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秦枳的手,跟她說,"你先上去。"

    緊密嚴實的大門,也隔不住沉重的哀傷,低低的嗚咽聲,透過細致的紋理,鋼針般穿了出來。

    秦枳從來沒有見過林瀾的這種模樣,蒼白得像是一張沒有生命的紙,眼底覆蓋了一層濃重的悲傷和黯淡,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明麗和鮮妍。

    林瀾的聲音已經哭得沙啞,低低的,透著深深的絕望。秦枳的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在淚眼朦朧中,她看到婆婆站了起來,然後慢慢朝自己走過來,她的身子一僵,然後就感覺到自己被緊緊抱住……

    她這個從來淡漠、疏離、高傲的婆婆,此刻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毫無顧忌地抱著她失聲大哭,秦枳也不禁悲從心來,任淚水放肆地奪眶而出……

    上天到底是有多殘忍,那個不久前的生日宴會上,她還跟他說,希望他長命百歲、一輩子開開心心的那個人,為什麽,突然間就這樣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沉重的悲痛中,或許隻有人心能夠撫慰人心。秦枳感覺到婆婆一直在顫抖,自己的肩上早已濡濕一片,眼淚更是控製不住,抽抽噎噎地說,"媽,媽節哀……"

    這是她第一次叫她"媽",在這個時候,她給了她這個世界上女人間最親密的稱唿,允許了她離自己最近的距離。

    林瀾微微抬起頭,過多的淚水浸泡得她眼眶浮腫,手緊緊揪著胸前早已淩亂的衣服,聲音飄忽得仿佛沒有一絲重量,"我,這裏,痛。"

    或許,有些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之後,才明白他是自己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顧淮南久久地站在門外,看著屋內緊緊抱在一起傷心哭泣的兩人,久久地,沉默著……

    秦枳一夜都睡得不安穩,習慣性摸摸旁邊的位置,觸手冰涼,借著手機的微光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五點多了。

    書房依然透著微微的光亮,她赤著腳,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顧淮南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目光冷然,幾夜未睡的臉上一片憔悴之色。

    覺察到動靜,他抬頭看了看,表情終於有那麽一絲鬆動,深邃的眼底布滿血絲,看得秦枳一陣心疼。

    秦枳慢慢走近,忍不住用她的手,輕輕地、慢慢地撫上他蒼白的臉,她似乎能感覺到他脆弱的睫毛在她微涼的手心裏輕輕閃動,忽然,一滴冰冷的淚滴

    落她的手心,然後流到她的手臂……

    窗外,夏日殘曉的清光已經透了進來。

    秦枳低下頭,手心裏滿掬著冰涼的液體,朦朧間,她想,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也會流淚。

    68☆、抵死纏綿

    屋外簷漏的雨聲,像送葬者的眼淚,不曾停歇。

    從天而降的雨,下著人間的縷縷心事。

    一燈如豆。窗外風雨斜肆,屋內昏黃的燈光,搖搖晃晃地映著一個孤獨而蒼老的身影。

    看到顧淮南夫婦,英姨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在書房呢,一天滴水未進,誰勸都不聽。"

    "你先去幫英姨煮點清淡的粥,然後自己也吃點,好不好?"看著小女人慘白的臉色,顧淮南隻覺得心裏一陣疼痛。他的心情不好,她就一直陪著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他的聲線清淺,似乎透著落寞和黯然,秦枳抬頭看了看,他幽深的眸底,似乎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哀傷,輕輕點了點頭,"好。"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書房外,秦枳低下頭,眼眶又是一陣溫熱,好不容易克製住的情緒又無助地從心底深處浮出來。在這種時刻,他想到的,依然還是她。他自己明明很不好,卻還擔心著她會餓著。

    檀黑的大門從外麵被推開,夏日的涼風吹了進來,卻吹不散屋內沉重的悲傷。

    顧老爺子連頭都沒抬,蒼老的聲音透著鈍刀般的沙啞,似乎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來了。"

    顧淮南微微歎了一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雙手放在冰涼的木製沙發上,還沒開口,就聽到老爺子低低說了一句,"半個月以前,他就坐在你現在的位置上,默不做聲地跟我下棋……"重重地歎了一聲,"十幾年沒一起下過棋了,沒想到這小子的棋藝大有長進,步步緊逼,一點老臉都不給我留。這些事點點滴滴都還清晰如昨,可是這個混小子,怎麽就……"

