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抖,心在怦怦跳。

    如也盡量壓低聲音,“你媽媽年輕的時候,跟我妹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啊……”說著,掏出手機,進入如而的扣扣空間,找到她的生活照,放大了給佘檀舟看,“你自己看看,像不像?像不像!”

    佘檀舟瞳孔抖了抖,忽然站起來想往外走,但在門口又忽然停住,也許是想到上迴去貴州撲了個空的事,他冷靜下來,握著如也的手機,翻看如而其他幾張照片。

    “上次你輸血給於翎的時候,我知道你是ab型rh陰性血,就忽然想到我妹妹在體檢時也被發現是這種血型,可真沒將你們倆聯係到一塊兒去。”如也那個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一拐一瘸追過去站在佘檀舟身邊,“如而她是不是就是你妹妹輕舟呀!!”

    天知道佘檀舟此時的心髒也是跳得飛快,表麵上還是沉靜得如同深潭,第一,沒確定之前,不可再讓父母白高興一場;第二,現在最關鍵的是進行dna化驗。

    刻不容緩。

    佘檀舟看向如也,如果她的妹妹真的就是他家輕舟,那麽他們的相遇絕對是生命中最大的奇跡,也是他佘家抽到的一根上上上簽。

    一擁,抱住了如也,剛沐浴完的身子,這樣軟,這樣香,這樣充滿前所未有的驚喜和奇跡。

    難道真應了那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佘檀舟不動聲色走出去,陪父母看了一會兒電視,從關儀雙頭上拈了一根長發,藏在手心裏迴了房間。

    端午中午,定在北京飯店的家庭聚餐照常。中央號召厲行節儉,所以午飯也很簡單,五菜一湯,佘謹行端起酒杯,囑咐兩個年輕人,既然二人都覺得合適,那麽盡快把婚禮辦了,不要再拖。

    如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是笑。

    “明早我還有個會,下午就得迴去。”佘檀舟善意的謊言,早把機票定好了,吃完午飯,直奔紹興!

    關儀雙有點舍不得兒子,但無奈公事要緊,隻能點頭。“過幾年你爸退下來,我們就迴南京,幫著帶孫子。”

    佘檀舟摟摟關儀雙,沉默著。

    母親,如果可以,給你一個更大的驚喜。

    去機場的路上,如也發短信給如而,“我晚上迴去吃飯,你跟爸媽說一聲,你也別出去,呆在家裏等著迎接我哦。”

    如而很快迴複了:“姐夫來不來?”

    “我希望你叫他哥

    哥。”如也鄭重地迴。

    “喲,你還不好意思了?”如而顯然不知他們此行的目的,打趣道。

    如也那一顆心啊,比等高考成績的時候還緊張呢,竟然覺得飛機也太慢,巴不得乘上洲際導彈,直奔自己家!(這熊姑娘,想炸掉自家是吧?)

    一路上,佘檀舟幾乎不怎麽說話,轉頭看著窗外,卻緊緊握著如也的手。

    如也知道他的心情,就好像他去貴州那兩天,短信電話一個沒有,並非他把她拋腦後十萬八千裏,而是他根本沒有心情跟她討論其他啊。現在亦是如此,佘檀舟的壓力可想而知,若這次又發現撲了個空,輕舟的下落再次遙不可知,擔心又多一分,失望放大一倍。

    從杭州蕭山機場出來,又馬上派車去了紹興,六點的時候,如也氣喘籲籲開了門,見到如而的時候,比見到主席還激動。不由分說,吧唧就扯了如而好幾根頭發,大叫“你們等我一會兒”,又跑了出去。

    以前揚言誰敢跟她搶妹妹就一定對誰不客氣的如也小姐,不顧自己小腿的酸疼,吧嗒吧嗒往樓下衝,拿小袋子裝好了,交給佘檀舟身後的警察叔叔手裏。

    紹興市公安局的同誌立馬上警車,嗚哇嗚哇就開走鳥。

    佘檀舟這才和如也上樓。

    老姚和遲佳站在門口迎接,佘檀舟走進來,急急找著如而的身影,一見,隻覺得,熟悉!親兄妹之間血濃於水的遙感啊,這一刻,佘檀舟忽然感覺到一種至親的共鳴,比上次在貴州見到那個“假輕舟”時強烈許多。

    “這是我們家二女兒如而,她不會說話,你擔待點。”老姚嗬嗬笑著讓座,遲佳去廚房忙活去了。“上次你來的時候,她在學校沒迴來,這不,她這周剛好社會實踐,能在家裏呆久一點。這丫頭比如也懂事老實,強百倍。”

    佘檀舟重重點頭,在沙發上坐了,看幾眼如而,心裏五味雜陳,“如而她……為什麽不會說話?”

