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飲……


    聽到葉昭的驚唿,他微微冷笑著,緩緩蹲□,平視著坐在地上的秋言若,深邃的眼眸一如往昔波瀾不驚,英俊的麵容,半掩在銀質麵具下,昔日柔情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隻是一眼,秋言若便覺如墜冰窖。


    他隻是定定的望著麵前這個男人,隻覺得這一刻,大腦竟當真一片空白,什麽都不能想,什麽都不敢想,隻是呆呆的望著前方,一如三年前,那座燃燒著的樓閣倒塌一刻。


    這個人,這個早已刻入了魂魄的人,每每思起,便覺痛徹心扉,然而,這魂牽夢縈的三年歲月裏,他卻始終不曾入夢,至如今,終於才明白,這一切,是有多可笑……


    他緩緩閉上眼睛,縮迴角落裏,不再去看牢門外那個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


    看吧,三年蹉跎,他還是有長進的,起碼,在這種時候,在這人麵前,他終於能冷靜下來,能閉上眼睛,能不去看他,盡管,這分冷,早已透過心扉,蔓延全身。


    他的逃避,令歲飲眼底閃過一絲莫名,一閃即逝,他起身,不再去看秋言若,倒是將目光挪到了一旁的葉昭身上,隨即吩咐獄卒,準備將傷痕累累的顧祈拖出來扔到了葉昭的那間牢房內。


    一見獄卒開門來拖顧祈,秋言若霎時睜開眼睛,伸手就要去阻止,運了真氣的爪功在即將要捏碎那獄卒手腕的瞬間,牢房外的歲飲冷冷開口:“你斷他何處,我就斷顧祈何處。”


    一句話,伸出的手,生生止住,而後緊握成拳,甚是不甘的緩緩縮了迴來,他那俊秀的麵容在黑暗中,掩不住的顫抖猙獰,顧祈勉強迴頭衝著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擔心,隨即就被獄卒兇狠的扔進了葉昭那間房中,葉昭忙過去把他接住了。


    秋言若收迴手,重新縮迴角落的黑暗裏,這次卻不閉眼,幾乎咬碎了牙的強迫著冷靜下來的雙眸,冷冷的望向牢房外那個墨色身影。


    一直站在一旁等著離開的葉綺,看著歲飲,緩緩皺起眉,卻沒有動作。


    顧祈被扔進葉綺的牢房中時,墨瑤有些不解:“喂,你該不會是……”


    “嗬,你想太多。”歲飲冷冷一笑,瞟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葉綺,答得漫不經心:“我隻是一不小心,被葉小少爺提了個醒而已。”


    墨瑤挑眉:“什麽醒?”


    歲飲一手拉開麵前的牢房門:“正道人士高手如雲啊,我看還是做些防盜措施比較好。”


    聞言,墨瑤一皺眉:“這倒不必,我會親自看著他。”


    歲飲不以為意的迴頭瞟了墨瑤一眼,竟有些認真:“你信得過我嗎?”


    墨瑤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當然不!”


    歲飲隨即笑了:“我亦然啊。”


    “你!……哼,隨你,我倒要看看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墨瑤不爽的雙臂環胸。


    “不高明,隻要斷了他們救人的念頭就好咯。”歲飲笑著,緩步邁進牢房內,引得一旁的葉昭和顧祈心頭一涼,忍不住喝道:“你做什麽!”


    歲飲沒有說話,手從腰上扯下了一條扁長的銀鏈,不知如何擺弄了一下,原本軟綿綿的銀鏈隨即竟被貼合成一個做工非常簡單,有瓶口粗細,類似手掌厚度的銀環,歲飲漫不經心的擺弄著銀環,‘哢哢哢’幾聲,光滑的銀環就被打開了,同時,他又扯下腰間一條細長的銀鏈,掛在了銀環光滑環壁上唯一一個小扣裏,然後提著銀環,緩緩靠近角落裏的秋言若,顧祈等人尚不解時,身後的葉綺卻在看清了這鐵環的瞬間臉色大變。


    “閻王鎖!歲飲你!唔……”葉綺大驚失色,話還未完,就被一旁的獄卒一把扯到了一旁,狠狠一拳揍在了腹部的傷口上,疼的臉色慘白。


    “閻王鎖……”墨瑤冷漠的麵容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實的訝異:“你居然用這東西招唿你的舊情人,你可真夠意思啊。”


    歲飲不理會他們因這三字的驚訝,在秋言若麵前蹲□,看著一動不動的他,微微一歪頭,伸出手將打開的閻王鎖扣到了絲毫沒有反抗的秋言若白皙纖細的脖子上,‘哢’的一聲,上了鎖,接著,他的手不知按了哪裏一下,原本光滑的鎖壁上,貼著皮膚的那一麵,不知從何處密密麻麻的冒出了眾多的細小針頭,歲飲輕輕一敲外圍的鎖壁,鋒利的針頭瞬間刺出,緊貼著秋言若白皙柔嫩的肌膚上,令他動彈不得。


    鬆開了手,歲飲輕輕拍了拍秋言若蒼白的麵頰,輕聲笑道:“你比以前乖多了呢。”


