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糼容和高夫人迴到李府,李府廳堂熱鬧著,粉妝跪在地上哭泣,白氏皮笑肉不笑坐在居中椅子上,薄染衣坐在左下首,臉上表情很豐富,惱恨嫌惡種種不一而足。

    “姐姐,你迴來了。”白氏看到高夫人,站了起來讓座,又指向粉妝道:“這個侍婢對表小姐無禮,請姐姐發落。”

    “粉妝不是侍婢。”高夫人不問事,先斥白氏:“粉妝是糼容的堂姐,是客人,有這樣的待客之禮嗎?”

    薑糼容最討厭古人動不動就下跪的卑恭之極的禮儀,粉妝看起來是被問責罰跪,她更加惱,走過去扶起粉妝。

    粉妝許是跪了好久,起身時都有些站立不穩。

    李昂涉嫌殺人,薄染衣不可能有心情涼快地坐著看戲。薑糼容腦子裏轉了轉,先不問發生什麽事,看向白氏和薄染衣,不滿地問道:“白姨娘,染衣,表哥隻是涉嫌殺人,怎麽?你們就以為他死罪已定?”

    “什麽?大表哥涉嫌殺人?”薄染衣尖叫,跳了起來抓住薑糼容:“糼容,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你關心嗎?”薑糼容未及答言,高夫人發火了,“粉妝一個外人聽說雲起被問罪,還能知道趕緊找糼容報訊,糼容一聽說了顧不得拋頭露麵,馬上向季大人求助帶了季大人去審案給雲起脫罪,你呢?你都幹了些什麽?趁著我們倆不在為難粉妝。”

    “我……我不知道這迴事。”薄染衣憋屈地分辯,而且,找事的不是她而是粉妝。

    “粉妝,怎麽迴事?”高夫人借發作薄染衣旁敲側打白氏,也沒深究的意思。

    “表小姐給小姐送一個薰香球,小姐不在,表小姐坐了片刻走了,我送了表小姐走後,在小姐房間裏發現這個,很生氣,過來找表小姐理論,表小姐說我賴她,白姨娘就治我的罪。”粉妝指向薄染衣剛才坐的椅子一側幾案上一個小布偶,哭道:“要是別的我也不說了,獨這個,我不說不行。”

    那是一個兩指寬巴掌長的小布偶,用料是薑糼容給季唯做墊子剩下來的花布,上麵紮著一根縫衣針,高夫人看了一眼,氣得眉豎眼赤,一巴掌砸到身側案幾上。

    “反了反了,竟然這樣的事也幹得出來。”

    什麽事惹得高夫人這麽生氣?薑糼容拿了布偶看,明白了。

    那布偶上麵寫著她的名字,還有一行生辰八字。

    古代素有巫蠱之說,這是有人祭祝詛要置她於死地,難怪高夫人這麽生氣

    。

    使的那人不知是識字少還是故意的,“容”字在不起眼的地方少了一筆,時辰不知是沒打聽對還是怎麽的,出生年月日對了,時卻晚了一個時辰。

    “姐姐,我問過了,做木偶的這花布是糼容表小姐從庫房領的,想必是這賤婢……是粉妝做了詛咒糼容表小姐的,卻誣賴染衣表小姐。”白氏說得頭頭是道。

    “花布我用完後還有很多小碎布塊,讓粉妝扔掉了,有心人去撿了足以做個布偶。”薑糼容駁她。

    “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白姨娘非說是我做的。”粉妝低泣,又道:“我問過素月她們幾個,我不在時,也沒別人進過咱們院子,這布偶顯然是表小姐帶來的。”

    “我不過是好意送了一個新製的熏香球給糼容,你就做了這個誣賴我。”薄染衣氣得臉色通紅,手指指到粉妝額頭怒罵,薑糼容看不下去,過去拉她,薄染衣看到薑糼容不罵了,抓住薑糼容問道:“你剛才說了一半沒說,你和舅媽迴來了,大表哥怎麽沒迴來,沒事吧?”

