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鈴聲的事還沒料理清楚,佘檀舟某天半夜三點被刺耳的太監聲吵醒,“皇上,二傻子求見~皇上,二傻子求見~”

    他抓過手機一看,“姚如也”三個大字浮現在屏幕上。再看看時間,三點十八分。

    和改鈴聲的事聯係在一起,佘檀舟心想,八成這丫頭在某次不經意間發現了他給她設的鈴聲,不爽了,開始打擊報複了。

    接起,他好有耐心地“喂”了一句,就聽如也那按捺著小興奮小邪惡的聲音傳來:“佘老師,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姚如也,我就不相信不到一個月時間你會從一個得過且過的小混混變成個勤奮好學的乖寶寶,做實驗到半夜三點半,強烈的求知欲促使你不得不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是的,佘老師,姚如也其實是半夜爬起來上廁所的,現在正一手給你打騷擾電話,一手提著褲子。睡眼惺忪,長發淩亂,衣衫不整,但滿臉狡黠。

    這情景,倒有幾分屬於蘇杭女子軟糯的香*豔。隻是佘檀舟你沒有眼福。

    佘檀舟閉了閉眼睛,“什麽問題?”

    “老師呀……”如也那邊,小心翼翼地問:“我手機沒流量了,查不了天氣。那個……明天天氣如何,幾度到幾度呀?”

    “你手機是幾點沒有流量的?”

    “呃……前天吧。”

    “……”姚如也你反擊的手段太過無聊低劣,簡直就是不尊敬師長的反麵典型。“——明天,是晴天。”

    “哦,這樣呀~”如也認真地迴答,感謝了一番,打算收線。

    “但是,姚如也——”黑暗中,看不清佘檀舟的表情,但那半夜被叫醒後低沉略沙啞的嗓音在一片暗夜裏倒是一清二楚,“你的明天,晴轉暴雨。”

    “不能呀佘老師……”如也在那一邊還頗為委屈,“你不但是我學業的導師,也是我人生的導師,在我心裏你是那樣的偉大那樣的無所不能,我是懷著一顆極度信任你的心給你打的這個電話。”

    “是嗎?”

    “是的呀!”無比認真,無比理直氣壯。

    佘檀舟語氣淡淡,沒有責備,沒有氣憤,“知道我在做什麽嗎?”

    如也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有些許異樣,不禁想到兩個情景,第一,這家夥正跟柳向晚行苟且之事,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她的電話來了;第二,這家夥正唿唿睡著,夢見跟柳向晚行苟且之事,在臨門一

    腳的時候,她的電話來了。

    會不會有第三種可能,佘檀舟身邊那個,是個女的。

    如也想到第三種可能的時候,懷疑地眯了眯眼睛,難道這次冒失了?隻能賠笑:“嗬嗬,嗬嗬,佘老師幹什麽呢?”

    “我在你樓下。”

    女主嬌嗔地給男主打電話的時候,男主正在樓下深情款款地看著女主房間暖暖的燈光,我在你樓下,在看著你,想著你。

    怎麽可能……==

    他是佘檀舟。他不深情。

    她是姚如也。她不嬌嗔。

    “不可能。”所以,如也一頭黑線地說。

    “我騙你能得到什麽好處?”佘檀舟笑。

    如也做賊心虛,吞了口口水。她上廁所本是開著燈,聽佘檀舟這麽一說,鬼使神差,嚇得就“啪”一聲把燈關了。

    靜謐的夜,什麽聲音都是那樣清晰。佘檀舟聽見了那個聲音,暗自一想,原來這丫頭並不是在自己房間給他打的電話,估計是起夜了,一時興起。

    好,將計就計。

    “關燈了?”他一聲輕笑。

    他真在樓下!!如也這會子聳到不行,說話都結巴了,一是因為緊張,二是因為天氣冷。“你你……你在我樓下,幹、幹嘛!!”

    “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如也忽然想起大學時候,一個男生為了跟她們宿舍某一位女生表白,在草地上點了好多五顏六色的蠟燭,圍成一個心形,旁邊還放了好多氣球。結果是,那個女生那天不在,那個傻小夥子等了一宿……燒了大半個草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但對於佘檀舟,如也不報這樣的幻想,可還是磨磨蹭蹭走到陽台,探頭探腦四處張望,樓下有昏暗的路燈,有孤獨的流浪狗,有嶙峋的枯枝,可是,唯獨沒有人。

    “你在哪裏呀?”如也冷得瑟瑟發抖,隻披了件外套的她哪裏能敵外麵的低溫。

    在哪裏?你的佘老師好整以暇躺在他家溫暖的臥室裏呢,運籌帷幄,頗有當年諸葛身在茅廬心懷天下的睿智,騙的就是你姚如也。

    “找不到?”佘檀舟語氣微有責怪。

    “在哪裏呀!”如也急了,四處找。

    “對了,姚如也。”佘檀舟好像忽然想起點什麽。

    如也態度端正,“嗯?什麽?”

    “你住在哪兒?”

    “我住在……呃?!”姚如也剛反應過來,就聽“滴”的一聲,佘檀舟掛了電話。

    被耍了!!!

    姚如也還沒仰天大哭,就仰天打了個大噴嚏。

    最後知道真相的她鼻涕流下來。嘿!流下來!

