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有人都打開房門到樓下張望,迪蘭克拉開大門看見來人是布德!


    他焦急的走到奧斯頓麵前說:“資料被盜了!!!”


    短短的一句話,讓奧斯頓臉色劇變,他皺了下眉說:“怎麽迴事,不應該有人能找到!”


    布德咬了咬牙關重重的說道:“凱撒幹的!”


    我不知道布德口中的資料到底關係多大,我隻知道那天奧斯頓迴房匆匆換了衣服就和布德出門,一直到夜裏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迴來。


    我坐在門口看見他的車子迎了上去,他打開車門,襯衫領口微微敞著,透著月色把我攬入懷中,聲音裏滿是疲累的對我說:“我們迴國吧。”


    我愣了一下問他:“這麽突然?”


    奧斯頓鬆開我攥著我的手,很嚴肅的說:“那份資料外泄是相當嚴重的事情,我們必須要迴國了!”


    我意識到事情的嚴峻,點點頭說好,聽你的!


    當天晚上我們就收拾行李,奧斯頓開始訂機票,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離開了農莊,一刻也沒停留。


    臨走的那個早上,我看見迪蘭克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這個穿著背帶牛仔褲的大叔在晨曦的陽光中有些落寞的樣子,我把行李拉了出去,偷偷看他一眼,他低著頭,手上拿著那塊車牌,我悄悄走到他身後“啊!”得大叫一聲,把迪蘭克嚇得彈了起來,他洋裝惱怒的瞪著我:“你個調皮鬼!”


    隨後看了看我身邊的行李:“東西都收好了?”


    我點點頭:“收好啦!我要走了,你不要太想我啊!”


    迪蘭克朝我張開雙臂,我丟下行李和他擁抱順便在他耳邊說了句:“想我就來中國啊!”


    說完退後兩步指了指車牌對他眨了下眼,他爽朗的笑著。


    奧斯頓出來問我們笑什麽,我對他說:“秘密!”


    迪蘭克和奧斯頓擁抱著,在他背後重重拍了兩下,麵色凝重的看著奧斯頓,奧斯頓拍拍他的肩沒說一句話便拉著我離開了那個莊園。


    車子一路穿過農場,碧綠的山坡,一望無際的牛羊,安逸的生活,似乎都讓我流連忘返,我對奧斯頓說:“以後我們老了,來這裏養老真好!”


    奧斯頓一隻手握住我:“好,以後老了我們就迴到這。”


    車子再次開上了大路,我問奧斯頓:“你為什麽當初要幫福爾斯?”


    他的唇緊緊抿著,唿唿的狂風從耳邊吹過,隔了一會,奧斯頓突然對我說:“你知道幾年前我為什麽放棄了一切迴到瓦格塞農場嗎?”


    我凝望著他,他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腿上告訴我,那是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他從公司出來,被困在大樓前,後來有個小男孩把手上的傘給了他,跟著媽媽一起走了。


    他忽然想到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農場下了大雨,當時迪蘭克帶著奧斯頓和他的兩個妹妹在田間。


    迪蘭克把身上的外套遞給了奧斯頓,奧斯頓又撐在了兩個妹妹的頭上,一路頂著大雨跑迴家。


    亞曆克希亞問迪蘭克:“你為什麽把衣服給了奧斯頓,奧斯頓又給了我們?”


    迪蘭克告訴小小的亞曆克希亞真正的強者不一定多有力或者多有錢,而是對別人多有幫助,我和你哥哥都比你們強大,所以我們有責任保護好你們。


    在那一個雨夜,奧斯頓站在紐約的公寓裏,透過落地窗看著那座城市,覺得自己的存在給太多人造成了危機,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走向一條不歸路,世界萬物,盛及必衰,所以,他選擇在最輝煌的時候退出了紐約那個戰場!


    我問他後悔嗎?他說不後悔,他年輕的時候覺得自己可以影響一切,也試圖通過各種手段達到扭轉乾坤的目的,對於他來說,這一切是興趣也是一種執著。


    十幾年後,他才漸漸領悟這個世界上的遊戲規則不是他定的,他可以找出規則中的破綻,也可以利用規則順勢而上,可是如果製定規則的人稍稍變動就可以推翻全局,他不是上帝不能夠主宰萬物!


    奧斯頓的話發人深思,我不禁感慨再厲害的人在自然法則和社會規則麵前,都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我們任何一個人,無論出身背景如何,自身條件如何,性格遭遇如何,都無法改變那看似無形的框架,或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這個框架下不停的折騰和掙紮!


