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霜好像早就打好了腹稿一樣。


    “他不是從前的華月了。”


    “……什麽意思?”


    “在成為少主之前,華月曾經是我的戀人。”


    “等等,”薑小樓皺眉道,“省略掉談情說愛的部分……”


    “那就沒了。”


    “……”薑小樓道,“算了,你說。”


    “他背叛了我,但是他已經不再是他,不過他覺得還是要像他一樣,所以才會把我流放,我以為他還是他,但是我不久之前才知道他已經不是他了……”


    “……說點人能聽懂的東西。”


    薑小樓半天才明白楊白霜的意思。


    華月並非是那個曾經與楊白霜相戀的華月,而是一個占據了華月的身份和軀體的人。但就像薑小樓當初扮演江楓一樣,現在的華月也不能脫出華月的身份,而在這之前,從前的那個華月就已經背叛了楊白霜。


    現在這個華月在這條道上麵繼續走了下去,而且為了不崩人設和楊白霜結了仇,還把楊白霜流放了——為此,在真相大白之後,他也付出了一條手臂作為代價和楊白霜和解。


    所以說,披馬甲一定不要披這種人渣馬甲啊!


    薑小樓稍稍感慨了一二,也不想再糾結下去了。


    “看來這件事情玄月宮主也是知道的。”


    “是。”楊白霜頷首道。


    玄月宮主若沒有默許,華月也不可能穩坐少主之位。


    “那你呢?”薑小樓掃了一眼楊白霜,“你對玄月宮還有心嗎?”


    “界主心中可曾念過劍宗?”


    “我和你不一樣。”她離開劍宗的緣故很複雜,和楊白霜並不相同。而且說來說去,楊白霜在玄月宮之中唯一的對頭也隻有一個已經被打服了的華月而已。


    “我不會做界主的狗。”楊白霜道,“但若界主心意不改,我會永遠效忠於仙魔界。”


    對於她而言,這是很鄭重的承諾了。


    薑小樓聞言,片刻後才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早就說過我不養狗。”


    ……


    記下了華月口中的日子,薑小樓卻並不心急。


    二十七日的時間看似並不長久,但是又不是玄月宮主過壽之類的日子,她還要備一份禮什麽的,按照玄月宮主的意思,薑小樓隻要人到了就好。


    當然她不會孤身前去,此行魔域,薑小樓決意帶上天外樓——這是做足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她也不得不如此。盡管對自己的實力還算自信,但是孤身進入魔域,那還是算了吧。


    好在仙魔界近來都很安穩,而且荊三迷著迷著也終於找到了迴來的路。


    薑小樓私下裏麵的布置,也終於得到了結果。


    “有了類靈根的存在,我們招募的元嬰之中,已經有五人成功進入化神之境界。”


    成功率大大高於薑小樓的想象。


    “但其實原本是有七人的。”


    鍾阿桃點到為止,沒有明說。


    薑小樓心下明了,那二人是如何消失的,也知道這是一定會出現的情況。


    鍾阿桃笑了笑,“類靈根突破而成的化神修士,其實也很值得研究。”


    就算是薑小樓,麵對著自家屬下這個笑容都不由背後發麻了起來。


    “這些事情你和如悔看著決定就好。”


    “是。”鍾阿桃道,看向薑小樓的眼神裏麵倒是多了幾分不怎麽明顯的欣賞神色來。


    因為現在的薑小樓,和初見鍾阿桃時候的薑小樓顯然也並不一樣了。


    “第一批的類靈根,自有限製在內。”鍾阿桃道,“他們不敢再起任何心思的。”


    但這樣終歸並不是好事,因為以這樣的手段來掌控那些實力不弱的修士,隻會讓修士升起反心。


    然而這些元嬰若沒有仙魔界的類靈根,他們連突破的機會都不可能有,事實上人人都簽下了賣命的協議,隻是薑小樓不願在手中掌控那麽多人的心頭血,所以才把限製設置在了類靈根之上。


    “具體怎麽分配,讓小金來做吧。”薑小樓道。


    這五個人其實隻是打手而已,這個交易非常公平,薑小樓需要他們守在仙魔界各方。


    她又問了一句鍾阿桃。


    “你可願去大景之地?”


    景國已經一分為十,而且再也不叫景國了,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按照舊的習慣稱唿著,薑小樓也還在思考,要怎麽給自己新得到的地盤命名。


    鍾阿桃大膽問道:“為何不叫大薑呢?”


    薑小樓頓住了一瞬間。


    “你想讓我做女皇?”


