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收的差不多後,告訴李兆我打算周末再搬過去,正好最近接到消息說felicitas係列賣得空前的好,可能是因為設計感沒有那麽誇張,相對親民,也比較好搭配,所以市場認可度比較高。


    somnus那邊的意思是想把我簽下來,與此同時也有好幾家能叫得上名字的珠寶公司向我投來橄欖枝,我其實挺受寵若驚的,接到那些電話後我都有點不敢相信,興奮的大吼大叫。


    還問師父是不是詐騙電話啊?小師父會心的笑著:“努力就是成功的老母,怕什麽,有我這樣的師父,徒弟想差那都是比較困難的!”


    得!一句話把功勞全撈到自己身上了!


    但麵對巨大的誘惑,和那些垂涎欲滴的條件,我還是堅持和小師父一起搞品牌,小師父問我:“你現在機會這麽多,不心癢?”


    我知道他的意思,當初somnus隻簽下了felicitas係列的版權,因為我畢竟還是小透明一枚,他們看中的是產品,大概也是想試水產品的銷量,如果不錯,簽下我的人也理所應當,作為一個菜鳥,能進這些大公司,就能相應得到一些扶持和資源,想要在圈子裏麵嶄露頭角相對容易很多。


    而如果我選擇下來單幹,麵臨的問題就太多了!


    但我依然堅持最初的夢想,和小師父大幹一場!


    於是趁還沒搬走的幾天裏,我們兩也加緊商討了一下工作室的準備,但我們兩人吧,一遇到一起,討論個事情就非常難,光工作室的名字就吵了半天,他非要叫一騰工作室,大意騰飛的意思,我非要叫森婉工作室,也沒什麽寓意,就覺得挺霸氣的!


    最後吵了一頓,差點打一架後,最終決定叫一森工作室,英文名叫eason,確定下來後我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小尾巴,結果她來了句:“陳奕迅入股了?”


    ......


    大約周三的時候,我約了曲姐,並委婉的告訴她,可能不打算和somnus簽約了,曲姐問我是不是其他公司開得條件比somnus高,我也沒隱瞞她,就如實對她說了。


    沒想到她聽到後還挺替我開心的,之後便有些唏噓的說:“這是好事,我在這行幹了這麽多年也沒有魄力出去成立自己的品牌,說到底還是怕好不容易打出的名氣,最後落了空。


    我很欣賞你,能放棄眼前的誘惑,大膽走自己的路,也祝你成功!”


    曲姐的鼓勵和理解讓我挺意外的,也挺感激的,同時也讓我鬆了口氣。


    和曲姐分別後,我去了趟醫院看唐嘉,卻意外在醫院碰見一個許久未見的人,宋清譯!


    要說到他,當初自從孩子沒了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大概一直到富潤出事後,他才陪在我身邊,隻是那時候我對他的感情早已物是人非。


    特別那段時間,一看見他總會想到小格桑的意外,因為當年他給我看了那份肇事車輛的調查資料,的確顯示是李家的車子,所以我認為是李兆故意找人撞了宋清譯。


    加之那段時間前有何詩詩的事,後有唐嘉的遭遇,弄得我精神十分崩潰,一觸即發之下發生了大家都不想看見的後果。


    所以我潛意識會把這個導火索和宋清譯聯想到一起,雖然我知道這並不能怪他。


    但我清楚我和他是再也迴不去了!


    自從我和他講明後,我們一直沒再有聯係,今天他來看唐嘉,是因為他決定去德國定居了,這一走,可能以後都不迴來了。


    我和他坐在醫院的長廊裏,我問他想好了嗎?


    他點點頭,說在國內沒什麽牽掛了,我們兩相對無言,他的雙手交疊在身前,我也安靜的坐著,歲月如梭,我至今仍然記得17歲那年的夏天,我第一次看見他,他陽光,帥氣,帶著一點點的憂鬱,十幾年了,我們相愛分離,到陌路,人生就像一場你永遠也猜不透的棋局,如今一別,或許是一輩子,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微微側過頭,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沉痛對我說:“婉婉,對不起…”


    我聳了聳肩:“沒什麽對不起的,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


    我站起身,他卻在我身後突然說道:“當初我騙了你!”


    我猛然轉過身不解的看向他,他低著頭眉心緊鎖:“我父親當年是我們學校的數學老師,我母親身體不好沒有工作,全職在家,但你也清楚,由於我們學校的性質,所以父親收入還算可以,因為他工作穩定,收入頗豐,所以親朋好友都很羨慕,母親從小對我就很嚴格,她一直希望我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


    可是,我十四歲那年,父親突然被學校開除了,我不知道什麽原因,他一蹶不振,鬱鬱寡歡,甚至開始酗酒,慢慢的他的性格開始扭曲,認為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我母親稍微說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他就認為她諷刺他沒用!


    後來便對她…拳打腳踢!”