    “小時候受過傷。”老姚搖搖頭,拉過如而的手,愛憐地看著自己這個不會說話的女兒,“不知道如也跟你說沒說過,二丫頭是她媽媽從收容所帶迴來的,剛到我們家的時候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懂,老是頭疼,最後去醫院一檢查可不得了。這丫頭腦袋呀,不知道是磕著什麽,還是被那麽東西砸著了,聽覺神經給淤血壓著了,化不開。唉,年紀又小,不適合做手術,就這樣聽不見了。”

    佘檀舟靜靜聽著,最後些許感激道:“……您二老操心

    了。”

    “多養一個女兒呀,沒什麽,如而可懂事了,也算是緣分吧。”老姚擺擺手,給佘檀舟泡茶,“我就是擔心她以後的婚事,一怕人家嫌棄她不會說話,盡欺負她,二又怕別人盡給她介紹什麽缺胳膊少腿的,我們如而好得很呢。”

    如也插嘴道:“是啊,我爸媽對如而可好了,舍不得打也舍不得罵,隻對我一個人使用暴力。早年我經常懷疑,其實如而才是他們親生的。”

    “別聊了,吃飯吧。”遲佳擺上一桌子菜,還開了一瓶葡萄酒。

    如而站起來,拍了拍佘檀舟的肩膀,笑笑,指了指餐桌。

    “她叫你去吃飯。”如也解釋道。

    靈氣,乖巧,一雙眼睛,像極了關儀雙,佘檀舟移不開眼,擔心這一切隻是夢。

    端午的團圓飯吃到完,大家坐成一圈聊天,大概九點左右,佘檀舟的手機響了。他又禮貌地站起欠身,飛快地走到一邊接起。

    “小佘同誌,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兩份樣品經過比對,存在血緣關係。”市局局長親自打的電話。

    姚如而,就是佘檀舟失散了十八年的親妹妹佘輕舟!!

    十八年的失散,一朝的團圓!

    試問,要用多少的rp,才換得這個近在眼前的奇跡。

    佘檀舟掛了電話,直接走到如而前邊,拉她起來,按著她的肩膀,深深地看,親妹妹啊,那個四歲就被拐走,連他都以為再也找不著了的親妹妹!

    一時間,如也的出現有了更大的意義。

    這是命運的交織,這是人間之骨肉親情大團聚。

    “爸媽,如而就是他的親生妹妹!”如也見他這個舉動,明白了大半,眼淚嘩嘩兩行,流得真摯,流得欣喜,一邊嘩嘩流著感動的淚水,一邊手語加話語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驚得在場幾人至少一分鍾迴不過神。

    如也將錢包裏關儀雙的照片抽出來,指著,“像不像?如而,或許我以後該叫你輕舟?這是你親生媽媽,看,你簡直跟她年輕時一模一樣!”

    如而瞪著眼睛,一時也難以接受這個忽然的事實,捧著照片,呆呆地看。

    老姚和遲佳哪裏會想到,自己十幾年前收養的小姑娘,竟然是佘謹行的小女兒。

    如而心想,姐夫居然是我親生哥哥,那以後我該叫如也姐姐,還是嫂子?

    如也預感,自己畢業的時候,導師

    評價一定出奇地好,她再也不用擔心拿不到文憑了。盤算著小九九,如也的笑開始得瑟猥瑣。

    今夜又注定無眠,但這種無眠,讓人欣喜若狂。

    如也翻了個身,按亮了手機屏幕,淩晨三點半。

    一個騷擾電話撥過去,她低聲問:“有人咩……”

    “我算不算人?”佘檀舟迴答。

    要說能在淩晨三點半被你一通電話騷擾,接起來不僅沒罵你,還跟你開玩笑的人,要不就是愛死你了,要不就是也失眠著呢。小佘教授屬於哪一種?呃……二者兼而有之。

    一個在家,一個在酒店,兩個人都睡不著。

    “你睡不著吧?”如也問,又開始得瑟起來,“你以後不準再欺負我了,我說東你不能說西,我說不去上課你不能拎我起床。我是功臣哦,你從我身上得到那麽多好處呀。”

    佘檀舟發出一聲輕笑,“這麽說,我被你潛規則了?”

    “天地良心,一直是我被潛規則好不好?”

    “你通過被潛規則,得到什麽好處了嗎?”

    如也冥思苦想,“似乎沒有。”

    反而更加苦大仇深了貌似,人家可以遲到,她不可以,遲到一分鍾都不行,人家可以論文高分;她不可以,實驗要反複做好幾遍,數據和論證要一個數字一個標點都不能錯;人家放學了可以盡情談戀愛吃飯泡澡唱歌,她不可以,幾乎每天都要受到導師各種摧殘一個不小心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被潛規則的目的是得到好處,你沒有,說明被潛規則的不是你。”深夜裏的佘老師還是思路清晰,下了一個結論,讓如也無力反擊。然後,他說了下一個結論:“被你潛規則的我,才有資格提要求。”

    “你有什麽要求?”

    “下來,我在你樓下。”

    如也一個鯉魚打挺,忙不迭鑽出房間開門下樓,六月的紹興散發著梅雨天的潮氣和微微的熱氣,如也沒有披外衣,就直接興衝衝跑到樓下。

    事實證明,她被耍了,她又被耍了,樓下除了昏黃的路燈,除了搖擺的樹葉,連陰險佘檀舟的一根頭發都沒有!

    這家夥耍人就愛用同一招,而且一會兒騙你,一會兒不騙你,讓你分不清虛實。

    這是對待“尋妹功臣”該有的態度咩?!

    “混蛋!!!”如也很生氣,她再一次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懷疑,她扭曲著麵孔

    ,直接掛了佘檀舟的電話,悻悻迴家。

    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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