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和一般恐怖懸疑片裏麵看到的老太出場不同,這位自下而上,在消防通道和石磊二人狹路相逢的老太太,非但沒有安靜無聲的腳步,而且還特意輕嗽了兩聲提醒上麵的人,真是太有職業道德了!


    石磊和袁曉飛聽到這兩聲輕嗽,立刻反射性地收斂笑容,停下了自己的“探討”,齊齊向下望去!


    在聲控燈昏暗的映照下,一個傴僂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他們眼前,雖然不能憑目力確認這就是劉曉春說的那個隔壁的老太太,但是石磊從自己鼻端瞬間彌漫而來的潮濕氣息中,瞬間就認定了這個老人的身份!


    這是一個幹幹淨淨普普通通的老人!


    她的衣著很樸素,她的步態並沒有太過龍鍾,她的白發整齊地掖在而後,除了那極其濃鬱的潮濕氣味之外,這個老太太就像我們家附近都會居住著的那些老鄰居一樣,既親切又冷漠,既家常又讓人難以親近!


    石磊謹記秦婷他們的話,不敢太過招惹這個被他們稱之為“麻煩的家夥”,一瞥之下,趕緊把頭低了下來,生怕引起那老太太的注意!


    為了避免袁曉飛不小心碰到對方,石磊一把拽住這個剛剛大發見解的家夥,貼著牆壁站好,給老太太讓出一條路來上樓!


    時間,在此時仿佛變得很是緩慢!


    老人的腳步不疾不徐,扶著消防通道台階邊的扶手,一步步向上走去,眼看著就要和石磊二人交錯而過了!


    在看到那老太太的腳已經走到自己麵前的時候,石磊不敢抬頭,隻能用眼角的餘光瞥著老太太的動向,卻不料本來對方緩慢上行的腳步突然在他麵前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意味深長的詢問!


    “小夥子……你幫我看看,現在是到了幾樓了?”


    這是個相當尋常的問題,如果不是石磊對那老太太特別防備的話,說不定早就下意識搭腔了!可就算是他沒有立即迴答對方,基於從小養成的習慣,石磊還是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和老太太投來的視線正好對在了一起!


    “這是二樓半的平台,那邊就是三樓!”


    盡管石磊沒有搭腔,可是好事的袁曉飛卻不忍心看見老太太自己晾在一邊,趕緊指了指台階上麵的方向,對老太太說道。


    “哦……原來我還沒走到地方呢!謝謝你了,小夥子!”


    老太太依舊凝視著石磊,臉上現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盡管為她指路的人是石磊旁邊站著的曉飛才對,但不知為了什麽,這老太太的眼神隻在石磊身上打了兩轉,就直接移開繼續上樓了!而她那一抹詭異的笑容,大概隻有石磊才會感到其背後的森然之意,直到老太太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幾分鍾,他還沒有從那種感覺中緩過神來!


    “喂!石磊!你這是怎麽了!”


    袁曉飛本來也被這詭異的氣氛搞得有些發毛,但看那老太太的身影已經消失,他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反觀石磊現在的狀況,袁曉飛不由得有些疑惑,不明白麵對血咒依舊遊刃有餘的石磊怎麽會突然這麽反常!


    “我……我沒事……”


    石磊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心跳依然快得厲害,趕緊拉著曉飛快速下樓,同時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剛才看沒看到,她對我笑了?那個笑容,是不是特別可怕!還有她身上的味道,就是劉曉春說過的味道,她一定就是劉曉春的那個古怪鄰居!”


    “味道……沒有啊?石磊,你是不是太害怕所以精神過敏?我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呀!而且那個老太太的笑容很慈祥,根本就一點都不可怕好不好!”


    快步走出劉曉春家那棟大樓的樓門,袁曉飛莫名其妙地皺眉看向石磊,道:“還說我是膽小鬼,你和劉曉春比我可膽小多了吧!這麽普通的一個老太太,怎麽在你們嘴裏會變得那麽可怕!我看你們是對所有獨居老人有偏見才對!”


    “什麽?你先別跟我說教!你真的沒聞到什麽味道?就是那種陰天下雨發黴的潮濕味?那種蘑菇漚了一兩天會變得特別濃鬱的味道!”


    “沒有!真沒有!石磊,你真應該去醫院瞧瞧了,該不會你也是因為快感冒發燒了,所以才和劉曉春產生一樣的幻覺吧!”


    袁曉飛的態度斬釘截鐵,讓石磊不得不確定他真的沒有嗅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迴家的一路上,石磊變得異常沉默,剛才的好心情因為老太太的橫空出現而變得完全消失,石磊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可是,就算心裏再不安,石磊也不能把這個古怪的事情拿出來和胡璃她們一起分析!因為自己這次行動是瞞著大家出來的,石磊哪有那個臉迴去說自己不聽話,真的主動跑到劉曉春家這邊去“撞鬼”呀!


    這樣想著自己的遭遇,石磊先讓出租車把袁曉飛載到他家,再讓司機把車停在了神秘小巷附近的那條街上!


    信步走向現在屬於自己的刺青店,石磊努力讓自己排空腦中那些不祥的預感,決定半個字都不跟秦婷和胡璃吐露,決不讓她們知道自己跑去和那老太太碰了個正著的事情!


    秉持著這個信念,石磊努力在她們麵前演好一個和袁曉飛偷偷摸摸幹壞事的叛逆少年,絕口不提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倒是讓胡璃和秦婷都對他沒有辦法,故而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直到石磊和胡璃返迴自己住的地方,又洗漱完畢躺倒自己溫暖的大床上,石磊才開始靜下心來迴想他見到那老太太的幾分鍾,那明明沒有什麽值得可怕的,可為什麽他會感到如此的心驚!


    “袁曉飛為什麽聞不到那味道的事情確實有些奇怪,不過,既然我已經平安到家了,那家夥應該沒有發現些什麽,也沒有糾纏上來,我還是不要神經過敏了吧……”


    石磊一邊想著,一邊把自己縮進被子裏,在關上房間大燈之前,少年權衡再三,最終還是留下了一盞小小的台燈,用那昏黃的微弱光線安撫自己的心靈,免得過度的黑暗使他感到恐懼!


    盡量讓自己放鬆,石磊像往常一樣,想著那雙改變他生命的媚眼,想著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如同天方夜譚一樣的奇遇,昏昏沉沉,仿佛下一秒鍾就要進入夢鄉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細不可聞卻又不容忽略的聲響突然傳來,使得石磊一下子脫離了那種似幻似真的狀態,警覺地睜開了雙眼!那聲音,正如同劉曉春和他們之前講述的那樣,是連續不斷的淙淙水聲!


    “不對啊!我這房間的兩邊隔壁是書房和客房,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水源,除非是胡璃突然搞什麽玩意,可是她有那麽無聊麽……”


    石磊一邊想著,一邊準備走下床,順著聲音的來源去查探一番!


    可是,他的腳才剛剛落在地上,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找到自己的拖鞋,石磊就被台燈突然熄滅給嚇了一跳,趕緊把雙腳鎖了迴來!


    那盞昏黃的台燈石磊家已經用了好幾年,根本連點電壓不穩的問題都沒有出現過!誰知道它竟然在這個令少年心驚的夜晚突然滅掉了,任石磊如何摸黑捅咕開關都沒有任何效果!


    “沒事……沒事……肯定是台燈的年頭太久了,燈絲突然壽終正寢!我還有手機,用手機照亮就可以了!”


    石磊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摸索著床頭櫃上放置的手機,卻不料摸來摸去,他突然握到了一隻冰涼的小手,那手如同寒冰鑄就一般,大小卻恰似一個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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