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東西的老婆婆看著年紀不小了,脾氣也不小,隻是道:“我這白梨霜向來就是這個價,且一月僅供一瓶,客官若嫌貴,可看看別的,這煙波膏就是三個中品靈石五兩,夠用很久的。”


    那男修見老婆子一介凡人,質疑起來:“凡人做的,能是什麽太好的東西。”


    老婆婆輕笑了下,臉上的褶子活靈活現地動了起來:“這裏是黎城,就建在滄寰山腳下。”


    “仙長,我們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修士。”


    這話把周圍的所有人都逗笑了。


    說話間,祁念一越過這男修上前,老婆婆一見她,就笑得眯起了眼睛:“祁小娘子來了,還是和以往一樣嗎?”


    “對,一罐白梨霜,兩瓶竹葉青,三兩煙波膏。”


    “好嘞,小娘子稍等。”老婆婆見到她,仿佛格外親切些,“每月這一罐白梨霜,就等著祁小娘子來取呢。”


    一旁熟悉些的修士起哄:“付婆婆,聽您這話,也太偏愛這祁小娘子了吧,瞧不起我們還是怎麽?”


    付婆婆笑開了花:“就算我這白梨霜不為祁小娘子留著,你們難道買得起不成?”


    眾人甘拜下風連聲道:“那必定是買不起的”。


    隻有最初嫌貴的男修見狀,不解道:“真有人買這玩意啊?”


    一旁的人好意解釋:“付婆婆在我們黎城賣了十幾年的養護膏了,經她手做出來的養護膏,就沒有靈劍不喜歡的。”


    男修無語:“劍乃死物,哪裏有喜歡不喜歡一說。”


    此言一出,一旁排隊買東西的劍修都一臉你鐵定不是劍修的表情。


    祁念一瞥了他一眼,卻在看到他頭頂的小字時,停頓片刻。


    【仙道聯盟(副盟主莊鈞之子)·莊不凡-築基(後期)】


    仙盟的人。


    莊不凡失魂落魄地走了,喃喃道:“你們劍修都是變態。”


    她沒再理會,照例多給了付婆婆一瓶生息丸,把買到的煙波膏分了一半給楚斯年,兩人準備找一艘船一同上去。


    付婆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滿臉慈愛。


    碼頭上人影攢動,叫嚷吆喝聲起伏不斷,他們還沒確定要上哪艘船的時候,麵前突然冒出來一道賊兮兮的聲音:“這位道友,地圖買嗎?”


    祁念一麵無表情正想越過去,又聽見對方說:


    “我看兩位道友都是劍修,可知道此次無望海,神匠雲野所留的最後一把靈劍會出世,我這地圖包你們找到雲野的劍,五十中品靈石,劃算吧!”


    雲野的劍,地圖?


    祁念一緩緩轉過頭看著這人。


    對方信誓旦旦的保證:“我這地圖,保真!絕對能找到雲野之劍!”


    祁念一:……


    大師兄二師兄,取劍這件事,好像跟你們想象得不太一樣。


    第7章 三枚靈石


    地圖販子見兩人因為自己的這番話停下了腳步,認為自己這番說辭非常管用,更加賣力起來:“原來兩位還不知道神匠雲野的劍會在此次無望海探鋒之行出世的消息嗎?”


    祁念一:“……很多人都知道了嗎?”


    地圖販子睜大了眼睛,點點頭,非常自豪地指著岸邊一大群背著各種各樣靈劍的劍修:“那當然了,他們都是在我手裏買的地圖,絕對不虛!”


    說著,她掏出一打手劄:“這可是我廢了老大的功夫才從靈霄殿弄到的地圖,貨真價實,兩位看看?”


    祁念一眼神緩緩挪到這地圖販子的頭頂,亮著一行黃色的小字。


    【散修/月下聽風樓幕後二當家·蕭瑤遊-築基(巔峰)】


    月下聽風樓,聚集了全大陸最多的消息販子的地方。


    幕後二當家竟然是一個修為僅築基巔峰的散修?


    蕭瑤遊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仍然在竭力推銷她的地圖:


    “誠然,買地圖的人多了些,強手如林,二位也不一定能奪到雲野的靈劍,但無望海那麽大,拿一份地圖在手裏總是不虧的嘛。”


    這話確實有理,祁念一掏出靈石,從蕭瑤遊手中買了兩份地圖,又看著她屁顛屁顛的跑去找別人推銷她的地圖了。


    楚斯年鎖著眉:“有內鬼?”


