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遲疑道:“神子她、她……”


    她頓了下,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們都親眼看見她消失在天門之前,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飛升是什麽樣子,祁念一究竟是出事了還是飛升了這件事情,他們都隻願相信她是飛升了。


    “父親!”


    隻是瞬間,雲中城外飛來另外一個熟人。


    宮淩洲剛在雲中城落下,就看見魔尊躺倒在地上的身影,立刻衝過去將魔尊扶起來。


    他略一探脈,確認魔尊沒事之後,又問道:“我師妹呢?”


    這下,眾人更不知道要如何迴答了。


    正在猶豫時,雲中城爆發出一陣奇異的響動,眾人心下不妙,當即散開,就見兩道劍光橫空現世,在空中毫不留情地碰撞起來,引得整座雲中城都為之一震。


    眾人屏住唿吸,不敢相信地看著祁念一和玉華清兩人在空中打成一團。


    他們竟然在雲中城徹底關閉之前,出來了?


    他們沒有飛升?


    所有人心中都有這個疑惑。


    天劫過後,玉華清的修為已經正式跨入了大乘境的門檻,祁念一和他相比,整整差了兩個大境界,哪怕她如今的劍道已經幾乎到了此間世界的頂峰,境界的差距過大,仍然難以相敵。


    玉華清怒吼道:“你做了什麽!”


    剛才,他分明都已經邁入了天門之中。


    天門那頭,是一個虛無而又廣闊玄妙的世界。


    那個世界的力量,似乎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層次,他初次進入,根本沒有辦法完全摸透。


    雖然和他想象中的飛升不大一樣,但他還是難以克製心中的狂喜。


    修士終其一生追求的,不就是今天嗎。


    但他還沒高興太久,就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他硬生生從天門背後扯了迴去。


    “為什麽,發生什麽了?!”玉華清憤怒大吼,但雲中城裏,茫茫一片,竟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白澤的聲音隨之傳來:“可惜,你還沒有滿足飛升的條件。”


    玉華清不甘道:“但剛才,我已經跨過去了,我已經飛升成功了!”


    “你沒有拚出一個完整的我,這樣的你,還不能夠成為神,隻是一個人類而已。”


    玉華清心中有萬分不解,他雙目通紅,泛著血絲,一字一句道:“我剛才分明已經成功了。”


    他不能理解白澤所說的,沒有拚出一個完整的祂。


    這和他飛升有何關係。


    但白澤隻留給他一句:“你沒有,她也沒有,你們都無法飛升,雲中城會就此關閉,離開吧。”


    玉華清還沉浸在憤怒之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白澤剛才說,還有另外一個人。


    他眉頭緊皺,放開靈識在雲中城略為一探,便感覺到了雲中城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那個人,竟然就是讓他棘手不已的刺頭!


    玉華清目眥欲裂,每一劍都狂暴到了極點,誓要將這個阻攔自己飛升的人碎屍萬段。


    他現在無比痛恨自己當年的一時心軟,因為不舍長子為她陪葬,放棄了自己的計劃,讓她從自己手中逃出去。


    玉華清咬牙切齒道:“我就該在你剛出生時,就毫不猶豫地捏死你!”


    也不會讓事情脫離控製到這般田地。


    二十年,才二十年,這個孩子就已經完全不受控了。


    祁念一在玉華清幾欲殺人的目光中奮力支撐,她以自身為軸,掌下劍光分外為無數道劍氣,化作漫天劍雨,和玉華清的劍勢相激,鏗鏘作響。


    麵對玉華清的質問,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祁念一竟都笑出了聲。


    她清朗的笑聲讓玉華清表情難看到了極點,他靈壓完全爆發開,一瞬間失去理智,甚至顧不上要把她扔進深淵。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立刻將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碾成齏粉。


    祁念一迴想起剛才在秘境中最後那段時間,她和白澤的對話。


    離開前,她頗為留戀地看了天門一眼,最後轉過身,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你明明放不下。”白澤說,“其實我也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能放下如此驚人的誘惑,這難道不該是你們修行的最終目標嗎?”


