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悔道,“死了。”


    見薑小樓愕然,如悔又補充了一句道,“他們試圖暴露您的機密,死不足惜。”


    她的話輕描淡寫,對於前同行的死亡並沒有什麽哀戚之意。


    薑小樓頓了一頓,問道,“魔尊待你們如何?”


    “我不曾見過魔尊大人。”如悔坦然道,“幽魂城中都是金大人在管事,金大人很好。”


    在金縷衣的支持下,她才能繼續做薑小樓吩咐的事情。


    “這樣啊。”薑小樓點點頭,沒再繼續問了。


    她本體還在研究著那些如悔帶來的東西,隻是算計著時間到了才把化身和宇文十給召了迴來。


    不過,薑小樓沒想到的是,宇文十和金縷衣的相處卻有些不愉快。


    ……


    薑小樓問道:“你們不是……那個……同族嗎?”


    “當然不是。”


    “並非如此。”


    宇文十似乎有些氣鼓鼓的,金縷衣淡然如常。


    薑小樓一向避免和他們談論血脈問題,因為此事太過私密,又可能涉及到一些痛處。


    所以她雖不明所以,但也沒問,隻是把他們二人分開了。


    宇文十自是沒有什麽話好說,金縷衣卻罕見地在薑小樓跟前說了旁人不是。


    “那位宇文修士,不適宜做您的屬下。”


    薑小樓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不是她不相信金縷衣,而是她不明白金縷衣這才和宇文十見第一麵,連相處都不曾相處過幾日,為何會對宇文十偏見如此之深。


    金縷衣道:“他們那一族,生來即有反骨。”


    反骨?


    薑小樓皺眉,不是太明白金縷衣之意。


    她當然知道生有反骨之人不忠不義,但按照金縷衣所說,宇文十的整個種族都是如此,倒讓薑小樓覺得這或許是有些誤會或者偏見了。


    “我知道了。”薑小樓表示自己明白,“他其實並不算是我的下屬,你放心。”


    她稍稍安撫了一下金縷衣。


    宇文十的確不能算是薑小樓的屬下,和金縷衣完全不能相比。


    但是事涉機密的部分,事實上如悔知道的都比他們二人更多,薑小樓並不覺得有什麽好擔憂的。


    但念頭一轉,她忽而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妖族或者半妖的記載嗎?”


    “您想找什麽?”


    “不拘是什麽,隻要是一些過去的大事記載或者風雲人物的都可以,”薑小樓又補充道,“如果有三千年前的那就更好了。”


    金縷衣對於這個時間點沒有什麽反應,但對薑小樓的話一向認真,他思索了以後道。


    “我並不是在族群之中長大的,隻知道一些罷了。妖族並非人族,其實並不喜歡記載存檔,而是更習慣於口口相傳和傳承記憶,數代以來可能會有疏漏。但是三千年前之事,以半妖壽命,應當還是有許多從那時候存活到如今的,他們想必會記得。”


    “那太好了。”薑小樓道,“有勞你了,當然,報酬我這裏不會吝惜的。”


    金縷衣微笑著,像是又迴到了在幽魂城之中的模式。


    薑小樓把雜事分給金縷衣,自己則看起來很清閑,但事實上暗地裏麵非常忙碌,在準備著會震驚所有人的大事。


    ……


    仙魔戰場之上,接連幾日,修士們之間的氛圍都很奇怪。


    這在魔修之中尤其得多,雖然有一些莫名其妙,但是所有人也都如此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而且,在某一日的夜晚,他們全都不約而同地和自己的同伴分離,獨身前往某一個地方,


    而也是在同樣的一個夜晚,仙魔戰場上的劇變震驚了整個修真界。


    消息在底層修士們之間瘋狂傳播,甚至已經談不上是什麽情報了,而是見麵不聊一句兩句就會顯得落伍的熱點。


    “天外樓重現人間了!”


    “就在仙魔戰場!”


    那座直入雲霄的高樓出現得毫無征兆,讓人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起初修士們還沒能反應過來,隻覺得可能是某個新出現的秘境,直到曾經去過天外樓的修士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所有修士們才又齊齊瘋狂了起來。


    那可是天外樓啊!


    築基修士們夢寐以求的曆練秘境,被大門派們給徹底壟斷的高等資源,而且已經確認不再開啟,但天外樓就這麽在仙魔戰場中央現身了!


