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月樓被炸毀,龍氏早已逃之夭夭,謀事的人除了小雪和阿南還在東淄善後,雲霧也沒有立即離開。


    梅月寒成功的救出,由龍氏親自送還,作為合作的條件,雲霧給了他們兩個情報。


    梅月並不吝嗇,信守承諾,告訴他們南宋子的位置和關於小月的消息。


    至此,龍氏和雲霧短暫的合作結束,兩家又重新迴到仇敵關係。


    龍氏選擇擱下仇恨去大胤,雲霧卻遲遲不見行動,南楚將雲霧列入逆賊逃犯行列,卻不知其行蹤,追拿無法。


    韓文不是皇原,也不是皇離,自有她的的法子找到梅月。


    她猜測他極有可能還在東淄未走,畢竟任務隻完成一半,買賣還沒結束呢。


    果然,東淄西岸,崖上的梧桐樹下,她找著雲霧的蹤跡。


    梅月立在樹下,高大雄偉的背影如山一般屹立,他的部下——雲霧的雪風、魅卿和璃魅守衛在各處,像三道防線阻止外人的靠近。


    “梅月當家,小女子有事相求,可否談上一談?”她對那三人視而不見,徑直問上那道背影。


    梅月轉過身,冷若冰霜的一雙眼打在她的身上,隻說了一句:“妳要問什麽?”


    她淺笑著,毫不畏懼的正視他,迎上那雙嗜血的視線,在他眼下,筆直地越過雪風等三人,來到他麵前。她輕聲地對他說:“我想知道君白向你買了什麽?不,是向你的弟弟,梅月寒買了什麽?”


    她相信,他知道自己問的是什麽。


    果不其然,他聽罷,神情微變,眼中的冰冷寒上三分,緊盯著她:“妳是大胤哪邊的人?”


    她搖頭,還在笑:“哪邊的也不是,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很難迴答,我可以出錢買,畢竟,你們是用錢談買賣。”


    梅月一愣,貌似沒聽懂她的話,也笑了。“能找到我,還知道我與雇主的買賣,妳的背景很讓人在意。”


    “你們的買賣也很讓人在意。”她迴道。


    “如何說?”梅月仿若起了興趣,興致盎然地望著這個談笑風生卻軟弱無力的女人。


    她笑得溫和輕柔,絮絮道來:“梅月寒潛入南楚內部,雲霧又在調查並追蹤星海月樓,我很好奇,一向以金錢做買賣的殺手組織為何會跟南楚皇室過意不去,甚至不惜成為通緝犯也要大費周章地救出梅月寒。所以我猜,這一切都是跟你們的那位雇主有關吧,出錢雇你們的人一定是想知道星海月樓的真正目的和秘密。這個雇主很讓在意,我想了又想,五國中大理和西陵都出了手,唯有大胤和古刹國紋絲不動,古刹國沒什麽心思,隻是大胤那邊安靜的過頭,不像他們的做派,應該是私底下的動作吧。方向猜對了,之後的事就很容易推斷,有錢有勢還和雲霧的當家有交情的,大胤國內推來算去,隻有太子君白一人。”


    “我說的不假吧,如果你能告訴我,君白和你的買賣究竟是什麽,我也許會幫你一把。”她條條道道講的有據有理,竟讓人無從反駁。


    梅月臉色愈發的冷,眉目見有殺意隱約浮現。


    她貌似沒注意到他的變化,也不在意旁邊的三人已然進入到殺人狀態。


    她隻是靜靜地等待他的迴話,笑容不減反增,倒叫他愈發看不出她的目的。


    良久,等來對方一句話——“妳能幫什麽?我沒有地方需要他人相助。”


    這般傲慢,這般霸氣,真不愧是威震四方的殺神。


    韓文心裏嘖嘖讚歎,麵上不為所動,隻給出一句:“我知道莊嚴子在哪裏。”


    寥寥幾個字卻激起大浪,梅月神情一震,目光淩厲地上下打量她,開口道:“我如何相信妳?”


    “我沒這個心情撒謊。”她無所謂地擺手,“你師父雲遊四海,行蹤不定,連梅月寒的明月閣都沒有他的消息,你想在徐庶之前找到他,幾乎不可能。不過,現在,你隻能相信我。”


    他陰沉著臉,不言不動,隻是身上散發的濃重殺氣混著常年拚殺的血氣,如無形的刀刃重重地拍擊在她的心口,連雪風等人也感受到他刻意釋放的威壓。


    她蹙眉,心口沉悶猶如千斤石鎮壓著,氣息不順。她閉了閉眼,繼續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老實說,我不太喜歡和殺人為生的人有接觸。奈何情勢所逼,我隻能如此,我給你莊嚴子的消息,你告訴我君白的買賣,這是個交易,我們都有籌碼,很公平。”


    似是思慮良久,他突然彎下腰,近距離看著比自己矮上一頭的女人,清晰地吐出兩個字:“成交。”


    他一時達成的交易雖小的不足以撼動什麽,但對於他們各自來說,意義重大。


    可在那時他並不知道,她之所以選擇與他交易,是為了後來的事做準備,而他則在毫不知情中,甚至是潛移默化中,一點點地發生改變,帶著他的雲霧一起卷入更為風雲變幻的紛鬥當中,成為這個新舊時代交替的推動者之一。


    ......


    轉憶後,神思重迴軀體,韓文對昨日的迴憶結束。


    “梅月是個很有趣的人。”這是她對那個男人的評價。


    碧螺提醒她,“他也是個危險的男人。”


    “我知道。”


    “那妳還設計他。”


    “哪有的事,我隻是好心地告訴他關於他師父的事而已。”韓文妝若無辜地說。


    碧螺歎息:“又一個被妳帶上溝的人,莊嚴子也跑不掉了。”


    不止莊嚴子,洵傅子,南宋子還有河上公,這四人到死也擺脫不了天命,或許這才是命運。


    “我在想,如果我不幫妳找梅月的蹤跡,妳和他的交易就達不成,他也不會找到莊嚴子,這樣,莊嚴子也不必由他的徒弟帶進天下風雲中,一年後,天下是否無法改變呢?”碧螺有些後悔,幫文文的忙真的讓她覺得自己也學壞了,任性了一迴,不知道迴去後爺爺會不會罵死她。


    “得了,別說些沒用的,世上沒有如果,已有的事必有,已行的事必行。天道循環,天命亦如此。”韓文拍拍手,心情大好,提起裙子,繼續向著走出山林方向前進。“我們要趕在正午到來前迴去,小十可還等著我呢。”


    碧螺抬頭瞅著日上高頭,扯了扯嘴角,曬道:“我看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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