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任性的孩子,在褚明錦麵前使性子掉淚。

    褚明錦默默陪著垂淚,哽咽著道:“女兒甫得知時,真恨不得找到姓郭的賊子,千刀萬剮以消心頭之恨。”

    褚瑋倫此時,心中的恨比褚明錦更甚百倍萬倍。

    是他引狼入室,若他沒有寵郭氏寵得沒個度,褚陳氏就不會顫顫驚驚討好郭家的人,若他沒有給郭從炎那塊麒麟珮,郭從炎就冒不了他的名。

    得到褚明蕊重病的消息,他從陽平州迴家,蘭氏對他比之前多了一絲柔情,他那時以為蘭氏為了救女兒,才對他流露出些許柔情,心中更恨褚明蕊這個情敵的女兒,如今得知其中的隱情,方想明白蘭氏當日是真情流露,想起自己那時對蘭氏的誤會,在對褚明蕊的事情上的決絕,痛悔得一顆心絞成一團,真個不想活了。

    “錦兒,爹想死,想去向明蕊陪罪。”褚瑋倫流了會兒淚,忽地痛哭失聲,伸手狠狠地捶自己胸膛,“明蕊是我害死的啊!我引狼入室,我不仁不義,我該死……”

    老爹確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畢竟也算是無心之過,褚明錦收了淚,勸道:“爹,眼下悔也無用,要緊的還是替明蕊報仇。”

    “報仇!對,要報仇,我要手刃郭從炎,報仇雪恥。”褚瑋倫驀地坐直身體,叫道:“錦兒,把藥碗端過來給爹。”

    褚明錦把藥碗遞給褚瑋倫,看老爹情緒下靜下來,忙出去招馮丞斐與李懷瑾進來,一起商量對策。

    “爹,聞人雄一案,我們分析,明容是被鄭家利用了,公堂過審時,隻怕要將殺人之事,嫁禍給馮郎。”褚明錦徐徐道出猜測。

    褚瑋倫早先就有所疑慮了,道:“不止鄭家,我猜夏家也參與了,先整倒格非,下一步就是褚家,然後皇宮的供應,夏家取而代之。”

    “正是。”李懷瑾點頭,恨聲道:“可恨你的寶貝女兒,愚不可及,竟連同外人來害自己人,眼下她作人證,她一個女子殺人又明擺著不可信,這嫁禍一事,也不知怎麽化解格非才能脫身。”

    四人計議了一會,關鍵還是在褚明容身上,隻是要她反咬一口不易,一時都沉默了。

    靜默了片刻,褚瑋倫咬牙開口了:“王爺,格非,你們想辦法,把案子暫時壓下爭取明天不過堂審理,咱們這樣操作,我明日就通過商會,把褚家跟明容恩斷名絕一事發布出去,將這一事情的日期提前到五天前聞人雄汙辱明容那一天,將那一天的事,宣稱是他們兩

    人和奸,然後,我不屑這個女兒女婿,把她趕了出去,這事,若是公堂找人證,褚府裏很多個下人都可證實。”

    褚明錦接口道:“他們那天隻隱隱知道明容出事,卻還不知出的是什麽事,這就更加落實這一說法了。”

    “正是。”褚瑋倫點頭,道:“商會那邊,爹完全能控製的。”

    褚明容已被趕出褚家,與馮丞斐沒有關係了,馮丞斐就沒有替她殺聞人雄的動機,而且她與聞人雄既然是和-奸,這殺人一案,自然就另有別情。

    “為了小姨子殺人,這說法有點說不過去。”褚明錦遲疑著道,她心中覺得,光擺脫這一點還不足以完全破解。

    眾人也覺得有理,馮丞斐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劃著,忽地重重一敲,黑得純粹眸子裏麵蕩漾起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緊抿的嘴唇卻又好像是盛怒中。

    “格非,你想到什麽了?”褚明錦與李懷瑾同時問道。

    “為了小姨子殺人,這個理由根本不夠,但若是為了夫人殺人呢?”馮丞斐語調低柔,褚明錦卻聽得渾身一顫,失聲道:“這麽說,那惡賊把懸空寺中試圖沾染我的事說了出去了?並且鄭家掌握了?”