    就連幾個大門大派也紛紛扼腕,深感遺憾。


    假如天外樓不是出現在仙魔戰場中央,而是出現在他們宗門或者駐地附近的任何地方,他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封鎖消息,把天外樓據為己有,作為本宗門弟子們的曆練場所,還可以獲得大量的悟道石。


    但是天外樓現身的時間和地點令人猝不及防,而且消息很快傳遍各地,覬覦的勢力不少,可一個敢出頭的都沒有。


    就如同仙魔戰場本身一樣,天外樓現在也同樣如是,當天外樓現世的消息被所有人都知道的時候,那麽就不會再有人打著占據天外樓的心思了。


    更何況,天外樓秘境原本就難以捉摸,他們也未必能夠徹底壓服天外樓為本宗門所有,如果在此時被人鑽了空子,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在,也隻能看著天外樓這塊比仙魔戰場還要誘人的肥肉就放在仙魔戰場這裏,縱然無比垂涎,但為了避免咬到旁人,隻好不去下嘴。


    而若要聯手,如何分配又是一個問題,最要命的是天外樓還在仙魔戰場上麵,魔域三宮一閣是能一起做事的,正道三大宗門也未必不行,隻是分配的時候可能有些問題罷了。但如此以來,就又迴到了熟悉的正魔大戰。


    一個仙魔戰場打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掰扯清楚,再加一個天外樓,除非正魔雙方有著能夠完全壓製住對方的信心,不然他們不可能聯合起來,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會招致來正魔雙方之間最為激烈,不死不休的大戰!


    接連幾日沒有人出手,薑小樓悄悄鬆了口氣。


    她隻能把各大勢力的心思摸到七八成的地步,最好的結果當然就是現在這樣雙方僵持,沒有人敢先一步越過雷池。


    而如果有人來襲,她也隻能自己先上了,以她現在的境界可以偽裝成天外樓的一個化神護法傀儡,但若是如此依然不敵,那就是老方法,走為上策是也。


    好在一切如她所料,暫時還沒有人動手。


    事實上,這是因為在所有人的心思裏麵,天外樓都是無主之物,這才給了薑小樓便利行事的機會。


    若是被人知道了天外樓有主,還隻是一個已經沒有宗門的修士,那一定會另生枝節。


    然而借魔域的勢,也同樣是薑小樓不願的。


    ……


    天外樓現身之日,依然正門緊閉,和混沌海上那一座一樣的冷漠。


    但事實上,在修士們嚐試了之後,卻發現這一座天外樓和他們所知道的天外樓規則並不相同。


    它不再限製築基以下修為的修士們進入,而是將修為限製提高到了金丹期,而且……


    “門票一百靈石,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聽旁人一解釋,這名修士才懂了。


    秘境當然是不可能光明正大收受門票的,也沒有一個收門票的組織,這個牌子則是幾個好心的陣師共同立在這裏的,以告誡後來人。


    因為大多數人的入樓方法都是通過法陣,而經過他們的計算,所有進出路徑的花費都是相同的一百靈石,所以也可以算作天外樓的門票。


    而且不論是從哪個口子進入,被傳送到其中之後,都會到達最適合自己的地方,這一點倒是比上一座天外樓更通人情一點。


    但修士們並不知道,其實天外樓一直都有這個功能,隻不過此前從未開啟而已。


    “又不是正規弟子的擇選,沒有那麽必要。”器靈如此表示道。


    “能不能找到幾個合適的都不一定呢。”薑小樓卻並沒有那麽看好他們的前景。


    她分散出去的功法果真引來了許多魔修,而裏麵大多數都看明白了她暗示的天外樓現身的時間,有天外樓在,足以證明禦靈宗的上古神秘大宗門身份。


    所以這些人現在都在削尖了腦袋想要通過天外樓的測試,然後獲得禦靈宗的傳承。


    但薑小樓看來最合適的,其實是如悔。這才是她心中最適合禦靈宗的弟子。


    而若想要找到第二個像是如悔一樣的修士也很難,沒門沒派的散修裏麵要找一個出來那就更難了。


    “那也未必。”天外樓道,“禦靈宗收徒,向來都是從鄉裏擇出的,歲知剛到宗門內的時候,其實也隻認識幾個字罷了。”


    “真的嗎?”


    薑小樓這下是真的震驚了,無法想象歲知還有這樣的時候。


    “是這樣的。這就是宗門和學宮存在的意義啊。”


    “話是這麽說……”第二百五十代宗主表示了讚同和憂慮,“若是要從頭培養起來,那還要再等許多年吧。”


    許多年,可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得及啊。


    天外樓默然,想揉一揉她的額發,又無從下手。


    那一瞬間裏麵,器靈忽而意識到,它眼前這個宗主,若是在從前的禦靈宗裏麵,按照年歲而論,其實隻是一個三代小弟子罷了,連長老都混不上,還托庇在師長們的羽翼之下。


    ……


    從道門趕來的幾個年輕弟子交了靈石進入了天外樓之中,沒有急著通關,而是四處探查了一番。


    “如何?”


    “很像,但應當不是從前那座。”


    他們也並不能確認這一點,隻是疑心仍在。


    “這還真是奇怪了。”


    楚書卉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來。


    會和她有關係嗎?


    楚書卉也拿不準這件事情,又有一些猶豫,索性隻告訴了剛到仙魔戰場之上的道子。


    “我知道了。”連青雲微笑道。


    楚書卉話已出口,心中驟然輕快了許多,和連青雲告別之後,背影都顯得很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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