    “沒事,我迴來了。”李昂送了季唯迴來,進門恰聽到薄染衣的問話。

    “大表哥,我不知道你出事了,不是不關心你。”薄染衣急慌慌抓著李昂袖子表白。

    李昂看她,停了停抽迴袖子,問道:“怎麽又是三堂會審的模樣,出什麽事了。”

    “你看看吧。”高夫人把布偶摔給他,把剛才粉妝說的話講了一遍。

    李昂看了一眼,額頭青筋突突跳,揪住薄染衣衣領,憋了半天惡聲道:“你害糼容拉肚子什麽的也罷了,現在居然要害糼容喪命,你怎麽就這麽狠毒?”

    薄染衣見他目中兇光閃爍,忍不住淚流滿麵花枝亂顫,李昂沒有憐香惜玉之意,拳頭高高舉起。

    白氏奔過來護薄染衣,薑糼容急忙去拉李昂,便是高夫人,見李昂真個要動手打薄染衣,也忙出聲喝止。

    “雲起,別動手,事情查清楚再說。”

    她盼著兒子不喜歡薄染衣,可是兒子真打傷薄染衣了,在李宗權那裏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什麽事這麽吵鬧?”李宗權迴來了,走近些看到李昂揪著薄染衣,擰起李昂後領把他拖開,怒罵道:“逆子又犯什麽渾了?要打傷你表妹,我饒不了你。”

    “你饒不了我我也要打她。”李昂眸子紅得快噴火了,“這麽狠毒的女人活著,不知要禍害多少人,以前天天算計著糼容是不大的事

    ,現在倒好,直接要糼容的命。”

    “老爺,大少爺冤枉表小姐了。”白氏搶著道,把經過又說了一遍,自然是她和薄染衣認為粉妝嫁禍的那一套說詞。

    李宗權看向粉妝,倒是沒有馬上發火,伸手要布偶。

    布偶給李昂要打薄染衣時扔地上了,白氏過去撿起來,交給李宗權前她看了看,李宗權接過去看著,白氏皺著眉一副深思狀,李宗權看完尚未發話,白氏軟軟地跪倒了下去。

    “這是怎麽啦?”李宗權皺眉。

    “老爺,妾覺得,此事不要追究了,就此作罷最好。”

    “怎麽能不追查?連要糼容命的事都做得出來,不查還了得。”高夫人怒不可遏。

    “姐姐,你確定要追究嗎?”白氏站了起來,譏嘲的目光看著高夫人。

    高夫人被她那目光看得發麻,薑糼容也覺得不正常,心念轉動,想到布偶上名字和生辰不對的兩處,暗罵了聲奸滑,正想主動說出來,白氏已指著布偶道:“老爺請看,這布偶上麵糼容表小姐的‘容’字少了一筆,還有表小姐的出生時辰,如果我沒記錯,不是這個時辰,對不對?姐姐。”

    高夫人接過布偶一看,果然是錯的,怔了一下道:“這是施巫蠱之人弄錯了,有什麽不對?”

    “好生奇怪。”白氏蹙眉道:“生辰八字弄錯了有可能,名字也寫錯了又是為哪般?”

    “你覺得是為什麽?”李宗權皺眉。

    “想來是怕真的詛咒到糼容表小姐,不隻時辰寫不準,連名字也不敢寫對。”白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薑糼容冷笑,好高明的暗算。

    花布是她領的,名字不對時辰不對怕詛咒靈驗,件件樁樁都指她自做了栽贓嫁禍薄染衣。

    不知行此事的是薄染衣還是白氏?

    從表麵看,薄染衣去過她的院子,白氏沒去過,像是薄染衣過去時把布偶扔她房間的,可她卻覺得這事不是薄染衣做的。

    其他人腦筋轉得慢些,齊齊顰眉思索白氏話裏之意,片刻後,薄染衣先悟了過來,哭了起來:“舅舅,你要給我做主,我不過是好心送薰香球過去一趟,她們就利用我去過的機會暗算我,這是要逼得我以後不要迴來看舅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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