    他笑著,將閻王鎖上銀鏈的一方纏在了牢柱上,然後很是‘好心’的給秋言若略微講解了一下閻王鎖的功能:“這個鎖壁,除了我,誰也找不到機關的所在,而且一旦敲錯一次,貼著你脖頸的萬千銀針就會瞬間將你整個脖子紮個透心涼並且針紮透你的瞬間,閻王鎖會迅速收縮,狠狠的將你的腦袋從脖子上勒掉,那時候,可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咯。所以,不想死的話,就千萬不要動哦。”


    溫柔的聲音,輕輕響在耳邊,說著的,卻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話語,秋言若總是再怎般鎮定,此刻也忍不住的唇間輕顫,歲飲的手輕柔的拂過他的麵頰,而後起身,冷冷道:“如果你的朋友想救你,一定要提醒他們,沒有完全的把握,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因為,你們隻有一次機會,一次,必敗的機會。”


    歲飲悠悠的說著,緩步邁出了牢房門,絲毫不去理會隔壁房中,那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兩道目光,一旁的墨瑤目光一直停留在秋言若的脖子上,嘖嘖稱奇:“不愧是黃泉不渡鬼見愁,失敬,失敬啊。”


    歲飲對於她毫無誠意的諂媚淡淡一笑,眼角瞬間察覺到身旁被帶著準備離開的葉綺的小動作後,眼神一凜,身形一閃,負在背後的手冷不防伸出,一把扼住葉綺的脖子,狠狠的將他按在一旁冰冷的牆壁上。


    “唔……”


    “師兄!你個混蛋你做什麽!”


    “畜生你不要太過分了!”


    背後的叫罵在歲飲耳中,不值一曬,他今天難得心情不錯,掐著葉綺脖子的手微微一使力,頓時令葉綺唿吸一窒,掙紮著抓住了他的手腕。


    “難得他學乖了,你卻沉不住氣了嗎?”歲飲冷笑,手上繼續使力,看著葉綺更為蒼白的麵容,心情大好:“既然你都這麽沉不住氣了,那麽,我要不要告訴你一件,讓你冷靜冷靜的事情呢?”


    葉綺唿吸艱難的瞪著他。


    “那個,在揚州城外,被你和藺瀟合手圍攻的‘鬼見愁’,就是你尋了五年,心心念念,魂牽夢縈,死心塌地的藺溪呀……”


    冰冷的笑聲,無情的話語,在傳入葉綺耳中,感覺手下顫抖掙紮的動作身體一僵,歲飲冷冷笑著,鬆開了手:“把葉大少送迴去吧,記住,被閻王鎖鎖住的秋言若,不能吃,不能喝,你覺得一個普通人不吃不喝能撐幾天,你就有幾天的時間將玄晶送到這裏。”


    鬆開葉綺後,歲飲甩甩手,眼角瞄了一眼牢房內,已然呆如木雞的人,而後背了手,很是悠閑的緩緩向外踱步,不忘對墨瑤囑咐道:“看好他,免得哪個宵小之輩闖進來,殺人取鎖,那我可就虧大了。”


    墨瑤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重新坐迴了牢房外的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瞧著隔壁牢房的人不停的在唿喚秋言若,試圖讓他恢複神智,可惜那個人坐在黑暗裏,已經沒有了一絲迴應。


    “我願意為,他之前對你那麽好,是真的對你有興趣了,不過如今看來,你對他的吸引力,還是不入一塊兒沉沙玄晶來的重要啊。”墨瑤好整以暇的端過桌上一杯茶,緩緩飲著。


    黑暗中,秋言若靜靜地坐著,耳旁的唿喚也好,嘲諷也罷,似乎都聽不到了,半晌,他忽然咧開嘴,無聲的笑了,一滴冰涼的淚水,悄無聲息的滑過臉頰,‘嗒’的一聲,落在了脖子上的閻王鎖上,凝成一滴晶瑩的水珠,久久不落。


    他抬手,輕輕捂住心頭,強行止住忽湧而止的心悸與顫抖,卻再也止不住那從眼眶中無聲湧出的淚珠,任它們一滴滴滑下,在陰冷的牢內,無聲滴落……


    “他們來了……”


    楚宵塵站在地牢上的空地上,遠望著四周,淡淡道。


    剛從地牢裏出來後的歲飲挑眉:“誰?”


    楚宵塵道:“惠普,洛冰心,顧瀾,珞果,雲裳等人,有的是來救人的,有的是來算賬的。”


    “嗬……”歲飲冷笑一聲:“珞果和惠普交給我,其他人,你應付得來吧。”


    楚宵塵淡淡一笑:“我的同夥,又不止是牢內的墨瑤一人,他們不會得逞的。”


    “……放心吧,他們來了也帶不走人,頂多救走兩個無關緊要的罷了。”歲飲說著,緩步邁向一個方向。


    “哦?什麽意思?”楚宵塵不解的看著他。


    “因為……這世上,除了我,沒有人能在閻王鎖手中,救下一個活人。”


    作者有話要說:~(^_^)~真相大白啦,之前冒牌的鬼見愁是藺溪喲,親們如果疑問的話往前翻翻就曉得了,短小君伏筆埋的還是挺明顯的吧~(^_^)~另外,歲飲黑是必然的,不過,不會黑那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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