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生物,自身都存在界限。


    這種界限來自先天,或者說來自自然意誌本身。比如人類雖然聰慧高智,但壽命極限也就是百餘年;龜類雖然長壽,但行動滯緩,靈智低下;蟑螂擁有超強再生與極速繁殖,但體型極限不過巴掌大小……這種“限製”就像是牢籠,將所有有機生命禁錮其中,在賦予它們某種特性的同時,也會留下弊端。


    但現在……樓羽的生命界限,已經被他親手打破了。


    從這一刻起,樓羽明顯感受到自身的變化,他的物質身體因《材料學》而無限,他的靈魂自我因賢者之石而超脫!


    從邁過生物界限這條天塹開始,樓羽已經脫離了“生物”的範疇,轉變成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特殊存在。


    近在咫尺的蘇知微,也隱約感受到了樓羽的變化,她眉頭微皺,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她將周圍的“弦”催動到極致,逼近樓羽的麵門,在樓羽吞下第六顆賢者之石的瞬間,全力一掌轟出!


    無數的“弦”如同海浪翻湧,頃刻間讓樓羽的大半身體泯滅,甚至沒有留下絲毫的血肉與骨渣,那是從微觀層麵的消散……


    樓羽僅剩的半截頭顱被蘇知微攥在手中,他感受到蘇知微的殺意,眼眸中卻沒有半分懼色,而是平靜的注視著蘇知微。


    蘇知微並未停手。


    兩道身影急速劃破天際,蘇知微下定決心,氣息用力一震,周圍的“弦”好似磨盤般急速翻卷,直接將手中的樓羽頭顱也徹底磨滅!


    轟——!!!


    白衣倩影宛若流星砸入大地,恐怖的力量直接將地麵泯滅為虛無。


    滾滾塵埃升起,屬於紅塵君的氣息在空中翻卷,樓羽的氣息則已經徹底消失。蘇知微維持著捏碎頭顱的姿勢站在廢墟之間,臉色沒有絲毫緩和,反而越發凝重。


    半晌後,蘇知微像是察覺到了什麽……


    她於塵埃間驀然迴首。


    ……


    天樞界域,數條街道之外。


    眾多身影緊張的擁擠在大街之上,遠遠眺望著那座即將淡去的煉金術陣……


    無極君的突然襲擊,將天樞界域的幾乎所有居民都嚇傻了,尤其是天樞君的“星群”被無極君擊潰之時,他們心中甚至升起絕望,但紅塵君的突然殺出,又給予了他們新的希望。


    滾滾濃煙自邊緣的街區升起,空氣中仿佛還殘餘著九君交手的恐怖威壓,這一刻,眾人都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是誰贏了?”


    “應該是紅塵君贏了?剛才我好像看到,無極君的身體被打散了。”


    “太好了!!!”


    “嚇死我了,剛才我還以為這座界域要完了……”


    “誰不是呢?無極君那狗東西一下子滅了兩座街區,還打散了天樞君留下的星群,要不是紅塵君出手,我們估計都得死在他手裏……”


    “死得好!!死得好啊!!!”


    “……”


    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開始不斷的謾罵無極君,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怒與恐懼。


    沒有人注意到,眾人身後不遠處的一麵磚石牆麵上,一枚詭異的猩紅六角紋路,緩緩勾勒而出……那枚紋路出現的毫無征兆,就像是幽靈無聲跨越空間,附身到了這麵牆體。


    隨著六角紋路逐漸凸出,一個由磚石構成的人影輪廓也緊接著浮現,肌膚,頭發,四肢,乃至眼球都由磚頭構成,就像是從牆裏走出的磚頭人,它的眉心處頂著六角紋路,畫麵說不出的詭異。


    他一步邁出牆麵後,磚頭軀體就開始逐漸轉化,數不清的材料反應在他體內湧現!


    第一步邁出,他的身體密度從磚石的2100kg\/m3,瞬間擴大五十倍;


    第二步邁出,他的身體表麵從粗糙的磚頭轉變為類人皮的柔性材料,甚至呈現出人類特有的毛孔與光澤,與此同時,他的眼球開始向正常人類的眼球轉變,五官也迅速重塑。


    第三步邁出,寬大的黑衣從他體內析出,整個人已經從剛才的磚石人,變化成“樓羽”。


    他沉重的腳步壓碎地麵,發出沉悶聲響,歡唿中的眾人茫然迴頭望去,看到從紅磚牆中走出的樓羽,目光集體呆滯……


    短暫的沉寂後,他們發出尖銳爆鳴,然後瘋了般向四麵八方逃竄!


    “這就是獨屬於我的‘無限’麽……”


    樓羽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眸微微眯起。


    樓羽很清楚,他的強大來源於《材料學》,他能隨意的轉化物質的基本性質,其中也包括自己的身體……隻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將自己變成移動的超級核電站,甚至是一輪真正的太陽,但問題在於他必須保證自己在釋放身體之後,還能變迴原樣,否則他就跟自爆沒什麽區別。


    而賢者之石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賢者之石能夠承載他的靈魂,就算他的身體消失,他也能以靈魂的形式遊走人間,但對於絕大部分煉金術師而言,賢者之石的這個特性其實很雞肋……畢竟人都死了,變成鬼永留世間,也沒法擁有實體,有什麽意義?


    但對樓羽來說不一樣,隻要他靈魂還在,就能隨時用《材料學》給自己重塑身體,他可以在一粒沙,一滴水,一片棉絮,甚至是一團沼氣中重生。他可以隨意的丟棄物質身體,將其改造成任何模樣,用完大不了就換……隻要在他靈魂可抵達的範圍內存在物質,他就是不死不滅!


    這是《材料學》和賢者之石的組合,是物質與精神的雙重極致,是世上獨屬於樓羽的“無限”!


    “無極君……是無極君!!!”


    “他竟然沒有死?!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的?!”


    “殺人魔來了!快跑!!!!”


    “……”


    嘈雜的驚恐唿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整座街區因樓羽的出現徹底陷入動亂。


    樓羽瞬秒兩座街區的場麵,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位殺神出現在這裏,他們的小命恐怕也要不保……絕望與驚恐侵占了每個人的大腦,他們瘋狂逃避,好似身後追趕著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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