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轟動京城的雪夜奸殺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悄然一夜之間傳遍京城。


    得知案情之後的轄區北衙門,帶人火速趕來的正是張放。


    張麻子昏迷不醒,渾身赤裸的江寡婦屍體已經冰涼,而桃花亦是不省人事。


    “畜生……”


    當即有衙役痛罵。


    因為都怕與自己扯上關係的原因,使得江寡婦的屍體一直就掛在窗戶上,胸前大片雪白已經徹底被脖子上流幹的鮮血染紅,無人敢去靠近。


    還是等王小二過去給收的屍。


    單看表麵現象,的確像是張麻子欲圖不軌,遭到反抗之後而奮起殺人。


    不過有著多年捕頭經驗的張放第一眼便看出事情沒這麽簡單。


    他的心已冰冷到了穀底,早先以為將江寡婦母女妥善安置,便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卻是沒料到對方居然如此窮兇極惡,殺人滅口。


    根據守夜的店小二交代,因為夜裏寒冷緣故,他便在一樓裹著被子酣睡,並不曾注意到這種情況,江寡婦也並未唿救,若非巧有過路之人經過,恐怕這具掛在窗戶上的屍體,怕是要等到明天一早才會被人發現。


    “先將桃花姑娘帶迴衙門,此事有蹊蹺,定是有人殺了人之後又嫁禍他人。”張放沉聲說道。


    這時候原本已經和衣睡下的宋飛名已經起了床,在看到這位不久前還鮮活的寡婦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之後,宋飛名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怎麽跟那位公子交代?都怪我一時糊塗,應該將他們帶迴衙門才對。”


    “大人,別說衙門裏有衙門的規矩,就算真將她們帶迴來,恐怕也無濟於事。”


    陰沉之後,張放緊握雙拳,目光如炬。


    “他們要出手殺人滅口,那麽不管是江寡婦她們住在哪裏,都逃不過她們的手掌心,隻是想不明白,如果要滅口,為什麽還會留下兩個活口?這實在是解釋不通。”


    王小二在一旁道:“早先聽人說了一個事情,梁府曾帶人抓人,結果人沒抓到,反倒是帶過去的一幫鷹犬被一個不明身份的公子全部打退,會不會跟這事兒有關係?”


    張放思索片刻後沉聲道:“眼下事情已經發生,多說卻是再無益,稍後我會去審問張二嫂那惡婦一番,估摸著這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那神秘小子的耳朵裏,相信他很快就會主動來找我們,到時候若是要問罪……我們也隻能受著,江寡婦的屍體暫時安置在衙門,等到張麻子醒過來,再問問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


    監牢裏,張二嫂的情況可不太自在,須知衙門裏關押的犯人雖多,但幾乎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臭男人,當下這個男尊女卑的王朝,犯案者幾乎都是男人,縱有心腸歹毒犯下嚴重罪刑的女人,也大多在監牢中不堪百般折磨,設法自盡。


    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張二嫂正好被安排在了前後左右都有男犯人的單獨牢房裏。


    四周敞亮,以人大腿般粗細的圓木為柵欄,圓木之間距離僅能容成年男子的拳頭通過,圓木與圓木之間,又有令鐵匠專門打造的鐵條連接並且加固,十頭蠻牛都未必能撞開,牢房之中獄卒晝夜輪班休息,幾乎可以說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亦同時飛不出去。


    監牢裏也並非沒有關押一些會點拳腳功夫的武夫,不過這類武夫也頂多限於拳腳上的功夫,空有一身力氣,但即便如此,為求萬無一失的張放仍是給這些罪犯手腳都上了鐐銬,如此一來,也就不用再擔心有人會跑掉。


    身材肥胖的張二嫂到了牢房裏毫無疑問成了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若是放在外麵,以張二嫂的渾身肥肉以及其貌不揚的臉蛋,行走在大路上隻會被人從背後指指點點,可自打張二嫂被關進牢房裏的這幾個時辰,就足足吸引了那些個囚犯多少時辰。


    牢房裏的囚犯大多窮兇極惡,有些已經關押在這裏不少日子還未處決,正是壯年的囚犯平日裏見不著太陽,更見不著甚至聽都聽不見女人的聲音,突然關押進來一個女人,囚犯們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即便這個女人是丟在大街上壓根兒沒人多看一眼,隻會嫌棄是一坨臭狗屎的女人。


    張二嫂才剛剛被關進來便感受到了這些垂涎三尺的目光。


    張二嫂是惡婦不假,甚至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也的確渴望男人,若非如此,又豈能因為自家的男人多看了那對寡婦母女幾眼,多說了幾句調戲的話便惹出這麽大動靜?


    哪怕自家那位男人不中看,更不中用。


    好歹晚上裹在被窩裏還有個念想不是?


    可自打迷戀上那對母女之後,連晚上睡覺多看她一眼的興致都欠奉,這事兒換做哪個女人不氣?


    可張二嫂即便再野田幹涸,卻也極為不喜這些囚犯們好似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的目光,須知這些人當中並不缺被抓進來以前施暴良家婦女的罪犯,張二嫂甚至知道許多罪犯在施暴之後,還有著虐待女人的傾向,更不乏聽說一些心理極度陰暗的罪犯還有著各種古怪嗜好,例如她就曾聽過某個已經被處斬的采花賊最是喜歡以女子私–處為食,最是變態。


    尋常女人在見到這些殺千刀的罪犯時候,焉能給什麽好臉色?


    起初時候,張二嫂嘴上不饒人,將這些個似乎已經變成禽獸的煩人可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連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問候一個遍。


    誰曾想她越是如此潑婦罵街,周圍關押的犯人越是興奮至極,甚至還有人嚐試著不停用腦袋去撞牢房與牢房之間隔離的圓木,喪心病狂,像是要將圓木撞斷,迅速過來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那般如同看獵物的眼神,終是讓張二嫂感覺到了害怕,甚至開始覺得恐懼。


    奈何不論她如何叫喊,如何痛哭流涕,始終沒有衙役前來查看,張二嫂十分擔心若是任由這些囚犯或是以頭撞擊圓木,或是用牙齒撕咬鐵條,那麽很快自己就會徹底暴露在這些囚犯身前。


    淒慘下場可想而知。


    渾身冰涼,頭一遭覺得頭皮發麻的婦人終是等到了監牢大門開啟的那一刻,陰沉著臉的張放迅速打開牢房門,得了救的張二嫂屁滾尿流逃也似的想要逃離,門口冰天雪地中,王小二已經準備好鐐銬等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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