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和神帝進行任何的交流,而在這一場戰鬥之中,她也違背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原則。


    薑小樓始終是不願意太過依賴於天外樓的空間規則的,這中間的顧慮太多,她一直以來都在逼迫著自己熟悉著沒有天外樓相助的戰鬥。


    但在此戰之中,她卻必須如此,而且偶爾用一迴,其實也沒有什麽問題。


    隻有一件事情讓她格外心梗罷了。


    薑小樓手握大錘,身影瞬息之間,已經移動了數次,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元嬰一下的修士在這裏根本就捕捉不到她的軌跡。


    但西方神帝當然不是那等眼力不好之人,她這兩具身體都五感驚人,非常好用。


    但饒是如此,西方神帝其實也還有一些不解之處。


    比如薑小樓究竟在念叨著一些什麽東西,有為何如此憤憤。


    “八千!”


    薑小樓閃現一般出現在了西方神帝的背後,落下一錘之後又迅速傳送消失,出現在了空間的另外一側。


    “四千!”


    錘意隔空而來,勢不可擋,遙遙招唿在了神鏡上麵!


    “再來八千!”


    魔劍落下之前,薑小樓又是人影閃爍,讓西方神帝根本就捕捉不到她到底在哪裏!


    一個鑄身術頂尖的錘修本身就已經足夠難打了,再加上天外樓空間規則的配合,即使是神帝也要感到一陣棘手。


    但是西方神帝卻也並不知道薑小樓那凜冽的氣勢裏麵,究竟摻了多少怨念。


    如果天外樓會記賬,那麽器靈現在眼前就會是飛速劃過的賬單,靈石在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被消耗著。


    別看每一次的數量其實之於天外樓積年累月的積累來說並不算大,但是隻是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之中薑小樓傳送的次數就已經快要達到三位數,也就是說和西方神帝打一場,她消耗掉的靈石幾乎是一個小世家的家產!


    當然靈石賺來就是為了花的,薑小樓既然用了也不至於吝嗇如斯,然而那種心痛又肉痛的感覺卻無法排解,隻能全部灌注到錘意裏麵去!


    “八十萬了!”


    薑小樓殺氣騰騰,大錘在魔劍上麵瘋狂敲擊著,但看她的眼睛,都快要和魔劍一個顏色了!


    在這樣的殺意麵前,西方神帝一邊莫名其妙,一邊還是半退了一步,而且她也摸清楚了薑小樓其實是在計數——但問題是根本就沒有到八十萬!最多也不過就是七十四萬!


    但這樣四舍五入的計數方法除了對於數術無益之外,對於氣勢和殺意的加成都非常大,尤其是薑小樓一念想到對麵是一個欠了她八十萬的債主!


    如果今日她不能夠將西方神帝錘暈,那麽不但這八十萬付水東流,說不定還要搭上傳送離開魔域的靈石,這絕對不行!


    在此時,雖然外界的戰事也沒有結束,明真也終於趕來了。


    和薑小樓對視一眼,明真果斷選擇了糾纏住神鏡主,然後讓薑小樓和楚文茵接著打。


    神鏡主的神鏡反射規則雖然強悍,但事實上這一道規則遇強則強,所以才會讓薑小樓有些難以奈何。


    而至於明真,他根本就沒有什麽非常有效的攻擊方式,戰鬥也非常詭異。


    西方神帝起初其實並沒有把他放在眼中,但是在幾個迴合之後,也不得不認真起來。


    明真和薑小樓是不一樣的,西方神帝早就知道薑小樓對於神祇自然有著她的抗性,而且從許久以前就是如此,所以在和薑小樓對戰之時,她也不得不像一個正常的人族修士。


    但在麵對明真的時候就可以不這樣——可她沒有想過明真比薑小樓還要難搞!而且,以神祇的感知,她是能夠察覺到明真究竟是怎麽才能升格的。


    當日的過程隻有薑小樓和明真知道,但西方神帝卻隱約感覺到了那個天魔最終的崩潰情緒。


    這一代的人族,都養出了什麽樣的東西啊!


    明真此人此前在修真界其實是沒有什麽名聲的,到此時剛打出來的威名,但是卻也在薑小樓的光芒之下。當然他本人並不在意,而除了他本人和薑小樓之外知道明真有多強悍之人也並不多。


    但西方神帝在意的卻也不是這一點,她和明真對戰之時,隻是想到了一些隱秘的傳聞。


    像明真這樣的人,也會甘願跟在薑小樓身邊,那麽就唯有一種可能了。


    她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來兩個字。


    氣運。


    此道即使是在上古也玄之又玄,讓人難以捉摸,更很難去研究,即使她貴為神帝,也不過是所知一二罷了,甚至在此時也隻是推斷。


    但隻是推斷也已經夠了。因為這樣的人本來就並不多見,而且每一代都站在風口浪尖,風雲匯聚之地。


    這恰恰應和了薑小樓的身份。


    薑小樓身上的氣運足以讓她如此,也足以讓明真這樣的人跟在她的身後,但這樣的話——薑小樓就會很難殺,但是必須要殺死!


