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跟我耍心眼了。是不敢暴露我的身份,還是擔心讓她知道你是我的弟子,她不願和你做朋友?”


    妙音隻是抿唇輕笑。


    薄星緯望向窗外,祁念一離開的方向:“罷了,她討厭我也是應該的。”


    他其實什麽都看不見,他眼前每時每刻都隻有無數星軌和命線變化,但因為她身上纏繞的命線太多,那顆星星太亮,所以每次,他都能準確的找到她的位置。


    “其實,箴言除了言出必靈外,還有另一個用法,妙音,你知道嗎。”


    薄星緯說著,卻並不是在問她的意思,妙音便也安靜地聽自己師尊說起來。


    “若用我這星盤測算過去之事,再由你讀取星盤,那從你口中說出來的過去之事,一定是真。”


    薄星緯垂下眼,想起了他還是個稚童,眼睛也能看清時,遇到過的那個人。


    玉華清對這件事情還有隱瞞,但她命途已斷,他無法再算出來,當年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她明明那樣討厭自己的宿命,連帶著討厭他。


    最後為何突然就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去跳了深淵。


    “妙音啊,你可恨我不授你鬼穀測算之術?”


    妙音輕輕搖頭。


    薄星緯隻是望向茫茫星幕。


    “如果是我錯了,那我便早早去給她賠命。”


    ……


    翌日,祁念一迎來了自己的第二場論道。


    她看著自己手中的簽,和蕭瑤遊兩兩對望,一時無言。


    蕭瑤遊連連搖頭:“叫你昨天不去看人鬥法,現在輪到你了吧。”


    祁念一第二場論道的對手,赫然是被她們二選一中拋棄的那位感業寺的佛子——思空。


    而溫淮瑜聽到這個名字後,臉色一度十分陰沉。


    第44章 佛子思空


    溫淮瑜一瞬間冷下來的表情,當然被祁念一發現了。


    她的大師兄,平日裏雖然一張嘴從來不饒人,但是其實是個相當注重自己儀容儀態和表情管理的人。


    平日裏隻有看他似笑非笑著刺人的畫麵,似乎無論什麽都能信手拈來,這麽多年,祁念一從未看見過他失態的樣子。


    以至於剛才那一瞬間,他的表情顯得格外不尋常。


    祁念一不由想起了天命書中所記,鬼穀批命中的滅世災星溫淮瑜,出生在北境涼州,也就是感業寺所在之地,被稱為佛國的涼州。


    涼州沒有國家,被劃分為多個部族,幾乎是全員信佛,也是天底下佛修最多的地方,感業寺就是所有涼州人心中的聖地。


    感業寺每隔十幾年,都會在涼州挑選一批天生懷有佛心的童子,進入感業寺修習,最後從這批童子中選出唯一一個佛心通明無暇的童子成為這一代的佛子。


    佛子在涼州地位超然,幾乎是從擇定人選開始,就會受到所有涼州人民的供奉,因此,雖然涼州並沒有具體的國家形態,但仍被外界成為佛國。


    佛子就是佛國的無冕之王。


    而且,雖然天下佛修有九成都集中在了涼州,但涼州之外也並不是沒有佛修,佛子的這次露麵,甚至受到了南華論道所有佛修的朝拜。


    祁念一聽說過,佛子不上台論道時,就在住處開設講堂,傳授佛法,成日裏忙的很。


    但書裏卻並沒有詳細的說過,為何溫淮瑜會從一出生就被批命為滅世災星,他在涼州降生後,到他進入滄寰這段時間,所有的經曆都沒有提及半分,幾乎是一片空白。


    按照大師兄在滄寰成日裏養花養草下棋喝茶,閑著沒事就教訓一下師弟師妹們的悠哉生活來看,能讓他徹底黑化的,除了他的師弟師妹們之外,就隻有他那些不欲提及的過往。


    從溫淮瑜對涼州避而不談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他有多忌諱此事。


    她開天眼看了一眼,大師兄頭頂的黑化值在聽見佛子這個詞時,已經飆升到了35%。


    她覺得這戰難打。


    但她更想知道,大師兄在涼州,究竟發生過什麽。


    翌日一早,她出門時,隔壁山頭裏的賭坊又早早的開盤了。


    不僅如此,今日還有了些新樂子。


    “月下聽風樓的張貼的新晉榜你看了嗎,將此次參會者的來曆功法和戰力全都做了統計,將其中最強的二十位列為年輕一代的新晉強者,如今大家正討論這位次呢。”


    “五個中品靈石一份,入手不虧,信息相當全,不愧是月下聽風樓。”


    祁念一緩緩轉頭,衝蕭瑤遊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神情,意思是說,你每天除了修煉和論道之外,竟也沒閑著,搞出了這麽個東西。


    蕭瑤遊哂笑道:“要看嗎,我可是給你排在不錯的位置了。”


    祁念一剛點頭,便看見蕭瑤遊露出熟悉的吞金獸的笑容。


    “惠承五個中品靈石,看在朋友的麵子上,給你打個折,四個中品靈石外加十個下品靈石。”


    祁念一難以置信道:“打折還帶讓我找零的?”


