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城,張府。


    上官筱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她知道今天就是李飛去接貨的日子,在此之前,她也一直在讓張家動用自己的眼線打探各方勢力的動靜。


    就在半個小時前,她突然接到了張澤棟傳來的消息:張家的眼線查到了‘獸王’,‘毒王’和‘炮王’這三家勢力的動靜。


    疑是‘獸王’鬱龍慶已經不在人麵山莊了,還有‘毒王’麾下的西門會新和‘炮王’麾下的歐陽成也離開了大同府城。


    這三人在這個時候不在了,最有可能去做的事當然是截殺青麵鬼!


    所以上官筱第一時間趕到張府,等待張家的眼線打探出更詳細的情報。


    等了近一個小時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上官筱立刻轉身看去,隻見一名男子跑進大堂,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張澤棟:


    “二爺,剛剛確認過了,有疑是西門會新的人昨天在宏山鎮現身過。”


    “宏山鎮?!”


    上官筱語調拔高,直接問道,“確定嗎?”


    來人看向上官筱,點點頭:“有七成的把握,那個人就是西門會新。”


    “宏山鎮”


    張澤棟皺起眉頭。


    這個鎮所在的地方是在大同府的北邊,和白楊城所在的方向完全相反,如果鬱龍慶真的被青麵鬼的障眼法騙到了,那西門會新就不應該出現在宏山鎮。


    想到此,他看向上官筱:


    “小妹.”


    “遭了!”


    上官筱神情凝重。


    她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鬱龍慶帶著人去了鼓石鎮,會在車隊迴程的路上埋伏。


    “西門會新和歐陽成,再加上鬱龍慶,就是三名道基期,鬱龍慶肯定會帶上自己的異獸,有可能是角虎獸和雪豹獸都去了,那就等同於是五個道基戰力圍殺青麵鬼!如果‘影王’這次還暗中派了人.”


    張澤棟在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雙方的戰力對比,心逐漸沉了下去。


    雖然青麵鬼剛剛登上豐省風雲榜第九位,但一個人對上五個甚至是六個道基戰力,恐怕是九死一生!


    他和上官筱現在還不知道陳家老祖也已經是道基期了,否則會更絕望。


    “你那位師兄來得及趕過去嗎?”


    張澤棟問道。


    雖然他知道大概率已經來不及了,但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上官筱搖搖頭:“師兄他不方便介入府城這邊的爭鬥,否則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如果郝毅可以隨意出手,她當初就不會攔著郝毅,而是和對方一起迴大同府城。


    張澤棟聞言沉默了。


    三十多年前,他那個時候不在大同府,所以並不清楚那場變故具體是怎麽迴事。


    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上官筱已經宣布和家族決裂了。


    之後郝毅銷聲匿跡,關於他的一切消息都被封鎖了,很難再查到什麽。


    上官筱眼神黯淡。


    “我記得你那位師兄當年好像也被很多道基期強者圍殺過?”


    張澤棟突然問道。


    上官筱聞言笑了笑,她知道二哥突然提起這個是想安慰她。


    “是啊,當年師兄最兇險的一戰是一個人被六名道基期圍殺。”


    上官筱說道。


    “也是六名道基期嗎?”


    張澤棟聞言突然來了興趣,追問道,“這六人實力如何?”


    哪怕同樣都是道基期,戰力也被分成八個檔次。


    “三個3檔,兩個4檔,還有一個5檔。”


    上官筱如數家珍。


    “這最後結果是?”


    張澤棟沒想到圍殺陣容居然這麽強,甚至比今天青麵鬼有可能會遇到的陣容更強。


    “師兄反殺了四個,嚇跑了兩個。”


    上官筱平靜地說道。


    “.厲害!”


    張澤棟憋了半天,最後也隻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


    他覺得很可惜,這麽厲害的人,現在卻隻能縮在興城那樣的小地方,無法施展。


    “小妹,你師兄當年能夠做到,說不定青麵鬼今天也能做到!”


