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夠結交唐公子,小弟非常榮幸,這多虧五哥成全。”說著,朱公子舉起酒杯,向他二人敬酒。


    唐伯虎不敢怠慢,舉起酒杯迴敬。他也是走南闖北,什麽樣的場麵,什麽樣的大人物都見過,單從麵前這位朱公子的氣質上看,就不是普通之人,這種氣質穩重內斂而又不覺中感覺一種獨特的霸氣,不是尋常人家的家庭環境所能培養出來的,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楊海林把唐伯虎忽悠到雅間來,就是想通過朱公子來拉近與他的關係,他很有自知,肚子裏的墨水還不如蚊子撒尿多,要是與飽讀詩書的才子多聊幾句一定露餡,還是找個貨真價實的托兒來幫忙穩妥些。


    “有緣知己,千裏相會,咱們就是知己,兩位兄弟,我再敬你們一杯,”


    “五哥請。”


    “楊公子請。”


    楊海林笑嗬嗬地喝酒吃菜‘摸肉’,聽著唐伯虎與朱公子談古道今,討論琴棋書畫的造詣,他也時不時地東拉西扯幾句,就是不提剛才關於春宮圖立體感問題,開始用官場上的‘拖’字訣。


    對方已經上套,不信他心裏不癢癢,嘿嘿!老子就等著你先開口,那才有主動權。


    果不其然,喝過幾杯酒之後,唐伯虎有點沉不住氣了,向楊海林一抱拳,虛心求教。“楊公子在作畫之上有造詣深厚,唐某佩服之至。”


    “不敢當,虎哥才是大家,我剛才隻是班門弄斧,不值一提。”楊海林見對方開口了,嘴角裂出一絲壞笑。


    金貢金財站在楊海林身後,看不到他的那臉壞笑,但從他說話的聲調中就知道五哥冒壞水了,倆人抬頭看看對麵的朱公子,隻見他笑而不語,看著五哥怎麽忽悠人。


    “楊公子客氣了,贖唐某愚笨,不知這作畫如何才能體現出立體感,還望楊公子賜教。”說著,唐伯虎起身,鄭重地向楊海林深深地鞠了一躬。


    “虎哥快快請坐,你的大禮我可受不起,都是兄弟,何必如此……”楊海林見對方如此隆重,玩真的了,心裏還真有點過意不去,自己隻不過想不花錢得幾幅畫而已,你還向我鞠躬,老子心裏很慚愧啊!


    “楊公子是高人,唐某求教,理當如此。”唐伯虎表情鄭重,誠懇道:“唐某知道,藝不外傳,如果楊公子有難處,唐某唐突了。”


    “唉……”楊海林歎口氣,獨飲杯中酒,糾結片刻,最後一咬牙,開口道:“不瞞虎哥,確實是家師遺訓,藝不外傳。家師乃世外高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武功也登峰造極,實屬罕見的奇人。家師待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可他老人家已經離我而去……”他說著說著,熱淚盈眶,思念所謂的,連同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編造出來的無名師傅。那表情極其豐富,看得唐伯虎與朱公子也真情流露,眼淚汪汪的。


    唯獨金貢金財表情很不自然,紛紛低頭不語。


    “家師臨死前,握著我的手,親口叮囑,非門中弟子,不可傳藝。可我師傅本是隱士,在外無名,隻收得我這一個弟子,而我又為人低調,不貪圖名利,知人甚少,有心收徒,繼承師傅的神藝,可無徒可收,實屬遺憾,愧對死去的師傅……”


    金貢金財一聽,猛地抬頭,張著大嘴巴,互看一眼,心中驚詫不已,五哥的胃口也太大點了吧!不但想白要人家的畫,還想連人一起拿下,我的娘啊!五哥太不要臉了……


    朱公子正在喝茶,聽完楊海林的話後,差點沒嗆著,抬頭看看楊海林,此刻,在他的眼中,五哥的形象越來越偉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人?


    嘿嘿!幾幅畫算什麽,老子要向對付江小白那樣,把人留在,每天畫幾百幅畫,從此以後,衣食無憂了。楊海林把幾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別人的詫異視而不見,就盯著唐伯虎的反應,求賢若渴,哈喇子流都流到酒杯裏了。


    唐伯虎聽完後,也是吃驚不已,不過他心中所想卻與那三人不一樣,機會來了!能拜在高人門下,苦學幾載,何愁畫藝不精,這還等什麽!高人就在眼前,上哪找的好事,起身,跪倒,磕頭,一連貫的動作,那叫幹淨漂亮,如行雲流水般。


    “唐某不才,如果楊前輩肯收在下為徒,弟子定當勤懇學藝,發揚師傅絕學,請前輩收下弟子。”


    “咚……”“咚……”“咚……”


    我先把頭磕了,看你收不收……


    “噗……”剛才朱公子隻是嗆著了,這迴真的噴了。


    金貢金財也一陣眩暈,兩個人心中無比激動,發財了……


    唐伯虎磕完頭,跪倒在楊海林腳下,等著對方首肯,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心中所願,慢慢地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師傅’。


    “對不起,我不能收你為徒。”


    啊?這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麽好的徒弟,這麽好的賺錢工具,你不收?五哥啊!你就別裝了,再把人氣跑了,你就偷雞不成丟把米,得不償失啊!哦!對了,壓根就沒撒米,那也不能不答應啊!這麽好的傻冒徒弟,上哪找去……朱公子、金貢金財都跟著著急,捏把汗。


    難道我唐某的畫藝在前輩眼裏不值一提?難道我真的一無是處……


    唐伯虎聽到楊海林不肯收他為徒,心中非常失落,同時感覺到一種悲憤的痛,深深地刺激他的心神,慢慢地站起身來,向楊海林深深鞠躬,強裝笑容,開口道:“既然前輩不肯收我為徒,那是我唐某資質淺薄,不入前輩法眼,是唐某魯莽了,請前輩別介意,唐某還有些私事,改日再續。”說完,他又想朱公子作別,一甩袖子走了。


    一個號稱江南才子,本性高傲,為了求學,主動下跪向人磕頭拜師,卻被人家拒絕,這是一種無法接受的恥辱,從此名聲掃地,沒臉見人。


    “五哥,這……”朱公子見到後,真的著急了,這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嗎?把人忽悠過來,給個巴掌轟跑,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五哥,你再好好想想吧!唐公子人品不錯,虛心好學,你就別……你就收下他吧……”金貢金財也急得爛蹦達,心中埋怨,五哥,你就別裝了,裝過頭了。


    楊海林微微一笑,故作深沉,一擺手,製止住他們的勸解,迴身看眼台子上低頭收拾畫筆的唐伯虎,見到如此沮喪,心裏覺得好笑,好戲該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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