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塵仙的掌力頓時一滯,根本難以朝君臨道推進分毫。


    一股不知從何處冒出的青光將他的無上神通死死壓製住,任憑他如何催動法力,都無法掙脫開來。


    “誰?”


    傲塵仙驚唿一聲,他此時滿頭大汗,已然動用了全部的神識之力,都沒有發覺來人的蹤跡。雖說他身受重傷,可神識力量並未消耗多少,仍舊無比強大。縱然如此,他還是無法感知到來人的半點氣息。


    這突然冒出的強者,境界之高,手段之強,實在是令傲塵仙望塵莫及。


    “嗬嗬,連我的影子都看不到,也有臉自居仙聖之位?”那個聲音再次悠悠響起。


    不過這一次,隨著聲音的波動,不遠處緩緩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此人一襲淡白色的錦衣,身形佝僂,滿頭銀發,麵目蒼老,右手拄著一根青竹杖,望其麵貌,是一名老年婦人,此刻正冷冷看著傲塵仙。


    老婦人甫一出現,扶餘仙和飄搖仙均是如臨大敵,立刻和傲塵仙鼎足而立,三仙聯手,隱隱對抗著此人之威壓。


    “敢問道友是?”飄搖仙見到這來曆不明的強者實力深不可測,於是肅然問道。


    “老身姓顏。”老婦人悠悠道。


    “姓顏?”


    天一三仙麵麵相覷,對視一眼後均搖了搖頭,似乎都未曾聽過某位姓顏的妙有仙聖是如今老婦人的打扮。


    而韓玄風、閻宗道、燕高飛等風起國天人宗師,聽聞老婦人自稱“姓顏”後,初時也是茫然一片,後來仿佛想起了什麽,眼中露出驚疑之色。


    “這位顏道友,我等乃是天一閣的傲塵仙、扶餘仙、飄搖仙。此次前來風起,為的是鎮殺魔神,不知道友有何見教?”扶餘仙開口道,狀貌端重凜然,語氣義正言辭。


    “既然是鎮殺魔神,那和這小子有什麽關係。這小子區區天人,和魔神沾不上半點聯係。”老婦人淡淡笑道。


    “此子修習魔功,我等正要帶迴閣中,好好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顏道友,莫非要阻攔我等?此處乃是天大陸風起國,由我天一閣主宰一切,道友還是不要多事的好。”傲塵仙沉聲道,語氣中隱含絲絲威脅之意。


    “正是因為此地乃是風起國,所以老身才顯化而出。不知天大陸何時被你們天一閣統一了,竟敢自居主人,妄言主宰一切?真要說起來,此地是老身的地盤,你們三位才是遠來之客。此子既然是我風起國人士,如何處置該由老身做主,就不勞你們天一閣費心了。”老婦人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青竹杖微微一搖,散發出玄妙波動,亦是冷冷哼道。


    驟聞此言,天一三仙都陷入思索之中,而韓玄風、閻宗道、燕高飛等人則紛紛露出大喜之色,脫口道:


    “晚輩韓玄風,拜見顏祖師!”


    “晚輩閻宗道,拜見顏祖師!”


    “晚輩燕高飛,拜見顏祖師!”


    ……


    猜出了老婦人身份的修士們都立刻跪伏在地,朝老婦人連連磕頭。


    天一三仙眼見此幕,腦筋急轉下,終於想起了某事,這才恍然道:“原來你是——,不過你難道不應該是在上界之中嗎?”


    老婦人則淡淡道:“天一閣也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昔年和老身論道的閔道友何等智慧,怎麽調教出來的門人,變得如此不堪,一代不如一代。你們三個小輩,應該是最近幾千年才成就仙聖之位的吧,否則怎會連老身的名號都不曾聽過。老身下凡,莫非還要通稟爾等一聲嗎?”


    天一三仙聽到老婦人說到“閔道友”三個字後,內心都是一陣惶恐,那位“閔道友”正是天一閣數萬年的一位太上長老,實力淵深難測,遠超三仙,被譽為“閔師祖”。這位太上長老早已退隱,三仙都隻是這位太上長老的徒子徒孫輩,算是最近幾千年內新晉的仙聖。


    “這老婦人竟然能與‘閔師祖’同輩論交,絕非我等可以對抗的。”三仙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定計。


    “不知顏前輩駕到,我等方才多有冒犯,還望前輩見諒。這小子既然是風起國的修士,自該由顏前輩處置,我等這就離去。”傲塵仙惶恐道,得知實力恐怖的老婦人與閔師祖同一輩分後,他再也不敢以“顏道友”稱唿對方,言語間頗為恭敬,尊其為前輩。


    他朝扶餘仙和飄搖仙使了個眼色,就帶著江海天還有天一閣的其餘修士,騰雲而去。


    老婦人目視著天一閣眾修離去之後,才迴過頭來對著跪伏在地的風起修士。


    “都起來吧。”老婦人微微一笑。


    “是,祖師。”眾人如蒙大赦,紛紛起身,不過依然是低眉順眼,不敢抬頭與老婦人有眼神接觸,唯恐無意中冒犯了這位仙聖大能。


    場中其實真正知曉老婦人身份的唯有幾位天人宗師,其餘的修士根本對老婦人一無所知。他們隻是見到幾位天人都跪地磕頭,而老婦人舉手投足間就輕易逼退了三仙,此等風範,笑傲凡塵,自然是修為通天的前輩高人,於是也跟著下跪參拜。


