”。九和一這兩個數據特別有講究,剩下來就看韓宇和楚逸如何選擇。


    韓宇望向楚逸,微笑道:“你先,還是我先?”


    楚逸笑道:“當然是師兄先來。”


    韓宇似乎猜到他會這麽說,笑道:“師弟,那師兄卻之不恭了。”


    說完,韓宇伸出右手,拿起“離”字玉牌。


    此刻,在場眾人,除了姚廣平,其他人臉色紛紛大變。兩個針鋒相對之人,轉眼之間便是一對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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