    張澤棟走到上官筱身前,安慰道。


    雖然這話他自己都不太信。


    上官筱一怔,轉身看向門外,喃喃道:


    “是啊,我相信他也能做到,畢竟.他總是能創造奇跡。”


    這一刻,屋外天高雲舒,陽光正好。


    武安大學。


    異獸養殖區。


    當初李飛來過的冰山區,許競抱著那隻白狐正躺在藤椅上曬太陽。


    片刻後,有人走到了他居住的這座院落外,躬身道:


    “許教授,有消息了。”


    “說。”


    許競閉著眼睛躺在藤椅上,輕飄飄地說道。


    “已經可以確定,鬱龍慶,西門會新和歐陽成三人去了鼓石鎮。另外,鬱龍慶提前就把那兩隻異獸偷運了過去。”


    來人匯報道。


    “嗯,郝毅呢,有動靜嗎?”


    許競對於去了幾個道基期並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永遠隻有一個人——郝毅。


    “郝毅依然在興城。”


    “無趣!”


    許競睜開眼睛,搖搖頭。


    然後他轉頭看向一邊:“伱突然跑到我這兒來,是怕我跑去興城?你留得住我嗎?”


    隨著他話音落下,遠處的一座冰山後麵走出一道人影。


    此人身形筆挺,走出的每一步都好像用量尺丈量過一般,每一步的距離都幾乎一模一樣。


    他穿著武大講師穿的淺藍色長袍,左胸處除了繡有一個‘武’字,還有一顆星辰。


    這是武大教授的符號,說明來人也是一名武大的教授。


    “秦教授。”


    跑來向許競匯報的那人見到來人後,連忙躬身行禮,看上去有些慌。


    似乎來人帶給他的壓力絲毫不比‘殺人狂魔’許競這個武道大師小。


    “你先下去吧。”


    許競對他說道。


    “是。”


    他再次向許競行禮,然後快步離開了這裏。


    另一邊,那位秦教授已經走到了許競的小院外,在籬笆前站定。


    “校長讓我過來看著你。”


    他一板一眼地說道。


    “嗬,老東西!”


    許競冷笑,“他倒也不怕我殺了你!”


    聽到這樣的威脅,秦鎮麵無表情,無動於衷。


    “秦鎮,你知道為什麽在武大這麽多教授中,我最看不順眼的人是你嗎?”


    許競依然躺在藤椅上沒有起身,看都沒有去看秦鎮。


    秦鎮依然站在籬笆前,沒有迴應。


    許競看不看得順眼,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許競也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性格,對此並不在意,隻是冷笑道:


    “因為你的性格總是會讓我想起一個人。”


    “你是說,郝毅前輩?”


    秦鎮問道。


    提起郝毅,他一板一眼的語氣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不錯,你和他的性格很像。”


    許競說道。


    “我覺得很遺憾。”


    秦鎮突然說道。


    “嗯?”


    許競轉頭看向秦鎮,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是在說遺憾自己的性格和郝毅像。


    “若是早生三十年,我很想和郝毅前輩印證武學。”


    秦鎮說道。


    這就是他的遺憾。


    許競聞言笑了:“你可以再努努力,然後找我印證武學。”


    秦鎮認真地看著他,點點頭:“我會的。”


    如果換個人說這種話,許競根本不會當迴事,但秦鎮說這個話,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雖然秦鎮現在仍然還是道基期,但他這個道基期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豐省風雲榜榜首的名字就是秦鎮!


    這意味著秦鎮是整個豐省上百名道基強者中最強的那個!


    不僅如此,秦鎮還被列入了風雲總榜的候選名單。


    所謂‘風雲總榜’,一開始是帝都那邊流傳出的風雲榜。


    隨著大藍朝各個行省都有了自己的風雲榜後,帝都那邊的風雲榜也做出了改變,直接結合二十三個行省的風雲榜,列出一份風雲總榜。


    也就是從全國所有道基期強者中選出最強的十個人,列上這份榜單!


    全國二十三個行省,加上強者如雲的帝都,再加上邊軍中的強者,這麽多的道基期強者,隻有十個人能夠上榜。


    除此之外,風雲總榜還會列一份候選名單,同樣有十個名字,但沒有具體排名。


    風雲總榜的公信力和影響力是獨一無二的。


    曆年來,哪個行省如果有道基期強者能夠上風雲總榜,那個行省的武道界就會‘高人一等’,讓人刮目相看。


    豐省過去百年來一直都沒有道基期強者能夠被列入風雲總榜,所以一直被認為是‘武道弱省’。


    一直到郝毅橫空出世。


    他很快就被列入了風雲總榜的候選名單,隻等他打出更耀眼的戰績,又或者直接挑戰風雲總榜上的強者,就能正式登上榜單。


    當時很多人都堅信郝毅肯定能夠上風雲總榜,為豐省創造新的曆史!


