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孔陽最需要的是時間。


    「那行,孔陽,今天謝謝你,我現在要迴學校了,bye bye.」


    孔陽沒有敢說送她迴學校的話,怕引起她的反感,在他的認識裏,寧卿是個幹脆果斷的女孩,必然不喜歡他死纏爛打。


    他將手裏的傘遞給寧卿,「現在雨大,傘你拿著。」


    「不用了,學校離這很近的,你更需要傘,我先走了。」不待孔陽反應,寧卿拔開小腿跑了。


    寧卿走在大街上,這裏的店麵很多,她走在屋簷下避雨。


    她不能接受孔陽的好意,給他希望,雖然他說默默守著就好,但在她看來,接受一段沒有迴報的好意,這是利用。


    她不能利用孔陽。


    正走著,包裏的手機響了,拿出手機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寧卿接起電話。


    「喂,你好,你是寧小姐嗎,聽說我的手錶遺落在了你那裏,若是你方便,我過來取。」男性的聲音低醇好聽,很有磁性。


    寧卿愣住了,心裏一陣哀唿,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那個……我不是太方便,手錶在……在學校裏,我現在人在外麵。」寧卿找了個藉口。


    「在外麵?你在哪條路上?」


    寧卿以為他不信她,也沒多想,抬眸看著前方的路牌她就報出了路名,「我在三寶路上,改天吧,改天方便我打給你。」


    那邊沒立刻迴答,沉默大約2分鍾,寧卿有些惴惴不安,他的手錶畢竟是她弄壞的,心裏愧疚著呢。


    「喂,先生……」


    這時耳邊響起一道「嘀」的汽車鳴笛聲,寧卿側眸看,她身邊停了一輛黑色的卡宴。


    車窗緩緩滑下來,露出一張十分英俊的麵容,男人輪廓如雕塑,堅毅的線條根根分明,緋色輕抿的唇,深邃緘默的黑瞳……


    寧卿腦袋「轟」一聲炸開了,那晚酒店房間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想起她勾著他主動擁吻的時候。


    那感覺……令她小臉發燙。


    相比寧卿的呆滯和窘迫,車上的陸少銘矜貴而從容,一隻大掌按著方向盤,另一手揚了揚手機,「寧小姐,你好。」


    你好?


    她真的很不好。


    寧卿站定身,小手緊握著手機,天空還在下著濛濛細雨,她整個人都是濕的,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狽。


    「你好……」寧卿努力組織著措辭,「手錶真的被我放在學校寢室裏了,我……」


    「上車,我載你迴學校。」陸少銘掀了掀薄唇,麵色波瀾不驚,溫溫淡淡的開口。


    寧卿終於知道自己是挖了一個坑,然後將自己埋了,現在腫麽辦,她能拒絕說不迴學校嗎?


    原地踟躕幾秒鍾,寧卿上前,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坐進去後她越發的窘,這輛車內置低調但難掩奢華,她的衣服都濕了,坐下去褲子會弄濕他的座椅。


