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怎麽這麽長時間才接電話,是要擔心死媽媽是吧!”


    電話裏傳出的聲音,正是始終把石磊當成小孩子的石媽媽!


    還沒等石磊編理由說自己沒睡醒雲雲,這個遠在國外的母親大人,就如連珠炮一般,稀裏嘩啦地對著石磊盤問了起來!


    “放假了麽?平時有沒有好好吃飯?什麽時候了還在睡覺?功課跟不跟的上去?現在國內流行早戀,你有沒有交個小女朋友?”


    一連串東拉西扯的問題,簡直叫石磊應接不暇!


    這位天兵老媽根本沒想到時差問題,大概是以為國內的時間和她那裏一樣,都該是下午的時候了,故而根本不給石磊解釋的機會,又開始叨叨起晚睡晚起的危害性了……石磊手裏拿著聽筒,本想插上兩句,但卻一絲空檔兒都找不出來,隻能唯唯諾諾地應著,臉上滿是苦笑!


    看來,接近更年期的婦女同誌們都有著同一個毛病:那就是自我感覺太好,對別人完全無視……直到石磊的父親搶過了話筒,石磊才算有功夫鬆了口氣!終於能和人正常對話了!


    “石磊,我是爸爸!”


    石爸爸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沉穩,條理分明,全無一絲廢話:“我們打電話過來,是因為在網上看到了關於家裏麵的幾個新聞!你們那邊最近是不是命案連發?今天好像還有受害者幸免於難的新聞……”


    “額……我剛起,還沒顧得上看新聞呢!不過確實最近不算太平就是了!”


    石磊想起昨晚上的遭遇,又聯係上他爸爸所說的那個“受害者幸免於難”的新聞,不覺有些毛骨悚然!雖然已經領悟到了“無為而為,順其自然”的道理,但對於他來說,想到有人在雨夜被那個小個子所害,他終究還是不能無動於衷!


    “我們知道你現在放暑假了,時間可能會比較寬裕,所以擔心你會到處亂跑,會有危險!石磊……我們是想問問你,要不要來我們這邊度假?這樣我們既能照顧你,又能保證你的安全!說不定,等到你在國外過完暑假迴去,那個連環殺手已經被抓到了呢!”


    石爸爸的建議有理有據,幾乎讓石磊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如果是以前的石磊,說不定他早就歡唿一聲,整理行裝準備出國了……可是,現在石磊剛剛處於對刺青異能有所領悟的關鍵時期,無論如何也不能拋下與小白的約定,自己跑路啊!


    更何況……父母所擔心的那個連環殺手,其實昨晚就已經和石磊打過照麵了!


    小白既然能當麵救下石磊,那麽也就說明,這個殺手根本不足畏懼!怎麽想,石磊也不必跑到國外避難呀!


    “這個……”


    石磊躊躇了片刻,仔細想著怎麽拒絕父母的好意,又不會讓二老覺得不舒服!


    說自己有課外輔導?還是說學校另有安排?或者……幹脆把自己打工的事情招認出來,隻要不告訴他們那是個刺青店,而且另有古怪不就得了!


    這麽想著,石磊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剛想開口,卻被電話那邊的父親給搶先了!


    “恩……你這麽猶豫,大概是不想折騰吧……恩,好吧,隨你!反正你已經成年了,隻要平時要注意安全,別到處亂走就行!啊,對了,記得每周給我們打個電話!”


    石爸爸如此善解人意,讓石磊準備好的說辭都沒有用武之地了!


    雖然他說的敞亮,可是石磊從電話裏分明聽到了喋喋不休的抱怨之詞——那顯然是對於這種寬容態度大大不滿的石媽媽了!


    聽到電話那頭父母的小聲對話,石磊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自己這個平時看起來端莊大方的母親,每次在麵對涉及到兒子的事情,總是會變得和普通家庭婦女一般無二!


    雖然石磊自己不用總聽那些嘮叨,可倒是苦了他遠在海外的父親啊!


    直到石磊和父親裝作沒聽到那個嘮叨聲地又聊了幾句,掛上電話之後,石磊才終於有功夫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應付一個更年期的媽媽,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對了!新聞!”


    石磊本來是想直接返迴廚房繼續做飯,可是突然想到父母提到的那個新聞,他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到電視機前,調到了b市電視台!


    果然,現在的電視畫麵正在播出這個重大新聞!


    隻見畫麵上出現的,是一個儀態端莊,神情嚴肅的女播音員!


    在好幾張新聞配圖的滾動播放下,這個播音員將昨夜的案情描述得十分詳盡!


    “本市新聞,昨夜二十一點左右,一名女性在xx大道附近遇襲。和之前的數起兇殺案一樣,這名女性遭遇到了一個身著雨衣,身高約一米六五左右的暴徒。幸運的是,這名女性自我防範意識較高,在掙紮之中對暴徒予以反擊,故而幸免於難。接下來,讓我們看看b市警方根據該名女性的描述,所繪製的兇手畫像。”


    隨著女播音員的話音剛落,一張讓石磊幾乎要罵街的畫像出現在電視機熒幕上!而畫像上的人,除了下巴曝露出來之外,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雨衣的帽兜之下,根本不能借此辨認出兇手的模樣!


    “靠!這還不如讓我畫呢!憑這種畫像想要找到兇手,放屁!”


    石磊鄙夷地一撇嘴,全然沒有注意到此刻他的表情,和某位喜歡翻白眼的禦姐簡直一模一樣!


    “b市公安局提醒民眾,如果發現您的身邊有類似這樣的人物出現,一定要提高警惕,及時報警!另外,如果您認識的人中,有身高165左右,具有一定反(抗)社會傾向的人,並且昨夜可能有出行的跡象,請務必和警方取得聯係……”


    電視上的女播音員還在照稿背書,而屏幕下方的字幕,預告了接下來將有眾多“犯罪專家”,做客演播廳,分析講解這個兇手的行為模式!


    石磊突然間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徑自關上了電視機,走到廚房裏,開始了機械般的烹飪動作!


    雖然他沒有立場評價b市警方的行動,但因為他昨天也差點成為那個小個子的手下冤魂,石磊卻無法忍受心中那種難以名狀的鬱悶感!


    一個如此殘忍的連環殺手,一次次犯案又一次次逃脫,好不容易有幸存的受害者出現,可是她所提供的線索竟然和自己一樣,完全對破案沒有幫助……小白所說的“停手”,究竟還要等待多久!


    石磊木然地做好了早餐,又麵無表情地離開家門,向著刺青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少年的心思百轉千迴!不隻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也因為小白灌輸給他的“無為而為”的思想,與石磊自身的正義感之間的拔河!


    直到他拐進小巷,走進店門,把那些美味佳肴放到桌上,又看著小白和小黑狼吞虎咽地掃蕩幹淨……石磊才被一陣腸鳴喚醒,有些迴過神來!


    “等等,我還沒吃呢!”


    石磊想起自己在沮喪之間,居然什麽都沒吃的事情,趕緊試圖攔住餓死鬼投胎的一人一狗!


    可是,他的動作怎麽能比得上小白呢!


    眼見著小白把最後一塊雞翅塞進嘴巴,眯起眼睛現出了滿足的笑意……石磊隻能認命地一歎,徹底放棄了奪食的想法!


    “小石頭,誰叫你愁眉苦臉,魂不守舍的!現在沒得吃了,總清醒點了吧!”


    小白幸災樂禍地吮吮手指,道:“與其擔心別人的性命,不如先填飽自己的肚子!這不叫自私,叫現實!小石頭。你給我學著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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