    “在凡人之中,所盲目信賴者唯有帝王。”鍾阿桃道,“若是您有意在凡人之中做什麽,那麽登基為帝就是最合適的方法,而且,這也未必要您親自出麵。”


    薑小樓神色微微有些變化,審視的目光落到了鍾阿桃身上。


    鍾阿桃知道自己過於大膽,而且有些僭越了,但是她不躲不避,也直直迴望著薑小樓。


    她的確看出了一些薑小樓的布置,也知道薑小樓會用到凡人,或者說隻要是知道了天外樓之中的研究的人,就知道大量的凡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薑小樓道:“但一個皇朝,並非我心中所願。”


    或者說這正是她並不喜歡的,從大夏到大景從來如此。


    “可這是那些愚民想要的,界主。”鍾阿桃道,“我願為您開疆擴土。”


    薑小樓從來不知道這個人體改造大師居然還有這樣的野心,說實在的也不太理解,但鍾阿桃說得仿佛也有道理。


    皇朝的確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會考慮的。”薑小樓道,沒有太過斷然迴絕她。


    鍾阿桃行了一禮,“那麽,我就先一步到薑國去了。”


    “……”哪來的薑國啊!


    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薑小樓心道這難道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也不對,她什麽時候自然而然把自己繞到皇帝這個角色裏麵了?!


    為了避免再次被鍾阿桃繞進去,薑小樓決定暫時離這個手下遠一點。


    不過,景國舊地她卻要抓緊時間去一趟了。


    暗地裏麵,薑小樓尋覓的人始終沒有個影子。當初銀麵白袍人曾經告訴過她的那個命師薑小樓始終記在心上,但是也知道難找,這個人明顯就是一個身份並不明確的馬甲,景國一旦坍塌,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而且他隻要稍稍改名換姓,薑小樓就不可能再找到他。


    不過懸賞不能忘了,而且明麵上的懸賞,也終於等來了好消息。


    明真找到了。


    ……


    “界主風采依舊。”


    “你也是啊。”


    薑小樓當然能看出來明真已經明顯並不一樣了。


    如果說從前明真還算是一塊璞玉的話,現在他就真真切切如一塊通透的碧玉一般,沒有鋒芒,但是瑩潤光芒自顯出來……而且他身後的光都仿佛越來越亮了。


    薑小樓對那顆光頭頓生敬畏之情。


    不過寒暄了一二之後,她立刻說起了正事。


    “你在中州行走,可有什麽感悟和發現?”


    明真是孤身一人而來,並沒有帶任何的隨侍。


    “自然是有的。”明真道,“但也不算有。”


    有還是沒有?薑小樓在心裏告訴自己佛修都是這個樣子不必在意,一邊才耐著性子繼續聽明真說下去。


    他一離開天外樓,就撞上了景國獨立,可以說是一個十足的倒黴蛋了,但是正所謂塞翁失馬……明真以一種薑小樓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中州立足。


    中州之上景國最大,其餘小國已經陸續被吞並不少,剩下的一二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明真就在這其中一個小國和景國的交界處紮了根。而他沒有被景國圍剿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裝成了天魔。


    那一個小國又不是什麽人人覬覦之地,也沒有多少人口,因此景國的那些降世的神祇非常爽快地和明真和解了,並且約定井水不犯河水。


    此事合情合理,薑小樓隻覺得有些諷刺。天魔和盜火者之間是競爭者,但竟然也有這麽謙讓的時候——如果被他們相互謙讓的不是人族,那就更好了。


    顯然明真也是這麽覺得,但彼時的情勢來看,他的選擇沒有錯,而且結果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


    “中州之上,因為景國的影響,求神拜佛者從未停歇,所以,我也不得不假借神佛之名。”


    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比真正的神祇還要容易,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真正的僧侶。


    明真在那小國立身,將心中之佛教義傳播出去,壓過原本那些神祇之名。而他和那些佛修們的修為都不壞,幾次顯聖之後,也漸漸站定了腳跟。


    薑小樓沉思了一瞬道,“這不是你的本意。”


    “界主知我。”明真笑道,“然而我卻不得不如此。”


    說來說去他還是用了和神祇一樣的方法,因為明真必須承認,倘若他不使用這樣的方法的話,僅靠自己的話語,不足以讓尋常人覺醒。


    薑小樓心裏歎了一口氣。


    明真卻沒有那麽氣餒的樣子。


    薑小樓道:“中州不再有大景,日後或許能好起來吧。”


    明真卻道,“說來,我在中州發現了另外一事,與界主有關。”


    “哦?”


    薑小樓不解。


    明真從袖中拿出了兩尊小小的神像來。


    “……這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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