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差別,但那又如何?”


    和神祇廢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而她願意坦然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可西方神帝能夠坦然麵對這樣的結果嗎?


    神鏡主的麵色很平靜,甚至還帶著惋惜的意味。


    “原本不想這樣做的——但你讓我很失望啊。”


    在神鏡主的身體顫動的同時,魔劍卻也微微一動。


    這都不出自於主人的本心。


    “要斬斷化身和主身的關係很不容易——但要重連,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當然,隻是針對神祇而言。


    楚文茵和神鏡主迎麵而立,神色俱是肅然。


    天眼城之中的修士沒有人敢參與進來,本在旁觀,然而也就在此時,城主府發出一聲驚天的巨響,就像是一隻眼睛碎裂的聲音。


    ……


    衛靜陽緊張地捏著地理圖。


    地理圖不能再偵測天眼城之中的情形,出現了大片的空白。


    但空白同樣也是信息。


    薑小樓要往空白最深處去,她無法阻止,但也不願被薑小樓留在城外。


    “我能幫上界主的。”


    薑小樓誠實地道:“你說不定會死。”


    可衛靜陽不肯留下,她也不再多言什麽。


    而薑小樓其實也很明白衛靜陽的心思。不論她能不能幫得上,但是薑小樓在前的時候她不能退,不然,她本來就是一個俘虜,要如何能夠再爭取在薑小樓手下的位置。


    薑小樓並不反感衛靜陽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會拒絕這樣的屬下,事實上她也隻是記在了心裏,在這種時候她根本就無暇顧及到這些。


    向著天眼城內的戰鬥已經開始,魔域各個宮主帶來的人正在清洗天眼城外圍,而且用的是不怎麽講道理的純粹群毆的方法,但任誰也知道外麵那些不過是一些消耗品,縱然清掃幹淨,隻要不掃去頭目,也有可能春風吹又生。


    薑小樓挪移到了天眼城的核心之處,但還未等她找到真正的核心所在以及神帝究竟在哪裏,先碰見的卻是一個城主。


    正是神鏡主救迴的那個人,薑小樓記得清清楚楚。


    “這還真是巧了。”她冷冷地道,眼神之中沒有任何一分暖意。


    那在路上攔住她的城主當然也不怎麽快樂了。


    當然他並非是城主本人,而是一個附身於這個城主在魔域潛伏了許久的西方神帝手下的神將,而這才是問題所在,和神鏡主相識許久,甚至還有一些同命相憐——但是他竟然隻知神帝欣賞神鏡主,而不知神鏡主竟然隻是一個化身!


    被蒙在鼓裏倒不是什麽問題,但這是否代表神帝已經不再信任與他了?


    西方神帝其實不喜歡用人族出身的修士,在四位神帝之中隻有她表現得尤為明顯,南北二位不會明顯表露出來,而東方神帝來者不拒。


    這位城主也是很不容易才在西方神帝手下混到了一個位置,然而卻要麵對不被神帝信任的局麵,能看得開才有鬼了。


    所以在麵對薑小樓的時候他都要不可避免地多一分暴躁,但薑小樓同樣如此。


    一枚大印在城主手中浮現,眼看著就要向著薑小樓壓下來!


    這樣的印鑒也同樣是帶著規則的神器,看起隻是一枚大印,實則重如泰山,這名城主隱藏許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用出來自己的神器。


    大印當頭就要扣下,薑小樓絲毫不懼,以大錘迎上,當即就是一聲驚天的巨響!


    她的聲音之中也帶著前所未有的暴躁,“別擋道!”


    城主微訝,隨後即是薄怒,正要再以那印鑒壓下,卻隻聽見了接連幾聲火石一般的響動!


    根本沒有任何火焰,但是大錘卻和印鑒擦出了火花,震得那印鑒幾乎要從他手中脫出去!


    而更為兇殘的是,薑小樓一心求著速戰速決,上來就用上了滅神錘意,不肯給城主留下任何的機會!


    “不……不……”


    這名人族出身的神將心中此時隻剩下了惶恐了。


    他知道仙魔界主不弱,而且出手狠辣,但是……怎會如此?


    薑小樓渾身殺氣騰騰,一錘砸得那印鑒四分五裂,再一錘使此城主的身軀幾乎就要崩裂開來!


    這才隻過了幾個瞬息,交手不到十招!


    神將心中已經隻剩下來濃鬱的悔恨之心了。


    他知道自己附身的這具軀殼已經再無活路,而且那神器印鑒也未必能夠再保得住了,在暴怒的薑小樓麵前隻有崩裂一條路徑。


    然而這樣以來,他的百年蟄伏,又算得上什麽?!


    此身軀破碎之後,就隻是一個笑話罷了,一切都是白費!