    "爺爺……"顧淮南微微抬起頭,心開始鈍鈍地疼,艱難地唿了一口氣,"不要說了……"

    老爺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年輕時槍林彈雨,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哪怕被敵人的子彈射中,在生命的奄奄一息之際,依然要把頭顱高高地昂起……可是如今,他往日嚴肅的麵容,早已

    呈現一片絕望無助之色。此刻的他,隻是一個平凡的父親,一個在人生的暮年失去兒子的……父親。

    人老了,歲月賦予了他們看淡一切浮世悲歡的眼睛,或許他們能從容麵對自己的生死,淡然出塵。可是,要他們如何去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切膚之痛?在剩餘的孤單歲月裏慘淡獨活?

    屋外的雨還在肆無忌憚地飛濺,它,讀不懂人間的傷痛。屋內的時光,靜止著沉默的傷痛。

    良久之後,老爺子站了起來,往日的慈祥和嚴肅都像蚯蚓一樣鑽進瞬間衰老了的皮肉裏,臉上給人一種受過大難的感覺,重重地握住孫子的手,皮枯肉瘦的手顫抖著辛酸的苦楚,口中發出低低的、濃重的鼻音,"我老了,走不動了。我的兒子,就交給你了。"

    這個老人,喪子之痛早已一層一層剝下他所有的偽裝,此刻的他,如初生的嬰兒一般無助,淒楚。顧淮南忽然感覺到眼眶一陣溫熱,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深夜,聽著窗外的淒風苦雨,老爺子站在書桌前,蒼老無力的手在宣紙上畫了一筆,邊角,開始暈開一朵淡淡的水花。

    無人的夜,他的悲傷早已無可躲藏,也無需躲藏。終於,淚水陷進深深的皺紋裏,顫抖著的雙唇,開始發出低語,"老伴兒,我,我對不起你啊……"

    你在人間留給我的最後一樣寶貝,我把他丟了啊!

    冰冷的雨中行駛的黑色汽車,閃著冷然的寒光,在深夜的路上疾馳,終於慢慢在一條寂靜的林中小道上停了下來。

    秦枳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著車窗外蒼茫而陌生的景色,疑惑地轉過頭。

    映入朦朧的眼簾間的,是一張略顯疲憊低沉的側臉,薄唇緊抿,目光沉沉地看著前方,一陣窒息的疼痛突然湧上秦枳的心間。

    就像原本應該停留在秋天的腳,突然踏在嚴冬的如履薄冰上,顧淮南連沉重的唿吸,都是疼痛的。突然,感覺到一陣淡淡的暖意,他終於迴過神,輕輕地覆上那隻在自己臉上溫柔撫摸的小手,伸手一個用力,把她抱過來,跨坐在自己身上。

    身子突然懸空,秦枳低唿了一聲,下一刻,聲音悉數被他吻進嘴裏……

    他的吻來得又急又快,如車窗外的暴雨般,說不上半點溫柔,隻是單純地含著她的唇廝咬著。"嘶"的一聲,秦枳心一驚,身上倏地一涼,低頭

    一看,上衣已經被他撕碎,怔怔地還迴不過神,他濕熱而強勢的唇就落在她的脖子上,一隻手大力地揉搓著她胸前的豐盈。

    下一刻,他重重地咬上她粉嫩的花尖,雙唇帶著前所未有的掠奪性,深深地吮吸著,牙齒若有似無地劃過,帶來陣陣輕顫。秦枳緊緊摟著他的脖子,開始發出陣陣的呻*吟……

    不知何時,身下的裙子也被褪下,他的手撕開她的內褲,釋放出自己腫脹難忍的灼熱,就著微濕的穴口刺了進去,劇烈地向上頂弄起來。

    秦枳麵對麵地坐在他身上,身後是層層的雨簾,她還不是很濕,他的突然進入讓她感到一陣疼痛。聽到他厚重的唿吸聲,她張開口咬在他的肩上,硬生生吞下自己所有的痛楚。

    她知道他心裏的痛,她知道,他是要她,陪他一起痛。

    她的手開始輕輕地插*進他濃密的黑發中,然後壓著他的肩,自己慢慢往下滑,用自己的柔軟,一點一點地吞進他的硬*挺……

    顧淮南像發了瘋似的在她體內衝撞著,死死地用手扣住她的腰,拉著她緊緊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狠狠地磨著她最軟的地方,終於發泄了出來。

