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突然響起的槍聲驚動了辦公室裏的人。


    郝毅起身走到窗邊,朝外麵看去。


    “是監察院和城衛軍的人。”


    上官筱同樣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開口道:


    “看樣子那位穀總長打起反擊的第一槍是打算先動講武堂,倒是好算計。”


    一邊說,她一邊看向郝毅。


    她似乎有種能直指人心的直覺,總是能一眼看破他人的企圖。


    從穀振輝的這個選擇來看,她第一時間就感覺對方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衝著郝毅來的。


    不過郝毅並不在意這些,所以看了一眼後就重新坐迴座位上。


    李飛此時也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麵的情況,若有所思。


    他的看法和上官筱一致,而且他覺得穀振輝既然走了這步棋,應該不會就這麽簡單地讓郝毅置身事外。


    果然,沒過多久外麵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是敲門聲。


    李飛把手中的木盒重新關好,不想讓人看到裏麵裝的刀。


    他將來還打算讓‘青麵鬼’用這把鬼斬,所以越少人知道這把刀越好。


    “進來。”


    郝毅平靜地開口道。


    房門被推開,程必走了進來。


    “見過郝先生,在下監察院四級監察官程必。”


    程必掃了一眼一旁站著上官筱,不動聲色地向郝毅行禮道。


    郝毅坐著沒有動:“找我有事?”


    “我不是來找郝先生的,是來找您的學生。”


    程必不卑不亢地說道。


    “哦?”


    郝毅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程必這才轉身看向李飛:“監察院今天在講武堂有行動,尚缺人手,你也參與進來。”


    一旁的上官筱忍不住了:“他是講武堂的學員,為什麽要參與你們監察院的行動?”


    程必看了一眼上官筱,沒有迴答對方,而是對李飛說道:“給你兩分鍾時間,我在外麵等伱。”


    說完,他再次朝郝毅行了一禮,然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郝毅和上官筱都看向李飛,等待他的解釋。


    “老師,師姑,其實我還有一層身份,是監察院的秘密監察員。”


    李飛沒有隱瞞,直接將當初被程必邀請的事說了出來。


    “哈?”


    上官筱聽完就忍不住冷笑道:


    “那位穀總長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當初發展李飛成為秘密監察員不過是對方隨手下的一步閑棋而已,實際上從成為秘密監察員到現在,沒有任何人聯係過李飛,李飛也沒有主動聯係過程必,隻是每個月領著工資。


    如今倒是突然被重用起來了。


    穀振輝要動講武堂,連城衛軍都動用了,又怎麽可能還缺李飛這麽一個學員?


    明知道郝毅在這裏,還要當著郝毅的麵把李飛叫走,就差沒直接讓李飛把自己秘密監察員的身份給說出來了。


    說到底,就是為了讓郝毅看到李飛和總長一係之間的關係,也是為了讓郝毅看到這份主動遞上來的好意。


    “看來你這次又要立功了。”


    上官筱笑著看向李飛。


    總長一係既然打算通過拉攏李飛來示好,自然是要給李飛足夠的好處。


    “老師。”


    李飛看向郝毅,想知道對方有什麽看法。


    如果郝毅不希望他和總長一係有瓜葛,這個秘密監察員他也可以選擇不做了。


    “你不用問我,去做你自己認為對的事。”


    郝毅沒有給李飛建議,隻是如此說道。


    李飛有些感動。


    他聽明白了郝毅的言下之意:無論他做什麽,郝毅都會幫他兜底!


    “是,學生明白了。”


    他朝郝毅深深行了一禮,然後將手中的木盒放在地上,轉身走出辦公室。


    “看來師兄你對這位學生是真的很上心啊。”


    等李飛離開後,上官筱才開口道。


    “他是有天賦的,我希望他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郝毅看著門口的方向說道。


    上官筱看著自己師兄的側臉:“其實你當初給我說你想要讓李飛修【混元天金】時,我是不看好的。但今天見到李飛本人後,我和師兄你一樣,都對他有了信心!”


    走廊上,程必正在等李飛。


    見李飛走出來後,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走吧,你和我一起去抓捕一個重要人物。”


    李飛對此絲毫不覺得意外,隻是問道:


    “抓捕誰?”


    程必沉聲道:“講武堂堂主——李勝江!”