    “公堂上的說辭不會是試圖沾染未遂,而是已得手。”馮丞斐伸了手握住褚明錦,溫柔地道:“寶寶,咱們身正不怕影斜。”

    “而你為報辱妻之仇,故而殺聞人雄?”李懷瑾在馮翌抓到聞人雄後,聽馮丞斐說過懸空寺的事,與褚瑋倫一樣是知情的,聞言變色,氣得一拳砸向桌麵,罵道:“好陰損的鄭家,如此一來,褚明錦的聲名全完了。”

    便是現代,受汙辱的女子也不敢麵對大眾,更不說在古代了。

    公堂上自己要被這般汙辱潑髒水,這個猜測比死亡更振聾發聵。無形巨浪向褚明錦兜頭蓋臉襲來,浪頭太大,將她澆了個措手不及,從身到心涼透。

    耳際嗡嗡嗡作響,零亂不堪,驚怕過後,怒火幾乎要炸開胸膛,想著這暗箭不是來自敵人,而是來自所謂的親人,褚明錦心頭憤懣悲苦種種滋味無法排解,淚水如斷線珍珠滾滾而下,再難停歇。

    “寶寶,別哭了。”馮丞斐溫柔地擁住褚明錦,語氣安然淡定。理清楚一切,他已有了對策,看向褚瑋倫,馮丞斐道:“爹,非常時期,小婿想行非常之策,請爹同意。”

    “你要拿住郭從炎,逼出具體內情,以此想對策,若無良策,就用郭氏要脅明容改口?”褚瑋倫腦

    子一轉,瞬間明白。

    “正是。”

    “好,把兩個人一齊抓了,咱們分兩路,我帶王爺去郭家拿住郭從炎,你和錦兒帶了人迴家拿住郭氏。”褚瑋倫毫不猶豫答應了。

    老爹這麽容易答應,委實讓人想不到,他們晚上商量時,不是沒想過用郭氏要脅褚明容的,隻是礙著褚瑋倫的麵子。

    褚明錦不知,於男人來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褚瑋倫今晚聽得原來蘭氏也曾願意以身相許,可卻給郭從炎得去了,那滔天恨怨,終是完全地掩住了對郭氏的愛寵,馮丞斐提出來,當然不會反對。

    郭氏那麽多年得寵,房中珍頑寶器極多,急切間哪收拾得完,心中又舍不得褚家潑天富貴,一行收拾一行哭,郭從炎是貪財之人,看著這個不能不拿,那個也得帶走,兩人竟收拾了十幾個箱籠出來。

    “這麽多,怎麽帶得走?”今時不同往日,郭氏在府裏找不到人幫著她了。

    馮丞斐和褚明錦帶了人踢開院門進去,一逮一雙,倒是省事。

    被五花大綁帶到侍郎府,郭從炎色厲內茬咆哮:“馮丞斐,我是朝廷命官,你敢私自抓我?”

    “把你大卸八塊埋了,還哪來的朝廷命官?”褚明錦柔柔一笑,抖了抖用裏的布包,輕聲道:“大卸八塊之前,自然還得讓你好好品嚐一下生的滋味。”

    褚明錦恨極,再不手軟,那布包裏都是繡花針,她拿起鉗子夾拉下郭從炎的鞋襪,繡花針一針一針紮進郭從炎腳板,每一針紮之前,也不利索落下,在腳底旋了許久,方狠勁紮下,隻把郭從炎整得驚極怕極疼極,嘴巴被繩子從從中間卡開橫穿過,發得了聲,卻又不大聲,嚎得一點氣概都沒有。

    褚明錦把幾十多根針紮滿郭從炎腳板了,站了起來拍拍手,對馮丞斐使了個眼色,道:“真累啊,不該自己動手的,你出去,找隻公貓喂上*藥,帶來放郭舅爺褲襠裏。”

    公貓喂上藥放褲襠裏!郭從炎臉綠了,手腳被綁住動不了,圓睜了眼驚恐地看褚明錦,混濁不清地哀求道:“褚明錦,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怎麽樣都不想放過你。”褚明錦笑著,風情萬種,脆生生道:“姓郭的,不用怕,貓放進褲襠還不是最快活的,看到那邊準備好的蠟燭了嗎?等會兒,點燃了,我會一滴一滴讓燭淚流進你眼睛裏的。”