    仿佛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人,用最原始的方式,撫慰彼此心底的傷痛。

    封閉而狹隘的空間裏,彌漫著濃鬱的情*欲味道。低低的喘息淹沒在瓢潑的大雨中,白灼的液體,混著甜膩的花液,從他們緊緊相連的交合處流出,在他灰色的褲子上留下暗黑的痕跡。

    洪荒歲月的傷痛,在清冷的雨夜,嫋娜成了花朵。那一夜,他們在彼此體內抵死纏綿。那一夜,他在她身上,深深種下了一顆前世的種子。

    顧思源的一生,為他人奔波勞碌,多少山重水複獨自一人走過,也曾想過在暮年之際,攜心愛之人,從容淡泊,笑看風塵起落的人間。

    然而,他從未想過,在那麽一個冰冷的夜晚,在那個陌生的地方,自己會被永遠束縛。從此,生離死別,後會無期。

    幸好,千山萬水,他最終還是迴到了家。

    他的、殘缺的、冰冷的遺體已經化作了一盒小小的骨灰,黑色的盒子靜靜地躺在他唯一的兒子微涼的手心裏。

    從西子畔迴h市的路上,顧淮南深深地低下頭,整個人籠罩了一層可怖的沉默。陸止坐在他旁邊,看到他這副模樣,自是心痛萬分,卻無能為力,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煩躁地點了一支煙。

    顧淮南的視線一刻都沒有從那個黑色的盒子上移開,這裏麵是他的父親。兒時的記憶裏,父親炙熱的體溫、寬厚的背,總會在每一個寒冷的夜裏,給他溫暖和依靠,他的溫聲細語、嚴肅的、柔和的笑容,鼓勵的、訓斥的話……他明明是那麽那麽多,可是,如今……怎麽就成了他手上的這麽冰冷冰冷的一點一點?

    那天晚上,有著世界上最柔和的月光,縷縷清輝,都像鋼針一樣深深而狠狠地穿透了顧淮南的心。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叫顧思源的人,再也不會有一個叫父親的人,再也不會有……

    迎接魂靈。

    顧淮南把骨灰盒交到顧老爺子手上,聲音低沉沙啞,一字一句仿佛刀剜在心間,"爺爺,我把爸爸帶迴來了。"

    顧老爺子顫抖著手接過,蒼老的眼睛映著手上濃重的黑色,嘴角微微扯開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好,好,兒啊,迴家了就好。"

    下一刻,黒木盒子上,陡然滑落幾滴晶瑩。

    老太太見狀,忍住心裏的哀痛,抓住老爺子的手,"讓他安心地去吧。"

    林瀾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卸去了往日的風光,她不過是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淚眼朦朧中,看到自己的兒子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悲傷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中,更是幾近暈厥,嚇得秦枳趕緊伸手扶住她。

    在顧淮南脈絡清晰的掌心,靜靜躺著一枚戒指,和她手上的那枚有著一模一樣的式樣,是她的丈夫,在死亡來臨的絕望時刻放在心口緊緊不放的,是他,在這個世間,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

    那一個美麗的夏天清晨,流浪的靈魂終於找到了歸依。

    冰冷墓碑上的名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留下的印跡。為了紀念他的這一個名字,他的父親、妻子和兒子,把殘餘的人生留在了人間。

    靜謐的黃昏。

    林瀾獨自一人坐在空落落的大床上,橘色的殘陽餘光從窗外探了進來,襯得她的身影愈發孤單慘淡。

    這幾天,她似乎經曆了煉獄般的折磨,從死到生,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這一個房間,仿佛還殘留著他熟悉的氣息,臨走前的那天晚上,他溫和的笑容依然那麽清晰,林瀾不禁悲從中來,伏在自己的膝蓋上低低哭泣起來。

    她好恨啊!為什麽總是要失去後,才會懂得珍

    惜?為什麽在知道要珍惜之後,卻發現那個人早已永遠離開?

