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著她的動作,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明白她布了隔音結界,哼了一聲:“小氣吧啦的,還真當誰想聽你們說話啊。”


    他如此說著,卻是走的遠了些。


    給他們騰出位置。


    沒一會兒,謝天行出現了。


    透過縫隙,隻能看到他半張臉。


    他看上去清瘦了些,但精神還算好,也並沒有表現出一身修為被廢的沮喪,正常得有些出人意料。


    謝天行見到她,隻是簡單笑了笑:“我以為,你不會來。”


    祁念一平靜地看著他,淡聲道:“本來是沒想來的。”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


    隻是她清楚,像謝天行這麽驕傲的人,根本不想被熟悉的人看到自己落魄後的樣子。


    多在他麵前出現一次,都是多讓他難堪一次。


    於是她索性不來。


    沒想到,他現在的狀態,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那是一種千帆過盡之後的釋然。


    “最近怎麽樣?”透過縫隙,謝天行衝她笑了下,甚至還主動寒暄起來。


    祁念一:“挺好。”


    她頓了下,不準備浪費時間,於是直入主題:“我去了南境。”


    謝天行臉上有一絲明顯的錯愕。


    祁念一接著說:“我見到了那天要抓我們的聞家人,還有,南境的基本情況。”


    她說著,話鋒一轉,突然問道:“謝天行,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們兩人的批命的。”


    謝天行靜默片刻,啞聲道:“在南華論道開始之前。”


    祁念一了然點頭:“我沒怪你,你我,隻是道不同而已。”


    道不同,不相為謀。


    謝天行垂眸,沒敢看她的眼睛。


    “我知道。”


    他始終盯著地麵上的一個小石子,遲疑了下,還是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批命這件事了。”


    祁念一承認:“比你早一點。”


    謝天行苦笑。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別。


    “這次,是有個東西要交給你。”祁念一拿出淩晗給她的三大張信紙。


    信紙被她卷起來,厚厚一捆,透過縫隙塞給謝天行,說:“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仰慕者,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


    謝天行有些不解地接過,就聽祁念一說:“先別打開了,內容很多,你被關在這裏,有的是時間看,我時間比較緊,還有一件事,一次說完。”


    謝天行將信紙捏在手心,看著她。


    她神色平淡,和平時沒有差別,說話時總字句鏗鏘。


    “我不喜歡有人拿我的命數做文章,我一直覺得,命數這東西,是自己掙的,跟老天爺無關。”


    謝天行一怔,看著她說完,果斷的離開,隻留下一個背影。


    “你我的命運早就已經被綁在了一起,我去斬斷命運枷鎖,也算是把你的份算上了。”祁念一走了兩步,沒有迴頭,背對著謝天行說。


    “至於你,就好好在獄峰靜思己過吧,等到陸清河好起來的那一天。”


    背後,謝天行一直都沒有出聲。


    但目光卻始終注視著她。


    她走後,謝天行才打開手中的信紙,先是被洋洋灑灑的問題驚了下,而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一閃而逝。


    “謝了。”


    他低喃著,聲音輕到無人能聽清。


    有了天機子的來信,祁念一連處理南境剩餘的事情都格外有動力。


    她本著有人不用白不用的良好習慣,當晚就敲開了陸清河的門。


    陸清河一臉不解地開門,左右看了看,確認隻有她一個人後,為了避嫌,隻請她到院子裏坐下。


    祁念一這才將自己遇到的改造陣法的問題說給他聽。


    曾經聞名天下的上陽門天才陣法師聽完,揚眉:“這個,倒是不難做。”


    他盯著祁念一拓印下來的血脈測試陣法看了一會兒,疑惑道:“就是這陣法原圖是用來做什麽的,以前從沒見過?”


    他也就是隨口說說,並不打算真的問太多,從芥子囊裏拿出一隻玉筆,沾了些靈石研磨成的墨,在陣圖上改了兩筆,正是之前淩晗說過的兩處靈力節點。


    祁念一的注意力卻在:“你現在已經可以短暫控製靈力了?”