    她想開口說下車,但眼睛餘光看見駕駛座上的男人細心體貼的關了車窗,打開了空調,她微涼的身子當即感覺到了舒適的暖意。


    他雙臂的黑色襯衫衣袖半卷,露出了麥色結實的小臂,骨節分明的大掌按在方向盤上,轉彎,前行,行為流水,一氣哼成……


    有些男人,一個細節就彰顯了優越的家教和涵養,同樣一個動作就說明他是個成熟成功的魅力男人。


    寧卿知道,陸少銘就是。


    正胡思亂想時,前座的男人透過後視鏡淡淡的看來,「後座靠車窗的暗格裏放著毛巾,拿出來擦擦臉吧。」


    「哦……」寧卿應了一聲,按照他的話摸索到暗格,暗格裏放置著幾條摺疊整齊的幹淨毛巾,她隨手挑了一條藍條紋的,擦拭麵龐。


    毛巾鬆鬆軟軟,上麵還有著一股清香,應該是用柔軟劑泡過的。


    這個男人很愛幹淨,很注重生活的品質,寧卿得出結論。


    陸少銘清澈漆亮的黑眸就在後視鏡裏和女孩撞上,看了看她緊張戒備的秋瞳,視線往下又隨意瞥了眼她遮住的地方,他勾起唇瓣溫淡無害的笑了笑,側開了眸。


    寧卿整個人都燃燒了,人家這麽坦誠,壓根沒有任何不純潔的想法,剛才若不是察覺到她動作過激,他似乎還不會看來。


    她有點……自作多情了。


    寧卿覺得尷尬,為了調整氣氛,她開口道,「我身上都濕了,很抱歉弄濕了你的座椅。」


    「沒關係,小事。」男人惜字如金的迴了五個字。


    寧卿有點焉了,這個男人像悶葫蘆,溝通起來有些難度。


    幸虧學校離這很近,開車10分鍾就到了,因為現在的雨勢太大了,經過寧卿指點,陸少銘直接將卡宴停在了她的寢室樓樓下。


    「我先下去拿把傘,你坐車裏等我來接你吧。」看他矜貴的模樣應該也沒怎麽淋雨,寧卿善意的提議。


    陸少銘看了眼前方的寢室樓,動手打開車門,寧卿隻聽見後備箱開了又關上的聲音,然後她的車門被打開,男人打著一把傘身高腿長的站著,「我們一起走。」


    寧卿看著那把傘,「……」嚶嚶嚶,她又自作多情了。


    下雨天人家肯定備了傘,隻有她像個熱情的小傻帽。


    寧卿下車,陸少銘關上門,兩人一起走進寢室樓。


    上了三樓,寧卿從包裏拿出寢室門的鑰匙,她細白的牙齒咬了咬櫻桃粉唇,猶豫道,「你可不可以先站著等一會兒,我進去換件衣服?」


    陸少銘沒有什麽表情,他大概1.82的個,高出她一大截,她的視線隻能看見他堅毅優美的下顎。


    「恩。」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寧卿打開寢室門,進了寢室。


    她從衣櫃裏翻出一件水粉色的燈籠袖線衫,下搭白色鉛筆褲,脫掉了黑色馬靴,穿了一雙和線衫同色的毛絨拖鞋。


    將一頭秀髮披散至肩頭,用毛巾胡亂的擦拭著,想著包裏指針不動的腕錶,她絞盡腦汁的想著待會的託詞。


    債主已經上門,她是不會想著「坦白從寬」的好事,她兜裏沒錢,若是他要賠償她給不起,隻能先拖著,明天送到修理店視情況再說。


    這麽想著,寧卿丟下毛巾,走至寢室門口,打開門。


    打開門後,寧卿傻眼了,原本寂靜的迴廊裏站滿了人,寧卿掃了一眼,那些女同學雙眼冒著粉泡,有些流著口水犯花癡,有些已經暈厥。


    「哇,這是誰家男朋友啊,真的好帥哦,你看他那雙長腿,那標準配置的好身材,簡直比雜誌裏的男模特還要帥。」


    「是啊,你看他的氣質,清俊,冷酷,優雅,翩翩貴公子,大約30年華,我心目中的歐巴耶。」


    女同學們興奮的討論著,她們摩拳擦掌就差衝上來搶人,寧卿側眸看男人,男人頎長俊拔的身軀幾分慵懶的抵在牆壁上,一條長腿微微彎曲,左手落褲兜裏,右手兩指正嫻熟的架著煙。


    寧卿不知道他是熟悉了這種被圍觀的場麵,還是心理素質太強大,那些女生嘰嘰喳喳的興奮不停,他卻身軀巋然不動,麵色波瀾不驚,性感的薄唇矜貴淡漠的吐著一圈圈煙霧,安靜從容的像個局外人。


    察覺到她的到來,他側頭看來,漫不經心的從上而下掃了她一眼,他半眯的狹眸裏少了些溫雅的氣度,多了幾分……雅痞。


    寧卿知道自己產生了錯覺,剛才他的眼神像極了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很重很迷人的男人味。


    麵上有點紅時,陸少銘站直身,不慌不忙的掐滅菸蒂,丟進手邊的垃圾桶裏,他問,「換好了?」


    「恩。」寧卿點頭,「進來吧。」


    她避到門側,陸少銘邁開長腿走了進去,她關門時就聽見有女生在議論,「那是寧卿的男朋友嗎,兩人同居了?」


    寧卿,「……」沒有!


    關上門,寧卿注意到陸少銘西裝右側全濕了,她恍然想起剛才兩人共撐一把傘,她走在他左側,他似乎將大部分傘讓給了她,哪怕她身上已經濕了。


    他很紳士風度。


    「那個……」寧卿有點難以啟齒,但是他是為她濕的,她硬著頭皮說下去,「你要不要將西裝脫下來,我幫你晾著用電風扇吹一吹,免得著涼。」


    「好。」陸少銘點頭,他沒轉身,但卻動手解了西裝紐扣。


    寧卿小跑著上前,接過他遞來的西裝。


    西裝上還殘留著他身體的餘溫,寧卿將之晾到衣服架上,腦海裏驟然浮現起剛才那偷瞄的一眼,他黑色西裝裏穿著同色的黑色襯衫,熨帖的襯衫衣料襯的他寬肩窄腰,襯衫下的肌理輪廓勻稱有力,精碩健美的男性力量。


    那些女生說的對,他身材很好,天生的衣服架子。


    打開小型的電風扇吹著西裝,寧卿自己看著都有些滑稽,他這件西裝應該是手工定製的,估計一個零頭就能砸死幾十台電風扇了。


    顫了顫纖長的眼睫毛,寧卿轉身,略顯窘迫的看向男人,「我突然想起來了,手錶不在寢室裏,今早我去醫院看我媽時落在醫院裏了,等明後天有空,我拿來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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