    “你!”郭從炎崩潰了,嘶喊道:“褚明錦,我將功贖罪,我告訴你是誰殺了聞人雄。”

    “不用你告訴我,我知道是鄭家的人殺的。”褚明錦輕笑,不屑一顧。

    “你隻知道是鄭家的人殺的,可你不知道詳細經過,我告訴你,殺聞人雄的,是鄭家的府兵校尉鄭達,他是慣使左手的人,把聞人雄全身肌肉切片,除了要造成很殘暴的樣子,還因為他切脖子是從右往左切的,要掩蓋這一點。”

    “說得一點也讓人無法相信。”褚明錦笑得更燦爛了,搖頭不已,“郭從炎,胡扯你也扯個靠譜些的,鄭建業手裏殺得了聞人雄的人不少,怎麽會使一個左撇子殺人留下破綻?還有,割肉的不是鄭達吧?先時使用左手的痕跡也查不到了,你這話說等於沒說。”

    “不,不。”郭從炎拚命表白:“鄭達最先找到聞人雄,因為馮丞斐的人也在找聞人雄,鄭達怕略一遲疑,馮丞斐的人就找了過來,故而等不得別的人來殺聞人雄自己動手了。使用左手的痕跡也還在的,割聞人雄全身肌肉的是我,我割到喉部時,留了一手,脖子上刀痕那一片,我連同喉管整塊剁下的,沒有讓明容拿出去喂狗,現在就藏在我家後園靠東圍牆那棵楊樹旁邊的泥地下。”

    郭從炎說得喘不過氣來,褚明錦搖頭嗤笑數聲,道:“你交待的,對我們根本沒用,你難道不知道?隻要我馮郎跟明容說上一句好話,笑上一笑,表示願納她為妾,明容就會說出實情,此命案,自然與馮郎沒有關係的。”

    馮丞斐不會為活命納褚明容為妾的,可郭從炎卻不作如此想,聽了褚明錦的話,霎時間信以為真,臉如死灰,無比絕望。

    褚明錦又大笑道:“你們讓明容攀誣馮郎,本來就是好笑之極,鄭家不知道明容喜歡馮郎吧?”

    “我沒說。”郭從炎氣餒了。

    褚明錦收了笑容,冷哼道:“你為攀上鄭家,沒有交待實情,壞了鄭家的圖謀,我要留你活命容易,隻怕鄭家卻容不了你。”

    留下整個人軟癱的郭從炎,褚明錦走了出去。

    屋外,馮丞斐已將郭從炎剛才的話全部記錄下了。看到褚明錦走出來,點了點頭,輕聲道:“足夠了。”

    “眼下怎麽辦?”

    他們不能私下處死郭從炎的,弄死了,還得處理隨之而來的尾巴,為這麽一個人渣把自身套進去,忒不劃算。

    “你喊馮翌進來,然後迴去休息,我來處理,沒事了。”馮丞斐柔聲道。

    天邊暗沉沉的,曙光顯露之前最黑暗之時,兩人都是一

    宿未睡,馮丞斐漆黑如墨的眸子有細細的血絲緾繞,眉眼間微有倦色,明明是很累了,卻還淡定從容地安慰自己,言語間藏不住的纏綿愛寵,毫無造作誠摯率真。

    他對自己的深情,如磐石,任是風吹雨打,也不動彈分毫。

    褚明錦心下感動,情不自禁踮起腳吻上去,嘴唇剛一觸上,馮丞斐便急急摟住她的腰,舌頭激烈地迎了出來,低喘著與她口-舌糾纏。

    這一晚的驚魂迴轉,此時馮丞斐也很想放縱一下,褚明錦的溫柔與熱情,使他終於失了自製。

    四片饑渴的嘴唇緊密地貼合地一起,不斷索取和接受。馮丞斐腦子裏迷迷朦朦間產生一種踏在雲端上的飄然欲仙,醉酒般沉淪其中,再不願停下鬆開。

    71、螳螂捕蟬

    李懷瑾跟褚瑋倫去郭家撲了個空,聽說郭從炎去了褚府,又往褚府而去。從褚府迴來也顧不得歇息,急忙來看馮丞斐與褚明錦審問得怎麽樣了。馮翌在外麵守著,怎麽也想不到如此緊迫的時刻,屋裏是這麽一個如火如荼的火熱場麵,在門外稟報了一聲,便開了門給李懷瑾和褚瑋倫進來。