    薑小樓卻不知道西方神帝想了這麽多,而且如此複雜。


    因為她心中也是和西方神帝同樣的想法——西方神帝必須死!


    錚然的聲響在半空中炸開,仿佛空氣也跟著破碎,魔劍和大錘幾個來迴之間,勝負依然危險,然而薑小樓卻不自覺地感受到了危險的逼近。


    這是為何?


    她欲退而沒有退,神色凜然,就在此時,薑小樓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把刀。


    西方神帝終於舍棄了魔劍,或者說放棄了要用楚文茵的身軀來壓過薑小樓的想法,而付出巨大的代價取出了這把刀。


    這不會是西方神帝的刀,薑小樓很明白這一點。


    西方神帝擅長法度之道,顯然不是什麽戰鬥一道上麵優越的神祇,更何況刀之規則,西方神帝應當不會有什麽染指的心思。


    這不是因為她不想要,而是因為刀是南帝的,如果她不想和南帝衝突,那就最好避開。而她既然用刀,也有一種可能了。


    這是從南帝那裏借來的刀。


    薑小樓唿吸一滯,卻見那神祇淡漠地望了她一眼。


    墨色一樣的刀刃移動著,看起來隻是一把尋常的黑刀,但就在那刀尖過處,破碎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這甚至已經不是聲音,而是一種觀感,一種自然而然陷入其中的通感。


    “她切開了空間。”器靈的聲音傳來,帶著隱約的焦急。


    薑小樓明白這代表著什麽。


    西方神帝選擇了切碎空間,不論她付出什麽代價,這結果都是喜人的。因為空間破碎,薑小樓就不可能再度傳送,隻能被迫麵對這把刀。


    而這卻是薑小樓並不想要的。


    該怎麽辦?


    那道代表著規則的刀已經很近,近到幾乎就要落到她的身前。


    曾經在麵對玉英的刀的時候天外樓可以勉力一動,但此時即使是天外樓也無能為力,因為這就是規則本身。


    刀已至,大錘雖然可以抵擋,但隻是一瞬,於薑小樓而言,這就是絕境。


    但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鳥鳴聲音響了起來。


    ……


    薑小樓定定立在原地。


    她看見了那緊緊向著她逼迫而來的刀,也看見了明真前所未有的驚慌神色,但與此同時,她也能看見神鏡主瞬間失去了光芒的眼睛。


    這所有都好像隻發生在了一瞬之間,但又好像已經是永恆一般,而鳥兒的叫聲卻的確隻有一聲。


    黑色的刀刃並無光芒,亦無破綻,因為它本來就是完美的,完美到天地之間的本源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但是刀就是刀,終究不是劍。


    刀有兩麵,瞬息之間,鋒刃調轉!


    薑小樓沒有任何的猶豫,在那刀鋒迴轉的一瞬間,向著刀背以錘意擊出,此一錘之中的氣勢,是她這一生也從未有過的強悍!


    同為道者,同為規則,即使黑刀已至頂峰,而大錘不過隻是初初碰到了門檻,但在這個時候,沒有主人隻是出借的黑刀和與薑小樓心意相通的大錘卻堪堪持平!


    而刀背本身就應當是鈍的。


    刀鋒劃過一道漆黑如墨的光芒,空間再度被切碎,但在空間之後,黑刀終於落入了實處!


    楚文茵原本一動不動,隻在刀鋒劃過的時候被迫挪移了一瞬,這讓黑刀沒能穿過要害,饒是如此,刀鋒過處,也是一片刺目的鮮血。


    血終於染上了她素白的指尖,但她卻並沒有將眼神落在那裏,而是空落落看著身前。


    黑刀已然消失,空間也自動迴複了。


    神鏡主的身軀在這個時候也倒了下來,明真將其捆束了之後,卻靜靜站在一側。


    而薑小樓已經飛奔過去。


    ……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迅速地跳動著,前所未有的激烈和慌亂。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一些什麽,卻在不自覺劍發現自己在顫抖著。


    這種時候需要什麽樣的丹藥?


    薑小樓腦子裏麵一片空白,不過還記得要叫天外樓。


    樓中最不缺的就是這種東西了。


    但是那雙看起來有些荏弱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


    觸感冰涼,甚至還有一些鮮血帶來的滑膩。


    “拔你的劍。”


    楚文茵定定看著她,眼神之中仿佛也同樣隻有冷意。


    “不……”薑小樓搖搖頭,“還有辦法的。”


    楚文茵隻是再度重複了一遍,“拔你的劍。”


    分明她才是那個氣息奄奄的,但是在氣勢上麵卻總能壓了薑小樓一頭。


    薑小樓還未出言,卻又聽見她道,“等等……”


    薑小樓頓了一頓,意識到手中被塞進了什麽東西。


    那方才還隻想著要她的命的魔劍此時倒是很聽話的樣子,但或許因為主人的原因,看起來也有些黯淡。


    “用這把。”


    “……”雖然她沒說別的,但是對於薑小樓的劍的嫌棄之意也不自覺流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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