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驚唿!


    聶城在被抓中的一瞬立刻下墜,緩解了一部分衝擊,但豹子的抓力也是一絕,他覺得自己皮肉都被掀翻了。然而這還不夠,他剛摔到地上,豹子就緊隨而至,死死按住了他!


    男人被兇猛的花豹按在爪下,它勝利地咆哮,獠牙朝他脖子而來,卻被他兩隻手一把擋住!他的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一人一豹放棄技巧,全憑蠻力,糾纏在一起!


    時年死死掐著朱厚照,“你現在還不派人嗎?皇上!”


    朱厚照也猶豫了,片刻後道:“錢寧,讓他們進去!”


    錢寧立刻去下命令,然而很快就道:“萬歲爺,下麵沒有人!微臣安排在那兒的錦衣衛都被調走了!”


    朱厚照震驚,覷到劉瑾的神色,瞬間反應過來,“你做了什麽?狗奴才,爺的命令你也敢違抗,要造反了嗎!”


    劉瑾一慌,“爺,奴儕……


    時年現在沒空聽他狡辯,左右一看,“刷”地抽出錢寧腰間的繡春刀。她剛才就發現了,他媽的聶城和豹子打居然連個武器都沒有,你們給他一把水果刀都好啊!


    “聶城!接住!”


    她使出吃奶的勁,狠狠一擲,繡春刀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直直朝場中的人而去。


    聶城按著豹子的手青筋暴起,身上傷口一個接一個裂開,鮮血橫流,痛得他覺得自己仿佛被撕成了無數片。血味縈繞鼻尖,讓豹子不斷嘶吼,而他竟也忽然興奮起來!


    想起來了。那一次也是這樣,鮮紅的血將滿地白雪也染透了,而他氣息奄奄被猛虎按在爪下,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是不行,他不能死。


    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


    “啊——”


    男人忽然從胸腔爆發出聲大吼,一把將豹子掀翻!耳畔響起時年的聲音,繡春刀飛到頭頂,他想也不想飛身躍起,一把抓住!


    對麵花豹暴怒,四肢踩上牆麵,往前一撲,聶城也正好朝他撲去,手中長刀端端對準了豹子!


    “阿花!”朱厚照驚道。


    劉瑾心頭一喜。這花豹可是萬歲爺的愛寵,即使是比武也不想它出事的,這也是他們沒給聶城武器的原因。如果現在他把它捅死了,萬歲爺龍顏大怒,這場比武就算贏了恐怕作用也要大打折扣!


    說時遲那時快,繡春刀在聶城手中轉了個圈,寒光閃爍,聶城用刀柄狠狠擊中花豹脖頸某處。


    兩人身體在半空中相交,豹子的獠牙也咬中了聶城肩膀,卻沒有繼續往下用力——


    下一秒,花豹的身體重重砸到地上,發出仿佛能撼動天地的聲音。


    然後,它躺在那裏,不動了。


    聶城也落到地上,氣喘籲籲、白衣染血。半晌,直起身子,朝已經看呆的時年、朱厚照、劉瑾、錢寧還有所有人微微一笑,道:“我贏了。”


    第35章 首捷(重寫版)   免去劉瑾司禮監掌印太……


    聶城被眾人迎上來。時年一見他就衝過去,“聶城,你怎麽樣?你流了好多血。要不要緊啊……”


    聶城按住她的手。輕聲道:“我沒事。”


    時年才不信,他渾身都快被血染透了。她簡直不敢多看。聶城越過她,走到朱厚照麵前,單膝跪下。“皇上。”


    朱厚照從怔愣中迴過神。主動扶起他,由衷道:“好身手!不怪聶兄你張狂,你這一身本事。可比宮中的錦衣衛強多了,換了朕也要張狂!”


    他對聶城的稱唿竟已變成了“聶兄”。看來是真被他的勇武折服。大家倒也不意外。萬歲爺從來便是如此。佩服真正有本事的人。


    錢寧聞言有點尷尬。卻也無話可說。畢竟一年多以前,他也曾被皇上命令去鬥豹子,當時他嚇得腿都軟了。而聶城不僅鬥贏了,關鍵的是那樣的生死關頭,他利刃在手卻隻是打暈了它,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別人不知道,反正他自問是沒有的……


    朱厚照瞥到時年滿臉擔憂,笑容一滯。心情忽然變得複雜。剛才她送刀、他接住,兩人配合無間,透出的默契讓他嫉妒,聶城的身手更是讓他意想不到。


    身為帝王,他本來覺得,無論時年的丈夫是誰,自己總是能比過去的。她現在轉不過彎,假以時日,一定會發覺。


    可這一刻,他卻不確定了……


    他沉默一瞬,淡淡道:“聶兄倒是有位好夫人,剛才多虧她出手,否則你就生死難料了。”


