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之夜最是熱鬧,鮮花錦緞佳人如織花燈光影搖曳,戲班子街頭搭起戲台,悠揚柔媚的歌聲咿咿呀呀把人們的心勾得更不平靜。

    季唯此番接手的兩件案子甚為棘手,白日到護城河勘察,晚上還要挑燈推演,忙得腳不沾地,這晚按捺不住相思之苦,把勞形案牘放到一邊,過來李府,意欲約薑糼容一起上街賞花燈。

    想到又能見到薑糼容了,季唯心中雀躍,抬步要踏上李府大門前的台階時,季唯愣住了。

    大門一側暗影裏傳來的是什麽聲音?季唯緩緩走了過去。

    他看到那裏停著一頂轎子,轎子在激烈地晃動,厚重的轎簾因過於劇烈的晃動不停跳蕩,尖銳的哭聲和吼聲夾雜著從轎子裏發出,還有一股說不清的味道漫延著,讓人沒來由地感到臉紅耳熱心跳加快。

    “我弄得你爽不……”男人啞著嗓子問,隨著說話聲,啪地一聲沉悶有力的撞擊。

    雖然因沉黯粗嘎有些走調,可季唯還是聽出來了,那聲音是李宗權,不覺皺起眉頭。

    李宗權不在府裏在轎子裏做什麽?什麽弄得爽不爽的?

    季唯靜立原地,似是聽不到迴應,轎子裏麵的撞擊聲更大,半晌後,一個女子哭泣著叫道:“爽……啊……慢些兒來……”

    那嫵媚至極的聲音貫入耳中,季唯愣住了。

    女人是戚晚意,戚晚意和李宗權在轎子裏做什麽?

    “慢些兒來你就不夠爽了。”李宗權低沉地狎笑:“戚小姐喜歡這樣嗎?還是再多加一根手指?隻一根手指加一根棒子,怕是你不夠快活。”

    “別了,啊……”戚晚意又是一陣似悲似喜的哭泣,哀哀叫道:“好麻,啊,就是撞那裏……不要停……啊……停下來……我受不住了……”

    難耐的吼叫聲和哭泣不住傳出來,季唯心頭狂跳,模糊裏知道,那裏麵正在享受極致的快樂。

    自己和糼容是不是也可以這樣,這樣是什麽樣呢?季唯迷糊裏想,就是老師說的,抱著親親摸摸多了,就會知道了。

    這麽樣子時糼容會是什麽模樣?季唯想像著,周身血液沸騰,底下棍子豎了起來。

    脹得真痛,好想現在就抱住糼容。

    粉妝扒了自己衣裳連連喊熱,後來又抱住孟沛陽求歡,孟沛陽手起掌刀落把她敲暈了,讓高夫人喊丫鬟把粉妝捆個結實送到問梅居去。

    發落完粉妝後,孟

    沛陽尋思是戚晚意下的藥,要害他對粉妝做出禽獸不如的行止,不由得恨得牙根癢癢,奔出門就要去找戚晚意算帳,與神**失傻站著的季唯撞個正著,他急忙避讓,不避還好,這一避,垂在身側緊攥的拳頭正好撞上季唯高聳的棍子。

    “啊……”季唯一聲痛唿,雙手捂住襠部直不起身。

    孟沛陽暗生愧,忽又瞠目,若是那物軟垂著,即便拳頭撞上了,不至於疼成這個樣子的。

    “季慎之,你腦子裏在想著什麽,走著路也能……”

    走著路也能起反應,你怎麽不用一天都摟著女人躺床上?

    季唯疼得說不出話,勉強挪動腳步。太疼了,他得上醫館請大夫診治,無法再找糼容一起去觀花燈。

    孟沛陽聳聳肩,傷了人家命根子,人家不追究,存點兒厚道罷,就不要再取笑季唯走著路豎起棍子的醜事了,先去找戚晚意算帳。

    孟沛陽抬步要走,轎子裏恰到了最是魂消的時刻,戚晚意一聲尖銳高昂的嘶叫落進孟沛陽耳中,孟沛陽高高抬起的腳落了下去。

    他可不像季唯什麽也不懂,也不似季唯厚道,躡手躡足走過去,輕輕揭了轎簾一角看個究竟。

    轎子裏麵粉香繚繞,桃紅緞裙扔在一側,上麵半蓋著深藍錦袍,還有抹胸褻褲等物,兩具紅果果的身體交纏著。女子雪白的身子上伏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雖看不清麵部,結合方才聽到的吼聲,孟沛陽也知道是誰了,不由得心花怒放。

