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從天降,秦遇求之不得。這等能才,秦遇都不知道以後什麽時候能遇上。


    他再次感謝了霍大將軍,然後還給霍家準備了一份厚禮。此後護衛四人就徹底認秦遇為主了。


    他們以前的友人不理解他們,一群武將怎麽跟了個文官。韓五不屑的說他們不懂,然後韓五就被揍了。


    臭小子出去幾年就不知道姓啥了。


    這會兒韓五和秦小山輪流駕車,馬車穩穩駛出京城,最後在目的地停下。


    眼前是一處小山頭,綠草如茵,偶爾有枝繁葉茂的樹木供人納涼,還有不知是後天人工鑿的,還是天然形成溪流在其間蜿蜒而下。有不少年輕士子已經到達正在交流。


    他們看到馬車前麵的燈籠寫著醒目的【秦】字,懵了片刻,隨後有人目露狂熱,大步朝馬車行來。


    秦遇甫一下車,就迎上幾道明亮至極的目光。


    第163章 意外收徒


    “秦大人。”


    “秦大人……”


    “學生見過秦大人……”


    文官和書生齊齊向秦遇行禮,秦遇莞爾:“今日文會,我也隻是一介文人而已,不必拘於俗禮。”


    秦遇把自稱都變了。其他人這才確定秦大人不是說說而已。


    今日大家都不拘泥身份,都隻是一群閑論的文人。


    這時有一位二十出頭的書生過來,對秦遇拱手:“秦大……”稱唿時他磕巴了一下,很快改口:“秦兄。”


    “在下新作了一篇文章,不知能否得秦兄指點一二。”


    秦遇笑笑:“指點不敢當,可以看看。”


    眾人的目光若有若無落在秦遇和書生二人身上,秦遇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經官至正三品,此等仕途實屬少見,按理來說,仕途如此得意,總該有些傲氣的。


    然而他們拜讀過秦遇的文章,字裏行間不見絲毫狂氣,反而樸實厚重,如今近距離接觸秦遇,更覺此人平易近人,實在可親。


    果然傳言不可信。


    這廂秦遇指出了書生所作文章的幾點不足,隨後又道:“雖有瑕疵,但瑕不掩瑜。你很有靈氣,以後要再接再厲,切莫懈怠。”


    那書生得了讚揚和鼓勵,激動的臉都紅了,眼睛亮亮的望著秦遇,深深一揖:“多謝秦兄。”


    秦遇扶住他的手,“你再如此,我可不敢開口了。”


    “不了不了。”話落,那書生期期艾艾道:“還沒自我介紹,我…在下是京城人士,家住城西,現就讀國子監,姓朱,單字校,表字修育。”


    秦遇頷首,示意自己知曉了。


    其他人暗啐朱修育太狡猾,逮著機會就在秦大人麵前表現。


    很快又有人走到秦遇麵前,不動聲色把朱修育擠了出去:“秦兄,在下新作了一篇詩賦,懇請你指點一下。”


    “秦兄,在下也新作了……”


    “秦兄……”


    趙錦州擠了幾次都沒擠進去,臉都黑了。他忍不住對旁邊的桓清道:“桓兄不是舉行的曲水流觴嗎?”


    現在是哪樣。


    桓清瞥了他一眼,沒吭聲,他現在也很煩。為了這場文會,他提前許久就做準備了。因為這段日子,秦大人跟禦史相爭,不少對秦大人印象不錯的人都改了態度,他把這些人清理出去,又費了多少功夫?


    為此還得罪了不少人。


    現在倒是便宜其他人了,實在可氣。


    桓清憋著氣,臉上露出淺淡的笑,對眾人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各自找位置坐下吧。”


    場地是桓清和其他人商量後定下的,眾人籌錢,桓清和趙錦州兩人就共出了一半,買酒水,點心,雇傭下人。


    秦遇被安排在中間位置,主要是那裏有一棵大樹,能納涼。


    秦遇或許剛開始沒反應過來,但這會兒也感受到了他自己受到的種種優待。


    有點不自在,但實話實說,確實有點爽。


    這麽多年下來,秦遇雖然在詩賦一途比不得天才,但練的多了總歸是有進步,現在也算拿得出手了。


    托盤呈著酒盞在水流上飄搖,慢悠悠而下,最後落在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衫的書生麵前,他豪氣的取了酒盞一飲而盡,略作思索後,提筆寫下一首詩。


    此時旁邊的下人會取走空酒盞,換上新的酒盞酒水,等書生的詩作好傳閱眾人看,眾人評價後再決定書生是罰酒還是過了,然後把托盤繼續往下。


    秦遇看了一眼謄抄過來的書生新作,以他今日目光來看,這首詩也作的不俗,有景更有人,再以人喻景,也算巧思了。


    他點了點頭。


    少頃,其他人也給出評價,基本是過了。


    書生把托盤輕輕一推,溪水很快把托盤送走,溜溜達達,然後到了秦遇麵前。


    一瞬間,秦遇感覺十幾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秦遇斂目,作下一首風景詩。白雲悠悠,天空湛湛,不描繪一番,實在可惜了。


