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緗綺搖頭,起身想喚小二換酒,忽地天旋地轉,一頭栽到地上。

    第四十九章——恩淺恨深怎相抵

    苻卿書以為林緗綺有話要和東周王說,迴敏王府拿了披風後,不急著迴酒樓,又最後詢問了一下明日救林紫綺的事情,檢查有沒有妥當。

    明日的行動,再不能像上一迴那樣出紕漏了。

    約過了一個時辰,苻卿書估摸著林緗綺和東周王的話說完了,正準備往酒樓而去,應凡急匆匆奔進來:“王爺,出事了……”

    苻卿書在林緗綺給湯水灑到後關心迫切,後來更是親自離開給林緗綺拿披風,酒樓掌櫃是個機靈的,見林緗綺追著顧含章離開,怕顧含章碰了動了他們主子的女人,當即遠遠地跟了上去,沒跟蹤到顧含章對林緗綺動手動腳,卻看到杜威威脅酒館掌櫃下蒙汗藥。

    掌櫃急忙向附近閬寰閣的人求援,四五個人進去酒館鬧事,企圖阻止杜威帶走人,卻打不過杜威,隻是救出顧含章。

    顧含章這時還沉沉昏睡著人事不醒。

    “救顧相有什麽用?杜威本來就不敢帶走顧相私囚。”應凡抱怨道:“他們把杜威跟丟了,杜威沒有帶著林姑娘迴將軍府,不知去了哪兒。”

    沒有迴將軍府,想強搶也不知上哪搶了。

    緗綺落在杜威手裏,生命危險是沒有的,隻會……隻會是失了貞潔。

    也許此時,杜威正在占有林緗綺。

    想像似冷硬的冰刀紮進苻卿書身體裏,渾身骨頭都在疼,左肋下的心髒更像是在被寸寸淩遲,疼得人五髒六肺扭曲糾結成一團。

    寒風從房門往裏吹,輕紗抵不住衝擊,在風裏左右輕晃,沉細地磨擦著發出痛苦的嗚咽。

    苻卿書揉揉眉心,竭力壓下心頭的憤怒痛苦和茫然失措,沉思了片刻,道:“馬上讓窈娘扮成緗綺到春風樓去,明天的計劃在窈娘到時即刻發動……”

    隻要能活著,把人救出來就行,其他的,不要去想了。

    苻卿書咬了咬牙,接著又道:“命人把那間酒館看到他們帶走顧相的人都打得幾天內不能說話不能寫字,把顧相秘密抬進大將軍府,然後,派人假裝酒館的人到相府報信,道顧相被杜威打傷,如今挾進大將軍府了。”

    “應凡,派咱們的人通知杜樞密和董堯,請他們先後進宮向我父皇稟報,就說聽到謠傳,東周王秘密潛入南昭,與北燕使團的人有接觸。”

    讓窈娘扮成緗綺,本來要救紫綺的棋局,提前發動改變一下換成救緗綺。

    顧含章前不久剛被杜威傷了,顧老夫人愛子心切,婦道人家不便上門索討,定會稟報昭帝請求昭帝主持公道。

    東周王秘密潛入南昭與北燕的人接觸,這一消息可以使昭帝以為東周要與北燕聯手對抗南昭,撤消征討北燕的旨意,不征戰,杜威的作用就大大弱化了,昭帝要為顧含章主持公道,即便不殺杜威,也會命人包圍大將軍府尋找顧含章。

    水越渾越亂越容易救出林緗綺,苻卿書不停地深吸氣,用林緗綺沒有生命危險這一個來安慰自己不能慌亂。

    “派出閬寰閣所有人,一小隊人到遠威軍軍營察看,一小隊人靜悄悄監視各個城門,餘下的人在城中各處走動,發現有可疑的人和事,馬上稟報。

    ***

    杜威擊退了鬧事圍堵的閬寰閣的人後,抱著林緗綺在京城裏拐過很多胡同街道,然後來到一處府第的後院停了下來,左右察看,見沒人跟蹤,足下用力躍過院牆。

    杜威進的這處府第亭台樓閣疏密有致,茂樹修竹繁盛,苻卿書若是看到定會大吃一驚。

    這處府第不是別家,卻是他的同胞兄長景劭聰的敦王府。

    進了院牆就有一處院落,杜威進去後,有兩個侍婢迎了出來,一點也不意外,恭聲道:“大將軍,紫綺姑娘一切安好。”

