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頭的水嘩嘩流著,周雨將同一個盤子洗了無數遍了,卻不自知。


    她在想楊峰的話:這次我去他家,侍衛不讓進。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為什麽不讓進呢?他媽媽不在家?還是因為他媽媽心情不好?不會是金遠儀出了事,他媽媽也去羅馬國了吧!


    啪啦——


    倪露忙趕過來,見盤子掉在水池打碎了,周雨正用手去撿。


    “別動。”她連忙說。


    倪露將周雨帶出了廚房,坐在客廳,這孩子這幾天老走神,得好好問問。


    “雨兒,學習還好吧?”


    “挺好的,媽媽不用擔心。”周雨意識到她的狀態讓媽媽擔心了。


    “怎麽好久不見遠儀了?”


    周雨正在猶豫該怎麽迴答,琦兒氣嘟嘟說:“金皇子去了羅馬國,說好十天迴來的,可是一個月了還沒迴來,哼!說話不算數。”


    周雨連忙補救:“媽媽,沒事,他給我來信了。”


    不擅長說謊的周雨一下就被倪露看出來了。原來她在擔心他。


    **


    下班了,李龍站起身,去拿外套。


    “您的信。”李龍的助理火急地跑來,遞過一封信。


    李龍沒有接,向辦公桌看了一下。


    助理將信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才記起沒帶鑰匙,返迴辦公桌時一眼瞟到了信封。熟悉的娟秀的字!李龍一把抓起信,心情激動地拆開,首先看落款處,沒有姓名。


    整封信隻有一個約定的時間和地點。


    他飛快地下樓,直奔停車場。


    當他到達酒店包廂門口時,伸出敲門的手又縮了迴來。不能這麽氣喘籲籲地進去。


    來到洗手間,他洗了洗手和臉,再看看鏡子中的自己,怎麽一點都不年輕了!怎麽一點都不帥了!別人不是一直都誇我帥的嗎?這哪裏還帥?


    他理了理頭發,深唿吸一下才又去敲門。


    進入包廂,裏麵的人從座位上站起,微微欠身表示歡迎。


    “你坐,你坐。”李龍連忙說。


    他站在門口,怔怔地望著她,以前瘦瘦的她現在變得圓潤了,白皙的皮膚更白了,頭發絲絲光滑,梳向腦後。看上去幹淨利落。眼睛還是以前的那雙大眼睛,卻沒有了以前的熱情似火,隻有一股冷淡和陌生,讓李龍不由打了個寒顫。


    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她是在醫院,她那麽熱切地抓住他的手臂,好像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她的全部希望,她請求他把孩子給她。


    李龍坐下來,真誠地說:“倪香,你這些年都去哪了?我可以彌補你的呀!”


    他認為,他是可以彌補她的。


    倪露:彌補?你娶了別人,把孩子都從我身邊奪走了,你拿什麽彌補?真是可笑!


    “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你老公對你好不?”李龍真心希望她過得好,但說起她老公,他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倪露:當年被你踐踏過的心,你覺得它還能溫暖如初,可以給別人愛嗎?如果不能,我又怎配擁有別人的愛?你以為我是你,不愛也能娶迴家!


    “倪香,你說句話好不好?”李龍覺得他已被那嘲笑和冷冷的眼神拋進萬丈深淵了。


    “你有幾個孩子?”倪露問。


    “孩子?我沒有,她不能生育。”李龍不知道她為什麽問孩子。


    “金遠儀在羅馬國為什麽不迴來?”


    “你問他做什麽?況且,我是不能透露消息的。”


    長長的沉默。


    “好吧,我告訴你,但你要千萬保密。”李龍故意將身子往倪露身邊靠了靠,在她耳邊說:“他在羅馬國遇到了意外。”


    倪露往另一側移了移椅子,繼續問:“嚴重嗎?”


    “還不清楚。”李龍不能說具體情況。


    “當年你將我的孩子送誰了?”倪露冷冷地問。


    “是真的夭折了,那也是我的孩子,送人了的話我不早找迴來了。”


    倪露:看來他也被騙了。以他的理論,擋他爬上高位的一切,當時都可以拋棄,事後是可以撿迴來的。


    要不要告訴他雨兒的存在呢?為了權利,愛情可以犧牲的人。他能無私地保護好雨兒嗎?萬一他拿女兒的幸福來換他的利益怎麽辦?想到這,倪露更是傷心,怪隻怪自己身體不爭氣,不能陪雨兒走下去。


    “都這麽多年了,不要傷心了好嗎?你應該有自己的孩子了吧!”李龍伸出手想安慰她,她躲開了,眼裏,也恢複了冷淡。


    倪露:不要傷心?難道那不是你的孩子嗎?我真是瘋了,雨兒還在肚子裏時,他就拋棄了她,和家有權勢的小姐結婚了,雨兒生下來,又被他們拋棄了,難道我還要給他們第三次拋棄她的機會嗎?我真是病瘋了。還好還沒說。


    倪露起身,沒有告辭,像逃離火坑一樣,急急地跑了。


    李龍追到外麵,拉著正在打開出租車門的倪露。


    “倪香,告訴我你在哪好嗎?不要再躲著我。”


    “放開我!”冷冷的聲音。


    “我送你好嗎?”李龍低聲哀求。


    倪露打掉他的手,坐進了出租車,絕塵而去。


    李龍一個人失落地走在街頭,不停地迴想著倪露僅有的幾句話。好像都和孩子有關!


    他急急地迴家。


    家裏冷冷清清的,妹妹在羅馬出車禍,繼母去照顧去了,妻子還留在羅馬國繼續治療。那麽大一幢樓,就隻有老爸和保姆在。


    “少爺迴來了,吃飯了嗎?”保姆問。


    “我吃過了。”李龍沒胃口。


    他進入他爸的房間,問候老爸:“你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還好!”


    “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相告。”李龍有些嚴肅地說。


    “翅膀硬了,就是不一樣啊!敢這麽跟你老爸說話了。”李源半是埋怨半是讚許地說。


    “我的孩子,倪香生的孩子,是真的夭折了嗎?”


    “十幾年了,怎麽提起這事?今天見誰了?”李源不高興地說。


    “是不是沒有夭折?”李龍見他爸不直接迴答,抱有一線希望。


    “別想了,早死了!生下來就死了!出去。帶上門”李源生氣地說,無力地倒在了床上。


    作孽呀!曾經欠下的債,畢竟還是要還的。曾經那麽位高權重,風風光光。可是現在呢,他都快入土了。看別人都兒孫繞膝,開心樂嗬,他卻隻能羨慕。


    更可氣的是,兒子始終埋怨著他,和他親近不起來。女兒一天到晚隻想著當皇妃,根本沒空理他這個老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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