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水響後,賀蘭然一臉狼狽的冒出了水麵。來不及多說什麽,連忙把嘴裏那苦澀的藥汁吐盡,向來隱忍的人都忍不住為嘴裏那比黃連還苦三分的藥味兒皺了皺眉。


    當然,此刻嘴裏的那點兒苦澀還真算不得什麽。冒出水麵喘了口氣之後,賀蘭然終於忍不住向楚問發難了,“混蛋,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些什麽嗎,,”


    楚問眉梢微揚的看著她,賀蘭然憤怒的聲音卻是像耳邊風一般輕輕地吹過,根本沒入她的心。如果你要問為什麽,那隻需要看看楚問此刻看似淡定,實則已經發愣發直的眼神就知道了——某人落水濕身後卻沒有自知之明,也也怨不得旁人看得眼睛發直了。


    此刻的賀蘭然無疑是有些狼狽的。剛才楚問突然出手把她拉入了藥桶裏,因為掙紮的緣故,她原本束起的頭發早已經披散開了,此刻正濕漉漉的貼在她白皙精致的臉頰上。如此一來,不僅讓她身為將軍略帶強勢的氣質柔和了許多,那黑與白的對比,在此刻更是突出了一種別樣的美麗。


    楚問看得有些失神,愣愣的盯著賀蘭然的臉看了好一陣,然後目光下移……


    “混蛋,你往哪兒看呢?!”賀蘭然惱怒的聲音突然響起,然後楚問的臉上就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等她一手撫著臉再迴頭時,賀蘭然已經完成了護胸的動作,此刻正怒目圓瞪的看著她,顯然已是惱怒之極了。不過饒是如此,楚問的心裏還是免不了覺得一陣可惜。


    眼珠子微微一轉,楚問又不知死活的把腦袋湊了上去。在賀蘭將軍發怒拍飛她之前,湊到對方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句:“小聲點兒!將軍大人莫不是忘記外麵還有來追殺的殺手呢?”


    賀蘭然的動作果然僵了一下,不過她又不傻,轉瞬間就反應過來。既然之前楚問能那般肆無忌憚的拉她下水,這動靜也是不小的,看她向來謹慎的模樣也知道,這動靜必定是傳不到外間去的。至於為什麽在密室裏可以聽見外麵的動靜,而外麵聽不到密室裏的動靜,賀蘭然一點兒都不關心,她隻知道楚問這混蛋突然說這話出來讓她分心,必定又沒安什麽好心思。


    心念電轉間,賀蘭然的反應到底是慢了一拍。等她轉念想明白這些的時候,楚問整個人都已經靠了過來。這還不止,這無賴靠過來時,她整個人就跟八爪魚一樣纏上了賀蘭然,這會兒已經將人纏得動彈不得了。


    楚問泡藥浴的木桶其實不小,賀蘭然和她也都挺瘦,兩個人坐在那木桶裏其實也是綽綽有餘的。不過這人實在不老實,纏上了別人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唉,賀蘭,這木桶太小了,還是這樣寬鬆舒服一點兒啊。”


    賀蘭然一邊掙紮,一邊自然是聽得滿頭黑線。心裏其實挺奇怪的,泡藥浴之前楚問還一副手軟腳軟,有氣無力的模樣,怎麽隻泡了這片刻功夫,竟然都有力氣可以困住她了?不過奇怪歸奇怪,她嘴裏還是忍不住先反駁了楚問的話:“混蛋,我不需要泡藥浴,你快放我出去。”此時此刻,她甚至都來不及追究這人突然把她拉下水的舉動了。


    楚問的手半點兒沒有放鬆:“你就和我一起泡吧。這藥浴裏的藥可有不少可以強身健體的珍貴藥材,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嘛。”


    楚問大言不慚,賀蘭然聽了差點兒一口老血吐出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奇葩的言論,難道她不知道她泡過的藥浴除了吸收藥力,之後還會把身體裏的毒素排出來嗎?和她一起泡藥浴,她是看自己不順眼,想讓自己陪著她中毒吧?!


    自然,楚問對賀蘭然沒那壞心思。她就是看見許久不見的將軍大人了,對方還沒在危急時刻選擇離開,心裏動容的同時心血來潮的想和她鬧一鬧。至於藥浴的事情,她的心裏自然也是有計較的,這藥浴要泡三個時辰,最後一刻鍾的時候才會開始排毒,之前的確隻是吸收藥力而已。這時候拉著賀蘭然鬧一鬧,其實也是無傷大雅的。


    賀蘭然和楚問扯了幾句,發現這人東拉西扯冥頑不靈之後,倒是有點兒動真怒了。不過礙於楚問此刻是真的有傷在身,她也不想傷她,於是便打算用內力把楚問抱著她的手臂震開。


    正在這當口,“噌”的一陣刀兵出鞘的聲音突兀的傳來,在這還算安靜的密室裏顯得格外的刺耳。對於這種聲音毫不陌生的賀蘭然動作當即一頓,連帶著提了一半的內力都硬生生的給停住了,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在了此刻。