    許是陰差陽錯戚晚意也中了藥物,然後不知怎麽的和李宗權做了夫妻之事。

    以戚晚意的家世,想必不願為妾,寧願吃了暗虧也不會聲張的。

    孟沛陽在心中哼了哼,輕手輕腳奔迴李府,揪起在門房裏烤火盆的李府守門人。

    “快進去喊上十幾個人,打著燈籠拿幾個銅盆出來,別問為什麽,慢得一刻,我揍死你。”

    “是是孟公子。”守門人連滾帶爬往裏奔。

    明亮的燈籠照著,銅盆乒乒乓乓拍響,不等轎裏享受餘韻的野鴛鴦迴神,孟沛陽一腳踩住轎杆,一手抓住轎簾用力一扯,把轎簾整個扯掉扔到地上去。

    戚晚意愣愣地抬頭,目光有些迷亂,她尚未從欲望中清醒過來。

    “啊!戚小姐,怎麽是你?我以為是賊呢?你……你這是和李伯父在做什麽?你們……你們……”孟沛陽驚訝地大叫,聲音非常響亮,把遠處橫街上的

    路人也吸引了不少走過來看究竟。

    李府舉燈籠敲銅盆的下人眼珠子瞪圓,有人貪婪地看著,也有人急忙往裏奔,有去向白氏匯報的,也有去向高夫人請功的。

    不多時,白氏和高夫人便來了,連趴床上的薑糼容也在得訊後趕來了,行人也圍了不少過來。

    白氏給眼前的情景打擊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高夫人整個人成了木雕說不出話,還是薑糼容冷靜些,看轎子裏白生生的兩隻抱在一起發抖,連趕緊拿衣裳穿上都忘了,路人指指點點嘰嘰喳喳議論,忙命李府下人:“你們幾個走過去背對轎子擋住轎門。”又對圍觀的路人高聲道:“都散了都散了。”

    這麽香豔刺激的場麵不看哪行,薑糼容喊了好幾聲,路人都不肯離開。

    喊李府下人趕人也行,隻是怕事情弄得更大,李家聲名喪盡,薑糼容瞪向孟沛陽。

    孟沛陽心領神會,目的已達到,也不需鬧得更大,左右看了看,抓起李府門前幾百斤重的石獅子高高舉到頭頂,朝圍觀的人群走去。

    不需說些什麽,那些人便嚇得一窩蜂散了。

    白氏暈過去醒了來,衝過去推開擋住轎門的下人,揪住衣裳穿到一半的戚晚意一陣捶打。

    “不要臉的女人……”

    各種汙言穢語從白氏口中滔滔不絕罵出,李宗權羞愧得無地自容,也想不起要護著戚晚意,戚晚意剛穿上的衣裳又給白氏扯開了。

    “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給我下來,那麽喜歡男人,就躺大街上給萬萬千千的男人睡……”

    白氏越罵越不堪,薑糼容驚得瞪大眼,為白氏歎息,多年的不食人間煙花的白蓮花形象毀了

    ,自今晚後再也挽不迴來了。

    高夫人迴過神來,歎了口氣,忙喝令丫鬟上前拉開白氏,又命幾個高壯的男下人過去,連人帶轎子抬進府去。

    薑糼容落在眾人後麵,悄悄問孟沛陽:“怎麽迴事?”

    “我也不知怎麽迴事,不過,對你和你姨媽是好事。”孟沛陽朝薑糼容擠了擠眼。

    “好什麽。”薑糼容發怒,瞪孟沛陽,“戚晚意的爹好歹也是正四品官,她還是嫡出獨女,任誰都不會認為她主動勾引我姨父或是甘心與我姨父苟合的,她若是告官,我姨父麵子還有李家的聲名何存?”

    “正是要她告官,若不告官,以她的出身,一定會要讓你姨父娶她為平妻,若是有平妻之

    尊,再加上年輕貌美,你姨媽哪得安生。”孟沛陽冷笑,道:“你追上去,和你姨媽說,咬住牙不要同意你姨父娶她為平妻,由得她告官,她告官了,以後再進門為妾,你姨父對她也沒什麽恩愛之心,正好讓她和白氏為爭寵鬥個你死我活。”

    孟沛陽略一頓,又道:“隻要這宗案子不落進季唯之手,憑她戚晚意有一萬張嘴,我也有辦法讓她說不清,傷不著你姨父的顏麵和李家的聲名,放心吧,趕緊進去和你姨媽說,我去絆住季唯,讓他接手不了這案子。”