    我問他為什麽要幫福爾斯,他把車停好後轉過身,認真的和我說,福爾斯的負責人是他的學長,曾經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拉過他一把!如果不是這個人情,他當年不會離開瓦格塞農場,或許也就不會有那次空難!


    說到這,他眼裏透著巨大的痛苦對我說:“尾巴!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些人的死!他們一直跟著我做事!都是我帶出來的!如果不是我!他們不會聚集起來去日本談那樁交易!”


    我眼裏的光在他堅毅的眼神中晃動,逐漸低下頭…


    到了候機廳,奧斯頓把隨身攜帶的包放在一邊,從裏麵拿出一些吃的塞進我的包裏,直到我的包變得大大的,我說你幹嗎啊?


    他笑了笑說待會把這個包放在上麵,小的放下麵方便拿東西,說完又問我渴不渴,我說不渴你別折騰了。


    奧斯頓長臂攬過我說:“待會上了飛機好好睡一覺,對了,給你爸帶的東西我直接寄迴去了,怕你拿的重。”


    我挑眉看著他:“不是還有你嗎?”


    “寄迴去方便一點。”


    剛說完我的手機就響了,說曹操曹操到,我爸打電話來了,我走到一邊接起,說了幾句後掛斷,手撐在玻璃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滴了下來。


    奧斯頓走上前掰過我的身體問我怎麽了,我撲倒在他懷裏說:“旺財…走了!”


    奧斯頓也愣了一下,拍了拍我,我哭著說:“怎麽就不等我迴去呢!他走的時候得多難受啊!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我!”


    “別難過了。”


    他抱著我,我抬頭眼淚婆娑的說:“你知道9年前我剛領它迴家的時候,它還是一隻小萌新,連走路都會跌倒…”


    奧斯頓一下又一下的拍著我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可以再養一隻!”


    我雙手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為什麽連旺財也要離開我!”


    奧斯頓的手停頓了一秒,又繼續緩緩順著我的背,我喃喃的喊著他:“狗子…”


    “我在。”


    “狗子!”


    “我在!”


    “狗子…”


    他用勁把我揉進懷裏,很緊很緊,他對我說:“尾巴,我愛你!”


    我說:“我知道!”


    廣播裏播報著登機的信息,狗子拿著我的包攬著我一步步走上飛機,路過長長的通道,每一步都那麽艱澀,一直到了艙門那,他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麽,把包給我:“我的包沒拿,你先上去,我馬上就來,乖!”


    我接過包,他便急匆匆的轉身往迴走,我叫住他:“狗子!”


    他迴過頭,我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快點!我等你!”


    他褐色的眸子裏閃著動人的光,對我重重點點頭!!!


    上了飛機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係上安全帶,透過飛機的窗戶看著碧藍的天,閉上眼,腦中盡是他騎著馬帶我遨遊農莊的畫麵,鼻息裏似乎還彌漫著薰衣草的幽香,廣播中傳出即將起飛的聲音,我猛的睜開眼發了狂的往艙門處奔去,被幾個人攔了下來,我恐慌的對他們說:“我老公,我老公還沒上來呢!他去拿包還沒上來呢!”


    空姐冰冷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機上乘客已經全部登機完畢了,請您坐好,我們馬上就要起飛了!”


    我絕望的看著她,渾身都在抽搐,痛苦的滑落在地上,幾個人把我扶迴了座位,飛機離開地麵的那一刻,我覺得身體裏的什麽東西被人強行奪走了,永遠留在了這片大地上…


    我不知道那十幾個小時我是如何度過的,我的記憶猶如臨死前的人一樣在不停的,不停的自動播放著那些畫麵。


    我穿著白色的孝服看著媽媽被人抬走…


    爸爸穿了一身新衣服拉著我迎接那個女人的到來…


    小小的蘇韻一點點長大,卻漸行漸遠…


    酒吧混亂的音樂和迷醉的燈光下,我看見了許子岩的臉,那麽近又那麽遠…


    卻變換成賀林江蒼白的樣子,他對我說:“我愛你…”便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無處安放的靈魂一直的飄蕩,飄蕩,直到狗子靠在我的肩頭對我說:“以後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到哪我到哪!”


    為什麽顛沛流離之後,這些痕跡如此清晰,卻依然會迷失在不同的世界裏!!!


    ……


    十幾個小時後,我終於降落在這片熟悉的大地上,我獨自拿著行李站在機場,茫然的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


    我拿出手機,開了機,屏幕上終於彈出一條短信:“對不起!尾巴!有些事情我無法逃避!但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給我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後我沒有迴來,請你忘了我!好好生活!我愛你!永遠愛你的狗子!”


    我握著手機渾身顫抖看著天空痛苦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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