    反正天人宗師怎麽做,他們這些中低階修士就怎麽做。


    老婦人露出慈祥之色,掃過在場眾人,又掃過遍布瘡痍淪為廢墟的郢都,不由微微歎息一聲:“唉,我來得太晚了。若是早一步趕迴來,就不會死上這麽多人了。”


    眾人都不敢搭話,默然以對。


    “你是衝虛宗的吧,你是論衡派的吧,你是九曲宗……”


    在場眾人都還沒有自報家門,可老婦人看似尋常的目光隻不過輕輕一掃,就瞬間探查出他們所修習的功法,辨別出了他們的宗門,甚至他們內心深處的思感念頭,都被老婦人知曉。


    韓玄風等人都點頭稱是,唯唯諾諾。他們在老婦人麵前,仿佛被瞬間看了個通透,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你們之中,除了幾個天人小輩能夠稍稍猜出我的身份,其餘的人隻怕都還是一頭霧水。也罷,今日我既然迴到風起,也該教導你們一番。”老婦人目光流轉一圈後,緩緩道。


    “我等恭聆祖師教誨。”眾天人齊聲道。


    於是,老婦人拄著青竹杖,在玄鳥大殿之前,替眾修士講起昔日之事來。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也記不清具體的時間。那時候,我帶著先夫的屍體,想要把他安葬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也就是你們如今稱作的風起國。當時安葬之後,我依然不願離去,就在他墓地不遠處搭了個草廬住下了。”老婦人語氣蒼然,眼中露出一絲追思之色。


    風起國眾人屏聲靜氣,均是豎起耳朵默默傾聽著老婦人的故事,不敢漏聽半個字。


    “那時候,跟隨我的有幾個丫鬟仆從,除此之外,由於住得久了,又難免接觸了一些有緣人。這些人要麽常伴我左右,要麽受到過我的指引,所以都獲得了我和先夫的一些傳承。後來,這些人自己出去闖蕩,慢慢的開枝散葉,便形成了所謂的兩派六宗。”老婦人徐徐說道。


    她此時所說的秘聞,乃是各大宗門都語焉不詳之事,典籍之中根本沒有記載清楚,即使是韓玄風、閻宗道等人也是初次知曉。


    “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並不是你們的直接祖師。不過,風起國兩派六宗的第一代祖師都曾受到我的指點,所以你們喊我‘祖師’也不算錯。韓玄風,你可知衝虛宗為什麽叫衝虛宗嗎?”


    “弟子不知。”


    “嗬嗬,衝虛宗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為我叫顏妃衝,而我先夫叫令狐虛。我們兩人的名字加在一起,就是‘衝虛’。至於其餘門派,亦是由我命名,與此類似,都有特殊的含義。”


    “在這裏日子呆得久了,有一天忽然發現外麵的世道變了,烽煙四起,到處在打仗,亂糟糟的。老太婆我靜極思動,出門巡視之時,遇上了一個有趣的年輕人,他通過了我的三次考驗,所以我就教導了他一段時間,然後讓他出山平定亂局。這小子倒也有幾分造化,做的還算不錯,很快就結束了紛爭,統一天下。”


    眾人心知,那名年輕人自然就是風起國的開國太祖“項邦”。古書中隻記載,他得到一位異人看重,傳授妙法。那位“異人”自然就是眼前的“顏妃衝”顏祖師了。


    “這之後,我又待了一段時間,然後因為產生了一些變故,離開了風起國,登臨上界。自此之後,你們風起國內但凡成就了妙有境界的修士,短則數十,多則數百年,都會被我接引到上界。故而風起國中一直都沒有妙有仙聖長期坐鎮。整個天大陸都是如此,除了幾個擁有古老傳承的宗門外,其餘的門派隻要誕生了妙有仙聖,最後都必須飛升上界。”


    “雖然我還有後來從風起國飛升的妙有仙聖們,一直都在上界,不過我們對天大陸的事物並非漠不關心。這一次,風起國發生了魔劫,我們本該第一時間降臨。可惜,因為破滅魔墓出世之時,擾亂了天機,導致我們遲了三天才感應到。”


    “三天?”有低階修士不解道。


    魔墓明明是三年之前出現的,怎麽會是三天?


    老婦人對眾人的想法如掌上觀紋,一清二楚,笑道:“上界的時間流速和你們下界不同,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不過也有特殊的時候,時間紊亂,流速也時快時慢,境界不足的修士容易迷失其中。”


    眾人這才恍然。


    “我心血來潮,感應到風起國的變化後,就決定自己親自下界走一趟,其餘弟子則依舊在上界修行。沒想到我緊趕慢趕,終究還是遲了一步,令無數生靈遭劫。幸好你們和天一閣聯手後鎮殺了魔神,沒有讓她真正血祭百億生靈。天一閣畢竟立下大功,造福蒼生,因此我剛剛才對他們帶走‘五行輪盤’視若無睹,五行輪盤就當作是給他們的獎勵吧。”


    老婦人說完後,蒼老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君臨道身上,露出一絲讚賞之意。


    “祖師婆婆,您能救救君公子嗎?他身受重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拜妮娜見老婦人的目光落在君臨道身上後,心中一動,大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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