    秦遇很快就過了,輪到其他人,兩刻鍾後又重新開始,這一次到秦遇這裏時,秦遇寫花寫樹。


    相比秦遇略做思考,其他人簡直是文思如泉湧,揮筆就寫,秦遇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


    第三次,第四次……


    托盤再次到秦遇麵前時,秦遇有點撐不住了,短時間內連連作詩實在勉強,與其寫出殘次品,不如老實認罰。


    三杯酒水下肚,加上之前斷斷續續喝的,秦遇感覺臉有點熱。


    他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比不得你們了。”


    被誇的眾人莫名有點心虛,他們不像秦遇臨近了被邀請,他們早就得到通知,會有今日文會,所以提前在家裏打好了腹稿。


    秦遇後續又罰了兩次,六七杯酒水下肚,他感覺這次不止臉皮,耳根都熱了,連連擺手說來不了。


    恰好也到了午時,眾人歇下來吃東西,秦遇被人扶著靠在樹根處小憩。


    秦遇其實還有意識,感覺有人在喚他,他費力抬起眼皮子,入目一張俊俏又染了憂慮的臉。


    “桓狀元。”秦遇喚道。


    他飲了酒,聲音有些低沉,真像酒水般醉人了。


    桓清輕咳了一聲,隨後道:“您還好嗎?”


    秦遇半闔著眼,低低應道:“嗯。”


    桓清也在秦遇身邊坐下,他斂目低垂,有些愧疚,“今日讓秦大人掃興了。”


    沒有誰會願意接連受罰。哪怕隻是玩樂性質。


    桓清提前通知其他人,本意是想做的更好,給秦遇留下一個好印象,沒想到弄巧成拙。


    秦遇眯眼看了看天,悠悠道:“怎麽會,我今日很開心。”


    “你們這些年輕的士子很有才華。”


    或許是飲了酒有些感性,又加上桓清姓桓,讓秦遇想到故人,所以秦遇斷斷續續跟桓清說起了過往。


    “我第一次參加曲水流觴,也是如今日這般,不過那時候我年少,酒量不好,沒幾杯就醉了,不像現在還能跟你閑聊。”秦遇笑了笑,他不再刻意守禮,多了幾分灑脫隨性。


    秦遇斜睨過去,“這般瞧著我做甚?”


    桓清抿了抿唇,遲疑道:“秦大人恕罪,我隻是覺得剛才秦大人的樣子很像我的一位長輩。”


    秦遇:“嗯?”


    桓清模糊道:“我那位長輩在青溪書院指點學生。”


    “這樣啊……”秦遇闔上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那位長輩是不是恣意不羈。”


    “一手棋藝橫掃書院,或者說,橫掃金陵?”


    桓清不吭聲。


    秦遇看過去,見桓清眸子睜大。


    秦遇莞爾:“你那位長輩沒有告訴你,他曾經教導於我,至今我們仍有聯係嗎?”


    桓清傻乎乎搖頭。


    這次換秦遇怔住,隨後垂首低低笑了兩聲,他唿出口氣,“桓先生是怎麽跟你說的。”


    “先生說,秦大人天資聰穎,青溪書院有幸教過秦大人一二。先生還說,他跟秦大人並不熟稔。”


    秦遇:………


    如果他沒記錯,他跟桓先生上一次通信,對方還在控訴他送過去的狼毫筆有很多“小毛病”,例如筆身的一點紋路看不順眼都要挑刺,末了還十分委屈般說湊合用。


    這叫“不熟稔”?


    行吧。


    “秦大人,秦大人……”桓清小心喚道。


    秦遇迴神:“嗯,你說。”


    桓清不好意思道:“沒沒什麽。”


    秦遇看著桓清年輕的臉,忽然意動:“你與桓先生具體是什麽關係。”長輩也有親疏之分。


    秦遇話出口了,才覺不妥。心道果然飲酒壞事。


    他描補道:“無妨,你若不”“桓先生是我的大伯父。我是家中幼子。”桓清解釋道。


    “是嗎。”秦遇心裏估算了一下雙方年紀,是差不到哪裏去。


    秦遇笑道:“有桓先生那樣的大伯父,難怪你這般出色。”


    秦遇見過的天才不多,嚴淮算一個,李丕和張和也是,然後就是眼前的桓清。


    比起秦遇,這些天才們幾乎沒有短板。以前在青溪書院時,嚴淮看一遍文章就能記住大概,秦遇私下要背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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