    跟佘檀舟對抗,還真是一個殺敵八千自損一萬的苦差事。可憐的如也捏著鼻子迴房間,鑽進被子裏後噴嚏還是打個不停,還鼻塞。完了,光榮感冒了。

    但據說白癡是不會感冒的,說明我不是。如也想。

    ***

    寒流一來,天氣不但冷,還下雨。天空始終陰沉沉的,白茫茫中帶著鉛色(這迴終於不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了)。

    堅強的女漢子如也,帶病冒雨去上課。許劭山在江寧校區開會,他的課由一個叫做蔣萱的女老師代了,做實驗的時候,唐月和潘璞玉嘰嘰咕咕的,唐月跟如也說:“這女的好像是新來的,以前都沒見過。”

    如也吸吸鼻子,還是堵著,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好年輕的樣子呀……”

    “聽說是什麽雙博士,歸國華僑,三十出頭,霸氣啊。”潘璞玉搖搖頭,“人家那個包,看見咩,是真的lv。”

    正說著,蔣萱老師走過來看她們的分組實驗,指點了幾個重要步驟,就又去別的組了。潘璞玉使勁聞了聞,“雅頓綠茶的味道,蔣老師還挺講究的。”

    如也趕緊也嗅了兩下,可惜啥也聞不出來。

    病情加重鳥!╮(╯_╰)╭

    隔了兩天,有佘檀舟的討論課,課上,卻沒有姚如也。

    “老師,如也發燒請假了。”見佘檀舟的目光落在如也常坐的位置上,潘璞玉忙舉手說。

    佘檀舟點點頭,討論課上,並無異色。

    請假在家的姚如也窩在床上,架了個小桌子在膝蓋上方,包著被子用筆記本看往期的《康熙來了》,咯咯直笑。床頭櫃上放著一包拆開的感冒衝劑,一杯熱開水。

    滴滴滴。扣扣頭像在跳動,點開一看,於翎用手機也掛著呢,發了個詢問的表情,說:“上線呢?不是上課麽?”

    “別提了,我發燒了,請假休息。”如也那個憤恨啊,敲鍵盤可用力了。

    “這麽可憐,我一會兒若沒有出警,買點藥給你送過去。”

    “哈?哎呀太不好意思了。別別,

    你那麽忙……”

    “沒事,有空就送過去,沒空送的話,你可別怪我失信。”

    如也瞬間花癡了,搓著手有點嬌羞,她隻是隨便抱怨一下,沒想到於翎打算給她送藥,雖然二人離得並不遠,可她心裏仍舊有點點感動。

    女人之所以會感動,是因為她認為這個事情你沒必要做,但你做了。女人之所以會矯情,是因為這個事情她認為你該做,而你沒有做,甚至連想都沒想過要做。

    所以,即使於翎一會兒真的出警來不了,如也還是會因為他想過要給自己送藥而心存感激。

    這就是矯情的女人。女人啊!

    時間流逝,一上午的討論課結束,放學之後,潘璞玉快步往外走,去學校外一家餃子館買茄子豬肉餡兒的餃子迴去,這種餃子賣得特別好,晚了就沒了。在教學樓外碰見佘檀舟的車緩緩駛來,她本能地站著,等車過去了再走,不想佘檀舟卻將車停了,降下車窗。

    “璞玉同學沒帶傘?”

    潘璞玉那小心髒,噗噗跳。“帶了的,就是雨大,嗬嗬,天那麽冷……”天啊,語無倫次,璞玉同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麽。

    英明神武的佘檀舟車門鎖一開,“順路,帶你一程。”

    受寵若驚的潘璞玉賠笑:“那……那麻煩佘老師您了,呃……帶到校門口前麵那個東北餃子館就好,我買點東西迴去跟如也一起吃,她發燒呢,不能下樓吹冷風。”

    “好。”佘檀舟微微一笑。

    “謝謝了謝謝了。”潘璞玉坐在副駕駛,規矩地交疊著雙手,心裏吹著小喇叭。

    東北餃子館很快到了,潘璞玉下車的時候,發現佘檀舟也熄火下車了。

    等她買了二十塊錢的茄子豬肉餃子和兩份小米粥迴來,看見佘檀舟把一小袋什麽東西放進車裏,又順理成章地“順路”將她送到了小區裏麵。

    “你與姚如也兩人租住在這裏,治安如何?”他停車,熄火。

    “還不錯,外麵有保安的。”潘璞玉開門,本要再次道謝,卻聽他說:“我上去看看如也。”

    要不是佘檀舟故意耍如也,讓她為了找他在寒風中站了好久,這丫頭哪裏會感冒。

    佘檀舟也知道,自己這迴過分了。

    ——我上去看看如也。

    不然,於心不安呐。

    不待潘璞玉作出什麽反應,就見樓道的

    鐵門開了,如也蹬了個毛絨拖鞋,屁顛顛下來,甚至沒有看見他們,就往一輛剛剛停穩的警車那兒跑去。

    警車上下來一個警察,製服上還有一圈毛領,提了個白色袋子,交給她,寒暄了幾句,就急匆匆上車走了。隻剩如也,抑製不住地笑,警車看不見了,才轉身。

    佘檀舟望著駛遠警車,再轉眼看著如也手裏提著的藥,眼色暗了暗。想了想,最終沒把藥拿出來。

    “哎?你們……你們怎麽在這?”當事人走了幾步才發現他們,頗為驚訝,見了鬼似的張著嘴。

    那目光,落在佘檀舟身上,訝異間還帶著嫌棄和一點點忿恨。

    二傻子姚如也,你這種目光對於專程給你送藥的小佘教授而言,比半夜吵醒他更虐一點,前者小虐身,後者,小虐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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