    “好好侍候著,不要讓她出意外。”杜威足下不停,抱著林緗綺進了一側廂房把她放到床上。

    苻卿書派出閬寰閣不少還有淩風追查林紫綺的下落,怎麽也沒想到,林紫綺是被杜威藏在敦王府。

    杜威打算強行占有林緗綺,得到身體後兩人又有婚約,林緗綺也就無可奈何了。

    薄羅軟緞包裹下的身子嬌軟曼妙,腰肢纖細,山峰隨著唿吸輕輕起伏,杜威顫抖著牽起林緗綺的手。

    記憶裏那雙粉嫩嫩肥嘟嘟的小手變得纖長柔軟,無力地任他握著,不再調皮地抓撓他,不再摸索著直往他嘴裏探。杜威激動而狂熱地捉緊那隻手,輕輕放進自己嘴裏含咂。

    舌尖一陣灼燙,那根細軟的手指綿如羽毛,杜威的身體繃顫僵硬,底下洶湧奔流。

    杜威的耳邊響起小緗綺咯咯的笑聲,響起她娘調侃的取笑:“威兒,喜歡你小媳婦嗎?”

    喜歡,喜歡得緊。在小緗綺出生後,他天天抱著她,如

    果不是她娘和蘇蔓反對,連晚上他也要和小緗綺一起睡覺的。

    杜威一根一根吮著林緗綺的手指,像吃著最美味的食物,舌尖的淺觸舔-舐後是牙齒的輕咬,一節一節細咬磨繞。

    對嫩白的小手的咂弄,勝過以往與任何女人的更深入接觸,杜威腹下那-物抽-搐痙-攣,火苗一路竄至四肢百骸,燒燙了周身血液。

    忍不住了,杜威也沒想忍,伸手就去剝林緗綺的衣裳。

    光滑的脖頸美好動人,可是上麵的那張臉讓杜威拉衣裳的手頓住了。

    他以往對著許多不是林緗綺的女人也能來事,今日卻不想看著一張別人的臉恩愛溫存。

    他要看著那雙燃著灼灼烈火的眼睛,要看著凜然不可侵犯從容赴死的緗綺的臉。

    杜威下了床走了出去,要來一盆冷水一塊布巾。

    中蒙汗藥冷水澆潑就能醒來,杜威舍不得在這麽冷的天氣潑林緗綺冷水,他濕了布巾,耐心地一遍遍擦林緗綺的臉。

    他要讓林緗綺醒過來,睜著那雙讓他魂銷骨蝕的眼睛看著他怎麽愛她,最好能擦掉她臉上的偽裝,現出她本來的麵貌。

    林緗綺迷迷蒙蒙恢複了意識,睜眼看到杜威冷硬的臉上那抹笨拙的柔情時,腦子好半晌不能迴神。

    杜威沒有看到令他心動的閃灼著怒火眸光,微有失落,又有些企盼:“緗綺,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嗎?”

    麵前的人眼睛會動,嘴唇在說話,不是在做夢,自己怎麽又落到杜威手裏了?

    咱們小時候?他在說什麽?林緗綺愣愣看杜威,迫切地思索著失去意識前的一切,然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硬碰硬,也別否則身份或承認身份,拖,跟他拖時間,苻卿書迴去拿披風,很快就會迴酒樓找自己,很快就能知道自己出事發動閬寰閣的人搜尋救自己的。

    林緗綺不言不語,靜靜地看杜威,明眸裏一絲情緒都沒有。

    杜威費力地撐著身子,努力控製著沒有壓下去。緗綺願意聽他說話,不是兩眼噴火看著他,總是件好事,也許,把心結說開了,他們能恩恩愛愛好好過日子的。

    “緗綺,你以往有過多少個男人我不在意,我會履行婚約娶你,好好愛你寵你。”