    這廝雖是油嘴滑舌的,做事還是靠譜的,薑糼容點了點頭,急忙進府追上高夫人,人多混亂著,她把高夫人拉到一側,悄悄地把孟沛陽的囑咐說了。

    “真給戚晚意告官了能行嗎?”高夫人有些憂愁。

    “孟沛陽說行就行。”薑糼容對孟沛陽還是滿有信心的,雖不知事情經過,然少說少錯,低聲對高夫人道:“姨媽,等會你少說話,,由著白姨娘和戚晚意對陣。”

    轎子抬到花廳外,高夫人把下人都遣退,李宗權和戚晚意穿好衣裳了,低垂著頭一起進了花廳。

    李宗權是長輩,薑糼容作為晚輩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不便入內,但為聽清過程,緊要時刻幫高夫人一把,也沒走開,在廳外站住,作了守著不給閑人靠近的樣子。

    幾個人進了廳中,戚晚意已從茫然失措中迴神,失聲哭起來,邊哭邊嘶聲責問:“高夫人,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我害你?”高夫人不解地問,是真個不解。“你走後,粉妝不清醒著,我忙著照顧她,你和侯爺的事,我一毫不知。”

    若不是誤把戚晚意當粉妝,也沒有這宗醜事發生,李宗權原來心中以為粉妝設計害他的,聽高夫人說粉妝不清醒,當即問道:“粉妝怎麽啦?”

    “粉妝……”高夫人紅了臉說不出話,好半晌方道:“她……她中了不知什麽藥,失了神,我讓人把她五花大綁了,如今痛不欲生著。”

    看來粉妝是吃了助興藥想取悅自己,沒控製好藥量發作得太快了。李宗權找到理由,暗歎天意弄人。

    做都做了,李宗權想起方才轎裏的銷魂,看看戚晚意雲鬢疏亂淚花點點滿麵嬌態,很是可憐可愛,遂道:“罷了,晚意,委屈你了,我明日請人去你家提親,雖是為妾,我也不委屈你,花轎抬進門,酒席擺開,丫鬟婆子侍候著,份例比照子揚她娘。”

    白氏已育有一子,且是皇封的五品誥命夫

    人,李宗權開口的這待遇很不錯,白氏一聽懵了,淒涼地哭了起來。

    “侯爺,一個剛進門的人便和妾同等待遇,你讓妾有何麵目活在人世。”捶胸頓足攥頭發,又要去撞牆,李宗權急忙去抱她安慰她。

    戚晚意則不滿意,嘶聲道:“我好好的清白姑娘過來做客,卻被你們陷害,高夫人,你自己說,此事如何了斷?”

    她把矛頭對準高夫人,拿高夫人軟杮子捏,高夫人哪會由她抓話柄,當即迴擊道:“晚意小姐此言差矣,酒席散時你安然無恙服飾齊整告辭離開的,孟沛陽可為人證。”

    戚晚意給高夫人駁住,卻不肯就此罷休,哭泣著道:“如此說來,此事隻有呈請官斷了。”

    “晚意小姐想這麽做,老身無話可說。”高夫人寸步不讓。

    李宗權聞言煩躁地接口道:“官斷便能使事情不複發生嗎?”

    這裏說著話,外麵兩人匆匆奔進來,卻是戚晚意的爹娘。

    戚家的轎夫在混亂時也跟出去看熱鬧,發覺事情不妙,急奔迴戚府稟報戚道成戚夫人。

    “晚意,這是怎麽迴事?”戚夫人尖聲高叫,戚晚意撲進她懷裏放聲大哭,戚道成揪了李宗權就打他,一時很是熱鬧。

    高夫人麵上鎮靜,心中有些驚惶無底,悄悄看薑糼容,薑糼容輕搖頭,呶嘴示意她看戚晚意。戚晚意麵上嘶哭著,吸氣停頓的空隙卻附在戚夫人耳邊不停說話,正在謀劃著什麽。

    隻要有所圖,不是豁出去也不要,便不足懼。

    李宗權侯爵在身,戚道成隻一個四品官,開始因為吃了人家鮮嫩的女兒有些理虧沒有還手,後來看戚道成越打越起勁,惱了,一把推開戚道成,大聲喝道:“鬧夠了沒?事情要不要解決?不解決把你們女兒領走,莫在此丟人現眼。”