    時年這才想還有這麽個誤會沒解除,頓時尷尬得不行,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臉都紅了,不敢看聶城,更不敢猜他現在什麽想法。


    媽呀,他不會認為自己在占他便宜吧……


    聶城微微一笑,“是,我有位好夫人。”


    時年驚訝地望向他,男人神情柔和,眼神裏透著安撫。


    所以,他已經知道了,還配合了……


    朱厚照看見兩人“眉目傳情”,頓覺心口一堵,偏偏還不能發作,隻好煩躁地別開視線。


    劉瑾忽然道:“萬歲爺,聶勇士傷得這麽厲害,趕緊傳太醫給他治傷啊!可不能耽誤了!”


    朱厚照剛要應下,聶城卻說:“不急。皇上,先把咱們的賭約算了吧。”


    劉瑾臉色一變,聶城目光看著自己,當中意味實在明顯。


    他們的賭約。是了,他說過,隻要聶城能鬥贏豹子,他便把劉瑾交給他處置。朱厚照眉頭微擰。許下那個賭注時,他並不真的覺得他會贏,如今的局麵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讓他賴賬也是不可能的,沉默半晌,君王輕歎口氣,“劉瑾,你自己過去吧。”


    劉瑾強笑道:“爺,您在開玩笑吧……”


    朱厚照本來心情就不好,被他一問頓時火起,“爺幾時開玩笑了?說起來,劉公公如今倒是愈發威風了,先是抓了路知遙,剛才又偷偷調走朕安排的錦衣衛,朕倒是想問問,路知遙犯了什麽罪,這聶城又犯了什麽罪,你竟接二連三要置他們於死地!”


    他聲色俱厲,劉瑾嚇得腿一軟,立刻跪倒在地,“皇上息怒!奴儕有罪,皇上息怒……”


    時年早恨透了這老太監,立刻補刀,“對啊,劉公公已經先後害了他們兩個,下一個不會就要對我下手了吧?”


    她的份量明顯比聶城路知遙更重,朱厚照聞言神色愈發冷峻,劉瑾看得心驚。他了解朱厚照,知道此時不能強辯,立刻道:“萬歲爺,您千萬別動怒傷了龍體,千錯萬錯,都是奴儕的錯……路大人的事,是奴儕一時心急!因為,奴儕太想讓萬歲爺開心了,瞧見路大人身手不凡,就想讓他和阿花比試,您看了會喜歡……路大人確實沒犯什麽罪,是奴儕一片忠心,沒成想做了錯事……至於聶勇士,也是奴儕一時糊塗,想著畢竟我差點害了他兄弟,迴頭聶勇士要是找奴儕報仇,那我就沒活路了……奴儕是心裏太害怕了……”


    他說著哭了起來,仿佛真的後悔不已。權傾天下的東廠督主、司禮監掌印太監,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滿頭白發,看起來和一個普通的老人沒什麽區別。


    朱厚照見狀眉頭一皺,想斥責,卻又像是有些不忍。


    時年心道壞了,劉瑾要翻盤。果然,朱厚照轉向聶城,眼神有些為難,卻還是道:“聶兄要怎麽處置他?”


    雖是提問,語氣裏的意思卻很明顯,是希望他從輕發落,至少不能說弄死劉瑾。


    他甚少做這種事情,心裏老大不自在,沒想到聶城卻笑得自然,“皇上,把劉公公交給我處置是您說的,草民一開始就講了,隻是希望您還我和義弟一個公道。所以,如何處置劉公公您說了算,草民決無異議。”


    朱厚照一喜,“當真?”


    “是,草民相信皇上會公允行事……”


    他說著,卻忽然身子一軟,似乎終於支撐不住。時年忙扶住了他,“快別說了,我們先去治傷吧……”


    劉瑾也想趕緊把這個場合糊弄過去,之後萬歲爺再行處置,也已經過了火氣最大的時候,“對,傳太醫,傳太醫!”


    朱厚照冷聲道:“傳太醫,給聶兄治病,至於劉公公,你就別摻和了。”


    劉瑾一愣。朱厚照看著聶城慘白的臉色,到底覺得自己剛才不太地道,於是道:“傳旨,免去劉瑾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罰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來!”


    “皇上!”劉瑾大驚。司禮監掌印太監,那是大明宦官能坐到的最高位置,和東廠督主相比,掌印太監能參與朝政、替皇帝批閱奏疏,可以說是實際意義上的宰相,這就給他免了?!


    朱厚照道:“朕已經從輕發落,劉公公若還不滿意,那我隻好把你交給聶兄處置,再也不管了。”


    一句話,讓劉瑾的求饒卡在喉嚨裏,半晌,磕頭道:“奴儕遵旨!”