    陸清河點頭:“隻是靈脈受阻,無法自身產生,也無法在體內留存太久,能使用片刻而已。”


    哪怕如此,也足夠讓人驚喜。


    她真情實意道:“恭喜。”


    陸清河頷首,算是應了她的道喜,但剛畫了兩筆,體內靈力就已經枯竭,他也不急,安靜等了一會兒後,指尖又聚起了微薄的靈力,讓他畫完了最後一筆。


    “這樣,應該就能達成你的目的了。”


    祁念一不懂陣法的原理,想了想,直接劃破了指尖,擠出一滴血,附著在一張飛來符上,遠遠飛走。


    隨後引亮陣盤,陣盤的指針順著飛來符離去的方向閃爍不已。


    成功了。


    “多謝的話我就不說了。”祁念一抱著被陸清河改造過的陣圖起身道謝,承諾道:“你缺的兩味藥引,我一定幫你找到。”


    不待陸清河說話,她就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另一邊,鬼穀卻有不速之客造訪。


    鬼穀弟子非常少,因為鬼穀功法特異的緣故,挑選弟子,總是會選一些身懷天賦神通的人。


    因此,顯得這個大陸上悠久而神秘的宗門,分外清幽寂寥。


    至少玉華清看到的是這樣。


    感受到有人到訪,天機子掌心的信紙,頃刻間化為齏粉,消散於天地間。


    再也無人知曉。


    玉華清此時,正好邁步入內。


    他一身氣勢盈滿,毫不客氣地壓向天機子,天機子眼眸微眯,揮袖震開玉華清的靈壓,不解道:“玉盟主這是何意?”


    玉華清麵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收起靈壓落座,開門見山問道:“時間加快了,天機子閣下準備什麽時候公開,天命者獻祭一事。”


    玉華清眉目間有些不耐:“天機子閣下,將此事公開,讓犧牲者青史留名,已經是我做出的讓步了。”


    按照原本的安排,那個女孩應該就那樣藉藉無名的死去。


    天機子不緊不慢地給他斟茶,唇角輕勾:“距離測算出的下次爆發之日,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玉盟主為何如此著急?”


    玉華清眼神沉了下來。


    就聽天機子道:“可是因為,滄寰掌門,如今改變了態度?”


    確實如此。


    靈虛子原本也是讚同他們的計劃的。


    卻不知這段時日出了什麽岔子,突然開始護著那個女孩了。


    這段時間,在靈虛子的有心遮掩下,仙盟完全失去了那個女孩的消息,連她半點蹤跡都找不到。


    玉華清直覺,此事恐有蹊蹺。


    為了避免橫生枝節,他才決定,將計劃提前。


    “看來我猜對了。”天機子搖頭道,“玉盟主,竟然會對一個小重山境的小輩心生怖懼,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被戳破心中所想,玉華清語氣冷淡了些。


    他對避開了這個話題,也是默認了,他不能再給祁念一更多時間了。


    她成長的速度,快到讓他心驚。


    “可惜了令郎,連最後一點時間,也要被父親親手剝奪了。”


    天機子微笑著,顧不上玉華清一瞬難看至極的表情。


    又道:“玉盟主放心。”


    星塵紗之後,他眼神幽暗冷漠。


    他語氣慢悠悠地,似是懷有深意。


    “在下以心魔起誓,在合適的時機,在下一定將天命者的批命,親口公之於眾。


    以安民心,鎮深淵,保大陸安寧。”


    他以心魔起誓,玉華清這才打消了對他的懷疑,身影一閃,已經從鬼穀消失。


    玉華清走後,妙音入內,有些擔憂,又有些不讚同地看著天機子。


    她比劃道【現在公開這件事,一定會有很多人逼著她去獻祭。】


    天機子:“是啊,我原先也是這麽以為的。


    他想起剛才自己收到的那封來信,忍不住笑了


    “我也很好奇,她打算怎麽破這局。”


    但此時,祁念一還顧不上玉華清為自己布下的彌天大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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