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中場休息時,小周將手機遞過來,她打開看。


    陸少銘發的簡訊。


    今天沒騙你


    很簡潔。


    寧卿蝴蝶蟬翼般的長睫毛顫了兩下,懂他的意思,沒有情變,也不會看上其他女人。


    她沉默了半秒,要收手機。


    這時「叮」一聲,簡訊又來了。


    想要…夫妻生活麽


    寧卿瞳仁一縮,下意識用鮮貝般的細齒去咬自己的唇瓣,他怎麽這麽無恥?!


    不理他。


    也不想理他。


    但第三條簡訊又來了,我想…給我一點時間,會給小瑾文生一個小妹妹的


    寧卿小臉燒了起來,他無恥就算了,竟把她也想的這麽無恥。


    他的語氣像是她忍不住了。


    這時,「寧導…」有記者叫她。


    她抬眸,站起身,「我來了。」


    站起身的瞬間,她透過落地窗看到迴廊裏安靜的站著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擦進褲兜裏,正向她這裏看。


    上次超市裏,現在在這裏,他似乎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在她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裏就這麽凝望著她。


    不言,也不語。


    仿佛用一個眼神就想將她烙進他的靈魂裏。


    寧卿側開眸,心裏自嘲,既然深情,何必薄情,她給他,他不要,那現在,就算了吧。


    寧卿轉身。


    ……


    陸少銘迴到陸家別墅,偌大的別墅裏冷冷清清,即使現在冬去春來,依舊沒有半絲活力和人氣。


    他走進客廳,陸鼎華正坐在沙發上翻閱字典,宋雅靜在看電視。


    陸少銘向電視上瞄了一眼,裏麵的人很熟悉,今天才在壽宴裏見過,站在寧卿身邊的男人。


    宋雅靜在看《潛伏者》。


    見他迴來,宋雅靜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她緩緩起身,「少銘,你迴來了?吃過飯了嗎?」


    「恩,吃過了。」


    宋雅靜點頭,「那你早點休息,媽先迴房間了。」她轉身往樓梯上走去。


    陸少銘看著自家媽媽的身影,這兩個月媽媽憔悴了不少,頭髮裏增了幾根白髮,一臉的落寞和無奈。


    有時他也在想,這種情況還不如寧卿從來沒有出現過,原來真的沒有最糟,隻有更糟。


    她曾經為陸家帶來過什麽,現在全部都抽空了。


    「少銘,」陸鼎華翻閱著字典,「你過來,我正在給小陸少取名,你看看哪個好?」


    「爸,小陸少有名了,陸瑾文,寧卿取的。」


    陸鼎華動作一僵,隨即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他將字典丟在茶幾上,緩緩走到陸少銘麵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恩,陸瑾文,瑾文,挺好,挺好。」他嘆息一聲,也上樓了。


    陸少銘在原地滯了整整一分鍾,然後抬腳上樓,他推開臥室門,走進去。


    手裏的資料隨意的甩在了沙發上,英挺的身軀在床上躺下,兩隻手枕在腦後。


    大腦放空了,什麽都不去想,他任由那張精緻的小臉在他的眼裏心裏盪啊盪。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周達遠走了進來。


    這一個月他搬迴了陸家別墅,周達遠每天都定期來給他做身體檢查。


    「想什麽呢?」周達遠拿起測聽儀聽他的心跳。


    陸少銘抬眼看向周達遠,金絲框眼鏡後的男人清潤如玉,仿佛他就沒有急躁不安的時候。


    「達遠,簡菡離開你的這六年,你是怎麽過來的?」


    周達遠白皙漂亮的手掌滯了一下,然後輕笑,「能怎麽過,每當你以為自己過不下去時,第二天的陽光照樣升起。」


    然後他看著第二天的陽光,都是那麽的絕望…


    一天復一天,他依舊沒有那女人半分的消息。


    不是怕等待,而是怕來不及等待,哪怕他覺得度日如年,但時光依舊從他的指縫裏像沙子般快速溜走。


    他32了。


    人生還有多少個六年?


    陸少銘聽著沒說話,他看向頭頂的水晶吊燈,兩條長腿慵懶的疊加在床上,矜貴裏透出幾分不羈。


    周達遠蹙眉,瞥了他一眼,「今天去哪裏了?心跳這麽亂,血液循環流動還這麽快,喂,我說你腦袋裏現在在想什麽呢?」


    陸少銘輕輕斂上眸,心情很好,他反問,「你說呢?」


    周達遠嗤笑,「我勸你悠著點,一個月前若是沒有從苗疆發來的救命草藥,你早一命嗚唿了。」


    一個月前陸少銘在手術室裏經過幾次電擊才找迴了心跳,那時恰巧他在苗疆的醫療小組從當地人手裏得到了一株緩解疼痛的草藥,要不然陸少銘早死了。


    陸少銘蹙眉,低低笑道,「什麽救命草藥,怎麽我現在依舊覺得疼?」


    「滿足吧你,沒有這個救命草藥,那一個月你能在英國陪寧卿那麽久?現在你依舊覺得那麽疼那是你的身體在蠢蠢欲動,今天看見寧卿了?」


    陸少銘笑笑,清墨的眉眼蕩漾出似水般的柔情,「恩,達遠,今天寧卿跟我說,我們很久沒過夫妻生活了,她還說她想給小瑾文生個小妹妹。」


    如果寧卿在,「…」重度斜眼!