    莫非她們鬧得太厲害,真的叫外間的殺手發現了?這是賀蘭然聽到聲音後的第一反應。不過很快的,她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除了很快傳來的那一陣打鬥聲說明了剛才的刀劍出鞘並不是針對她們之外,現下在她身上胡作非為的那隻手也證明了,手的主人這會兒根本就是有恃無恐的。


    忍無可忍的將纏在身上的手震開,賀蘭然在第一時間就費力的從藥桶裏爬了出來。


    渾身被藥汁浸透,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不說,還沾染了一身的藥味兒,賀蘭然隻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麽狼狽的時候。


    楚問被賀蘭然用內力震開後倒是沒什麽反應,隻好整以暇的靠在木桶上繼續泡藥浴,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對上賀蘭然的怒視,她還給迴了個無辜的表情,氣得賀蘭然差點兒跳腳——真是見識了,邊關的兵痞都沒她來得無賴。


    對於楚問,賀蘭然生氣歸生氣,倒是真的討厭記恨不起來。要問原因的話,或許是因為她之前曾經三番兩次的救她幫她,也或許是因為其他一些她不願意去想的原因。總之賀蘭然氣鼓鼓的瞪了楚問兩眼之後,也隻能背過身去運功烘幹衣服了,在楚問還有傷在身的時刻,她也實在做不出什麽報複的事情來。


    剛才賀蘭然震開楚問時內力控製得很好,半點兒沒有傷到她,所以此刻楚問還可以一臉悠然的靠在木桶上。


    耳朵仔細聽著從外麵傳來的打鬥聲,楚問在心裏悄然算計著外間的形勢,目光卻是從未從賀蘭然的身上移開過半分。趁著賀蘭然的衣服被弄幹之前,可是將賀蘭然那凹凸有致的好身材盡收眼底了,不過除了在心裏暗歎兩句可惜之外,她今日也不能再做些什麽了。


    外間打鬥廝殺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密室裏來,即使看不見,聽著這聲音,兩人也隻得外間廝殺得正激烈。


    楚問安排在外麵的手下個個武藝非凡,但丞相府這次派來的殺手顯然也不是等閑之輩,這時候七八個人已經在上麵打得天昏地暗了。也好在仁和堂左右的屋子都是楚問的人,否則這會兒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早就被外人聽到,惹來更多的麻煩了。


    賀蘭然一邊運功把身上的衣服烘幹,一邊也分了兩分心神去聽外麵的動靜。鬧得是挺兇的,不過卻並不太長久,大概因為這邊是楚問的地盤吧,總歸是比對方準備充足,不過一刻鍾左右的功夫,外麵就徹底的安靜下來了。在密室裏雖然聽不出來具體的情況,但想也知道,既然找人的動靜沒有了,那必定是找人的人已經不在了。


    心下對楚問的評價又重了些,好奇心也更添幾分。等到賀蘭然終於把身上的衣服都烘幹,把長發隨意束起之後,到底忍不住問了句:“你和丞相府到底有何糾葛,這些人到底為什麽來追殺你?”說完頓了頓,又加上句:“如果不能說,也不要再敷衍我。”


    隨著賀蘭然話音落下,本就安靜的密室裏更是一片寂靜,針落可聞都已經不足以形容了。賀蘭然目光灼灼的盯著楚問,麵對對方突然嚴肅甚至可以說是陰沉下來的臉色,隻覺得周圍的氣壓正在逐漸下降,漸漸地,她不自覺的連唿吸似乎都屏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問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滅門之仇,指日可報。”


    說出口的僅僅是八個字,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卻實在不小。賀蘭然怔怔的看著楚問,一時間滿腦子的問號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過看楚問那實在不好看的臉色,她也自覺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再多問什麽,畢竟“滅門”這兩個字,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賀蘭然到底沒再說什麽,隻是深深的看了楚問一眼便一言不發的從台子上跳了下去。就在楚問以為她要離開時,卻見她從一旁拿過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木炭,然後蹲在一旁開始不緊不慢的往藥桶下麵的灶火裏添炭。


    見此,楚問原本陰沉的臉色瞬間斂去,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飛揚。


    此時此刻對於賀蘭然,楚問卻是越發的喜歡了。對方沒有因為她的仇人太過強大,害怕被牽連而就此離開,真好。對方沒有因為她剛才的種種無禮調戲而生氣離開,甚至連個小小的報複都沒有,更好!


    念及此,楚問揚起笑臉,忍不住又得寸進尺的得瑟起來了:“將軍大人,出去之後,你可得記得對我負責哦。”


    正在往灶火裏添炭的賀蘭然一愣,接著抬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呢,就見楚問一臉理所當然的道:“別想耍賴,今天你可是看了碰了我的身子的,自然得負責。”


    賀蘭然低頭,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了,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的同時努力的往灶火裏多添了些炭。燒吧燒吧,把火燒旺點兒,最好把藥桶裏那個混蛋煮熟了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o(n_n)o謝謝a cter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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