    祁念一背對著天門,迴答道:“飛升嘛,當然對我誘惑很大。但我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做完了,如果讓我現在離開,我會後悔的。”


    “劍者之劍須得落在實處,最忌後悔。”


    祁念一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劍。


    這把骨劍在無數次的戰鬥中,已經被打磨得鋒利而光潔,觸手如同浸在暖泉之中,令人感覺無比安定。


    “有個人用自己的生命打造了這把劍,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斬斷深淵的登天梯,徹底將深淵埋葬。”


    她眼底浮現起一絲笑意:“我身為這把劍的劍主,又怎麽能辜負我的劍。”


    邁出兩步後,祁念一再次停下了,她聲音有些玩味,問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祁念一眸光深沉下來:“如果我就這樣進入天門,算是真正的飛升嗎?”


    “你的血液力量在南境人的體內,軀幹骨在玉華清身上,雙眼是我,天聽,箴言和成真的三個神通力分別在我、妙音和明洛的身上,靈識鎮壓在感業寺,惡念被魔尊攜帶入城。”


    祁念一若有所思道:“聽上去,確實非常完美,已經沒有缺漏了。”


    “但當年你散落在外的軀體,還缺兩部分吧。”


    並且,是非常重要的兩部分。


    “雙角,還有心髒。”


    祁念一了然道:“如此重要的兩部分軀體沒有找迴來,我又怎麽能算是成為你呢?”


    “這樣的飛升,真的不會有什麽問題嗎?”


    她說完,卻隻像是自己喃喃自語一般,頭也不迴的奔向雲中城東北角的瀑布邊。


    秘境主人的意識已經出現,無垢花開了。


    良久,白澤才道:“飛升是真的,天門也是真的。”


    “不完美的飛升,也是飛升。”


    祁念一隻是笑笑:“我就當你接受我的交易了。”


    出來之後,祁念一才知道,原來當時和她麵臨同樣選擇的人,還有玉華清。


    若是旁人被她耽誤了飛升,她或許還會感到愧疚。


    但在飛升臨門一腳被她拽迴來的人是玉華清。


    祁念一心裏就隻剩幸災樂禍了。


    她難得笑的這麽高興,一旁圍觀的好多人都摸不著頭腦。


    但是以南境人為首,看著自家神子被這樣追著打,哪還能忍。


    南境人壓根不管你是仙盟盟主還是大乘境修士,你動我們神子,那就得承受我們南境的怒火。


    於是一湧而上。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宮淩洲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時,卻突然感覺到靈識中出現了一個印記。


    不僅是他,在場見龍門境界的人,靈識中全都出現了這個印記。


    神機密令。


    雲中城悄然隱入空中,失去蹤跡。


    而在漠北涼州的最南方,深淵,再一次爆發出了異動。


    這次的動靜,就連和深淵對峙數百年的神機都覺得棘手。


    明老太爺一語成讖。


    深淵一側,所有人望著深淵上空出現的人影,心中一片寒涼。


    “大師兄。”


    “太師叔,還有……莫師姐。”


    “那是,羲照夫婦。”


    深淵上空的人群影影幢幢,他們全都是半透明的靈體,全身散發著波詭的陰雲,一股不詳之感彌漫開,讓人遍體生寒。


    活著的人們站在深淵一側,卻在本該出現深淵之物的地方,看見了無數自己曾經的親友,師長。


    他們曾在深淵犧牲,卻沒想到,就連他們的靈魂都化作了深淵的養料,如今還要被深淵驅使著,來進攻吞噬他們曾經拚盡全力守護的世界。


    多麽可笑,又多麽可怕。


    卻如此真實的發生在他們身上。


    明老太爺悲戚道:“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啊!”


    正如他先前所說。


    他們,能對這些靈魂動手嗎?


    深淵一側,向來英勇無畏,從不懼犧牲的神機們,第一次心中出現了猶豫。


    而在戰鬥之中,猶豫又是最致命的情緒。


    他們會退卻,這些早已經被深淵汙染的靈魂,卻不會因為敵人猶豫而退卻。


    深淵上空,這些靈魂都保留了至少七成他們原先的實力,甚至將他們的靈體打散後,還能分而化之,最後重新聚攏起來,組成一個更加可怕強大的靈體。


    如此周而複始,根本無法徹底消滅。


    晏懷風雙目赤紅,對著神機令厲聲道:“都給我清醒過來!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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