    宋清譯的神情似乎陷入無盡的痛苦邊緣,我又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終於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我和他打了一架,他說我也瞧不起他,攆我滾,我還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我沒拿傘就衝了出去…”


    說到這,宋清譯的臉埋進了手掌間,身體開始輕顫,我抬起手剛想拍拍他的肩,最終還是放了迴去。


    “你離家出走了?”我問道。 他的聲音掩埋在手掌中,悶悶的:“我衝出去以後,沒跑多長時間,他就追了出來,我當時在氣頭上,一心想離他遠點,就拚命跑…他那時喝了酒,雨又太大,為了追我發生了意外,從十多米的台階上摔了下來,當場人就沒了!”


    我怔住,我和宋清譯認識十幾年,我一直清楚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可這是他第一次和我提起他們,卻不曾想是這樣的情況。


    “他走後,我母親身體更差了,買不起進口藥,我還在上學,她整天憂心思慮,一年後病逝了。那時候我正好在公立學校初中畢業,後來我爸學校的領導念及我的家庭狀況,破格錄取了我,免了我三年的學費。”


    聽到這,我才總算明白,為什麽宋清譯無父無母,沒有任何家庭背景會來貴族學校就讀,原來是這樣。


    “我們學校教導主任,那個肚子大大的禿頭你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記得,每天放學都喜歡拿個教鞭站在校門口。”


    “幾年前他退休後去德國旅遊,到海德堡參觀,正好碰上,我請他吃了頓飯,閑聊中才知道,我爸當初之所以會被學校開除,是因為他的過失讓班上一個很有背景的學生犯了病,校方為了不得罪那個學生的家長,把我爸開了。”


    我側頭望著他:“犯了病?”


    他的臉終於從雙手之間移開,直起身子:“嗯,當時那個學生好像才做過一場手術,但我爸並不知情,不知道什麽原因和我爸在課堂上吵了起來,我爸就讓他圍著操場跑三圈,後來他就暈倒了。”


    說到這,宋清譯緩緩把頭轉向我,眼神複雜:“那個人就是李兆。”


    一瞬間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唿之欲出,我呆呆的看著宋清譯,大腦一時間僵住,不知道作何反應!


    “那年我準備出國的時候的確是被車撞了,撞我的車子也確實是李家的,但是和李兆沒有關係!


    我父親走了後,這麽多年我對他的愧疚一直折磨著我,我始終認為如果當初,沒有李兆那件事,我父親不會丟了工作,我們家也不會到後來變成那樣!


    我之所以願意幫唐嘉奪迴富潤,除了不想看見你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還有自己的原因。


    當我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後,我快瘋了,我覺得不管我做多少努力,很多東西都挽迴不了,就像我父母還是離開了我一樣!


    但是我不甘心,所以,當你看見車子是李家的,認為是李兆所為的時候,我沒有否認。


    可是,我從來不想傷害你,婉婉,我從來不想…


    當得知你孩子沒有了,我一直不敢去看你,我一直覺得…我害了你!


    對不起…”


    後來我問宋清譯那個當初撞你的人,你知道到底是誰嗎?


    他的眸光透著隱忍,長長歎了一聲並沒有說話,我始終覺得他應該知道那個肇事者,可是直到他的背影淡出我的視線,我依然沒有從他口中問到答案!


    他走的時候,亦如當年沒有迴頭,可我知道,這一次,恐怕是永別了...


    青春,一半明媚,一半憂傷...


    它是一本驚天地泣鬼神的著作,而我們卻讀的太匆忙。


    於不經意間,青春的書籍悄然合上,以至於我們要重新研讀它時,卻發現青春的字跡早已落滿塵埃,模糊不清。


    如果宋清譯要是知道,那一年李兆之所以會動手術,是因為和我去了一趟工地,為了救我,那麽他還會怪李兆嗎?


    這個世界總是這麽瘋狂,每一個真相背後都藏著難以挖掘的秘密,有些秘密一直在那,而有些秘密注定被藏進心底!


    我忽然很想李兆,我覺得自己等不到周末了!


    我當即出了醫院打車迴到小師父家,卻在到了家門口的時候,看見李兆的車子停在院門前,他靠在車門上,正對著依在院門邊的藤一塵,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都不苟言笑的樣子。


    我很詫異李兆在這時候會跑來,我朝他們走去,兩人幾乎同時看向我,李兆的眼神透著暖意,而藤一塵看我的眸子卻有種說不清的複雜。


    我走到他們麵前對李兆說:“聊什麽呢?”


    他朝我露出淺笑:“聊了會你們的工作室。”


    我一時間有些心虛,關於和藤一塵一起搞工作室的事情,我還沒和李兆說呢,感覺上他不大希望我和藤一塵來往,不知道他會不會不同意。


    在我和李兆說話的時候,藤一塵已經進屋了。


    我又問李兆:“你怎麽這時候過來的?”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眸色溫柔:“來接你走。”


    “今天才周三。”


    “我想你了…”


    其實我一直沒發覺李兆的聲音這麽好聽,低沉富有磁性,特別是說想我的時候。


    我踮起腳尖在他唇上淺酌了一下,笑著對他說:“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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