    褚瑋倫見女兒女婿恩愛,老懷寬慰。李懷瑾暗暗埋怨,你們兩口子要不要這麽火熱,隨時隨地發-情?沒好意思說出來,那是因為,隻看得這麽一眼,他自己也發-情了。

    親熱被人撞見,褚明錦躁得慌,把臉埋進馮丞斐懷裏,鴕鳥一樣不願抬頭了。

    “寶寶,迴去睡吧。”馮丞斐知她害羞,半擁半扶,把她送到門外。

    “別讓我爹氣憤之下殺了郭從炎。”羞便羞著,褚明錦卻還沒糊塗,臨行前叮囑道。

    “我曉得的,定讓他生不如死,咱們也不會落下命案。”

    馮丞斐吩咐馮翌把郭從炎的供狀譽寫了四份,讓郭從炎畫押簽字。然後,先到郭從炎家中,取出聞人雄脖子上可作證據的肉,另找一隱蔽處埋了。接著迴府,在鄭建業上早朝前,拿其中一份狀詞連同郭從炎一起送去太尉府。

    “你留下這麽一句話給他。”馮丞斐略停了停,對馮翌道:“告訴他,褚三小姐一直喜歡我家老爺,褚老爺子說,多謝鄭太尉垂青,這親事褚家高攀不上。”

    這句話一點因果關係都沒有,要讓鄭建業自己去聯想,以為褚明容喜歡馮丞斐,褚瑋倫要把三女兒也嫁給馮丞斐。李懷瑾與褚瑋倫均覺好辦法,隻是把郭從炎就這樣送去鄭家,褚瑋倫有些不甘心。

    “爹放心,這樣子送過去,他落不了好。”馮丞斐擺手,這麽雙管齊下,讓鄭家以為褚明容會反口,又有郭從炎的口供落在他們手裏,鄭家空設了一局,反落了把柄在自己手上,郭從炎做不成內應沒有利用價值了,鄭建業惱羞成怒之下,即便不把郭從炎整死,也會是慘得不能再慘的折磨。

    事情處理完畢,也到了去上早朝的時間,馮丞斐告假時間到了,這日得去早朝了,褚瑋倫去北苑客院休息,李懷瑾沒有迴西苑,憂心忡忡道:“彈劾你的事,今日父皇差不多也要做出處理了,若是撤職查辦,隻怕燕京府那邊?我跟你一起去,在宮門外找方相說說。”

    燕京知府是方廷宣一派的人,故李懷瑾有此一說。

    他為自己如此兩肋插刀不避嫌疑,馮丞斐有些感動,低聲道:“我自己找方相吧,應該也能成。君玉,你目前還是不要介入這些麻煩事,皇位……”

    馮丞斐沒有再說下去,李懷瑾深吸了口氣,覺得再裝出於皇位沒興趣的樣子過了,小聲道:“那位子,我打算拚一拚。”

    “我支持你。”簡單的四個字,卻是將全副身家押在他身上,李懷瑾伸出手,兩人手臂交迭緊握,無聲地傳遞著對彼此的支持。

    馮丞斐的官轎到宮門口時,宮門外已停了不少轎子,早朝時間快到了,馮丞斐下了轎子,正想進宮門時,一個聲音喊住他:“馮侍郎。”

    馮丞斐遁聲看去,喊他的是相府的轎夫,轎簾在馮丞斐看過去時揭開了,方廷宣在裏麵坐著。

    方廷宣的官轎,今日停得很遠,沒跟眾朝臣的轎子停在一處,馮丞斐心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相爺。”

    “唔。”方廷宣點了點頭,問道:“聽說,大寶的妹妹犯事了,怎麽迴事?”

    自己猜對了,燕京府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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