    隻可惜還沒等風雲總榜錄入郝毅的名字,他就突然隱退江湖,銷聲匿跡。


    三十多年過去了,豐省依然沒有道基期強者能夠登上大藍朝的風雲總榜。


    秦鎮是繼郝毅之後最有希望的一個,他在三年前被列入了風雲總榜的候選名單。


    所以他才會覺得遺憾。


    如果能早生三十年,他就能和同樣在豐省,同樣在大同府揚名的郝毅交手,看看誰才是豐省曆史上最強的道基期!


    道基期被分為8個檔次,嚴格來說是7.5個檔次。


    在7檔之上的道基期,被認為是真正意義上的道基巔峰。


    秦鎮就是這樣的巔峰道基期,距離破境隻有一線之隔。


    其實他如果想的話,早就可以嚐試破境,修成武道之基,成為武道大師。


    但他一直在故意壓抑自己的境界,在慢慢打磨,隻為追求修成最完美的武道之基。


    這就是為什麽許競會重視秦鎮說的話,像秦鎮這樣的人,早晚都會成為武道大師。


    “這次鬱龍慶帶著他那兩隻異獸還有幾名道基期去了鼓石鎮”


    許競突然來了興致,將他剛剛得到的情報告知秦鎮,然後問道:


    “如果換成是你麵對這樣的圍殺,你覺得你能不能把這些人和獸全部殺掉?”


    他問的不是秦鎮能不能自保,而是能不能把參與圍殺的人和獸全部反殺掉!


    秦鎮聽到這個問題,也開始認真思索。


    他不喜歡和許競聊天,但許競提的這個問題讓他有聊的興致,因為他知道當年的郝毅也曾麵臨過類似這樣的圍殺。


    “如果是七年前的我,我沒法把他們都留下,最多殺掉兩到三人。”


    秦鎮思索片刻後,給出這樣答案。


    之所以強調是七年前,是因為他今年三十四歲,七年前是二十七歲,這是郝毅當年麵對那場圍殺時的年紀。


    “兩到三人.”


    許競喃喃道。


    郝毅當年被六名道基期圍殺,最終反殺了四個!


    對方當年麵對的圍殺陣容可是比青麵鬼今天麵對的還要強一些。


    這樣對比的話,秦鎮還是不如當年的郝毅。


    當然了,這樣的對比並不準確,而且如今的秦鎮又成長了七年。


    “如果那個青麵鬼今天能夠活下來,那就有意思了。”


    許競突然說道。


    秦鎮聞言,眼神一亮,點點頭,認可了許競的話:


    “確實,我很期待。”


    許競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湛藍色的天空。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直覺,這個青麵鬼今天死不了,而且對方的年紀不會太大,可能會非常年輕。


    一如當年的郝毅!


    這種感覺讓許競有些不爽。


    他至今都還放不下郝毅,然而像秦鎮這樣的人已經成長起來。


    如今有可能又多出一個青麵鬼。


    這個江湖總是這樣一浪推一浪,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精彩。


    許競突然想到了帝都的那個風雲榜。


    最開始的時候,這個榜單之所以名叫風雲榜,是因為一句話:


    “天下風雲出我輩!”


    屬於郝毅和許競那一輩人的風雲已經徹底過去了。


    如今的大同府江湖,新的風雲正在翻湧!


    荒原上,幾條‘黃龍’在快速追逐著。


    跑在最前麵的正是李飛,他一次次施展金剛印·大鵬,將身後的幾名道基期越拉越遠。


    但哪怕施展了金剛印·大鵬,他依然甩不掉雷光雪豹獸。


    這隻異獸一直死死地咬在他身後,雙方的距離時而近,時而遠。


    金剛印·大鵬每次都隻是維持十秒,李飛施展一次就要耗掉一部分心力,體力和勁力,他不可能一直這樣跑下去。


    拚消耗,他肯定耗不過異獸。


    所以在奔跑了兩分多鍾後,李飛突然轉身,朝雷光雪豹獸衝去!


    今天這場圍殺,他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放在弱勢的一方。


    誰殺誰,還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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