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枳迴到家就把今晚的事忘了個一幹二淨,吃了晚飯,整理了一下前幾天案子的資料,然後發到編輯郵箱,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摔在床上睡覺。

    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精力充沛。換了一身淺藍色運動服,搭條白色小毛巾,悠悠跟在秦教授後麵沿著小區跑了個兩三圈,又迴家洗了個澡,吃了早餐,這才不急不慢地牽著自己的小白出門上班。

    小白是一輛看上去有點年紀但身子骨比年輕人還硬朗的腳踏車,原本是秦教授的坐騎,後來秦枳找了工作,便順理成章成了它的主人。

    要說在z市,除去財大氣粗的小奔、小馬不說,最利落的交通工具當屬腳踏車了,身材小巧玲瓏,而且還不用大把大把地燒油,掛了也不覺得太可惜,在擁擠的交通道路上特別吃香。

    秦枳是個守時的人,時間也掐得賊準,總是能在上班時間的倒數三秒內完成打卡,然後悠閑自得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一邊打開網頁瀏覽新聞,一邊從抽屜裏拿些小餅幹偷偷放進嘴裏——將近三十分鍾的路程已經完全消耗了早上剛吃的早餐。

    看完新聞,做了些筆記,接下來就是每天的例行匯報。

    總編似乎很高興,平時多嚴肅的一個人,今天卻破天荒表揚了蘇淺和秦枳兩個資曆尚淺的實習生,稱讚她們這次的報道做得堪稱完美,大歎後生可畏。

    第一次的獨立報道就獲得了總編的讚賞,一種被認可的榮譽感陡然升起,秦枳心裏甜滋滋的,雙頰染上了一絲微紅。

    蘇淺倒是很誠懇地跟總編說了聲“謝謝”,並表示這些都是在他悉心指導下的結果,而且還保證以後一定好好努力,再接再厲。

    這一番得體的話顯然說到總編心裏去了,他伸手拍了拍蘇淺的肩,“好好幹,年輕人哪有熬不出頭的那天!”

    例行會議結束後,秦枳迴到自己的座位,繼續手頭上的任務。蘇淺走了過來,對她笑了笑,“剛剛謝謝你啊。”

    秦枳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擺了擺手,“沒事,大家都是一個小組的。”

    本來這個跟蹤報道是兩人一起合作的,可是自那晚後的盯梢,蘇淺都顯得興致不高,所以就找了個借口推掉了,隻有明顯熱血過度的秦枳還在繼續跟蹤,而且連後續資料都是她一個人整理的。

    昨晚發資料給總編的時候,秦枳想了想還是加上了蘇淺的名字,而且正如她所說,大家都

    是一起的,沒必要那麽見外。

    下班的時候,秦枳接到秦媽媽的電話,家裏正在煮糖醋魚,剛好醋沒了,讓她順便帶瓶迴家。

    秦枳到最近的超市買了一瓶醋,提著袋子出來,剛要蹲下去開腳踏車的鎖,就感到車子被人從後麵使勁踢了一腳,後尾蓋立刻陷下去一大片,然後倒在地上,輪子懸空無助地轉著,前麵籃子裏的醋已經整瓶打碎在地上,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酸味。

    秦枳驚慌地迴過頭,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背心、虎背熊腰的肌肉男麵對著她,麵露兇光,把手指掰得噠噠響,剛要跟他理論,沒想到從後麵又衝上來一個陌生的女人,比她不知高上幾多,二話不說,就把她推到在地上。

    秦枳完全沒料到她會有這個動作,倒在地上,隻感覺手心火辣辣地疼,低頭一看,掌心已經鮮血淋漓,模糊一片,小小尖尖的玻璃碎片隱隱可見。

    倒下的時候,秦枳一慌張,就想找個著力點,沒想到手剛好按在玻璃碎片上。此刻,痛得她好想問候這個女人的十八代祖宗。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看熱鬧,有些年輕小夥子還樂嗬嗬拿出手機拍下視頻,可就是沒有人上前一步把秦枳扶起來。

    秦枳眼看著這些路人臉上的冷漠,想起自己在家裏都是被爸媽百般嗬護的,哪裏遇到過這種場麵,突然委屈得想哭,卻執拗地不讓眼淚滴下。

    從小到大,她的眼淚,從來隻在在乎她的人麵前流。

    車來車往的z市市中心主幹道上,一輛錚亮的黑色流線型汽車平穩地行駛著,突然,後座一個一身正裝的男人低低跟前麵的司機說了一聲“停車”,車子就慢慢停了下來,然後,後麵的車窗緩緩降下……

    吸了吸鼻子,秦枳小心地扶著一根欄杆站了起來,顧不上手還在滴血,眼裏還是濕潤的,聲音卻帶著無比的堅定,“你是誰,憑什麽這樣對我?”