    周達遠搖頭,「寧卿說的?我不信。」


    「不信算了,隻要我知道就行。」


    他知道。


    當時從她嘴裏聽到那句夫妻生活,聽到那聲小妹妹,如果她心裏沒這麽想過,不會這樣說。


    所以他知道。


    有時候男人的生理浴望是隨著視覺聽覺的刺激而受刺激。


    陸少銘半眯著眸,眉眼裏透出成熟男人的風清方盪,「達遠,你不知道,寧卿盪了捲髮有多美,動了眼角膜手術,她的眼睛有多美…」


    還有一點,不願意告訴周達遠的,生了孩子後的她的身材有多美。


    女人剛豐腴的她都豐腴了,隻有他最愛最癡迷的小蠻腰沒有變,她走時留了他一個姣美的背影,他悄悄在心裏丈量過,他張開手,拇指到食指的距離,一掌之間。


    她越髮漂亮了,動了眼角膜手術,那雙清澈的翦水秋瞳盈盈而碎亮,看著他時,那般溝人。


    她又恢復了往昔的模樣,不再憔悴,不再悲傷,她精緻墨畫的眉宇充滿了青春朝氣,壽宴上智鬥周止蕾唐學禮,她令他驕傲。


    不會情變。


    不會看上其他女人。


    家裏有她,怎麽愛都覺得不夠。


    更何況現在還愛不到。


    這個感覺撓心撓肺。


    周達遠哼笑,「陸少銘,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也隻能想一想。」


    「怎麽,我自己的太太我還不能想了?」


    前一個月,在英國隻能遠遠的看她穿著病服,蒙著眼睛的樣子,那時心疼她,心裏無以復加的心疼。


    現在她好了,他還不能想了?


    她說小陸少四個月了,現在又一個月過去了,整整五個月了。


    那麽那麽想她。


    懷念她。


    陸少銘扭頭看向周達遠,「那管試劑呢?」


    跟著那株草藥來的還有一管試劑,聽說是醫療小組最新研究成果,可以給他七個小時恢復正常人的時間。


    任他隨心所欲。


    周達遠一聽麵一沉,伸腳就踢他,「那管試劑是給你最後保命的,你想做什麽?色浴攻心了,休想!」


    陸少銘被他踢,不滿的哼了一聲,「真小氣。」


    周達遠不理他。


    「達遠,跟你說件正事,你那個妹妹,你想怎麽樣?」


    周達遠收拾器材的手僵住,他站直身,看向陸少銘,「少銘,可不可以別傷她性命?」


    陸少銘還保持著雙手枕後腦勺的慵懶姿勢,他嘴角勾起一抹薄涼陰森的弧度,「達遠,你妹妹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她沒救了。我隻能答應你不親手傷她性命,但是別人我管不上。」


    周達遠有足夠冷靜睿智的頭腦去思考這件事,他妹妹周止蕾聯合唐學禮給少銘下蠱,少銘不會放過她的,她是咎由自取。


    他這個妹妹心理扭曲了,再招惹上一個心理不健全的唐學禮,就算少銘不動手,她也沒有退路了。


    周達遠嘆息,他決定不了別人的命運。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陸少銘徹底閉上眼,他幾分愜意的埋進柔軟的枕頭裏,「很快。」


    ……


    唐學禮和周止蕾上了豪華轎車,兩人坐在後座裏,司機在開車。


    周止蕾看著唐學禮陰沉的麵色,連忙抱著他的胳膊,柔聲哄道,「學禮,你是生氣了嗎?你別上了寧卿的當,她就是想挑撥我們,我跟陸少銘都過去了,我現在是你的人。」


    周止蕾現在想到寧卿的話還氣的渾身顫抖,像唐學禮這樣的人猜忌心重,喜歡挑戰刺激的人和事,極度自負,他喜歡她也是因為這些年她一直拒絕他的追求,驕傲的像隻小公主,他有了挑戰欲和征服欲。


    但寧卿卻說他隻配當綠葉,唐學禮自然不能忍。


    這對於他是極度的羞辱。


    唐學禮看向周止蕾,他伸手扣住她的腰,想將她扯到自己的大腿上。


    「學禮,不要。」周止蕾當即拒絕,她看了看前麵的司機,「還有人在…」


    話沒說完,她的下頜就被挑起,唐學禮用了力,陰測測的看她,「止蕾,我們交往也有三個月了,你嘴上光說你是我的人,怎麽現在連碰都不讓我碰?你怎麽向我證明你心裏沒有陸少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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