    豹房這一日的事,未到天黑就傳了出去。


    萬歲爺以活人鬥豹、最後還鬥贏了,換了以往也是能議論一番的大新聞,然而和另一件事比起來,頓時就不值一提了——劉瑾被皇上當眾斥責,免去了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


    朝野震動!


    劉瑾這些年仗著皇帝的寵信,春風得意、無法無天,還從未栽過這麽大的跟頭,一時間大家都驚疑不定,到底出什麽事了?很快,他們有了答案,原來龍顏之所以震怒,劉瑾受到這麽重的責罰,居然都是因為那名鬥豹子的勇士?


    聽說,是他的兄弟被劉瑾給抓了,這人就闖進宮去,做出了這麽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


    眾人咋舌,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的時候,聶城已經迴了張家兄弟的小院。朱厚照本想留他在豹房養傷,但聶城躺了幾天後,便堅持要出宮,不僅他要出去,連時年也要帶走。


    於是最後,他和時年一起,迴到了這處熟悉的四合院。


    時年對此很驚訝,“真是奇了怪了,你之前不送我進去使美人計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帶我出來,簡直要感動中國。”


    聶城躺在床上,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你都主動說了是我老婆,我還能怎麽辦?難道真把自己老婆留在別的男人身邊,那我迴去就沒臉見人了。”


    他提到這個,時年頓時窘迫,“我說了,不是我主動拖你下水,是朱厚照自己誤會了,我隻是沒機會解釋……”


    之前雖然當過劉徹的少使,還有朱厚照的壓寨夫人,但也許是因為他們對她來說,都是存在於史冊上的人,隔著一層距離,時年覺得自己是在演一場戲,對許多事情的接受度都比較高。可這次莫名其妙跟聶城湊成一對,還是她這邊鬧出來的,她就格外不自在。


    她嘟嚷,“男人的大男子主義真可怕,便宜老婆居然也要負責到底……”


    蘇更端著藥進來,聽到這裏笑道:“其實,咱們隊員為了出任務方便,經常會假扮夫妻、兄弟,之前孟夏和張恪,這次我和小路都是這樣。你不用想太多。”


    時年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這趟過來她真是被路知遙驚呆了,你一個未成年當人家大哥就算了,居然還撈到蘇更這種水準的便宜老婆,活該你坐牢!


    蘇更把藥遞給聶城。他身上傷太多,需要好好休養,蘇更就負責起了煎藥的活兒。不僅如此,她的醫療包裏也有很多現代的藥品,對治療聶城的傷勢起了很大作用。


    聶城接過一口喝掉,眉頭都沒皺一下,時年見他熟練的樣子,忽然撲哧笑了。聶城挑眉,“怎麽?”


    “沒什麽,就是忽然想起來,在漢朝那次你也是這樣,被劉徹打個半死。你怎麽這麽倒黴啊,每次都要挨打,你脾氣不好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時年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換了自己,如果出次任務挨一次打,可能也要見誰損誰。


    聶城似乎罕見的被她問住了,一時竟不知怎麽迴答,看得時年又是一樂。路知遙惱道:“沒良心,隊長要不是為了救我們,會受這麽重的傷嗎?”


    時年反唇相譏,“他是替你去鬥的豹子,我好歹送了把刀呢,是你沒有良心!”


    一句話精準踩中路知遙心結。他這幾天一直很愧疚,當晚聶城命令他一個人先出去,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卻也聽話地走了,後來才知道他居然替自己去鬥了豹子!


    聶城迴來那天,他看到他的傷勢,當場眼圈就紅了。


    時年這麽一說,他不知道怎麽反駁,氣得臉都紅了。蘇更有些頭痛,路知遙這性子也太容易摸了,這才多久啊,就變成時年欺負他了。


    正想出來打個圓場,時年卻又說:“逗你的,我們聶隊長這麽英明神武、一心為公,以身鬥豹這麽危險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任務,肯定是不會去做的,對吧?”


    聶城配合道:“對。”


    路知遙和蘇更對視。是了,因為聶城的冒死一搏,劉瑾也受到了遠超他們預期的懲罰。免去司禮監掌印太監,他還是東廠督主,依然是權傾朝野,但這件事的意義並不隻在於他丟了一個官,還意味著他那龐大得仿佛不可動搖的勢力,開始出現裂痕。


    聶城:“還記得曆史上,劉瑾是怎麽垮台的嗎?”


    時年迴憶看過的資料,“因為……太監張永得到了大臣楊一清、李東陽的幫助,冒死彈劾,讓朱厚照相信了劉瑾有心謀反,所以把他抓起來了。”


    為這個,她在豹房時還特意打聽了張永,卻得到他已經在正德五年被處死的消息。宮人沒有明講,但聽那意思,張永的死和劉瑾有關。


    這是被反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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