    他在說什麽?什麽履行婚約?誰要他的愛他的寵?林緗綺一口血湧到喉嚨,又硬生生壓了下去。

    “緗綺,我霸占了

    綠綺,把紫綺扔教坊司,是我的錯,我會給她們找個好歸宿,陪送上多多的嫁妝彌補。”

    彌補?有些傷害,是再多的金銀財帛沒法彌補的。我把你扔小倌館裏給萬千男人踐踏侮辱後再給你金銀財帛彌補,你能接受嗎?林緗綺在心中冷笑。

    “緗綺,我雖然害死你爹娘,可是你娘也害死我爹娘了,就讓它相抵,可以嗎?”

    “緗綺,你想想我的心情,我真的不能原諒你娘,要不是她引得我爹起外心,我爹和我娘就不會死,我本來可以天天抱著你,看著你一點一點長大,都是你娘,是她害得我跟你分離。”杜威一拳兇狠地砸向床板,大床嘎嘎作響,紗帳搖晃,林緗綺有瞬間幾乎控製不住要大吼。

    “誰要和你日夜在一起不分離,你如果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喜歡我,就應該愛屋及烏不忍傷害我的家人。”

    她沒有吼出來,人和畜牲是沒有共同語言的。

    杜威喃喃地不停說著,林緗綺慢慢聽明白了,自己出生時就與杜威訂下婚約,繈褓裏的自己很喜歡很依戀杜威,杜威也將自己看成他的所有物他身上的血肉一樣的存在,後來他爹喜歡上她娘,杜威怕事發後她娘要帶著她離開杜家,於是想掐死她娘,未遂卻給他爹發現,他爹把他關禁起來,就在他被關禁的時間裏,她娘抱著她離開了杜家。

    後來,他爹娘先後死去,他把禍因都怪在她娘身上,於是發憤圖強,發誓要殺她娘報仇。

    她娘自絕後,杜威拔劍擋開兵士朝自己砍過來的刀,原來是因著這件陳年往事,他要殺她的家人報仇,卻還肖想著和她鸞鳳和鳴。

    難怪一般人家女兒十三四歲定親十五六歲成親,她在家滅前已十七歲了爹娘卻從沒提起她的親事。

    見她一直靜靜地不鬧不怒,杜威有些惶恐,又滿心期待:“緗綺,你別恨我,咱們成親,好不好?”

    你殺了我爹逼死我娘,糟蹋了我一個妹妹,把我一個妹妹害得生不如死,讓我怎麽不恨你?林緗綺在心中咬牙切齒說著,臉上卻沒有怒色,唇角勾起,輕輕說道:“你講講你小時候的事來聽聽。”

    不否認也不承認,他要用兒時的感情來打動她,她就用這個來拖延時間。

    兒時的事杜威記得很清楚,從小緗綺剛出生,到後來會咯咯笑,到歪歪斜斜地由杜威扶著學走路……

    杜威自小很皮實好動倔強,不得爹娘歡心,甚至可以說是倍受冷落的,屬於他的小緗綺填

    補了他心靈上的空虛,於是,占有欲與狂熱度瘋狂到無人能理解的地步。

    他說了許多,開始是俯趴的姿勢,離林緗綺的身體隻得一臂距離,後來,林緗綺側歪了一下,示意他躺到床上,他真個躺了下去,滔滔不絕接著說。

    林緗綺靜靜聽著,房間裏的光線漸漸暗下來,久盼的動靜卻沒到來。

    這頭狼暫時沒有胡來不表示在他說完話後不胡來,林緗綺緊張地思索著,這裏是哪裏,怎麽才能整弄出動靜讓苻卿書查到她的下落。

    “將軍。”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杜威漫溢著柔情的臉瞬間冷了下去,張嘴就想喝罵,門外的人下麵的話使他霎地收了口,“將軍,影七來報,皇上親下聖旨,禦林軍剛剛包圍了將軍府。”

    出征在即,昭帝卻下了這樣的聖旨,杜威微怔,停了停問道:“聖旨裏有沒有說原因?”

    “說是有人舉報將軍挾持了顧相,皇上大怒。”

    顧含章是一品重臣,他剛因顧含章受傷一事獲罪,怎可能挾持顧含章?