    她說是這麽說,卻熟練地掏出靈石放在了吞金獸的手裏。


    冊子一入手,就能感受到質感非同一般。


    紙張用了玉色暗紋的流光紙,沉甸甸的,翻開還有隱約的龍騰香,給所謂的新晉榜撐足了分量。


    翻開第一頁,上麵上一個熟悉的名字,曲微。


    ——“新晉榜第二十位:曲微。


    出身滄寰煙泉峰,符修,小重山金丹境初期修為。


    本命靈兵:九重幽符(注:魂兵)。


    特點:防禦尤其強勁,符火相當難纏。兩場論道結束戰鬥時間不超過一刻,九枚幽符隻用了四枚,底牌眾多。


    結語:雖境界不算高,但攻守輔兼備,靈力迴複能力極快,打擊範圍廣泛,綜合戰力可躋身前二十。”


    ——“新晉榜第十九位:盧滄海。


    出身青蓮劍派,劍修,主修青蓮劍法,小重山金丹境初期修為。


    本命靈兵:衝霄劍(注:魂兵)


    特點:劍氣精純、愈戰愈勇,青蓮劍派新生代中對青蓮劍法領悟僅次於楚斯年,擅長越階而戰。


    結語:劍招淩厲,且喜劍走偏鋒,兩場論道皆越階而戰,可以金丹境初期境界勝金丹境後期。”


    還挺詳細。


    祁念一接著往後翻,看到的都是這次南華論道表現非常搶眼的參會者。


    幾個她相熟的人都被列在冊,慕晚因為那一手極其強橫的刀法,排在了第十四位,楚斯年第八位,黎雁迴第六位,佛子第五位,而她自己則被排在了第四位。


    排在前三的,正是妙音、玉重錦和陸清河這三個元嬰境。


    ——“新晉榜第四位:祁念一


    出身滄寰隕星峰,墨君弟子,主修滄浪劍,小重山金丹境後期。


    特點:神劍之主,初戰金丹境中期能一劍封喉。


    結語:劍式精純,疑似掌握劍意。”


    “夠意思吧,關於你的消息我寫的很籠統了。”蕭瑤遊衝她擠眉弄眼。


    祁念一:“那還真是要謝謝你。”


    她順手翻開了前一頁,佛子思空的那一頁。


    ——“新晉榜第五位:思空


    出身感業寺,佛國佛子,主修大光明訣,小重山金丹境後期。


    特點:擅長多項佛門秘法,出手點到即止,從不傷人。


    結語:雷霆手,慈悲心。”


    這個結語有點意思。


    “他前兩戰的情況如何?”


    蕭瑤遊想了想:“都未曾用過大光明訣,隻用一氣掌將對手推下了雲台,對手連一點皮毛都沒有傷到,但也看不出他的真實戰力。”


    蕭瑤遊頓了下,問:“你有信心勝他嗎?”


    “勝他,還是沒問題的。”


    祁念一如此說,蕭瑤遊一下便聽出來了。


    “勝佛子沒有問,但勝旁人就不一定了?”


    祁念一沒有接話。


    她迴憶起那日玉笙寒和玉重錦的一戰,玉重錦的劍浩浩湯湯如流水,快哉千裏萬裏風,那一劍其中蘊藏風之劍意,她絕不會看錯。


    玉重錦也是掌握了劍意的劍修。


    他修為高她一個大境界,誠然劍修最擅越階對戰,但玉重錦也是個劍修,她能的,他也一樣可以。


    以她如今的狀況,要勝玉重錦,她的勝算並不高。


    金丹境後期還不行,趁著那日被玉華清撬動的心境有悟,她要進階。


    至少要以金丹境巔峰的狀態,才能在對戰玉重錦時,稍有把握些。


    到了雲台邊,祁念一發現旁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她還以為是跟蕭瑤遊搞出來的那個什麽新晉榜名冊導致的,便也沒在意,隻是天聽自行灌入腦中的說辭,卻跟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樣。


    [真想不通,玉少盟主和神劍之主究竟是什麽關係,哪怕滄寰和仙盟隻是表麵和諧的關係,神劍之主也不至於就這麽把玉少盟主給欺負了吧。]


    祁念一眉頭緩緩斂起,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把玉笙寒欺負了?


    [昨日玉少盟主進了神劍之主的院子,很久才出來,出來時眼眶都是紅的,衣衫淩亂,說這兩人沒點什麽誰信啊。]


    [這神劍之主究竟有什麽魅力,妙音仙子居然願意跟她走了,還一直待到半夜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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