    女人雙手環胸,睥睨著她,臉上一片猙獰,咬牙切齒,像是要把誰吃下去,情緒有點激動,秦枳怕她又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慢慢向後麵退了一大步。

    女人腳蹬一雙十幾厘米的紅色高跟鞋,裙子又薄又短,臉上的粉撲得很厚,眼睛化得又黑又大,十指上都塗滿了黑色的指甲油,“怎麽?有這等膽子曝光,這會兒倒沒膽子承認了?”

    秦枳好艱難才辨認出眼前這個濃妝的女人,頓時心一驚。如果沒錯的話,前幾天她還被人剝光扔在路上,顏麵盡失,她的照片還存在自己

    電腦裏呢,怎麽現在居然還有膽在眾目睽睽之下堵人?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沒有最丟臉,隻有更丟臉?是不是她的名聲臭了,也要別人陪她一起臭啊?

    不就是一個人人唾棄的小三嗎,有什麽可怕的!

    秦枳咽了一口口水,壯了壯膽,看了看周圍看熱鬧的人,直視著女人說,“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有膽子做小三,破壞別人的幸福,這會兒倒怕曝光了?”

    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起來,似乎還有人認出了這個女人就是今早新聞上的女主角,議論聲更大了。

    輿論的力量是無窮的,群眾的力量也是無窮的,女人囂張的氣焰明顯小了不少,顯然被氣壞了,“你……”了個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秦枳拍了拍身上的塵,她不想把這事鬧大,隻當今天是遇到了鬼,準備把腳踏車扶起來,卻感到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把自己整個籠罩,轉身一看,高大健壯的男人大大的巴掌就要落下來,她的心,有那麽一刻將近窒息。

    秦枳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要是這一巴掌落下來,今晚她的半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突然,手腕被人緊緊圈住,然後一陣巨大的力量拉著她往旁邊一帶,“砰”一聲巨響,她的頭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無比的不知道什麽東西上,痛得她眼冒金星,眼淚也不自覺流下來……

    “哭什麽。”男人低低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無奈,低頭看著她臉上的幾行清淚,剛伸出的手頓了頓,還是收了迴去。

    秦枳驚訝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分明看到男人英俊的側臉,五官清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臉上竟然有著一絲不可思議的溫柔。

    秦枳迴過神,無比拘謹地叫了一聲“顧市長”,臉上有著莫名的緋紅,怎麽每一次這麽糗的時候都會遇到他啊。

    顧淮南輕輕點了點頭,手卻沒有鬆開,兩人以一種特別曖昧的姿勢緊緊摟在一起。

    秦枳卻並沒有想太多,劫後餘生的喜悅盈滿了她的心間,她看著他的手下把大個子製服,然後等著他發話。

    顧淮南揮了揮手,對一旁的秘書吩咐道,“先把他們送到市公安局,另外再幫我打個電話給方局長,請他務必慎重對待這次的事件。”

    “是。”市長秘書領命下去了。

    秦枳臉上帶著小得意的笑,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然後順手在某人的黑色西裝上揩了個幹幹淨淨,顧市長的臉

    色頓時黑了下來。

    秦枳這才知道剛剛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嘿嘿”幹笑了兩聲,就想扶起一邊的腳踏車,卻被人從後麵拎著領子塞進車裏。

    “去醫院。”平平穩穩的聲音。

    車子很快就發動,消失在密密的車流中。

    到了醫院,玻璃碎片挑出來後,秦枳卻死活不肯打消炎針。從小到大,再幹再苦的藥她眼睛不眨都可以吞下去,就是這打針,活像要了她的命。

    同行的司機先生憨厚老實,看著毫無形象抱著門嚷得黑天暗地的秦枳,有點為難地開口,“顧市長,這……”

    顧淮南二話不說,一把抓過秦枳沒受傷的那隻手,用力按住桌子上,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護士小姐“可以打了”。

    秦枳手不能動,隻得使勁在桌子下蹬腳,桌子發出砰砰的“巨響”,腳背立刻紅了一大片,手上的刺痛感卻沒有緩解多少,她的心裏淚已成河,顧市長,我們真的真的真的沒有那麽熟的啊……

    打完針,秦枳力氣也用得差不多了,虛弱地趴在桌子上,頭發差不多都濕了,眼睛紅紅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過頭,恨恨地看著悠然淡定坐在沙發上的某人。

    作者有話要說:姑娘們,魚兒嘔心瀝血改了一下,有木有覺得這種鬥毆的場麵更霸氣更彪悍了些呢!?什麽,木有!好吧,此作者已吐血身亡,有事請燒香,當然,撒花更好了,嘿嘿在此要對那些看文非常非常認真的姑娘致予誠摯的敬意,魚兒惶恐,不可能什麽都懂,善良的姑娘千萬莫怪偶啊。比如說,有些地方因為職業需要記者是不需要打卡的,但是,也有地方是例外滴,實習記者總會比較嚴格嘛,係不係啊?忙完了考試,作者發四,周末就算搭上小命怎麽都會更滴!還有,姑娘們不要拋棄我,嗚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市長,您先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臨淵魚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臨淵魚兒並收藏市長,您先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