    昭帝下這樣的聖旨,把他大將軍的臉麵置於何處?

    杜威擰著眉下了床,衣袍打理到一半,看了林緗綺一眼舍不得離開,大聲對門外的人道:“顧含章在江淮路一品紅酒館二樓雅座裏,讓影七去帶了送迴相府。”

    這定是苻卿書的調虎離山之計,林緗綺剛為暫時沒有危險高興,見杜威衣袍整理了一半不走了,反除靴要上床,又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背後的男人是誰?”杜威長且有力的雙手狠掐住林緗綺的肩膀,聲音尖銳悍然,語如刀劍淩厲。“能算準皇上的心思,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引得皇上下旨包抄將軍府,好本事。”

    “將軍說的什麽小女子聽不明白。”林緗綺鎮定地說道。

    “沒關係,查抄就查抄,這帳我會討迴來。”杜威冷笑,一件一件開始脫衣袍。

    外袍落了地,中衣除去,杜威身上的衣物越來越少,林緗綺忍不住感到後悔。

    這頭狼眨眼間就會使她墜入地獄永不超生,早知如此,也不必死守著,就該讓苻卿書得了自己的初次去。

    敲門聲在追魂奪命時再度響起,“將軍,春風樓發現一女子與林姑娘極像。”

    跟上迴金鑾殿聖斷一樣,又來個看似真的實則假的以假亂真嗎?

    杜威大笑道:“不必理會。”

    “將軍,屬下

    命人搶購得那位姑娘一張畫像。”門外的人說道,一張畫像從門縫由內力震送進來,在空中飄舞了幾下落到地上。

    畫裏的背景是戰場,橘紅色的火焰裹著戰馬踩踏起的濃煙,滾滾蒼煙裏,一女子駕著火焰一樣的紅鬃馬如同魑魅一般飛馳,熊熊火光映襯下馬上女子一雙眸子說不出的銷魂奪魄,隨風飛揚的紅色披風將女子熾烈的剛強演繹得愈發張揚,令人不知不覺沉迷其中。

    杜威看著畫像,一時呆住。

    “將軍。”門外又有人到來,是那去酒館帶顧含章的影七,“顧含章沒在酒館裏,屬下剛才迴了一趟將軍府,禦林軍在將軍府的一處偏廂搜到顧相。”

    顧含章怎麽會沒在酒館中?是了,那些阻止他帶緗綺離開的人不是酒館裏的人。

    不是酒館裏的人為何來得那麽快?

    杜威看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兒發髻不知何時散開了,如瀑黑發柔順地披散在枕上,襯得佳人白皙的皮膚嫩得可以掐出水來,婉轉溫順地躺著,等著他上前采摘。

    杜威心亂了,看看畫像看看床上的人,弄不清誰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難道這又是一個局,顧含章那句緗綺陪我喝一杯是發現他跟蹤後要引他入套故意說的?春風樓裏那一個才是緗綺?

    “把林紫綺帶過來。”

    紫綺就在這裏,林緗綺一顆心怦怦直跳,麵上一絲不露,掌心卻緊張得冒汗。

    紫綺穿著一條鵝黃流仙裙,罩了件粉紫套衣,頭上盤著流雲髻,發髻旁簪了一朵粉色絹花,下巴尖削,皮膚白得透明,透著憔悴的病態,曾經的嬌憨純美已經不見。

    從眼神看來好像沒有發病,林緗綺略微安心些。

    “起來。”杜威有些野蠻地拽起林緗綺提溜著放到地上。

    “她是誰?”他指著紫綺和緗綺問她兩人。

    “不認識。”緗綺和紫綺異口同聲答道。

    杜威哦了一聲,死盯了兩人片刻,沒有看出什麽來。

    接下來他會不會像上次金鑾殿上那樣折磨綠綺逼她承認身份,林緗綺腦子裏有些混亂。

    杜威沒有扳斷林紫綺的手指,他拿起寶劍,緩緩朝林紫綺走過去。

    杜威手裏的寶劍朝林紫綺揮出!

    他要殺紫綺!林緗綺在那一刹那間身形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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