    講武堂屬於半官府性質,這裏的管理者雖然沒有正式的官職,但是權柄並不比許多官員低。


    比如講武堂的堂主,很多人都說這個位置拿一個朝廷命官來換都未必能換掉。


    隻因講武堂有兩大‘命脈’:


    第一,植入體的製作。


    第二,武道修行丹藥的煉製。


    其實這兩大‘命脈’都是止戈院在掌握,因為所有原材料都是止戈院在提供,講武堂隻是負責替止戈院打工而已,可以看作是止戈院的‘外包單位’。


    不過隻要是人在負責的事情,就一定有空子可以鑽,再加上朝廷對各地的講武堂都有政策扶持,給了講武堂一定的‘份額’用來培養學員,所以講武堂雖然隻是‘打工人’的身份,手裏卻有很多油水。


    所以講武堂堂主的權柄才會這麽重。


    興城講武堂堂主李勝江是實打實的虎刀幫一係的人,在過去這些年裏給虎刀幫不知傾斜了多少武道修行資源。


    對餘虎來說,李勝江的重要性可以說是僅次於章明澤。


    如今章明澤剛死了不到一天,穀振輝就要動李勝江,不可謂不狠!


    程必帶著李飛走出講師辦公室的大樓,一路朝講武堂的後方走去。


    “我是講武堂的高級講師,隻有督查院和止戈院才有權管我,你們憑什麽抓我?!”


    路上,李飛看到一名高級講師被捆上了鐵鏈,被幾名城衛軍押著走,一邊走一邊大喊。


    類似的一幕還發生在講武堂很多地方。


    凡是屬於虎刀幫一係的高級講師,特級講師和講武堂的管理層,今天統統都要被帶走!


    “程大人,今天監察院和城衛軍來抓人,督查院和止戈院都沒有反應嗎?”


    李飛問道。


    程必扭頭看向他。


    如果是以前,他是不會迴答李飛這個問題的。


    不過現在知道李飛有一位道基期的師父,還有一位道基期的師姑後,他對李飛的態度就徹底轉變了:


    “止戈院那邊沒有動靜,那位燕首尊可能已經放棄虎刀幫了。至於督查院,他們對講武堂的管理職權遠不如止戈院那麽大,想要阻止此事很難,而且那位巫督查長現在自顧不暇,恐怕沒有心思來管講武堂了。”


    說到這裏,程必對李飛露出一個笑容:


    “說起來,這件事還和你有關係。”


    “我?”


    “穀總長今天以主政廳的名義正式對督查院第一大隊大隊長李雷提出表彰,表彰他昨天在武光區立下的功勞,並且提議給李雷官升一級,任督查院副督長!”


    程必一邊說,一邊觀察李飛的表情。


    李飛先是驚訝,隨後是驚喜,最後疑惑地看向程必:


    “程大人,我李叔他前不久才剛剛官升三級,這樣的履曆可以再立馬官升一級,成為朝廷命官嗎?”


    程必笑道:“這件事穀總長自然是有考慮到的,鑒於你和李大隊長之間的關係,我可以給你透露一下,總長的想法是先想辦法把名單報上去,哪怕最後上麵沒有通過審批,李雷的名字也至少在上麵那些大人們眼裏出現過一次了。


    而且總長最後會盡力給李大隊長辦成升職不升級,讓李大隊長領一個副督查長的虛職過渡一下。”


    所謂升職不升級,就是讓李雷在督查院的職位往上升,但是職級不升。


    原本督查院副督查長對應的職級應該是10級官員,也就是第三等的命官,但李雷的職級還是9級,這就是所謂的‘虛職’。


    這種情況通常出現在那些立下大功但是資曆還尚淺的人身上,先‘虛職’過渡一下,等資曆慢慢熬夠了,最後就自然能變成實職。


    如果穀振輝最後真的能給李雷弄一個副督查長的‘虛職’,那之後隻要不出意外,李雷就板上釘釘能升為朝廷命官。


    雖然督查院的第一大隊大隊長大概率能升副督查長,但李雷如果能提前拿到一個‘虛職’,這個概率就直接變成100%,而且他升官的速度至少會比原先快出一倍!


    “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程大人告知我這些。”


    李飛一臉欣喜地說道。


    程必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趁熱打鐵道:


    “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穀總長。小飛,穀總長他真的非常欣賞你,當初親自表彰你,又讓我給你安排一個秘密監察員的身份,如今這麽幫李大隊長升官,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你的份上,你能明白穀總長的良苦用心嗎?”


    李飛點點頭,正色道:


    “程大人放心,我能明白!”