    祁念一思忖片刻,搖頭:“我知曉這件事也不過幾日前,兩個師兄和掌門師叔都不會泄露消息,約莫是師尊給大師兄傳信的過程中走漏的風聲。”


    到現在為止,她天眼都沒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身上標記了【叛徒】或【內鬼】的字樣。


    但無論雲野的劍要問世的風聲是如何走漏的,此行無望海,怕是不會輕鬆。


    ……


    入夜後,最後一批前往的船也出發了,碼頭岸邊的海市漸息,付婆婆才背著裝買了金貴的靈劍養護膏的背簍迴到自己的小院子裏。


    剛推開門,才發現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


    她先是驚了下,而後又笑開:“少主,您怎麽來了。”


    屋內燈火很暗,他坐在窗邊,手指輕拈,續上了新的燈油。燈影搖曳間,透過窗隙漏入一道月色,正好落在他肩上,撒下深邃的寂靜。


    他抬眼望向月亮,便是霽月清輝一樹白,自帶了三分空寂。


    “閑來無事,來看看您。”


    付婆婆欣喜不已,又開始忙活著給他燒水斟茶,被男子攔住了:“您歇著,我坐一會兒就走。”


    知曉他隻是要尋處安靜地方,付婆婆便也停了下來,由他自己找清淨。


    許久,待男子準備離開時,老婆婆才笑著說:“今日,祁小娘子又來買養護膏了,她最喜歡用白梨霜,每次來都要買,奈何供應太少了,一次隻得一瓶。”


    “是她的劍喜歡用。”男子抬手,不慌不忙地挑動著燈芯。


    付婆婆笑嗬嗬的:“區別也不大。”


    她好奇地問:“少主,為何不讓祁小娘子知道,白梨霜是您親手做的?”


    昏暗的燈火下,付婆婆凡人的眼睛,沒看到男子在聽見祁念一的名字時,眼底滑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


    他道:“沒有必要。”


    付婆婆失落地歎氣:“祁小娘子人美,心也善,見我老婆子年紀大了,每次來都會送我一瓶生息丸,助我延年益壽。她是墨君親傳弟子,出身與您也般配,若是夫人在天有靈,知道您的未婚妻是一個這樣好的小娘子,定也會替您高興的。”


    而男子隻是動作微頓,低聲道:


    “婆婆,早些休息。”


    ……


    祁念一最後是被在謝天行的熱情邀請下上船的。


    通往無望海的船,每一艘都建得相當大,能容納數百人,上下三層房間,二層還有一個很大的露天茶水台。


    “我原以為小師妹不會來無望海的。”謝天行此時靈力格外充盈,他前幾日同樣也已晉升築基巔峰,按照以往的習慣,便又叫起了小師妹。


    祁念一淡淡道:“師命而已。”


    此言一出,在場幾個滄寰弟子都麵露驚色。


    “墨君又有傳訊了嗎?”


    祁念一淡淡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據說,無望海探鋒,死亡率非常高啊。”


    “那又如何,我們修行之人,若害怕這一點風險,又何必走此一遭呢。”


    大宗門的弟子,手頭多少都寬裕些,他們住的都是三樓的單間,但此時此刻都聚集在三樓的廊道上,聽著二樓平台的高談闊論。


    滿滿一船人足有好幾百,各門各派的服飾都有,但更多的還是散修。他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此起彼伏的聲音正猜測著關於無望海的一切。


    “此次入海者竟已有數千人,不知其中築基巔峰者有多少。”


    “據我所知,仙盟的少盟主玉笙寒,青蓮劍派的小劍骨楚斯年,九轉音闕的妙音仙子,西洲明家那位明大小姐,雁鳴劍黎雁迴,早在去年就已晉升巔峰了。”


    “滄寰首徒謝天行前些日子也已晉升巔峰了。”


    “還有極北那位佛子。”


    眾人議論紛紛的這幾人,顯然是重點被觀察的對象。


    祁念一倒是慶幸,自己雖然頂著墨君關門弟子的名號,但外名聲不顯,此時反倒能落個清淨。


    說來神奇,除了滄寰本宗弟子之外,外界都隻知道墨君收了個關門弟子,是個劍修,其他的諸如年紀相貌出身等等,一概不知。


    她這十幾年來的行徑和蹤跡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般。


    本以為此行能清淨點,奈何她想尋個清淨,有人偏不讓她找清淨。


    “我好像聽說,這次無望海,墨君的關門弟子也會同行?”


    聽到這句,謝天行忍不住笑了起來,揶揄地看了她一眼。


    “天底下唯一大乘境修士的關門弟子,不知實力如何,又會是何許人也。”


    “我隱約記得,曾經也有過她是劍道天才的說法,隻是似乎沒有流傳太久,難不成是個半吊子?”


    “這就不知了,這十幾年她深居簡出,鮮少外出遊曆,也沒什麽能看出實際水平的戰績。”


    “傳言是否有誤?我怎記得東洲聲名最盛的少年遊劍修,便是青蓮劍派的小劍骨楚斯年,別無他人?”


    “聽聞他天生劍骨,是千年以來除了青蓮劍尊本人之外,第二個天生劍骨的人。與他相比,任何人想要自稱劍道天才,都要多掂量掂量。”


    “此行劍修似乎不少,應當有很多人是衝著神匠雲野的靈劍去的吧,當真是強敵環伺啊?”


    謝天行偏頭問道:“小師妹,聽他們如此議論,就沒有想要辯駁一番的衝動?”


    祁念一抱劍,神情平靜無波:“閑言碎語,有什麽好計較的。”


    “關於墨君的關門弟子,你們就有所不知了——”


    明朗的聲音自樓下靠近,眾人好奇之下循聲望去。


    祁念一站在暗處,揚了揚眉,抱臂看著這人準備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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