    失去血色的唇早已咬破,林瀾的口中發出絕望的低語,"顧思源,你明明知道我欠了你那麽多,為什麽要這麽輕易放過我?你迴來啊,迴來啊……你為什麽要這麽殘忍?你不是說好要纏我整整一生,為什麽現在要中途放棄?你為什麽要丟下我……"到最後,隻剩下低低的拚命壓製的傷痛,"我知道錯了啊,為什麽你連一個贖罪的機會夠不給我?為什麽……"

    要多長時間她才會明白,一生中總會有那麽一些人,用生命教會她珍惜,成為匆匆過客。上天早有安排,終有一天連自己的生命都要交還給歲月,在天荒地老的盡頭,總會有那麽一個人,癡癡等候。

    他的愛足夠深,他的一生足夠癡情,深愛你的他,又怎麽舍得走太遠?

    在那份久久空白的迴憶中,林瀾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輕輕推了一下,抬起頭,看到一張滿是關切的臉,心底更是無言地湧上一股苦澀。

    "媽,下去吃飯吧。"秦枳咬了咬下唇,輕輕說。

    經曆過共同苦難的人,才會懂得那些陪自己度過艱難時光的人有多麽彌足珍貴,在她悲痛欲絕的幾天裏,一直陪在她身邊、溫聲細語安慰她、陪她放聲大哭的人,一直以來,是這個,一直不被她看好的兒媳。

    林瀾背手擦了擦臉上殘餘的淚,嘴角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點了點頭,"好。"

    雖然表麵上不說,她的心底,到底是對這個女孩,有著感激的吧?隻是,太久的傷痛和隔閡,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滋養,太多的錯過和失去,需要典當更多的時光才能喂養迴來。

    秦枳等到林瀾睡下後,幫她掖了掖被角,才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出去。誰知道剛一走出門口,就被摟緊在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裏。

    "老婆,"顧淮南的手輕輕撫上她清瘦不少的臉頰,眼底盡是沁水的溫柔,萬語千言隻化作了一句,"謝謝你。"

    謝謝你不計前嫌,謝謝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我的母親。謝謝你,撐起我們的家。

    69☆、永遠,永遠(終章)

    時光荏苒。流光衝淡人間悲歡,歲月的枝頭淡淡纏著刹那芳華。

    "丫頭,慢點吃,沒人跟你搶。&quot

    ;秦母看著自己女兒這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秦枳又低頭喝了一口白粥,愁眉苦臉地說,"老媽,我今天沒吃早餐,好餓啊。"

    秦母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站起身,語帶寵愛地說,"那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好的啊。"秦枳抬起頭,清淨的眼底滿是笑意,狗腿地說道,"老媽煮的粥天下第一好喝!"

    喝完了粥,秦枳坐在椅子上,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好飽啊!"秦母正忙著收拾碗筷,想了想,不忘叮囑道,"丫頭,等一下記得把我燉的湯帶迴去。"

    "好啦!"秦枳懶懶地靠在秦母背上,腦袋不斷蹭啊蹭,撒嬌道,"我知道了。"

    "這孩子……"秦母好笑地搖了搖頭,"這麽大了還撒嬌呢,在家裏可不能這樣。"頓了頓,欲言又止地問道,"你婆婆她,還好吧?"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林瀾的情緒一直不穩定,為了方便照顧,秦枳和顧淮南就搬迴了顧家。

    秦枳細細想了想,"前陣子我陪她去看了幾次心理醫生,現在好多了。"

    "嗯。"秦母點點頭,"那就好。丫頭,你要記得,有時間多陪陪她。"又低低歎了一口氣,"唉,她也不容易,什麽事情你都要多遷就點。"

    秦枳乖乖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秦枳迴到家,看到林瀾正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把從家裏帶迴來的雞湯放到桌子上,輕輕叫了一聲"媽"。

    林瀾轉過頭,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秦枳的心裏劃過一絲奇異的感受,宛若受寵若驚般,慢慢走了過去,"媽,有事嗎?"

    林瀾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陪我看會兒電視。"

    "啊?"秦枳不敢置信地拉長了聲音,有點不確定地問,"看,看電視?"

    林瀾很自然地點了點頭,平靜地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問題啊……"秦枳連忙擺擺手,語氣弱弱地說,心裏卻默默地想,今天到底是吹什麽風啊,怎麽婆婆這麽反常,居然有這等興致拉她一起看電視?