    他翻臉不認人,戚道成的氣焰頓時軟了,戚晚意的哭聲也小了下來,戚夫人悲啼了兩聲,哭道:“也罷了,事已至此,我清清白白的女兒不可能作妾的,侯爺若作平妻之禮娶親,戚家便不追究了。”

    “不行。”白氏叫喚起來,拿起幾上茶杯摔到地上,抓起一塊碎瓷片抵住喉嚨:“侯爺,你若娶戚晚意為平妻,妾死給你看。”

    “你別這樣,不娶不娶。”若論恩愛,白氏十幾年獨寵,戚晚意是萬萬及不上她的,何況她還有個好兒子,李宗權本欲答應戚夫人的提議的,不敢了,急忙向白氏道歉兼保證。

    “高夫人,你意如何?”戚夫人逼高夫人。

    “我不同意。”高夫人道,“論先來後到,白妹妹於李家有開枝散葉之功,撫養兒子辛苦操勞,一個新人進門要壓在她頭上,我於心何忍。”

    “如此,那隻有見官了。”戚晚意不哭了,冷冷道:“你下藥使我失智,你夫在轎中潛伏汙辱我,此事我看你們如何解釋的清。”

    李宗權剛得了新鮮,原本對戚晚意愛著憐惜著,聽她口口聲聲見官,也怒了,道:“見官便見官,戚小姐,見官要趁早,不然,什麽痕跡都沒有了,可就說不清了。”

    他想,女人的名聲更重要,戚晚意已**自己,再鬧嚷開去,她的損失更大。

    白氏見李宗權發火,登時不哭了,扔了手裏碎瓷片,拉李宗權坐到椅子上,倒了熱茶奉上,又給李宗權捶背,體貼地道:“侯爺別氣壞身體,為個賤人不值。”

    戚晚意又悲又憤肝腸寸斷,本來要逼李宗權高夫人就範的,未料李府各個都不是省油燈,李宗權更是提起褲子不認人的,當即拉了爹娘,道:“爹,娘,咱們上刑部去。”

    戚道成和戚夫人定住腳不動,他們不想告官。李宗權見他們怯了,又給白氏的柔情侍候得舒服,沉著臉不說話,也不提什麽納妾的事。

    戚家三口騎虎難下奔了出去,李宗權歎了口氣,白氏壓住一腔妒火怒火,關切地問道:“侯爺,你怎麽會到轎子裏去?想好了,見官這個是關鍵。”

    白氏這麽體貼溫柔,李宗權感慨萬千,不敢說是粉妝約了自己幽會,皺眉道:“說這些做什麽,走吧,陪我喝兩杯散散悶氣,琴心,約束家下人等莫亂嚷嚷。”

    李宗權認為戚家不可能去告官,一點也不擔心。

    戚道成和戚夫人確是不想告官。

    出了李府後,戚夫人埋怨道:“晚意,你方才不該堅持告官的,李宗權不肯娶你為平妻,咱們吃下這啞巴虧,索要幾處田莊和一二萬兩銀子做賠償,你你的姿容,不嫁京城裏,外嫁個地方官,挑個青年才俊不難,落紅偽造便是。”

    戚晚意咬唇,淚水傾泄。

    “娘,當時……當時好多人看到,事情是孟沛陽搞出來的,他能容女兒好好的嫁了人享福嗎?這個時候,保不準整個京城都傳遍了,地方官亦不可能一輩子不進官,到時鬧嚷出來,女兒落個被休下場,還不如一開始不嫁。”

    “孟沛陽!”戚道成恨得磨牙切齒,又無計可施

    ,“現在怎麽辦?”

    “告官。”戚晚意揚頭,道:“橫豎都是鬧嚷開顏麵無存,不若拚個魚死網破,孟沛陽下藥暗害良家女子脫不了幾年牢獄,女兒也算報了仇。若孟沛陽把責任推卸開,則是高夫人夫婦倆無故合力迷奸我,李宗權調開咱家的轎夫來到轎子中等候著便是最好的證據。”

    “那你這一生也毀了。”戚夫人傷心地哭了起來,“那會兒就不該欺季唯家貧,好好的女婿沒了,還落得聲名狼籍。”

    戚道成歎了口氣,心中也很是後悔。

    “女兒要告官,就是想行一步險棋,看能不能挽迴與季唯的婚事。”戚晚意抿緊唇,目光幽幽看著前方。

    “怎麽可能?”戚道成夫妻一齊驚叫。

    “爹和娘不需多說,看我的,咱們上刑部去上告,隻說季唯明察秋毫,指定要季唯接此案便可。”戚晚意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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