    “你明白就好。”


    程必和李飛對視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向前走。


    不一會兒,他帶著李飛來到了一座獨立的小別院之外。


    這座小別院就是講武堂堂主李勝江平日裏居住和辦公的地方,對方沒有在外麵置辦房產,而是就住在了講武堂裏。


    此時這座別院已經被幾十名身穿重甲的城衛軍和持槍的監察員給圍住了。


    一名身披重甲,手持鐵矛的武官站在別院的大門外,見程必帶著李飛過來後,朝程必點點頭:


    “程大人,人就在裏麵,隨時可以動手。”


    “辛苦張把總。”


    程必對對方說道,態度很客氣。


    大藍朝的武官至少都得是武者,能領兵百人的把總,幾乎都是炁變期的武師。


    這位張把總就是一名武師,今天由他帶隊負責針對李勝江。


    李勝江也是一名炁變初期的武師,實力不算太強,由一名武師帶二十多名身穿重甲的城衛軍加上監察院的人在外圍持槍協助,足以對付了。


    而且程必本人也有武師的實力。


    “李勝江,你是自己出來束手就擒,還是我帶人衝進去抓你?”


    程必朝別院內喊道。


    別院內並沒有動靜傳出。


    “進!”


    程必不再等待,做了個手勢。


    兩名身穿重甲的城衛軍一腳踢開院門,率先衝了進去,其餘人陸續進入。


    別院裏,一名穿著深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坐著飲酒。


    他就是講武堂堂主李勝江。


    對於衝進別院內的眾人,李勝江視若無睹,隻是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接著繼續倒酒


    眾人將他團團圍住。


    “李勝江。”


    程必朝對方走去,在十米之外停下,慢悠悠地說道:


    “我可以等你喝完這壺酒,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喝的最後一壺酒了,慢慢喝,不著急。”


    李勝江再次飲盡一杯酒,終於不再給自己繼續倒酒。


    他抬頭看向程必,麵頰有些發紅:


    “嗬嗬,你是那個什麽必來著?”


    “.”


    “對了,程必是吧?”


    李勝江猛地站起身。


    刷刷刷刷——


    周圍的重甲戰士紛紛拔刀,監察院的人也紛紛舉槍對準李勝江。


    但李勝江並沒有什麽激進的動作,他隻是指著程必大笑道:


    “我給你打賭,這絕對不會是我此生喝的最後一壺酒!哈哈哈哈哈——”


    說完後,他肆意大笑,然後直接拿起酒壺往自己嘴裏倒。


    “帶走!”


    程必一聲令下,周圍的重甲戰士紛紛撲上去。


    李勝江沒有反抗,任憑眾人用鐵鏈將自己牢牢捆住,然後帶走。


    接下來李飛跟著程必又去抓捕了一名副堂主和一名特級講師,全程打醬油,就是站在旁邊看著。


    抓完這三名重要人物後,程必突然對李飛說道:


    “小飛,我聽說你和講武堂內一個叫袁道的甲等生有些間隙,他也在這次的抓捕名單裏,不如就由你帶隊去抓吧。”


    李飛一怔,隨即笑了。


    他自然明白程必這是給他機會去‘人前顯聖’,趁機出口氣,也是示好的一種手段。


    如果李飛僅僅隻是李飛,那他可能會對此事感興趣。


    但‘青麵鬼’連虎刀幫的師爺都殺了,又怎麽可能會對虎刀幫旗下扶持的一個小弟感興趣?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真正把袁道放在眼裏。


    “哈哈,多謝程大人好意,但不必了,程大人直接讓人把他抓了就是。”


    李飛對程必說道。


    “哦?”


    程必仔細觀察李飛的表情,見他並不是在客氣,而是真的不在意這件事,暗自點了點頭:


    “此子倒是好心性,難怪會被郝毅如此看重。”


    於是他轉頭對手下的人吩咐道:


    “你們去把袁道還有他的那些同夥一起抓了吧。”


    於是袁道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


    這位前不久還在給李飛放狠話的講武堂‘風雲人物’,最後連李飛的麵都沒能見到就被人抓走了。


    從監察院和城衛軍的人進入講武堂開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場抓捕行動就結束了。


    當初李飛剛進入講武堂時,看到的是虎刀幫對這講武堂的把持,看到的是袁道等人的威風。


    而如今,興城講武堂屬於虎刀幫的時代徹底過去了!


    正所謂: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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