    秦枳的心根本就不在電視上,目光時不時偏到旁邊,看到婆婆一直認真地看著電視,臉色比之前也好了點,心裏不無感慨地想,似乎,這是第一次,她們能夠如此心平氣和、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

    嘴角露出清淺的笑意,秦枳欣慰地想,看來,她這段日子的努力,果然還是有效果的啊。

    這個世界上,除了生離死別,沒有比人心更遠的距離。人與人之間,都是一座孤島,隻有真心才能交付真心,還好,秦枳懂得了這一點。

    顧淮南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事,每天都迴得很晚。

    秦枳坐在臥室地板上玩拚圖,忘了時間,聽到動靜迴過頭,看到顧淮南一臉倦意地走了進來,連忙站起來,高興地蹦蹦跳跳跑過去,勾住他的手臂,"你迴來了啊?要不要先洗澡?"不等他迴答,"我先去幫你放洗澡水。"

    顧淮南失笑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快速閃進了浴室,扯開領帶,脫掉襯衫,拿了睡衣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

    秦枳是活蹦亂跳進去的,出來的時候,是有氣無力地癱在某人懷裏被抱出來的。

    身下是柔軟舒服的大床,秦枳幾乎累得睜不開眼睛,隻能乖乖地窩在某人懷裏,睡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的就醒過來了,推了推睡在旁邊的人,喃喃自語道,"顧淮南,我要喝水。"

    顧淮南睡意正濃,被吵醒也沒有半分不情願,倒了杯溫水喂她喝下,摟住她的身子,又重新合上眼睛。

    睡著睡著,顧淮南感覺到一條腿壓了上來,懷裏的人動了動,在他身上蹭了幾下,然後,他的手被抓著,放到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顧淮南,我,我這裏好難受。"

    幾乎是立時的,顧淮南迅速睜開眼睛,深沉的眸底閃過一絲亮光,手心觸到一片光滑柔嫩,連忙問道,"怎麽了?"

    秦枳把頭埋在他懷裏,低低地說,"我這裏好像漲漲的,不舒服,你幫我揉揉。"

    這種事,顧淮南自然萬分樂意,手開始輕輕地在她的豐盈上揉起來,秦枳皺了皺眉,小手壓在他的大手上,"再用力點。"

    越揉手感越來越好,顧淮南也感覺身上越來越熱,目光灼灼地看著身下嘟著嘴還不滿意的小女人,聲音透著莫名的低啞,"老婆,要不用嘴幫你?"

    秦枳幾乎是下意識地夾緊雙腿,沒想到卻夾住了他精瘦的腰,連忙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要,我好累。"

    顧淮南嘴角露出一個邪魅的微笑,很正人君子地說了一句,"老婆,你想到哪裏去了啊?我隻是不想看到你這麽難受……"

    秦枳趕緊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嬌嗔了一聲,"色狼!"

    顧淮南睡意早已全無,笑了笑,繼續幫她揉起來。

    林瀾最近的精神總算好了點,氣色也紅潤了不少,低頭喝了一杯咖啡,嘴角含著淡笑看向對麵的人,"安好,你找我出來有什麽事?"

    白安好也笑了笑,眼底有掩不住的倦意,勉強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阿姨,沒什麽事,就是太久沒見您了。"

    林瀾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淡淡,"是啊,我們真的好久沒見了。"

    "阿姨,"白安好咬了咬唇,聲音有點低,"發生了那樣的事,我的心裏也很難過……"

    傷心事被重新勾起,林瀾心裏無力地湧起一股酸澀,眼眶熱熱的,還沒來得及抬起頭,"撲通"一聲,咖啡上濺起一朵黑色的水花。

    白安好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自顧自地說著,"阿姨,您要看開點。我覺得,顧伯伯一直是您和我爸爸之間最大的阻礙,現在既然他不在了,你和我爸爸,是不是……"

    勺子劃在瓷片上的聲音陡然響起,林瀾臉色慘白,口氣冷冷地道,"安好,念在我們十幾年如母女般的情分上,剛剛那些話我可以裝沒聽到,你以後也不許再說……"

    "可是,"白安好急急地打斷她,"我的爸爸,他深愛著你,他一直都在等你!難道阿姨你不覺得顧伯伯突然離世,是上天的某種暗示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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