    薑小樓卻是不會和這名神將感同身受,也絕不可能對他有什麽憫意的。


    自從到了天眼城之中,她就格外的兇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莫說是敵手,連跟在她身邊的兩人都感覺有些不對了。


    衛靜陽不敢問,明真雖然有些明白,但卻不由自主生出來一些憫意。


    所以他也不問,隻是跟在了薑小樓的後麵。


    在靈機閣主等人議定的計劃之中,對於薑小樓沒有什麽約束,薑小樓大可以帶人橫衝直撞,而靈機閣主等人反而要細致一些。


    所以薑小樓也還是和明真同行,並沒有分開,而且以薑小樓一路之上的打法來看,甚至根本用不到明真出手。


    但是說實在的,她也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的暴躁。


    兵戈的聲音在整個天眼城之中都響動了起來。


    天眼城中的修士想要衝出去,但是卻被兩宮的修士們聯手攔住,所以也隻敢龜縮於城中,而也有心中有鬼所以不怕死的,但是第一道防線被靈機閣攔住,第二道防線是天外樓,能闖過第一道的也闖不過第二道,唯有死路一條罷了。


    天眼城之中,各路人卻是皆有所遇。


    西方神帝既然降臨在了此地,那麽神將當然不會很少,薑小樓遇見的隻是其中一個罷了,她能夠輕鬆解決,而玄月宮主和屠仙宮主等人也不會弱於薑小樓太多,更何況他們其實是早就有了預防的意思。


    不過,這些人到底還是都沒有薑小樓的速度要更快,也不會理解薑小樓的心緒。


    地理圖完全無法察覺到的地方,那無聲的戰鬥還在繼續著。


    ……


    楚文茵的臉色很難看。


    西方神帝的打算事實上她是明白的,但即使是明白了也未必有用,而且這樣看來似乎是她低估了神祇。


    但所謂神帝,仿佛也與那庸碌俗人沒有什麽差別。


    “你曾經做過什麽。”


    她能夠肯定這一點。


    神帝像是輕輕地笑了一聲,甚至還有一些柔軟。


    “我們看男人的眼光很一樣。”


    “……”


    楚文茵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像這樣無言的時候。


    她並不太想和任何人討論這種問題,尤其是對麵甚至未必是一個人的存在。


    但是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一樣。


    唯一的可能,就是蘇正了。


    她的確有些過分看中他,但事實上,又像是在寄托著一些虛浮的情思在裏麵。正如薑小樓所見到的一般,蘇正隻是一個玩物。


    這番話說出去隻會讓人覺得古怪,但又似乎很正常的樣子。


    人是會把一個人當做玩物的,甚至千萬年以來凡俗的那些帝王貴胄從來都是如此——所以她為什麽不能呢?


    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


    但是,她還是失了手,讓蘇正能夠在她身邊動一些手腳,所以才會在這裏翻船。


    楚文茵其實並沒有什麽後悔的意思,也並不難過。


    身為修士,良心什麽的本來就像是身外之物,所以她覺得薑小樓很有意思。


    但蘇正的背叛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會覺得還是自己的問題。


    不過,蘇正插的這一刀的確令她措手不及。


    她和神鏡主之間原本是一個分散的主從關係,楚文茵可以單方麵控製著神鏡主,因為她占據的不隻是軀殼,其實還是神鏡主整個人的神魂記憶以及修為。


    但現在這個關係沒有顛倒,而是從單方麵變成了平等相對。


    那麽她的所有優勢都會蕩然無存,甚至可能會變成劣勢。


    因為對方畢竟是一名神帝,論起積累,楚文茵是沒有任何可能和西方神帝相比較的。


    但好消息是,這裏也不是西方神帝的本體,有那一道屏障攔在天外,能夠出現在這裏的隻是一部分。


    這一部分讓她感覺到棘手,但還沒有壓倒一樣的優勢。


    可更加讓她感覺到不適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天眼城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生變?


    是誰發現的,外麵在交戰的人又是誰?


    楚文茵和西方神帝之間的戰鬥就像是在拉著一條線一樣,這條線來來往往,神魂和意誌相互之間撕扯著,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件有些意外的事情。


    事實上,這就是一個相互奪舍的過程,但是此時此刻勝負難分,西方神帝還是要勝過一籌。


    西方神帝沒有說謊,她的確很欣賞也很喜歡楚文茵,而且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所以楚文茵在她看來唯有兩條路。


    一是投靠於她,二是被她奪舍附身。


    這樣以來,她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幽魂宮主之位,成為了魔域的四大勢力之一的首腦,即使另外兩宮一閣反撲,也不能將成功奪舍的西方神帝如何。


    更何況眾人未必信任真相,而魔域之中願意跟隨西方神帝的人不會很少。


    這樣的謀劃和這樣的出發點簡直妙極,隻要她在這個時候能夠成功奪舍。


    不論在哪裏,楚文茵都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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